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改錯字)(1 / 1)

天才科舉路 折秋簪花 23636 字 10個月前

徐韶華聽了胡文錦的話,隻是淡淡一笑,隨後緩緩自人群中走了過去。

胡文錦定定的看著那緩步行來的少年,他所過之處,路人仿佛不自覺的避讓開來一般,如若眾星拱月圍繞在少年身周。

一時間,所有人的麵目都開始模糊,唯有少年那張眉眼如畫的麵容更加清晰。

胡文錦失神一瞬,隨後便冷哼一聲,徐韶華這廝著實麵若好女,他一時看差也是情有可原。

徐韶華走到胡文錦的麵前,那雙桃花眼緩緩勾起:

“胡同窗,你倒是很自信。”

“那是自然!此次經論題目出自孟子,你莫不是以為隻有你能答出嗎?”

胡文錦瞪了徐韶華一眼,這些日子在社學他被徐韶華那家夥壓了抬不起頭,故而這次正場他是小心謹慎,將所有的可能性都試了一遍,絕不可能比那徐韶華差!

“是嗎?但願胡同窗可以如願以償。”

徐韶華這話一出,胡文錦不由得瞪圓了一雙眼,攥緊了拳頭:

“你!”

這是明明晃晃的蔑視吧?!

“徐韶華,你就嘴硬吧!你不過是不到黃泉心不死罷了!我等你他日在我身旁鞍前馬後,鋪紙磨墨!”

他不相信自己家中藏書萬貫,還比不過一個小小的寒門學子!隻這些日子,他所知道的,也不過是徐韶華比尋常人多讀了幾本書罷了。

安望飛聽了這話,在一旁發出了一聲嗤笑:

“風大,胡同窗也不怕閃了舌頭?”

胡文錦聞言先是一愣,看著安望飛從齒縫裡擠出了幾個字來:

“安望飛,枉你身為安家後人,竟願意做旁人的馬前之卒,也不知他日告祭之日,你安家可會蒙羞?”

“兄長!”

胡文繡連忙拉住胡文錦,拱手道:

“是我兄長失言,我替兄長賠個不是。”

安望飛這會兒也在這嗆聲中多了幾分火氣,可下一刻,徐韶華便按住安望飛的肩膀:

“望飛兄,縣令大人派人前來發案了。”

說話間,一聲響亮的鞭炮聲響起,幾個一早被安排好的樂隊也吹起了歡快喜慶的嗩呐。

幾個衙役被兵將護送著從遠處而來,等到近前,他們飛快的將本次正場排名在發案台公告於眾。

本次發案以團案的形式公布,也就是將考生的座號以團狀的形式書寫在,共計五十人。

而除這五十人外,其餘學子便稱其為出圈,均不得再參加之後的四場考試。

此刻,正中那鮮豔奪目的“中”字映入眼簾,隻一眼便惹的不少人呼吸急促。

“頭名是誰?”

眾人下意識的看向那比旁人高了一字的號牌:

“是九十六號學子!”

“九十六號!誰是九十六號?!”

安望飛將目光看向徐韶華,他並不知道華弟的座號,可還不待徐韶華點頭,一

旁便有一個學子一臉激動的衝著徐韶華拱了拱手:()

這位小兄弟可還記得我?你,你便是那九十六號吧?錯不了,我是九十七,我的老天哎,那天看你答題我就知道你是個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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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正場頭名,隻要接下來四場考試他都能穩在前十,一個縣案首怕是跑不了的!

那學子的聲音有些沙啞,這正是那日以口暖冰來磨墨的學子!

“方才我在團案之中也看到了閣下的座號,這回閣下可不能再不顧惜身體了。”

徐韶華語氣溫和的說著,那學子也很是高興道:

“多謝小兄弟關懷!有你的啟發,下次我才不乾那糊塗事兒呢!”

而一旁的胡文錦難得安靜下來,他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那發案台上的白紙黑字。

雖說團案有不分前後的意思,可是其自有規律,具體排名呈逆時針排列。

可是,這會兒除了那比尋常座號了一個字的九十六號外,他看了許久,才看到了自己的座號。

那五十人中,不上不下的位次,泯然眾人的排名……

尤其是方才那頭名的九十六號,竟然是與自己打賭的徐韶華!

胡文錦隻覺得自己仿佛被人當頭一棒,整個人神情恍惚,木木愣愣。

他以為,是教瑜大人給了徐韶華優待,為他開過小灶的!

一旁的胡文繡的排名是本次縣試第三,可是這會兒他看著意誌消沉的兄長,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兄長,此番……”

胡文繡話還沒有說完,胡文錦便一把推開了他:

“不!我不信!我不信我比不過他!”

胡文錦雙眼通紅,直接衝到一旁公布考卷的告示牌處。

這道公告牌平日裡大多是城裡百姓尋物找活計所用,今日能夠啟用,乃是十年前山陰省百名學子的鮮血所換來的。

彼時,正值先帝在位之時,以穩定邊疆為本,忽略內政,以致山陰省巡撫隻手遮天,買賣科舉名額,下轄府縣畏其權勢,莫敢不從。

為此,當時山陰省一支足足百人的學子隊伍上京告禦狀,他們一路遭遇種種謀害、刺殺,等到京城之時,隻餘十人。

而這十人,他們身負著曾經自己的至交好友、同窗們的性命,以及那些他們知道,或不知道的學子的公平正義。

他們有悍不畏死之誌。

他們懷視死如歸之心。

登聞鼓敲不得,那他們便每人都在宮門口大聲控訴山陰巡撫惡行,隨後一頭撞死在宮門口。

死諫帝王,以伸冤屈。

直到等到僅剩一人之時,先帝才終於得知此事。

他們,終於用自己的性命扣開了重重宮門。

他們,為天下學子換來了如今這考卷公示的機會。

徐韶華順著胡文錦的身影看去,看著那塊平平無奇的告示牌,心中一時百味雜陳。

胡文繡被胡文錦推的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在地,

() 徐韶華回神後,一把將其扶住,胡文繡有些訝異的看了一眼徐韶華,道:

“多謝徐同窗了。”

而這時,安望飛早就已經到了胡文錦的身旁,笑吟吟道:

“哎呀,這正場頭名的字怎麼這麼熟悉啊?這麼好的字,怎麼與我華弟寫的一模一樣?

我與華弟一向交好,都能被某些人當做華弟的馬前卒,也不知那賭輸給我華弟的下人,他日告祭先祖之時……他家先祖會不會氣活了?”

胡文錦這會兒正一字一句的看著徐韶華的考卷,他的眼睛越看越紅。

竟然可以這樣作答?

怎麼可以這樣作答?

為什麼,為什麼一個小小的縣試竟有這樣的人物?!

那他得名師教導多年,又算什麼?!

耳旁,安望飛那輕飄飄的“他家先祖會不會被氣活了”傳來,胡文錦轉過身,定定的看著安望飛。

“噗——”

胡文錦直接一口獻血噴出,安望飛被徐韶華拉了一把,這才躲了開來,他愣愣的看著胡文錦:

“氣,氣性這麼大?”

胡文繡連忙上前去,他擔憂的看著胡文錦:

“兄長!”

胡文錦推開了胡文繡的手,他看向徐韶華,過了許久,他這才緩緩彎下腰去:

“主,主子。”

話落,胡文錦直接暈了過去,周圍人雖不知道這幾位少年郎之間有什麼糾葛,可卻還是連忙叫人來幫忙把胡文錦抬去就醫。

胡文繡也匆匆告罪離開,安望飛回過神來,抿了抿唇:

“那胡文錦倒是有幾分血性,我還當他要故意吐血毀約了。”

“到底也是胡首輔一脈的後人。”

徐韶華淡淡的說著,隨後眼中突然蘊起笑意:

“還未曾恭賀望飛兄,此番正場次名的驕績!”

“哪裡哪裡,我不過是這次正好運氣好罷了!”

隨後,安望飛也看著本次公布的前五十名的考卷,一字一句的看了起來。

徐韶華隨意掃過,很快,他便發現了胡文錦的字跡,讓人驚訝的是,胡文錦此番默經竟無一個錯漏。

那麼,這排名便隻能是因為經論了。

徐韶華遂繼續看了下去,這才終於知道胡文錦究竟輸在哪裡。

他,就輸在自己的傲氣之上。

他的破題無錯,可錯就錯在,他通篇都在用一種高高在上的語氣來作答,倒不像是學子作答,而是上峰指點江山。

也就是縣令大人脾氣好,這才沒有給他直接打落了。

徐韶華搖了搖頭,不再去看。

等到安望飛將考卷一一看過之後,這才與徐韶華一同退出了人群。

兩人一出去,等著的小廝便引著二人往珍食樓走去:

“小郎君,徐小郎君,郎主讓人在珍食樓備了酒席,讓我來請二位前去。”

安望飛聞言不由得意的揚了

揚眉:

“看來還是我爹了解我(),知道我給我們安家爭氣了!我這次竟然考了正場次名哎▔()_[((),我回去得想想讓我爹給我點什麼……”

安望飛眼珠子骨碌骨碌轉著,以他正場次名的本事,便是讓他爹把他寫在他們安家族譜頭一頁都使得!

安望飛一時驕傲起來,走路帶風,徐韶華看著安望飛這幅模樣,不由莞爾,隨後這才低低道:

“望飛兄,粉掉了。”

安望飛立刻臉色一變,連忙抬袖遮住:

“哪裡?!”

徐韶華噗嗤一笑,安望飛這才知道自己被華弟逗弄了,氣呼呼的朝前走去。

小廝有些不解,可是看著徐小郎君滿臉笑意,抬步跟上,他也沒有多言。

主子的事兒,他操那心做什麼?

而珍食樓裡,安乘風正時不時的朝門口張望:

“怎麼還沒來啊?要是那小子出圈了,我就說這宴席是為鼓勵他的,要是他僥幸得中,我就說是慶賀之宴,易平侄兒你意下如何?”

徐易平幽幽的看了一眼安乘風:

“叔父不是說,是要給望飛兄弟賠罪來著嗎?”

“啊?我是他親爹,我給他賠罪,那小子尾巴不得敲到天上去,就……略做描補吧!”

徐易平:“……”

說話間,安望飛和徐韶華一前一後的進了門,安望飛一進門便又換了一副表情:

“爹,猜猜看,你兒子我這次排名如何?”

“哼,這次我可是聽說了,本縣有近二百名學子參加縣試,你嘛……要是能在前十我就燒高香了!”

安望飛揚了揚眉:

“不才,本次縣試次名。”

安望飛得意洋洋的一屁股坐在安乘風身邊,安乘風憐愛的看著他:

“傻孩子,不用這麼哄爹高興。”

一旁的徐易平也一臉期待的看著徐韶華,徐韶華見狀,微微一笑,看了安望飛一眼,但:

“不才,本次縣試頭名。”

徐易平立刻激動的拍案而起,一錯不錯的盯著徐韶華:

“二弟,當真嗎?”

“比珍珠還真!”

徐韶華笑嘻嘻的說著,徐易平直接都坐不住了,整個人在包廂裡轉了幾個來回這才冷靜下來,巴巴的看著徐韶華:

“甚好,甚好!”

徐韶華聞言不由一樂,隨後這才笑著道:

“也算不枉費大哥這段日子的辛勞了!”

“沒有沒有,都是二弟你聰明!以後咱們家就要靠你了!”

徐易平連連擺手,他能做什麼,就是費些力氣罷了,反倒是二弟,這次二百人中取中頭名,真是給他老徐家長臉!

一旁的徐韶華和大哥溫情脈脈,而另一邊的安乘風這才後知後覺的看向喝著茶水的兒子:

“不是,飛哥兒,真是次名啊?”

那不就是隻比華哥兒差?

安乘

() 風一時激動的手裡的杯子都要握不住了,他老淚縱橫的看著安望飛: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們飛哥兒一定行!今年清明,你給你祖父上頭柱香,好好跟他說說!”

安望飛被親爹來這麼一手,還怪不自在的:

“那哪能啊?爹你還在呢!”

“我說行就行!行了,彆說了,吃飯吃飯,爹得給你賠個罪,前個沒來送你入考。”

安乘風這話一出,徐易平的眼神便飄了過來。

嘖,男人!

安乘風老臉一紅,看著自家寶貝兒子,跟看著什麼稀罕物件兒似的。

隨後,四人直接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珍食樓的美食名不虛傳,讓四人吃的幾乎都沒有時間開口交流,徐韶華吃的多,也吃的快,這才填飽了肚子,一麵用帕子拭了拭唇角,一麵看著安望飛臉上開始斑駁的粉跡,在安望飛看過來時,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安望飛哼了一聲,轉過臉去,華弟又想騙他?!

徐韶華見狀,無奈一笑,等徐易平吃好了,這便衝著安乘風父子拱手告辭。

而就在徐韶華剛抬腳出門的瞬間,隱約聽到門縫裡傳來一聲疑問:

“飛哥兒,你臉上這是什麼?”

……

翌日,乃是初覆,今日五更時分,徐韶華和安望飛這才動身前去考棚。

昨日一下子去了四分之三的學子,今日街道上隻有零星的幾盞燈籠,等徐韶華和安望飛抵達試館時,又等了一刻,這才開始貼了點名冊。

而這裡麵,徐韶華赫然是第一名!

徐韶華和安望飛對視一眼,隨後二人一前一後的朝前走去,今日的搜子頗為和善,畢竟前十名可是要在縣令大人眼皮子下麵作答的!

徐韶華和安望飛帶來的點心並沒有如昨日那般被切成小塊,而是隻切成四大塊。

很快,徐韶華便提著考箱,根據小吏的指引來到了考棚之外最大的屋子裡。

這裡,早就已經設下了十套桌椅,小吏引著徐韶華在最前麵坐下。

而徐韶華的正上方,便是一把紅木鬆鶴迎春的圈椅。

很快,安望飛也走了進來,在徐韶華身後的位置坐下,之後是胡文繡……

徐韶華看到胡文繡,不由得想起胡文錦,他昨日當街吐血,隻怕這次縣試要停了。

今日那聲嘹亮的龍門落因為距離有些遠,顯得並不真切,可隨著此言一出,於沉便大步走了出來,直接在徐韶華麵前的椅子上落座。

“開題。”

於沉吩咐一聲,立刻有衙役將今日的考題呈於十名學子麵前,徐韶華依舊是抬眼看了一炷香,隨後便筆落不停的開始書寫起來。

除了偶爾的蘸墨停滯,少年手中的筆幾乎沒有停過,而於沉將這一切儘收眼底。

捫心自問,便是當初他自己也做不到這少年這般地步。

況且,方才那考題他才看了多久?

這是

何等變態的記憶力?()

有多少學子為著考題,一刻也不敢停的記錄,可他隻需要一炷香,便不再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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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沉有些慶幸,自己與這少年並非同年,否則隻怕要被其打擊的寫不下去了。

同在一間屋子,眾人的一舉一動都在彆人的眼皮子下麵,而徐韶華坐在最前麵,他的作態讓不少學子眼睛都要瞪圓了,可是卻不敢在這時候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隻得將震驚壓了下去。

而徐韶華身後的胡文繡也是眼神複雜的看了徐韶華一眼,若徐同窗當真如此大才,兄長在他身邊隨侍,也是有益無害吧?

徐韶華並不知道眾人的萬般心思,今日的初覆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

難就難在今日的默經足足有二十條,二十條什麼概念呢?

有些人若是動筆慢了,一刻鐘隻怕連考題都抄不完。

除此之外,還有默寫聖諭廣訓。且這聖諭廣訓在書寫是不得有疏漏多餘,一字不慎便要全盤來過,需得全神貫注才可。

可是,這次考題那足足二十條的默經便足夠打亂很多人的習慣,也不知還有多少人可以靜心書寫呢?

一時之間,有人歡喜有人愁,有動筆快者,記下題目,長舒一口氣,接下來他將有一日的時間去思考了。

也有動筆慢者,在沙漏落儘前,索性學子徐韶華死死盯著考題,想要將其軋在腦中到麵目猙獰不得知。

於沉抬眼看去,心中默默歎了口氣。

有學子的心亂了。

不多時,有人掉了筆,眼神死死的盯著考卷,哪怕小吏將筆撿起來交給他,他一時都反應不過來,隻呆呆的坐在那裡。

小吏抬眼看去,那學子竟是隻來得及記下了十三條默經題目,難怪他這般大受打擊。

學子們磕磕絆絆的答著題,可今日這題目對於徐韶華來說簡直如同吃飯喝水般簡單,他幾乎不假思索,隻用了一個時辰將緩緩停筆。

這一停筆,徐韶華抬眼便對上了於沉那有些深沉的目光,隨後徐韶華發現縣令大人竟然對著自己眨了眨眼。

徐韶華以為自己看錯了,隨後抬眼看了一眼外麵的呼呼吹著的寒風,縮了縮脖子。

他還是等到了時間再出去吧。

隻不過,方才一番作答,著實耗費了徐韶華不少體力,這會兒手指已經有些微涼,是以他索性取了點心出來。

隻是,這一動,他便發現縣令大人的目光似乎也隨著自己動了。

徐韶華抬眼看去,發現縣令大人已經看向了彆處,隨後這才咬了一口點心。

今日試館給配的清水,許是因為在室內的原因,並未結冰,徐韶華便取了一碗喝了一小口。

嘶,凍牙!

也不知道那日對麵那學子是如何以口暖冰,吐水磨墨的。

若不是有大哥多方打聽做的小炭盆,徐韶華自己隻怕也要效仿那位學子了。

這科舉之難,遠不在明麵之上,而在這細小支節之處啊。

() 連不必過夜的縣試都有這麼多的坑(),也不知那九天六夜的會試?(),又如何得過?

徐韶華一麵吃著點心,一麵感歎著,今日的清水雖然有些冰涼,但是小口喝著,用體溫暖熱也勉強能入喉就是了。

徐韶華在那裡胡思亂想,於沉看著他又吃又喝的模樣,卻是差點兒被他給氣笑了。

他當縣令這麼多年,多少坐提堂號的學子那是寧願自己餓一天,都不敢動食水,唯獨這小子膽子大。

可於沉哪裡知道,徐韶華此前便因為天生神力,易餓難忍,如今科舉先是進場折騰,之後又耗費腦力體力答題,若是不墊吧墊吧,指不定徐韶華餓狠了都得抱著上頭坐著的縣太爺啃兩口了。

於沉眼睜睜看著徐韶華吃好喝好,擦了手,還以為這小子要開始檢查考卷,卻沒想到人直接盯著自己官袍下擺看了起來,看的於沉都有些不自在起來。

徐韶華看了一會兒,便又看向外麵的天,輕輕歎了一口氣,於沉下意識的跟著看去,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這小子不會是怕人數不夠,自己被放排卡著吧?

於沉如是想著,輕咳一聲:

“初覆提前交卷者,可直接離開試館等待明日發案。”

於沉這話一出,眾人紛紛將目光放在了徐韶華的身上,縣令大人不會無的放矢,莫不是這九十六號已經答完題了?

徐韶華對於身後的諸多的目光統統忽略,等了一刻鐘,這才慢吞吞的起身交卷。

而隨著少年的起身,有人投來或羨或妒的目光,坐著提堂號還能頭一個交卷,不知要得縣令多少賞識呢!

果不其然,徐韶華剛將考卷呈了上去,於沉便語氣溫和道:

“你倒是膽子大,我不怕本官見怪於你。”

徐韶華聞言,怔了怔,隨後笑著道:

“君子坦蕩蕩,若是縣令大人見怪,此刻也不必與學生直言了。”

於沉失笑,隨後看向考卷,眼中不由得滑過一抹驚喜:

“也罷,你且退去吧。”

這份考卷的正確率無可指摘,可那一手字,便是連於沉看了都有些心癢癢的。

徐韶華遞了號牌,從龍門而出,縣試到底是三年兩次的盛會,早早便有百姓等在外頭。

這會兒徐韶華剛一出來,便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還未過正午,便有人出來了?!”

“嘶,這位不就是昨日的九十六號學子嗎?”

“什麼?正場頭名是他,初覆他也是頭一個交卷的?!”

一時間,不少人都開始偷看起來,越看越不由嘖嘖稱奇:

“這少年郎,生的好,我瑞陽縣隻怕都沒有能比他好看的娃娃了!”

“不但生的好,人家還有才學!”

“不成不成,我得打聽打聽,這樣好的少年郎可有結親……”

人群中,有人這話一出,幾個婦人對視一眼,也連忙退出人群,她們也有自己的妹

() 妹侄女表妹(),正缺一個好郎君呢!

徐韶華走出去沒多遠∟()_[((),就看到馬車旁自家大哥的身影,明明讓大哥自己在學子舍休息就好,可是他卻生生在這裡等,也不知從晨起到現在可有回去過。

“大哥,你聽什麼呢,這麼入神?”

徐易平一看徐韶華,撓著頭笑了笑:

“剛剛本來想要迎一迎二弟來著,可是方才那位嬸子說她家有一個妹妹,比二弟你小一歲,一個人便能織布裁衣,可是數一數二的手巧呢!

再長上兩年,和二弟的年齡正相配哩,回頭讓娘打聽打聽!”

徐韶華聞言直接都懵了,指著自己:

“大哥,我如今才十一歲!”

你聽聽你這拉紅線的話,像話嗎?!

“這好姑娘可不好尋,咱們先尋摸著嘛!”

徐韶華一時無語,他可接受不了自己找一個未成年的小孩子當妻子。

“我才不要,大哥快走了,我都沒吃飽!”

再讓大哥聽下去,說不定回去給娘一說,還真讓娘動了給他找媳婦的心思!

徐易平眼看二弟逃也似的的跑了,不由搖了搖頭,二弟這是年少不知媳婦好啊!

他現在都有些想柳娘了呢!

徐韶華可不知道自自家大哥在心裡怎麼想自己,走的那叫一個飛快。

而安望飛則是在一個時辰後才出來,彼時徐韶華正好叫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在馬車裡等著:

“望飛兄,快來。”

安望飛一上馬車,看到那碗熱餛飩,整個人眼淚都快下來了:

“餓煞我也!華弟你走後,縣令大人他就一直盯著我看,我除了答卷,一動都不敢動!”

安望飛一邊哭訴著,一邊埋頭苦吃,沒有了華弟在前頭擋著,他也沒有華弟那敢在縣令大人眼皮子下麵吃東西的膽子,他這個次名恨不得原地當鵪鶉。

好容易將所有題目作答結束,安望飛一刻都不敢停便出來了,這會兒一碗熱餛飩下肚,安望飛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可算活過來了!”

而一旁,於沉想著方才那落荒而逃,餓了大半日的學子,撫了撫須。

這才是正常學子的表現嘛!

可於沉又怎麼知道,他以為的小少年,可是年歲尚幼,便能殺狼震賊之人?

翌日,發案台上,眾人看著熟悉的九十六號又一次高出旁的座號一字,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乖乖,正場頭名,初覆頭名,這九十六號不會要包攬之後所有的頭名吧?”

“那到時候我們瑞陽縣豈不是要出一個實打實的縣案首了?”

“聽說,這九十六號可是社學學子哩!這官府辦學就是不一樣,明年我家娃娃到了年歲,我也得讓他試一試!”

“今年我家娃娃沒有考上,可把我虧心壞了,不行,我得回去督促他好好學,明年一定要考上社學!”

……

百姓們聽了徐

() 韶華和社學的關係後,一下子看著遠處社學的方向眼睛亮了起來。()

今日在這兒的多為城中百姓,手中有些餘銀,平日裡孩子上學的束脩還是交的起的,便不曾讓孩子去報名社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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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們也沒有想到,這次出身社學的九十六號這麼猛的!

以往的縣案首那都可從沒有這麼硬的實力,都是幾場考試下來在裡頭均衡一下,挑一個最好的。

可,這哪裡有場場頭名帶給人的刺激大?

看來,這官府辦的社學,就是不一樣。

這樣的想法在在場不少人的心中浮起,而不久之後,也將通過他的口耳相傳,傳到他們的親戚鄰裡的耳中。

社學壯大,教化百姓,乃是一樁大好事!

不提其他百姓的津津樂道,這會兒發案台下拚了命的擠進來一個人,他麵色蒼白無比,這會兒卻愣愣的看著那九十六號四個字出了神。

來人正是胡文錦,如若說正場徐韶華能得頭名是巧合,那現下這又算什麼?

胡文錦的麵色變得更白了,可是這一次他一改此前的衝動,隻是讓馬煜扶著自己,緩緩走到告示牌處,認認真真的看了起來。

他前日才吐了血,所以昨日考試時,雙手無力,題目也隻抄了十一道題目,這會兒已在倒數掛著。

可是,胡文錦仰起頭,看著徐韶華那張被圈紅落點的考卷,一字一句的看著,從字跡到內容,他竟無一可比。

“文錦……”

馬煜有些擔心的看著胡文錦,他知道自己的好友素來心氣高,他這會兒撐著過來看排名和考卷,怕不是要氣出個好歹來。

胡文錦卻喃喃道:

“父親總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今日才知這是金玉良言啊!”

隨後,胡文錦便掙開馬煜的攙扶,馬煜想要追去,胡文繡緩緩走過來:

“煜兄,讓兄長去吧。”

而另一邊,徐韶華和安望飛也正從人群中退去,安望飛這一次雖然不是次名,可也得了個第三,看著卻是與胡文繡不相上下。

“這一次初覆竟是默經占比居多,倒是又讓我占便宜了。”

那些被他豁出命求來的知識,他這輩子怎敢忘記?

“望飛兄此言便有失偏頗了,怎麼會是望飛兄占便宜?學識是望飛兄自己擁有的,又不是誰能替望飛兄的,實力就是實力,它隻屬於自己。”

“嗐,我這不是謙虛嘛!”

安望飛笑嘻嘻的說著,那一日的一巴掌,倒是真的將他骨子裡的彷徨膽怯給打碎了。

二人正說笑著,便看到兩人來時的馬車旁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竟是胡文錦,我聽說他那日請了大夫,大夫說他怒火攻心,失了精血,要好好養著,偏他昨日還去了初覆,真是不要命了!

隻是不知他這會兒在咱們的馬車旁想要做什麼?莫不是想要碰瓷華弟你吧?”

安望飛揶揄的看向徐韶華,徐韶華隻斜了他一眼:

() “且去看看吧。”

徐韶華與安望飛走了過去(),胡文錦原本低著頭?[((),不知道想什麼,直到自己麵前出現了熟悉的鞋履,他才猛的抬頭。

“胡同窗在此處作甚?”

徐韶華口吻淡淡,胡文錦欲言又止,他賭輸了,徐韶華竟然沒有鄙夷諷刺他嗎?

胡文錦有些茫然,他抿了抿唇,隻覺得兩張唇仿佛是被漿糊糊住一般,怎麼也張不開口。

徐韶華見他遲遲不語,隻淡淡道:

“若是無事,還請讓開。”

胡文錦沒讓,反而看著徐韶華:

“你,忘了你我的賭約了嗎?”

徐韶華聞言揚了揚眉:

“怎麼,你這是要正式認我為主了?”

胡文錦那般高傲,他可知他今日在眾目睽睽之下說起這件事意味著什麼?

胡文錦嘴唇哆嗦了兩下,隨後,他緩緩的彎下了腰:

“文錦,請主子上車。”

胡文錦竟是要以自己為馬凳,讓徐韶華踏著他登上馬車!

安望飛這會兒整個人都傻了,他不由得撞了撞徐韶華的肩膀:

“華弟,他瘋了還是我眼花了?”

那還是那個恨不得鼻孔看天的胡文錦嗎?

徐韶華沒有動,他隻是靜靜的看著胡文錦,片刻後,將他扶了起來:

“同窗戲言,胡同窗何必當真?”

胡文錦聞言一僵,隨後口中彌漫起苦澀,若是他勝,他可不會將起當做戲言,定是要好好折辱徐韶華的。

可,他卻沒有想到,他這位徐同窗淨如此大度。

“我……”

胡文錦抿了抿唇,低低道:

“我是真心實意要奉你為主的,你不必如此。”

徐韶華聽了這話,隻是拍了拍胡文錦的肩膀:

“可是,我並不缺奴仆。奴仆俯拾可得,胡同窗也不想與之相比吧?”

“那……”

胡文錦茫然的看著徐韶華,徐韶華卻隻是淡淡一笑:

“胡同窗可以想想做其他的。”

隨後,徐韶華使了一個巧勁,讓他離開馬車前,與安望飛上了馬車。

安望飛不由奇怪的看向徐韶華:

“華弟,那胡文錦甘願認你為主,你何不出口惡氣?”

徐韶華輕輕搖頭:

“望飛兄,便是胡同窗願意,胡氏一族可願他們的血脈以一尋常人為主?

當初胡首輔雖然被末帝清算,可是他在位期間,焉知沒有至交傳代至今?

一個許青雲已經夠了,我為什麼要給自己招惹麻煩?更何況……胡同窗並非全無可取之處。”

安望飛聞言,臉一下子皺在了一起,逗的徐韶華哈哈大笑。

車簾翻卷,胡文錦早就被遠遠的丟在了車後。

等胡文繡等人上前的時候,胡文錦整個人還呆呆的站在原地。

“兄長,你還好嗎?”

胡文繡有些擔心的看著胡文錦,方才他從未想過會低頭的兄長,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弓腰屈膝!

雖然,過後徐同窗並未接受,可是看著兄長這幅模樣,胡文繡心中刺痛。

“文繡。”

胡文錦緩緩抬起頭,看著胡文繡:

“我決定了,我要追隨他。”

“什麼?!”

胡文繡變了麵色,他們胡氏一族重入朝堂,可是要開辟屬於他們的一片天地的!

兄長這是開什麼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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