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書語看見周皓宸關掉視頻，也懶得逗他了，說出實話。

“喬院收到情報，懷疑許子姍請的自由魂可能與鳳凰俱樂部有關。來找你一是為了調查這件事，二是賺小白弟弟的順水人情，何樂而不為？”

這聽上去還有幾分像真話了，周皓宸不再懷疑。

“可出事的自由魂越多，來請喬院出山的人就會越多，這對你們來說不是好事嗎？為什麼還要追著這個俱樂部不放？”這是他心底的疑惑。

喬書語猜到周皓宸會忍不住問，但在回答前，她先反問：“比起我，你一個高中生追著自由魂不放才是更奇怪吧？你敢說你來之前，沒有賭一把的成分？”

周皓宸沒有喬書語那麼多彎彎繞繞的想法，徑直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我有家人變成了植物人，我想找到她的魂魄，讓她醒來。”

喬書語愣了幾秒，“但你這麼毫無頭緒的找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呀。”

周皓宸雙手合十，肘關節撐在膝蓋上搖頭，“她的魂魄是被人抓走的。”

“這麼肯定？”喬書語反問。

周皓宸抬頭，左眼緊緊盯著對方，正想說些什麼，結果被辦好入住的吳雅麗打斷。

“皓宸，這是？”

吳雅麗看著氣質不凡的喬書語，有些奇怪。

周皓宸起身解釋：“這是我......”同學？朋友？

喬書語雖然年輕，但也比自己看上去大好幾歲，好像怎麼介紹都有些不對。

還是喬書語主動伸手介紹自己：“我叫喬書語，叫我小喬或者書語就好，是周皓宸的師傅。我怕他一個人處理不好單子，所以特意跑過來看著。”

周皓宸麵無表情地看向喬書語，哪兒來的厚臉皮女人，居然敢自稱是她師傅？

但他也沒拆穿她。

吳雅麗有些犯難，之所以請周皓宸就是看他是個沒背景的高中生，傭金不高。現在又來個師傅可是雙份兒工資，她該怎麼跟許子姍交代呢？

喬書語像是看出來了她的為難，善意解圍：“放心，我不收錢。這次許小姐的單子相當於我徒弟的出師考核了，我這個師傅屬於自費全程監督！”

自費、全程監督？

吳雅麗大鬆一口氣，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哦，原來是這樣啊喬師傅，我回頭就跟我老板說，她肯定會特彆高興。”

喬書語向周皓宸挑眉，意思：看，就沒姐搞不定的事吧？

周皓宸無語，懶得搭理她，“雅麗姐，麻煩把房卡給我。”

吳雅麗遞過房卡，順口說：“行，你先去休息。許老師晚上有空，到時候咱們一起吃個飯。”

周皓宸拿了房卡就走。

吳雅麗看著少年頭也不回的背影，又看向喬書語，真心羨慕感歎：“你對徒弟好好。”

喬書語雙手交叉聳肩，無奈寵溺的語氣：“沒辦法，誰讓他十歲就跟我了呢！”

吳雅麗驚訝，沒想到周皓宸小小年紀在這行都混了五六年了。

“對了，他房號多少？”喬書語問。

吳雅麗反應過來，立即回答：“0515，就在我旁邊。”

喬書語“嗯”了一聲，給了一張自己的名片就去前台辦入住了。

大概是快到晚上七點的時候，周皓宸睡一覺都餓醒了，才等到吳雅麗的電話，說許老師得空一起吃飯了。

要不是兜裡沒錢，周皓宸一定會出酒店隨便買些吃的墊吧。

27層，電梯外，許子姍化著精致的妝容準備下樓去和助理吳雅麗彙合。

結果電梯門打開，裡麵的女人讓許子姍一愣。

也許是許子姍本身就很在乎容貌，她總是能以最快的速度捕捉到對方臉部細節。

雖然彼此都化了妝，但對方吹彈可破的肌膚，簡直比她打了無數次玻尿酸、做過熱瑪吉的臉還要誘人。

而且對方身上穿的衣服，雖然看不出牌子，但從剪裁和質感來看也是上品。

對此，許子姍第一想法：這是哪個剛火起來的小明星？麵生的很。

可轉念一想又不對，27層往上便是總統套房了，剛火起來的小明星怎麼住得起？

難不成又是誰包養的金絲雀？

想到這，許子姍覺得自己肯定沒錯，麵上不顯，但心底已經暗暗帶上了鄙夷。

目送女人在五層離開了電梯，許子姍又想：說不定她是剛入圈的小演員，上總統套房是為了巴結某某導演，畢竟低樓層才是符合他們這類人的真實地位。

許子姍約在酒店三樓的餐廳包房內談事。

她以為自己去的時候，他們應該都在等自己，結果空無一人。

許子姍沉著臉，坐在主位上一字不發，單手翻出手機給吳雅麗打電話。

結果電話給掛了，正當她要發火的時候，人來了。

除了吳雅麗，還不止一個。

一男一女，除了背著黑色書包的少年，更令她意外的，居然是電梯裡的那個女人。

吳雅麗一眼就明白老板在想什麼，連忙站在中間介紹。

“這是我特意請來的小周師傅，而這位，是師傅的師傅。”

“師傅的師傅？”一聽這名號，嘩啦啦的金幣聲就從許子姍的腦海裡閃過，她語氣立即變沉，“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

吳雅麗腦門冒汗，生怕許老板冤枉了自己，帶著哭腔：“下午我跟您發過短信的。”說完，她還附在許子姍耳旁悄聲解釋了幾句。

果然，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許子姍臉色好了許多。長得再漂亮又怎麼樣？一輩子和鬼魂這樣的汙穢混在一起，哪個男人敢碰？

挑剔完師傅的師傅，許子姍這才開始挑剔小周師傅。

她上下打量著周皓宸，瘦小子一個，還是個獨眼龍，滿臉不耐煩，轉身當著喬書語兩人就對吳雅麗嗬斥：“這就是個高中生？你找的人還能更離譜點嗎？”

吳雅麗麵色尷尬，心裡嘀咕：老板您給的那麼一點錢能找來哪個出名的大師？

但也隻能硬著頭皮誇：“靠譜、靠譜，特彆靠譜，巫市梁家那個單子就是小周師傅解決的。”

聽到“巫市梁家”的名號後，許子姍看周皓宸師徒二人的目光變得不一樣了。

“哦，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小周師傅啊！快坐、快坐，我們坐下聊。”許子姍瞬間變臉，笑得十分燦爛，“小吳，把菜單拿來，點菜！”

兩人點菜的功夫，喬書語湊在周皓宸耳邊悄悄解釋了許子姍態度改變的真實原因，便坐到對麵去了。

周皓宸了然，怪不得一般出“巫市梁家’許子姍的態度就變得截然不同。

原來，許子姍的前金主是梁景容加入俱樂部的牽線人。

等上菜的時間，周皓宸從書包裡掏出本子和筆，準備詢問單子的細節。

“許小姐您能具體描述下您遇到的麻煩嗎？”周皓宸清冷的聲音，配上少年清瘦的身形，還真有點仙風道骨的樣子。

許子姍一麵可惜小周師傅是個殘疾，一麵回答：“被鬼纏上了。”

“哪來的鬼？”周皓宸像個做筆錄的小警察，寫了兩字後又一絲不苟的問。

許子姍盯著周皓宸猶豫了兩秒，靠在座椅上抱胸笑了笑：“小周師傅問的好奇怪，我要是知道怎麼來的鬼，還用得著請你們嗎？”

聞言，對坐的周皓宸和喬書語不動聲色地對視了一眼。

看來許子姍並不願說出買賣自由魂的實情。

周皓宸也不著急逼問，換了個話題：“那它纏你多久了？”

許子姍避重就輕說了個大概範圍：“就這半年。”

周皓宸記錄在本子上後，又問：“那它到底怎麼纏著你？”

對此許子姍回答的很快，“就是想著法兒折磨我不讓我睡覺。”

也許是許子姍回答的太輕鬆，倒讓周皓宸一愣：“就這樣？”

結果許子姍突然拔高音量，像是有些生氣：“什麼叫就這樣？晚上不休息好，第二天拍戲全是NG，被導演當著全組的麵兒指著鼻子罵，可真是丟死人了！”

行了，從這句話就看出許子姍是個十分好麵子的人了。

周皓宸隻好問：“那它具體使用了什麼方法不讓你睡覺？”

在許子姍的暗示下，吳雅麗把監控拍的視頻給周皓宸看。

周皓宸看完也覺得匪夷所思。

視頻雖然開了倍速，但還是能發現視頻裡的許子姍徹夜在房間裡跑來跑去，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詭異的地方。

看完視頻周皓宸問：“那許小姐有沒有受傷或者感覺不舒服？”

許子姍搖頭，“那倒沒有。”

吳雅麗把視頻又拿給喬書語看，順便補充：“不僅沒有，因為運動還瘦了不少，上鏡都好看了些。”

結果被許子姍白了一眼，仿佛責怪她的多嘴。

周皓宸蹙眉，回想視頻裡許子姍也有坐下來看休息的時候：“那還真是奇怪，那鬼跳累了寧願看電視也不睡覺，像是故意跟你作對一樣，你倆是不是有矛盾？”

許子姍訝異，對周皓宸高看一眼，這小子居然能這麼快找對症結。

但她沒有承認：“它這麼折磨我，就是天大的矛盾。”隨後她調整語氣，適時放低姿態：“小周師傅，既然你能解決梁家丁巳這樣重量級的任務，也一定能幫幫我。”

“傭金雖然不比梁家多，但也一定不會虧待了你。”說完許子姍看了一眼吳雅麗，後者接收到信號後，立即加入勸說隊伍。

人都來了，不接單還要自費回北市，周皓宸這個窮鬼當然彆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