動心 若心向和平,何必掀起血雨腥風。……(1 / 1)

棠溪辭月 秋禾拾子 1870 字 10個月前

夜裡,皇帝並未派人前來,沈棠溪笑道:“倒是我多想了,他還想不到那裡去。”,如果有大臣挑撥,他才會安幾個探子,沈棠溪鬆了口氣,也不知這樣是福是禍了。

“你似乎不太高興,沒人監視不該高興嗎?”

沈棠溪撫著劍,道:“也許吧,但好像擔憂也挺多。”

宋淮辭並不了解這個女子,大多時候隻是在各種謠言裡聽到她的名字,可今天看她,卻讓他想去探求,她實在是個很不一樣的女子。

他不禁問道:“你…在關外一般喜歡做些什麼?”

“除了打仗的時候,看些兵書吧,還有賽馬,點兵,同將士們一起學學樂器吹吹笙,聽他們討論討論家人,戰勝了分食烤肉,戰敗了就罰自己鞭子,痛定思痛。”

“我好像聽聞沈將軍戰無不勝之名,您也會戰敗嗎?”,不知何時起他說話認真恭敬了許多。

“會,勝敗乃兵家常事,我也並非能算儘天下戰無遺策,隻是大多數時候都很願意投入吧,狹路相逢勇者勝,在我看來隻是比起對方我打起來更不要命罷了。”

“怎麼說?”,宋淮辭聽的認真。

“舉個例子,他要擔心自己下一仗會不會功高震主,要擔心家中妻兒,要收斂著打進行君臣製衡,或許單純隻是沒那麼投入,而我愛兵如癡,沒有一日不看兵書,無事也不歸家,打仗沒顧及又瘋,咱們陛下純善,也無需顧及太多。”,沈棠溪一邊吃著果乾一邊道。

“那打贏了你會高興嗎?”

“不太高興。”

“為何。”,他手裡剝蝦問道。

“哪國的臣民不是臣民?每次我看滿目瘡痍,雖險勝,心裡卻有些滄桑,人們都以為將軍見慣了殺戮,心中如鐵,可我卻覺得難過,什麼時候才能結束這種彼此征戰的局麵呢?我左右不了局麵,哪怕看的很透,也隻能如同棋子般在棋盤上運行,眾人說將軍帶兵,兵微小,可將軍又何嘗不是棋盤上的卒。”,她自然的接過宋淮辭剝的蝦,吃著。

他笑道,將蝦蘸了蘸碟,對她道:“蝦要這麼吃,沈將軍。”

“我第一次見這個角度分析戰局的將軍,以往大多聽些家國天下的豪情壯誌吧,男子雄心當是如此。”

沈棠溪笑道:“若君將各謀其事,又如何有篡權之說;若各國心向和平,又何必掀起血雨腥風,打的仗也許也隻是人心的貪欲罷了,何謂雄心壯誌?若百姓安樂,身為將軍的我想必也為解甲歸田而高興了,何必在意自己的浮名,真那麼在意,也算不上什麼好將軍了,隻是把逐鹿天下的誌向當做自己野心的工具、借口。”,她伸手在燈光下看了看那蝦仁,道:“真到那日,我還能吃你剝的蝦嗎?你這什麼料?味兒真的不錯。”

宋淮辭皺了皺眉,一瞬間懂了她如此才智為何沒有選擇篡位,她不想掀起政權更替,也不想流血的發生,隻道:“這是檸檬酸辣口的,我自己在家研究的。”

“世子真是會吃。”,她不再開口。

宋淮辭看她安靜了會道:“陪我去榻上對弈吧,時間尚早。”

“嗯,我下的一般。”,她盤腿坐下。

宋淮辭看著她略有些風霜卻明媚大氣的臉心中意動,她生的極為端正,因為軍中經曆,更添了些豪邁。

“你這下的也不差啊,我研究了許多年,也隻能跟你平手。”

“我不擅長這個,不過看兵書會有些幫助,何況君子六藝嘛,什麼都該懂些,你呢?你平時在家都做什麼?”,她半閉眸子,輕鬆問道。

“再不信你鬼話了。”,他的手頓了頓,有些莫名的緊張,片刻後答道:“我喜歡…詩詞、曲子、山川風物、射箭、練字、有時候也看些閒書。”

“怎麼和外人說的不一樣?”,她笑道。

“外人說什麼?”,他的手頓了頓,又緊張了些許。

“說你喜歡逛花樓、賭錢、鬥蛐蛐,而且從小沒個正行。”

他手上的棋子落下,心抖落了半拍,不知為何耐心解釋道:“那是誤解,就像我也聽了些你的誤解一樣。”

“明白了。”,她轉身褪了外袍邊熄了床邊的燈邊道:“世子,你我能做個朋友的,你會的那些我都不會,改天教教我。”

“好。”,他的心跳更快了,從櫃子裡拿出枕頭被褥,將自己卷起來道:“早些安寢吧,沈…姑娘。”

他背對著牆麵入睡,本是想尊重她,但現在他自己也看不透了,心跳越來越快了,像在打鼓,他不知為何對這女子起了興致,對著牆麵倒像是不敢泄露自己的心事了。

宋淮辭閉上眼睛,心中暗想著,早知道少讀些話本了,如今自己這性子,太過精通情事了,真到了遇上有好感的女子,心跳竟完全不能自持了,更要命的是自己很懂自己是怎麼了,完全不需要什麼提點,男子多情善感,不是好事,實在不是好事,太丟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