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妍希心臟狂跳。那邊老板突然暴怒道：“我沒收她！我瘋了！已經玩過的東西，我還非要拿回家裡供著！”

張誌全眼睛張的和大殿裡那些凶神惡煞的金剛像一樣恐怖，又向前走了一步。劉廷將鐵棍慢慢握在手裡。鐵棍發出輕輕的和地麵摩擦的金屬聲音。張誌全聽到了，立即一轉頭，表情扭曲，臉上肌肉痙攣，看了一眼地上的鐵棍，立即轉頭惡狠狠看劉廷和尹妍希。

女人這時候繼續說道：“你沒收她！那你給她送到什麼地方去了！”

“……！”老板聽到女人問題，臉抽搐一下，嘴張了一下，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女人看著老板被反問的理屈詞窮反倒暴怒的樣子，問道：“老板！陳莉莉真的是倒黴！碰到張誌全，又碰到你！她給我饕餮的時候我說不要，她說給我不是讓我帶著的，是讓我拿去換錢，算是替她保密的報酬。那個東西她看著都惡心。她讓我也不要留著！我問她想好了嗎？一輩子都給老板做女人？張誌全怎麼辦？她說張誌全過幾天就會被開除，老板為了安全一勞永逸甩掉他，彆的戲班子也不會用他，讓他在外麵餓死才好！自己一滴眼淚都不會掉！然後她就又露出和下午在洗澡堂子一樣的，那種滿臉充滿憧憬和幸福的表情，眼神有些走神看著我身後，說自己終於熬出來了，以後再也不會唱戲。老板，我其實覺得你也不是一個好人選，對於女人來說。所以我就擔心地問她你把自己一輩子幸福掛在老板身上，你不擔心嗎？她聽了我的問題就很奇怪的笑，然後說老板你人品確實不怎麼樣，但她說她會過上好日子，讓我不用擔心。我聽了感覺好奇怪，說你人品不行，卻為什麼還要說自己會過上好日子？這裡麵一定有什麼原因……

“不過她就不願意再和我多說了，我們都擦了眼淚，然後就回去，我發燒，也百感交集，她估計也一夜沒睡。第二天早上我們按時起來練功，吃早飯，她除了眼圈黑了一些外，看不出高興也看不出難過，一切如常。張誌全還過來，按照每天的慣例問她睡得好不好，弄得好像多關心她一樣，陳莉莉還和他好像關係很好一樣有說有笑，然後我們開戲班子早會，你訓了幾句話後，說上午剩下一個時辰按照慣例放假自由活動，午飯時候再回來點卯，然後我看陳莉莉也沒有什麼異常，你倒是在說話的時候，多看了她幾眼。我難受，就回屋子休息，後來睡著了，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是彆人叫我起床吃中飯。我迷迷糊糊起來，去夥房的時候，才突然意識到可能再也見不到陳莉莉了，那種感覺好奇怪……我看到了張誌全，看到了老板，看到所有人，除了陳莉莉。大家一切如常，該做什麼做什麼，直到下午排練的時候，大家才真的發現，陳莉莉不見了。然後就是今天早上，我看到那個號外，陳莉莉死了，死的那麼慘。”

女人把自己所有話都說完，屋內安靜下來，那個女人和老板對視，女人再次說道：“我要我單獨表演的節目……”

老板仍然不說話。屋內再次安靜下來，女人等待了一陣，又說道：“我要我單獨表演的節目……”

老板突然沉沉歎了一口氣，道：“可以。”

女人愣了一下，看著老板 ，問道：“真的？”

老板點頭。女人又說道：“安排在第幾個節目？”

“第四個，而且我會取消你和張誌全的搭檔，安排彆人代替你。”

女人點了點頭，道：“我讓你今天晚上表演前就宣布決定。明天就開始按照這個安排。”

老板點頭。女人想了想，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深吸了一口氣，道：“你放心，我會好好表演的，不會砸你的招牌。剛才我說的那些事，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老板沒有說話。女人又想了想，說道：“那我回去了。去上妝，準備今晚的演出。”

“好。”

女人看著老板，要挾成功後，自己有些不知所措，向老板笑了一下，然後從老板身邊走了過去，走向大門，手拉住門把手，剛想拽門，突然聽到老板在自己身後說道：“你等等，我還有一件事想要確認。”

女人愣了一下，還是回頭，問道：“還……”女人隻說出這一個字，剛剛回過頭來，就看到老板兩隻手好像兩個鋼鉗一樣，猛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女人毫無防備，立即覺得臉發熱發脹起來，氣管完全無法換氣，手下意識立即抓住了老板的手，想要掰開老板的手，但卻根本無法和老板抗衡！同時女人迅速開始模糊的視線看到老板臉孔前所未有的猙獰，同時說道：“你為什麼要知道這些！這些事情要露出去！我一輩子心血就都完了！就都完了！我真他媽不該招惹陳莉莉！不該招惹這個小狐狸！害人精！！！！不能讓彆人知道陳莉莉失蹤和我有關係！絕不能！！！！”

女人拚命掙紮，胳膊在空中亂抓，老板因為用力臉脹得紅的可怕，臉上肌肉用力扭曲，嘴張開，黃黑相間的牙齒露出來，噴出灼熱惡心的氣息到女人臉上，女人漸漸感到迷糊，手上動作慢了下來，眼前開始發白，眼睛漸漸無力的眯縫起來。

老板心臟狂跳，看著女人臉越來越白，眼睛幾乎閉上，自己滿頭大汗，手指感覺幾乎要沒力量了！不住心裡鼓勵自己再堅持一下！等這個女人大小便都流出來，身上出了臭味，眼前這個難關就過去了！自己到時再想回旋的餘地！怎麼對付張誌全！如若巡捕房找來，怎麼對付巡捕房！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

女人身子向後開始彎曲，老板身子向前弓去，為什麼這個女人還不死！還不死！你給我去死！死！女人的眼睛為什麼好像又睜開了！為什麼？！

砰！突然老板感到自己的腦袋猛地震動了一下，然後一股緩慢加強卻異常悶痛的感覺湧了上來，老板立即感到眼前發黑，一陣劇烈的眩暈。手失去了控製慢慢鬆開了。原來那個女人剛才眼睛再次睜開，看的是自己後麵！老板手捂住腦袋，向後看去，看到張誌全死神一樣平靜的臉，漠然的看著自己，手裡拿著已經沾上血的一把鐵榔頭！他怎麼在這裡？！壞了！這一次完蛋了！

老板想要躲閃，但頭越來越疼，疼到超過自己承受的極限，老板漸漸感到雙腿也失去了控製，沒有力氣站立，眼前突然一黑，撲通一聲，臉朝下整個身子摔倒在地上。

女人一失去老板掐住自己脖子的雙手的支撐，已經半昏死過去立即也向後倒去，但嘴下意識立即大口喘起氣來，發出好像在水中憋久了突然上岸大口呼氣那種尖厲的呼吸聲。然後眼前視線慢慢從一片白霧恢複過來，大腦也再次開始運轉，剛才救自己的，好像是張誌全？！他聽到剛才自己和老板的對話了！？那他剛才就不是要救自己！隻是為了泄憤要殺了老板！然後他……他會不會就對自己……下手！？

這時候女人的視線漸漸看清了，眼前老板躺在地上，腦袋上有模模糊糊一大片暗紅色模糊的血肉頭發混在一起的傷口，還在往外一股一股冒出血來。老板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張誌全手裡拿著修理道具的那把榔頭，鈍頭那一麵往下不住的滴血，半個榔頭都已經被染紅。但他背對著自己，榔頭舉向前麵，正在……正在和對麵站著的一男一女對峙！

劉廷手裡握著鐵棍，手心冒汗，那個老板如過是凶手的話，決不能讓他死！因為這個人，可能知道自己老婆被殺的線索！那個鬼臉人的提示！尹妍希緊緊拉住劉廷，不讓劉廷上前。尹妍希覺得他們都是下等人，自己和劉廷是上層社會的，尹妍希擔心劉廷因為他們這些人受任何傷害都不值得。雙手胳膊都拚命用力。劉廷發現張誌全榔頭指向自己這邊，更準確的說，榔頭指向的，不是自己，而是尹妍希！這是一種對尹妍希和自己的威脅！

雙方僵持著，都站在原地。屋內隻能聽到女人大口急促誇張的呼吸聲。女人感到自己眩暈缺氧的感覺漸漸退下去了，身子恢複了一些知覺，立即對張誌全的恐懼湧上來，女人不敢起身，蹲坐著向後退了兩步，一下子肩膀撞到了後麵的櫃子，櫃子門被撞的搖晃，發出聲響，上麵堆著的抹布雜物立即都滾落下來，女人突然發現腦袋上有東西砸下來，立即再也忍不住尖叫起來，雙手拚命撥開那些雜物，東西都被打到一邊，櫃子上堆積的灰土落到了女人頭發和臉上，女人忍不住咳嗽了幾聲，眼鏡被眯住了，慢慢睜開眼睛，立即又是一聲恐怖尖厲絕望的尖叫！然後女人立即收聲，渾身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