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歲在沙發上眯了一會兒，醒來已經快九點了，街道華燈初上，下過雨的夜濃稠的劃不開，燈隱在霧裡，顯得繁華又高調。

房間的床邊有一麵很大的落地窗，樊歲在窗前緩緩坐下，看著街道十字路口上的車輛因為堵車緩慢的移動著，坐了幾分鐘後樊歲拉開了邊上一個抽屜，拿出裡頭的一包煙。

隨後熟練的夾在口中，低頭點煙。淡淡的煙霧在昏暗的房間裡彌漫開來，模糊了樊歲的臉，如果說平日在外樊歲像清冷的月光，那她此時此刻叼著煙的樣子就像是美豔又滴著血的紅玫瑰。

黑夜裡，隻剩點點猩紅不斷明明滅滅。

……

第二天開始學校就正式上課了，樊歲的高中生活過的規規矩矩，在老師麵前永遠是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在同學麵前永遠是那個恬靜溫和但也不好接近的女生。

學校每個月都有固定的月考，上了兩周課後這次的月考就提前了，因為一半的考點在上學期就已經學完了。舒令和何景樓兩個人著急的不得了，上學期末考完後兩個人玩心大發，根本沒怎麼聽新課，這會一個扯著樊歲一個扯著陳嵩求著補習。

好說歹說補了幾天，兩個人又打起了誰分會更高的賭，甚至把陳嵩也拉了過來，倒是根本沒想著要叫上樊歲。

“叫樊歲我們還賭什麼啊，舒令你腦子好好想想。”何景樓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舒令，最後三人一致決定不讓樊歲參與這個賭注，但樊歲也沒準備參加就是了。

月考為期兩天，思緒樓這一棟全是理科班，所以小型一點的考試也不需要換到後麵文科班的樓去考。

因為是開學第一次考試，沒有按成績排序，全部打亂來排的，樊歲在三考場十座，就是在三班，樊歲站在三班教室外抱著物理書在記公式，廁所那邊熙熙攘攘的湧過來一群人，又是周野他們那一群。這半個月裡，樊歲幾乎每兩天就能碰到他們四五個男生一塊走，走到哪都能聽到薑牧原和另外兩個男生吵鬨打趣的聲音，站在中間的周野倒是不怎麼說話，隻笑著聽他們聊天，聽著聽著偶爾說了一兩句。

樊歲隻抬頭看了一眼又低頭記公式去了。

倒是一群人走過來的時候薑牧原看到她了：“誒？樊歲，我好幾天沒看到你了，你在我們班考嗎？”

那天食堂碰到之後，薑牧原就去問到了樊歲的名字，舒令那邊是薑牧原聽自己媽媽天天念著記得的，薑牧原和舒令兩個人現在的關係可以說是勢不兩立。

樊歲把物理書關上放回原處，拿出了考試用具準備過安檢進考場，得空回了薑牧原一句是。

薑牧原對樊歲這種冷冷淡淡的態度早就習慣了，甚至加以誇讚，他認為樊歲這樣就是真正的女神，也不知道他發沒發現人家是懶得理他。

周野從人群那邊過來，在窗台上拿自己的筆，薑牧原注意力又轉過去了：“誒，你剛剛哪去了，我和宋曉他們找了你半天。”

周野從褲子口袋裡翻出手機掃了一眼信息，薑牧原在邊上喋喋不休的問，周野對著薑牧原說了句彆吵”回完之後把手機關機扔進每個考場提供的暫存處，又從口袋裡摸出一個打火機扔給薑牧原，轉身就過了安檢進三班的大門。

薑牧原了然，和樊歲又打了個招呼就去自己考場那邊了。

樊歲就站在門邊上一兩米的位置，剛剛周野經過的時候，樊歲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味道，不太明顯的煙味，夾雜著樹木被陽光暴曬後的氣味，濃鬱又溫暖。

周野坐在第六排靠後，樊歲在正中間的位置，周野抬頭就能看到左上方的她。

她寫的好像很認真，不時還在草稿本上比劃著，覺得頭發礙事就全弄到左邊去，周野在這個角度能看到她的側臉，恬靜又溫柔，但周野隻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兩天的考試很快結束，學校看試卷速度真的挺快的，考完第三天上午全校的排名就已經出來了。

校排名是展在一樓的公示牌那的，大課間這會那堵的水泄不通，舒令和何景樓一聽到展出來了就吵吵嚷嚷的說要看誰贏了，舒令還順帶拉著樊歲一起去了。

人真的很多，擠進去估計也蠻困難，樊歲就站在外邊等舒令，看著她橫衝直撞的擠進去了。

旁邊就是一條筆直的校道，樊歲手插口袋裡無聊的踢著腳邊的石子，又聽到那群男生哄笑著走了過來，樊歲往聲音那個方向抬頭看去。

今天是個晴天，太陽懶懶的掛著，灑下點不溫不暖的陽光，校道兩邊不知道什麼樹的樹葉就把這陽光遮去了一大半，剩點從樹葉縫隙裡擠出來的陽光照在地上。

一群少年不知道在聊著什麼，個個臉上都笑著，好像永遠有話題，周野站在中間那，倒是也穿著校服，外套拉鏈難的拉上了，右手拎了瓶水，不知道那幫人聊起了什麼，他也轉頭對那男生笑著說了句，又引的一群人大笑。

他真的很高，比邊上的幾個高了半個頭，左手插兜裡，走的懶懶散散，脊背卻又挺的很直。

肆意又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