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結局(1 / 1)

時瑾成澤 度春秋 4511 字 2024-05-03

時間一晃,便是三年。

在這三年中,發生的唯一一件大事便是他們二人生下了一個兒子。

從原本的兩個人變成了三口之家。

說起郭時瑾懷孕生子時可是鬨了不少的笑話。

初初懷孕,郭時瑾沒有經驗,以為嘔吐和不適是因為換季染了風寒,並沒有當回事,每日照常吃吃喝喝蹦蹦跳跳。

見了血也隻以為是葵水提前。

後來付成澤瞧她臉頰上的肉突然都沒了,驚恐下以為她是生了什麼大病,急忙派人去請大夫過來診治。

二人這才得知郭時瑾已懷有身孕。

大驚之下便是大喜,兩個人都十分震驚。

他們成親這麼久,誰也沒想過懷孕這一茬,一時都有些驚慌無措。

而離家這麼久,郭時瑾也實在有些想念爹娘,與付成澤商量道:“要不讓我娘過來吧?咱們兩個又沒有經驗,連懷孕了都不知道。”

付成澤自是無有不應,連忙修書一封向嶽母報喜,請嶽母前來照料。

郭夫人一收到信便迫不及待地過來了,身邊帶了最有經驗的穩婆,生怕自己女兒這一胎會有什麼閃失。

人一到京城還沒來得及休息,便叮囑女兒女婿頭幾個月最是危險,萬萬不可同房。

這話一出,將二人都鬨了個大花臉,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說什麼。

付成澤借口有事逃離,將房間留給母女二人話家常。

郭夫人是過來人,一眼便能看出兩人之間感情十分濃厚,如膠似漆。

在家時她總擔心女兒獨自來到京城,無依無靠的,女婿萬一變了心怎麼辦,這下親眼過來瞧一瞧,心中的憂慮便儘可散去了。

她滿意地摟著自己女兒,親密的說著貼己話。

孩子生出來後,穩婆將小孩放到放到郭時瑾旁邊。

郭時瑾睡醒一睜眼便看到一個小孩,醜得跟小時候她爹因為新奇買回家的猴子一樣,皮膚紅彤彤皺巴巴的,而且光是看著就感覺很臟。

她一時有些接受不了,無情吐槽:“他真的好醜啊,他真的是我生出來的嗎?我跟付成澤明明就很好看!”

付成澤趴在床邊很是認同地點頭,雖然是自己的親兒子,但他也打心底裡覺得這小孩醜得簡直沒法看。

在一旁坐著的郭夫人聽他們兩個幼稚的對話,有些哭笑不得:“你還笑他呢,你剛生出來時也沒比他好看多少,現在還不是白白嫩嫩漂漂亮亮的?”

迎著郭時瑾不可置信的目光,她繼續解釋道:“剛出生的小孩子都長這樣,過幾天就好了,憑著你們夫妻倆的長相,我這外孫子絕對醜不了,到時候保準你們喜歡的不得了。”

郭時瑾撇撇嘴,好吧,暫且相信自己娘吧。

她伸出手去逗弄小家夥,小家夥現在還沒睜眼,無牙的小嘴巴嘟起來。

郭時瑾忍不住閉閉眼,自己生的,不能嫌棄!

果然如郭夫人所說,小家夥過了最醜的那幾天後,便開始越長越水靈,大大的眼睛,烏黑油亮的瞳仁,總是微張著嘴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人,隻將人看得心裡軟軟和和。

有一次郭時瑾親付成澤臉頰時讓小家夥瞧見了,撲騰著胳膊也要學著娘親去親,但那麼小的人哪會親?不過就是張大嘴巴將口水印在人臉上罷了。

郭時瑾光是看著就嫌棄,在小家夥湊過來時,忍不住的往後躲。

偏偏人家爹喜歡的不行,糊了一臉的口水還樂不可支,竟然還舔著臉想要過來吻她。

郭時瑾一掌拍在他胸口,將人推開,捂著嘴道:“你先去把臉洗掉!”

付成澤懷裡抱著小家夥,怪腔怪調:“娘親嫌棄我們了!”

小家夥聽不懂,在他懷裡不老實的撲騰著。

付成澤存了捉弄她的心思,偏不去洗臉,笑著往她臉上湊,不讓親嘴,那就親臉嘛,反正他又不嫌棄。

郭時瑾力有不逮,不過周旋一會兒,便讓人得逞,坐在一旁不開心地鼓著臉。

付成澤覷著人的臉色,他將人惹惱,就得他去哄,他將小家夥放到小玉懷裡,拿過帕子沾水,小心翼翼地坐到她身側,拿濕帕子將她臉上的口水印擦掉。

哄道:“不要生氣了嘛,我們今晚去樊樓玩吧?”

聽到出去玩,郭時瑾眼中露出笑意,不過一瞬便又藏回去,轉過身不讓他碰。

付成澤攆到另一側,“唔,不喜歡樊樓?那我們去西街?聽說最近西街多了好多新奇玩意兒,或者去鬥蛐蛐兒?你上次不是說很有趣嗎?”

聽到這麼多好玩的東西,郭時瑾氣早就消了,臉上的笑意一經破功,便再也壓不住。

“笑了笑了。”付成澤用手指輕輕點著她臉頰,“笑起來真好看,氣生的多了會變醜的。”

“你彆在這危言聳聽。”

“怎麼會是危言聳聽?明明是大夫說的,大夫也是危言聳聽嗎?”

郭時瑾驚恐地摸上自己的臉,在他的笑聲中意識到自己又被耍了,氣憤地在他胳膊上重重一錘。

“我要是被氣成老太婆也一定是因為你。”

付成澤握住她打過來的手深情告白:“沒關係,等你變成老太婆的時候,我也變成老頭子了,我肯定不會嫌棄你的,到時候隻怕你彆嫌棄我才好。”

“就會貧嘴。”

上個月,小家夥周歲,付成澤給他取了個正式的名字,叫付和玉,希望他以後能像白玉一樣溫潤。

郭時瑾很喜歡這個名字,也不再小猴子小猴子的稱呼他,而是新鮮的喚他的名字——和玉。

就這樣叫了一個月,他似乎也明白了和玉是自己的新名字,每當有人喚這個名字的時候,他都會發出一些啊啊聲答應。

——

又是一年乞巧節,街上早已燈火通明,熱鬨非凡。

郭時瑾坐在梳妝鏡前,付成澤拿著各色胭脂在她的臉上細細描畫,化了時下最流行的桃花妝,眉眼彎彎,兩頰微紅,額間一點朱砂繪製的桃花,與軟嫩的唇色相呼應。

“好了,你看看滿意嗎?”付成澤微微轉過她的臉,對著銅鏡道。

郭時瑾眼中閃過笑意,纖纖素手輕輕點在頦間,微微晃動腦袋:“你的手藝,我一向是滿意的,小玉都說你把她的活都給搶走了。”

付成澤從背後抱上她,腦袋埋在她的頸間,笑鬨著:“隻要我的妻子滿意就好。”

這時門口邁進一條小短腿,奶聲奶氣道:“爹爹娘親在做什麼?”

付成澤走過去將其一把抱起來,語氣溫柔:“爹爹在給娘親梳妝,和玉來瞧瞧娘親漂不漂亮。”

付和玉從他身上滑下來,撲進郭時瑾懷裡,揚起小腦袋認認真真地盯著,大大的黑瞳仁倒映出娘親的身影:“娘親最漂亮!”

窗外芍藥花盛開,芬芳馥鬱,太陽隱在雲層裡,空氣中呈現出夏季傍晚特有的藍色清涼。

付成澤抱著付和玉,郭時瑾虛虛挽著他的胳膊,一家三口上街去欣賞今年的七夕盛會。

如那年一般,奪目的燈籠高高掛起,亮起暖黃色的光,與夜晚的藍色相對。

街上人群熙攘,年輕男女借著節日相見,羞澀的女郎拿扇子掩麵,隻露出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睛,眼波流轉,儘是情意。

空中的藍色漸漸全部消失,隻剩了街上的燈光還亮著,像是要亮到地久天長一般。

在付和玉的小腦瓜子中,還沒有關於這種場麵的記憶,於是異常興奮,在付成澤的懷裡撲騰著,也幸虧他爹有著一身腱子肉,不然恐怕還真抱不住他。

賣撥浪鼓的、賣糖葫蘆的、賣簪子手絹的,一個攤子挨著一個攤子,望不到儘頭,付和玉聽到小鼓的聲音就走不動道,攀著付成澤的脖子央著他爹給他買一個。

買了撥浪鼓又要糖葫蘆。

於是一手撥浪鼓,一手糖葫蘆,吃得滿臉粘膩。

付成澤嫌棄的拿過手帕給他擦拭,生怕他將糖稀蹭到自己身上。

郭時瑾在旁邊是看熱鬨不嫌事大,攛掇自己兒子道:“娘親看前麵好像有賣糖畫的,和玉要不要吃?”

“糖畫?”付和玉眼睛一下子亮起來,腦袋像搗蒜似的點著,“要吃要吃,和玉要吃。”

付成澤隻能無奈地跟在跟後,走到糖畫攤子,任由大魔王帶著小魔王細細挑選了兩個糖畫,一個是照著小魔王畫的糖人,一個是個繁複精致的花籃。

小魔王熬不得夜,不過玩鬨一會兒便開始犯困,趴在付成澤懷裡,眼皮半耷拉著。

付成澤將小魔王小心放進胡倫懷裡,讓給送回家去。

付和玉走了,便隻剩下他們二人,七夕節才正式開始。

此時街上的人還正興奮,舞龍的,耍雜技的,打鐵花的,大家都賣力的表演自己的看家本領。

兩個人牽著手,慢慢的從一個攤子看到另一個攤子,耳邊是攤販與行人的吆喝喧鬨。

郭時瑾正要下意識地往前走,突然被拽住了手,她好奇地回頭去看,正巧在鐵樹銀華下看到一張顧盼生姿的笑臉,眼中藏不住的愛意讓人忍不住的動容。

她突然就笑起來,唇紅齒白,眉目動人。

付成澤微微跨了一步,離她更近了些,右手摸上她精致的發髻。

郭時瑾感覺發間一緊,伸手摸上去,摸到一支絨簪,絨簪輕輕顫動。

“什麼時候買的簪子?”

“就剛剛。”

郭時瑾轉了轉身,俏皮問:“好看嗎?”

付成澤點頭,眼神真摯:“好看。”

郭時瑾雙手攀上他雙肩,在他唇上輕輕點了點:“獎勵。”

付成澤笑起來,在她耳邊低語一句,惹得她紅了耳畔,抬起手作勢要擰他。

河岸邊多是賣河燈的商人。

兩人走過去,在商人那裡買了兩個河燈,買好後在旁邊桌子上撿起紙筆,各自寫起來,誰也沒看對方寫得什麼。

寫好後便拿著河燈蹲到河邊去放。

河燈順水漂流,飄飄搖搖,漸漸混入其他人的河燈中,叫人再尋不到。

郭時瑾突然開口說:“你想不想知道我寫得什麼?”

付成澤自然想。

郭時瑾雙手合十,閉上雙眼道:“希望年年都能吃到綠豆糕,年年都能畫桃花妝。”

付成澤笑起來,他懂她的言下之意,她希望和他歲歲相守。

他說:“你想不想知道我第一年寫了什麼?”

郭時瑾看著他,等著他說下去。

“感謝上蒼,我真的可以娶到郭時瑾。”聲線渾厚低啞,在黑夜中像妖精一樣蠱惑著她。

郭時瑾也笑,想起了自己當年那張藏著捂著快速塞進河燈裡的字條。

“付成澤就是個大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