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嬌嬌知道這是子商生氣了，又害怕他們不救自己。
她立即坐直身體重新跪在地上，向周皓宸道歉.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害怕了。”
“其實我早就知道田山川的無量體尚在人間遊蕩。這三個月我每天都睡不好，總感覺有人壓著我，好幾次我喘不過氣被驚醒。醒來後睡不著，能夠清楚地聽見天花板傳出有人走路講話的聲音，可我就住在頂樓，樓上根本不可能有人。”
“也許是你大驚小怪了。”周皓宸冷哼。
蔣嬌嬌哭著搖頭。
“不可能。除了這些細節，我還總做同一個夢。夢裡田山川向我哭訴教授如何對他進行壓迫，為了把他當成免費勞動力，遲遲不準畢業。他還向我求婚，說讓我去陪他呀！”
“你不是很愛他嗎？”周皓宸調侃。
他幸災樂禍的表情看在子商眼裡，頭一回發現這小子骨子裡的壞。
“可他死了，死人向我求婚，不就是想拉我一起死嗎？”
再加上今天聽說郭瑞即將被田山川奪舍，蔣嬌嬌更是嚇壞了。
她看向周皓宸，“子商不是無量間的公職人員專抓逃跑的無量體嗎？求你們快把他抓走！”
周皓宸看向子商，“接下來怎麼做？現在就衝進去抓嗎？”
子商看向田山川躲藏的方向，調侃道：“立功的機會就給彆人吧。”
她會通知戴小陸，等午夜無量間通道打開，巡查組的組員來抓。
好吧，周皓宸看向蔣嬌嬌：“既然找到了田山川的無量體，剩下的事就和咱們兩個人類無關，交給他們無量間去做。”
隨後他看向還跪在地上的蔣嬌嬌，“你快起來吧。”
蔣嬌嬌心裡的一塊巨石終於落地，“那就好，那就好。”幾秒過後，她捂著胸口，還是有些不安：“那子商他們無量間的什麼什麼時候來抓田山川呢？”
周皓宸看向子商，子商正在給戴小陸發了信息，晚上梨青大抓人。
她頭也沒抬，“今晚。”
周皓宸看子商一身古人裝扮，結果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個現代化的設備，畫麵十分分裂。
在聽到周皓宸轉達的時間後，蔣嬌嬌弱弱地出聲，“那我今晚能不能跟你們一塊？我有些怕......”
周皓宸看向子商，子商看向周皓宸。
子商率先開口：“晚上我去抓人，可不在。”
看著沉默的周皓宸，蔣嬌嬌生怕自己被拒絕，“你們就收留我好了。萬一你們今晚抓不住他，他跑來把我殺了怎麼辦？”
子商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生死天注定，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這話，周皓宸怎麼翻譯？他深深地歎了口氣，有種被捆上賊船的感覺。
“行吧。今晚我媽出差不在家。”
見周皓宸同意，蔣嬌嬌心裡立即就踏實了，主動獻殷勤：“我會做飯，我可以負責今天的晚餐！”
子商眼睛都亮了，臉變得賊快，唇角微彎：“早說嘛。我要吃螺螄粉。”
周皓宸才不愛這玩意，麵不改色地說：“不用。鬼不吃飯！”
氣得子商在後麵捏緊拳頭想暴揍周皓宸，“你才不吃飯！”
周皓宸見子商反應這麼大，好像發現了她的另一麵，談到吃東西，比自己還像個孩子。
“告訴蔣嬌嬌，我要吃螺螄粉。”
“我不。這玩意彆想出現在我家。”
“我、要、吃、螺、螄、粉！”
“我、不！”
周皓宸語氣堅定，子商氣得上串下跳，跑到樹枝上跺腳，不然她怕自己控製不住自己，附身到某個壯漢身上，狂揍臭小孩一頓！
蔣嬌嬌一聽周皓宸說的話就知道，他是在和子商討論今天的晚餐，或許還發生了爭執。
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摻和為好。
於是蔣嬌嬌默默隱身，躲到一邊拿手機打車。
見蔣嬌嬌跑到一邊去了，子商突然改了話題：“我在田山川的宿舍有新發現。”
周皓宸還沒跟上子商的節奏，下意識地問：“怎麼了？”
“田山川在宿舍床頭貼了一張女人的照片，不是蔣嬌嬌。”
周皓宸快速看向在前邊打車的蔣嬌嬌，仿佛吃到了某個大瓜。
子商繼續說：“那個女人也不是陌生人，就是他們實驗室裡唯一的女性。”
蔣嬌嬌拿出合照的時候，她一眼就發現了合照居中站的那名女子正是出現在田山川床頭上的那位。
“關鍵是那照片還是一張一寸照，顯然是從彆人檔案上私下裡的。”回想那張照片周邊還有白色紙張的痕跡，顯然是被人撕下來再貼到牆上的。
“所以田山川從蔣嬌嬌他們的出租屋搬走，真的是因為移情彆戀了。”周皓宸揣測。
子商搖頭，“移情彆戀是真，其餘就不知道了。而且你不覺得蔣嬌嬌對郭瑞的觀察也太細致了？”
“你的意思是？”周皓宸試探著問。
子商微勾唇角，突然彎腰湊近周皓宸，麵對麵看著他：“我右眼眉峰也有顆痣，你看到了嗎？”
周皓宸被子商的突然湊近嚇到怔在原地。
雖然猜到子商可能死於商朝，存於世間的年齡可能高達三千年。
但她的樣貌與六七歲的少女無異，周皓宸再小也是懂男女有彆，要保持距離的年齡。
他不自然地移開自己的視線，氣鼓鼓地說：“我有病嗎？觀察那麼細致。”
子商哼了一聲，擺正自己的身子，引導周皓宸思考。
“你看，按照正常人的社交距離，是不會觀察得那麼細致。而蔣嬌嬌卻非常清楚郭瑞有一顆肉痣。”
周皓宸反應過來後，驚訝地嘴都合不攏，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最後憋出一句：“你們成年人都玩這麼花的嗎？”
子商斜了一眼周皓宸，沒好氣地說：“看我乾什麼？我死的時候還未成年。”
既然談到這個話題，周皓宸想驗證自己的猜想，於是問子商，“那你到底死了多少年？”
子商右手比了個三，表情有些傲嬌：“三千年。在無量間公職人員中算頂級元老了。”
周皓宸聽到子商親口承認時，對他的衝擊力還是很大，下意識吼出：“你都這麼老了？看不出來啊！”
“老？”子商表情瞬間變了，原本束於腦後的長發當即散開飄在空中，眼神慍怒。
要知道，無論是女人還是女鬼，都不聽不得這個“老”字！
“你居然說我老？我死的時候，可是全族最小的女孩，沒比你大幾歲。”
“我死的時候，嬴政小兒都沒把中國統一，你居然敢說我老！本大人稱之為你祖宗都不為過！你居然說我老！”
子商每次都像古人一樣端著，難得被周皓宸氣到不顧形象。
周皓宸這樣的小男孩最是調皮，心裡也明白子商不會對自己怎麼樣，索性佯裝子商說的言之有理，甚至十分乖巧地給子商鞠了一躬，“我錯了。”
子商見周皓宸態度端正，可算氣消了點。
結果周皓宸下一句直接把她點炸了。
他叫自己什麼？老祖宗？子商反應過來臭小孩在跟自己玩文字遊戲，嘲諷她呢！
“臭孩兒，看我不打你！”
可惜，周皓宸早瞧見了蔣嬌嬌打的出租車，一溜煙鑽進車裡。
子商站在車外乾瞪眼。她可是不想再坐這個鬼玩意了，又小又悶，關鍵還讓她頭暈！
子商飄在車外，看著車窗裡得意洋洋的周皓宸，咬牙切齒：“你等著，我記仇了。”
周皓宸家。
電視上正在播放《西遊記》。
客廳裡，周皓宸和子商仍在爭論不休。
蔣嬌嬌看見突然現身的子商，愣在原地!
久久不能回神！
當周皓宸第N次反駁子商在家吃螺螄粉的時候。
氣炸了的子商瞥了一眼電視裡的畫麵。
剛好播到孫悟空將妖怪定住的畫麵。
子商計上心來，對著周皓宸一拂袖。
下一秒，周皓宸就定在原地。
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還是沒用。
目睹全程的蔣嬌嬌瞬間毛骨悚然，蹭一下站得筆直。
開始給真正的大佬獻殷勤：“您放心，我馬上去煮。”
子商心滿意足地坐在沙發上等。
一碗不夠，再來兩碗。
直到子商打了個響嗝兒，看了看時辰也不早了，也該去梨青大學了。
走之前，子商瞥了一眼電視裡的畫麵。
眼神狡黠，拳頭放在嘴前虛咳幾聲。
蔣嬌嬌此時已經很有眼力見了，“您說。”
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見子商隨手將用來擦嘴的紙巾遞給蔣嬌嬌，神情嚴肅。
“這是我畫的平安符，你把它貼在門口。隻要不出這個房間，符在命在。記住，除非我回來，否則千萬不要擅自離開房間。”
一聽是保命符，蔣嬌嬌瞬間緊張起來。
萬一子商他們沒有把田山川抓住，找到這裡，豈不是很危險？
因此她也沒有發現周皓宸眼神裡蔫壞的趣意。她雙手捧著那張沾滿油漬的餐巾紙，眼神十分肅穆，鄭重地點頭：“您放心，我一會兒就把它貼好。”
子商滿意地點點頭，隨即“現身符”失效，她消失在房間裡。
在她走後，蔣嬌嬌看著手裡的符，紙巾上的油漬，亂七八糟的唇印，怎麼看也不像一道符。
這時電視上正演到孫悟空化齋前給唐僧畫圈，不準師傅出圈的劇情。
蔣嬌嬌心想子商怕不是誆自己的吧？
隨即心又一狠。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萬一真遇到什麼意外，後悔也來不及。
隨後，她立即在周皓宸家翻箱倒櫃找到透明膠，將紙巾貼在了入室門的牆上。還順手拍了兩下，確保它的牢固性。
而周皓宸的身體終於在子商離開後得到自由，瞬間累倒癱在地上。
她把倒在地上的周皓宸生拉硬拽拖到沙發上躺好。
自己膽小又不敢坐遠了，又端了把椅子守在旁邊。
室內所有的燈都開著，看著無聊的電視劇，等這漫長的一夜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