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書語看向梁梅君,語氣挑釁。
“看來你兒子很恨你,恨到想讓你永世不得超生,在這棟宅子裡待到天荒地老。”
“不可能!”梁梅君下意識大聲反駁。
“景兒最敬愛的就是我,他不會也不敢這樣對我!”
“你人都死了,他有什麼敢不敢?”喬書語嘲諷。
“原本你買劉開碧這樣的自由魂一來為了生意二來就是為了續命,突然暴斃不正好說明了些東西。”
梁梅君憤怒喬書語的質疑,但又不受控製地被帶入思考,像他這樣的巨富骨子裡生性多疑。
喬書語趁熱打鐵。
“讓我猜猜他是怎麼騙你的。原本你們隻想我們將劉開碧的魂魄驅逐出梁佩佩的身體,但劉開碧的魂魄突然消失,靠它續命的你突然暴斃。雖事發突然,但你們不是沒有準備。準確來說,從你買進自由魂續命的第一天起,就準備好了這樣的結局。”
梁梅君在陰暗的角落裡,臉色一變,看喬書語的眼神儘是讚歎:“喬小姐不愧是喬院嫡傳弟子,連鳳凰俱樂部都知道。”
喬書語淡笑,眼神看向捆在高背椅上的屍體,反諷:“你兒子好算盤,是一網打儘。”
她好心提示:“你兒子讓人房內布困魂陣,房外念《楞嚴經》,哪一項對你有利?”
“困魂陣?《楞嚴經》?”
梁梅君不懂這些,他爽朗一笑仍十分自信:“你搞錯了,這些都是我自己生前安排的,布的是往生陣,念的是《往生咒》,用來超度我自己的。”
靠在沙發上的周皓宸眼神不耐,“說那麼多廢話乾什麼,趕緊帶白潤去找醫生。”
喬書語眼神晦暗,“我猜書房是從外鎖死的。”
聞言,周皓宸立馬衝到房門口努力扭門把手,果然如喬書語猜到那般,擰不開。
周皓宸怒不可竭,轉頭對梁梅君發火:“你個死老頭,明知我朋友需要救治,你還故意帶我們來這兒。”
說完,周皓宸就要起身,背著白潤原路返回。
什麼真相都不重要了,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朋友出事。
梁梅君不敢回話,怕少年把自己手撕了。
“你先彆急,”喬書語安慰到,“你就算走回去至少還要再花半小時,最快的辦法就是讓梁景容親自來開門。”
喬書語轉頭看向梁梅君,不懷好意:“鎖魂索可以無限延伸,我諒你也不敢跑,五分鐘內,想辦法讓你兒子來開門!”
“這......”梁梅君還在犯難,結果被周皓宸這麼一看,想到自己的左臂,立馬答應,“這就去。”
梁梅君飄走前,喬書語最後囑咐了一聲。
“《楞嚴經》會讓你無量體不適,但僅限於心亂頭疼。你借此也可以試一試我說的話是真是假。”
梁梅君飄出書房,來到主院,院內空地上坐了一地黃袍和尚,一圈圈的將梁家人包括梁景容和一樁棺材圍在中央。
外人不知,但梁梅君心裡清楚,屬於他的那口棺材是空的。
雖然這一切都是梁景容按照他生前的吩咐布置的,喬書語說的話他也不輕信,但心裡確實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他想飄過去找梁景容問個清楚,發現自己一旦靠近法陣中心,果真頭疼心亂。他僅剩的右臂抱著頭,忍不住敲後腦勺。
那模樣倒像孫悟空遇見唐僧念緊箍咒。
喬書語的話浮上心頭,難不成景兒真讓人布置的困魂陣、念的《楞嚴經》?要讓他生生世世困在這座院子裡,永不投胎?
一時怒從中起,院子裡刮過陣陣陰風。
看著地上的燃燈儘數熄滅,花草樹木沙沙作響,門窗不停地狂拍,眾人臉色驟變,尤其是梁盛榮兩口子,一左一右將女兒梁佩佩護在中央。
梁梅君心裡高興極了,就是要讓他們忌憚、害怕,就算他死了,也依舊是梁家的掌門人,沒有人可以罔顧他的意願做事。
“梁老板,這情況不太對。”黃發青年見情形不對,迅速卜了一卦。
他和外賣大哥在第二輪測試的時候因猜中了梁家近日必有一凶,被梁景容私下邀請回來,布下了困魂陣。
原本以為梁老爺子的去世是對應凶兆,可現在卦象上顯示著運勢並沒有結束,甚至有更進步一步的趨勢。
“我花那麼多錢請你們回來不是讓我猜啞謎的!”梁景容盯著院內的異狀發飆。
“是不是......書房出了問題?”黃發青年遲疑道。
兩人對視一眼,外賣大哥結結巴巴地補充:“您要不要去書房看看?”
聞言,梁景容起身站直,盯著外賣大哥的眼神陰鷙。
“事事都要我親自做,那請問你們來做什麼?白吃席嗎?”
話音剛落,他一腳踹到外賣大哥的胸脯,將其踹倒在地。
黃發青年和外賣大哥踉踉蹌蹌地往房子裡跑,梁景容站在法陣中央一步未動。
隻要熬過了今夜,無量間的郵差無功而返,死老頭變成無量間私逃的無量體,獲罪後再無投胎成人的機會,一切就結束了!
“景容,這到底什麼情況?”梁梅君的大女兒,梁景容法律上的母親梁碧天走過來問。
梁佑榮和梁盛榮兩家人站在原地靜觀其變。
梁景容注視著房內的動靜,敷衍地回答梁碧天:“沒什麼,隻不過是法師念經超度無量體,正常感應。”
梁碧天還是不放心,仍要再問,結果房裡傳來巨大的落地聲。
隨後外賣大哥慌裡慌張地跑了出來,嘴上大喊:“不好了,不好了。”
他像是在房內看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東西,跑到陣法中心跌倒在地上,“李敖他......”
李敖就是黃發青年。
梁景容一臉不耐煩,“你是結巴嗎?能不能一次把話講完?”
他此時破口大罵的樣子哪兒還有富家紳士的樣子?
“李敖死了......它......它要殺了我們!”
外賣大哥驚恐到了極點,他是缺錢想為女兒掙醫藥費,但不想命喪於此啊!他撒腿想要逃離現場,結果被外圈梁景容的保鏢攔下。
梁景容臉色黑到不行,他很清楚外賣大哥嘴裡的“它”是誰。
他一個眼神,身後一名保鏢領會他的意思立即前往房內勘測情況。
結果保鏢一隻腳剛踏進屋,就被一張莫名懸空的桌椅打了出來。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情況不正常了。
詭異、恐懼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
最警惕的莫過於梁盛榮夫婦,顧不上守孝當即帶著身體虛弱的女兒梁佩佩離開梁府。老二梁佑榮夫婦雖沒有離開,但臉上還是有些害怕。
長女梁碧天很清楚家裡是怎麼有這些汙穢之物的,一個巴掌狠狠地摔在梁景容的臉上。
“是不是梁家毀了你才會罷休?”
梁景容單手摸著打偏的左臉,眼神陰狠毒辣,語氣卻分外柔和:“夜太深,您身體不適不必守夜,就回去休息吧,媽。”
話落,他的眼神瞥向二叔二嬸的方向。
被梁佑榮護在懷裡的李靜蓮偏頭,躲避視線。
梁碧天還未說什麼,就被梁景容的保鏢伸手示意離開,氣得她說不出話。
“好,好......你遲早會後悔的。”
後悔?
梁景容彎唇冷笑,死死盯著黑漆漆的屋子,低聲自嘲:“我從不後悔。”
梁碧天離開後,梁佑榮想要說些什麼,結果被梁景容的視線直接打回,帶著妻子李靜蓮離開。
離開的時候,李靜蓮一直窩在丈夫懷裡,不敢抬頭看梁景容一眼。
梁景容目送所有梁家人離開後。
被他派去守喬書語和周皓宸那個院子的秘書一臉緊張地跑來,低頭在他麵前彙報情況。
梁景容聽後,抬眸望著黑漆漆的屋子,陰風刮過耳側,默默捏緊拳頭。
他咬牙轉身坐在法陣中央,對著周圍一圈和尚大吼。
“聲音都給我念大點,寺廟捐贈翻倍!”
又怒氣衝衝看著站在那的秘書,怒吼:“站在那乾嘛,去把他們三個給我喊過來!事成,酬金翻倍。”
他們三個自然是指剩下的術士,黃太師、瞎子老太、大臉男三人。
秘書小姐連忙掏出手機,邊撥打邊往院子外跑。
響徹院子的咒語、木魚聲讓梁景容逐漸心安,甚至自我安慰:隻要熬過午夜就好!
誰知,對方是不是也清楚了他的想法。
短暫的寧靜後,狂風再次驟起,比第一次還要猛烈。
甚至吹翻了體型較瘦的法師,沙土也迷了部分人的眼。
梁景容雙手合十,慌亂地看向四周,雙瞳裡既有恐懼又有不甘心、不認命。
突然。
一個小和尚痛呼出聲,他捂住脖子倒在地上,臉紅成了豬肝色,漲得青筋四起,難受地在地上翻來覆去的滾。
他的師兄弟圍上去想救他,想掰開他的手,以為是他自己中了邪掐自己。
結果把他的雙手禁錮後,小和尚脖頸上的窒息感依舊存在。
眼看著翻白眼下一秒就要窒息而亡,人群中又有第二人開始呼吸不上來。
正是捆綁住小和尚的師兄,他感覺脖頸就被無形的雙手狠狠掐住,整個人開始喘不上氣。
緊接著,又有一人被莫名飛起的火燭砸到頭上,滾燙的燭水燙的他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