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商背著手在一旁圍觀，見小胖立即解下自己脖子上的紅領巾，反手綁住了郭老師。

白潤邊綁邊說：“再來一根，把他腿也綁上。”

□□立即行動，解下自己的紅領巾綁住郭老師的腳。

子商在一旁看得好笑，突然聽見周皓宸問：“他怎麼還不醒？”

她斜了一眼，估摸著：“快了吧。”說完她又吐槽：“你們人間電腦重裝係統再開機還要花半天呢，何況換個靈？”

最主要是，剛才陳偉東被鎖魂索捆住，消耗了許多能量，再想壓迫宿主原有魂魄不是輕而易舉能做到的。

沒過多久，地上男人終於開始有掙紮的跡象了。

先是手動了動，其次腿蹬了蹬，發現都被困住了，最後身體向毛蟲一樣在地上扭。

周皓宸和□□幫他把身體扳過來。

不扳還好，郭老師臉一正，一旁觀看的白潤哈哈大笑。

剛才郭老師身體直直地麵朝下，果不其然鼻梁被砸骨折，鼻頭裡噴出血。

郭老師猛地睜開雙眼，掙紮著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呼吸，喘著粗氣。

把□□嚇得向後一屁股坐在地上。

“郭老師？”周皓宸試探的問。

結果“郭老師”的身體根本沒反應，周皓宸又開口：“陳偉東？”

陳偉東邊喘氣邊聽到這個獨眼小孩喊自己的本名，他沒有立即回答。

結果藍色大蟒圍著他在地上蜿蜒爬行，他哎喲了一聲，立馬開口：“對對對對，我是陳偉東。”

“原來你叫陳偉東。”白潤和□□互相對視一眼。

子商提醒周皓宸：“我隻給了他十五分鐘的時間，現在還剩十分鐘，有什麼問題抓緊問。”

周皓宸麵色嚴肅，看向陳偉東，緩緩開口：“我問什麼，你答什麼，如果發現你說謊，你會比現在難受一萬倍。”

那氣定神閒的口吻，狐假虎威的要挾，簡直讓一旁的子商讚不絕口。

她托著下巴打量，唔，這臭小孩還挺有做判官的氣質。

要不等他死了，給他在巡查司找個差事做做？

陳偉東是怕了子商的手段，忙不迭的點頭：“快問吧。”他的魂魄快要熱死了。

“你是不是附身在我們學校門衛寧爺爺身上猥褻女孩了？”周皓宸開門見山。

陳偉東一開始是點頭，隨後反應過來猛地搖頭。

“你搖頭又點頭的，到底什麼意思？”白潤不耐煩的語氣，他看不懂陳偉東的意思。

陳偉東恨不得全身上下張滿嘴給自己辯解，“我冤枉啊！明明那老頭子才是色狼、死變態。”

“你說謊！”幾乎是陳偉東剛說完，□□和白潤就激動地反駁。

“寧爺爺這麼多年一直在我們學校，如果他是變態那學校早出事了。”白潤有理有據。

□□對寧爺爺的品格也深信不疑，指著陳偉東，厲聲嗬斥：“你就是在撒謊。”

“我一個死人和他無冤無仇，何必說謊？”陳偉東氣得直吼，“有本事你們去翻他的手機。有個加密相冊，裡麵的東西，嚇死你。”

陳偉東信誓旦旦的模樣不像是在說謊，白潤、□□仍在震驚中低著頭默不作聲。

見兩孩子悶著不吭聲，陳偉東反倒幼稚起來，一個勁兒拱火：“你們去啊，去看他手機啊！”

沒時間看陳偉東發瘋，周皓宸忙追問：“你是怎麼知道他手機裡秘密的？”

陳偉東嘖了一聲，“那這個故事說來可就長了。”

看出他有故意耽誤時間的意圖，周皓宸撿起地上的木棍蹲在陳偉東對麵，棍尖在地上敲了敲：“那就長話短說！”

說完周皓宸看了子商一眼，威脅的意圖很明顯。

陳偉東不怕他們三個小毛孩，但怕子商，他縮了縮腳，收斂正色許多。

他開始回想那時的情形。

“我這一生，正是應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人間絕色我都還沒欣賞個遍，哪兒想去什麼陰曹地府？但我打小就聽說，人死後是會被鬼差帶走的，所以我很快離開了身體並且一直在躲無量間陰兵的追查。”

“你怎麼知道人死後會有無量間的鬼差來帶你走？”白潤好奇。

陳偉東小小得意：“以前老家有個太公明明在醫院咽氣了，拉回村裡第三天準備火化的時候突然睜眼複活了，醒來他自己說的，死後有鬼差套著繩索來接。”

子商在樹上聽著，不置可否。世上萬千事，總有常人無法解釋的。可陳偉東若當真是因為這樣的理由而躲開無量間郵差，那12隻無量體齊齊在周三連續消失的事也太巧合了？

周皓宸木棍敲了敲地，“繼續。”

陳偉東抬眸望空，一副戀戀不舍的神態：“死後的這三個月過得比我前四十年人生還要精彩。在路上隨意看上哪個美女，就能跟哪個美女回家，簡直是隨心所欲、無所忌憚、無法無天、猖狂......”

子商聽不下去了，一個眼神飛過去，陳偉東話鋒急轉：“直到前段時間無意間逛到你們學校門口，撞見一個美女從裡麵出來。她長得特彆像我初戀，對了，就是你們學校的張曉婷老師。”

那晚陳偉東撞見張曉婷後，自然不能放過，尾隨了上去。結果誤了時辰，碰上陰兵巡城。情急之下，陳偉東隻能附在恰好經過的流浪漢身上。

“你不知道，我剛附身上去就後悔了？你猜我後悔什麼？”

白潤和□□已經徹底被帶進節奏了，追問：“後悔什麼？”

“味兒啊！”陳偉東激動地要噴白沫了，“他一個流浪漢從不洗澡，身上味兒多重啊！”

陳偉東想起那味兒，皺著鼻頭，仿佛光回想就能把午飯吐出來。白潤和□□也去過一個流浪漢的房間，確實是氣體毒藥。他們同病相憐，又被陳偉東的滑稽逗笑。

“可我沒辦法啊！隻有附身在人的身上，我才能躲過陰兵的巡查。而且流浪漢身上味兒臭又複雜，還能乾擾冥犬的嗅覺。”

子商聽後挑了挑眉，輕哼了一聲，沒想到陳偉東想得還挺周全。

“既然都附身了，我也想著也彆浪費機會，就跑過去跟美女搭個訕。結果把她嚇得花容失色，叫得比鬼還慘。我頓時覺得挺沒勁兒的，等小張老師跑遠了，陰兵也走了，就從流浪漢的身體裡出來了。”

不等周皓宸，□□和白潤都能追問了，像追電視連續劇一樣：“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我就飄啊飄啊，飄到了你們學校警務室。這大半夜的，也就警務室開著燈了，我尋思自己上裡麵轉轉。結果，好家夥，就看到你們寧爺爺躺在沙發椅上，一手端著手機看視頻，另一手在那什麼裡。”陳偉東眼神向下示意。

“咦”，□□和白潤同時發出嫌棄的聲音。

陳偉東猥瑣一笑：“我一世風流可太知道老頭子在乾什麼了。我心想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就湊上去一起看唄。可我一看視頻......”

視頻主角全是毛都沒長齊的丫頭，而且都是廁所裡的偷拍視角。

見陳偉東突然不說話了，白潤和□□急著追問：“視頻怎麼了？你說呀！”

陳偉東遲疑地看著三個小孩，覺得直接說出真相會打擊他們幼小的心靈，而且少兒不宜。

於是他換了一種說法：“反正不是什麼好事。”

周皓宸和子商對視一眼，臉上凝重的表情都深了好幾層。

周皓宸蹙眉：“可你的說法並不能證明那個變態不是你。”

陳偉東“嗬”了一聲，隨即輕蔑地問：“你們覺得張老師漂亮嗎？”

周皓宸沒說話，白潤和□□互相對視一眼沒懂陳偉東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陳偉東也不要他們三個小屁孩的答案，嘿嘿一笑：“老子的審美雖然千變萬化，但萬變不離其宗，前提必須是個成年人！”

言下之意，實驗小學發生的那兩起未成年性侵案與他無關。

周皓宸最嚴謹：“你也隻是撞見了視頻這個事，怎麼知道......他就是猥褻女童的人？”

知道的越多，“寧爺爺”三個字周皓宸越發的叫不出口。

“我看見了啊！”陳偉東一臉凜然。

他開始回憶：“雖然他看視頻的事我也不能苟同，但畢竟覺得沒做出實質性的傷害。後來的事，還多虧你們張老師長得像我初戀，我為了多看她幾眼，就總來你們學校。”

“那你上我們郭老師的身又是什麼意圖？”□□沒憋住自己的好奇心。

白潤白了□□一眼：淨打岔。

“他啊？”陳偉東仿佛這會兒才想起，自己在誰的身體。

“他就是一個膽小鬼，明明喜歡小張老師，又不敢追。反正我也喜歡小張老師，就借用一下他的身體跟美女說個話、吃個飯唄。萬一我幫你們郭老師追到了小張老師，他還得感謝我。”陳偉東滿不在乎的語氣。

“沒了？”□□反問。

陳偉東聳聳肩，“這個故事枯燥地很，我繼續說你們寧老頭的事吧。”不然十五分鐘內他不能交代清楚所有的事，自己就要被熱死了。

“白天我就附身你們郭老師身上，體驗久違做人的感覺。但我僅能撐完白天，晚上就會被郭老師自己的魂魄趕出來。我偶爾去小張老師家做個客，偶爾無聊了就會回你們學校監督寧大爺有沒有乾壞事。”

這一監視，陳偉東就發現寧大爺在好幾個樓層的女廁裡裝置了微型攝像頭。

總是趁沒人的夜晚，切斷監控悄悄去更換。

他想過要不要用郭老師的身體，把這個人麵獸心的畜生揭發出來。

但一想會給自己惹麻煩，也就忍忍了，隻要寧大爺不做出更過分的舉動。

直到有一天，學校裡發生六年級女學生上學路被猥褻的案子。

陳偉東當時附身在郭瑞的身體裡，聽到這個消息後，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寧大爺。他直奔保安室果然沒發現寧老頭的身影。

經他打聽，才知道寧大爺家裡出了點事，幾天前就請假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