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穀零 想見你(1 / 1)

“安室透?”

七枝心領神會:“所以這是五年前的米花鎮?”

對麵的男人沒說話。

七枝:“…”

七枝突然意識到這個時間點她還沒把眼前的黑皮追到手。

這把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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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一個小時前。

七枝從超市采購完出來,想著結婚一周年紀念日的安排,美滋滋地出了路口,涼風一吹,七枝一激靈,感覺事情不太對。

七枝:?

看了眼短袖。

路人:?

裹緊外套

七枝:…

麵不改色地走進服裝店。

快速地買了件針織衫準備穿上,七枝看著logo若有所悟:“這店不是兩年前轉租了嗎?”

店長笑眯眯:“歡迎下次光臨~”

店員:不敢吱聲。

重新回到街上,七枝收起沒有信號的手機。

雖然手上還提著食材和換下來的衣物,但在這種奇怪的情景下,七枝還是決定先去找她可靠的丈夫。

有人在討論昨天的爆炸,偶有幾句大聲的爭辯,屢見不鮮。

不愧是春天。

今天是周二,又是午後兩點日頭正盛的時候,咖啡館內沒什麼客人,七枝推門進去時鈴鐺搖晃清脆作響。

“Zero…”一時哽住。

七枝望著笑盈盈的榎本梓沉默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三年前小梓姐姐就辭職結婚了吧?

“請問需要點些什麼?”熟悉的聲音近在咫尺。

七枝下意識地朝那個方向挽了一下。

挽空了。

七枝尷尬地收回手撐著下巴作沉思狀。

“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對,zer…”

“啊,昨天給您送錯快遞了很抱歉,”七枝的故作深沉被打斷,“小梓小姐我去處理一下,很快就回來。”

一隻手伸了過來,七枝又下意識地伸手就握…被握住了手腕。

然後一臉懵逼地被半拽著走了。

夭壽啦!公安威逼無辜市民啦!

七枝含淚控訴:“安室透你沒有心!”

把人堵在巷角,從“可能有什麼誤解”到“你哪裡派來的”,從“降穀零誰啊不認識哦”到“你為什麼要找他”。

她從大驚失色到緊張無措到若有所思,十分有思想覺悟地主動交代了一些事情。

雖然說出“你會裸睡”時感覺周圍溫度都降了點呢。

好在被一番連審帶問之後,她的口述都是能邏輯自洽的。

驕傲挺胸.jpg

結果眼前的黑皮池麵緊皺的眉頭放鬆下來,露出無害的笑容,下垂眼更是blingbling地散發著親和力,然後告訴跟七枝說:“初次見麵,我是安室透。”

七枝:“!”我信了你的邪!

但她還是知道“安室透”的,波洛服務生,零曾經的假身份之一。

七枝心領神會:“所以這是五年前的米花鎮?”

對麵的男人沒說話。

七枝:“…”

七枝捂麵痛哭:“我辣麼大一個丈夫不見了!”

安室透:“…你多大?”

七枝嗚嗚咽咽:“26。”

安室透插兜。

已知七枝來自五年後26歲,降穀零34歲,戀愛兩年結婚一年,那麼兩人初見時是23歲和31歲。

安室透深吸一口氣:“你和…降穀先生是怎麼認識的?”他覺得自己應該不會喜歡這麼小…的吧?

七枝猛一抬頭,娃娃臉嫩白沒有淚痕,眼睛亮亮的:“是我追的你呀!”似乎是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她滿臉認真。

安室透:“…不是我。”

七枝比了個OK的手勢,一臉懂得的表情:“我追的降穀零,和你安室透沒關係。”

安室透耳提麵命:“不要提跟零有關的所有事情。”

七枝:“嗯嗯嗯唔!”

“工藤新一也不行。”他放開了捂住她嘴的手。

“那…”

“灰原哀也不行。”

“還…”

“FBI不行。”

“嗯…”

“不行。”

“你都不問問什麼細節的嗎?”七枝跟在安室透身後,勾著他的衣角,一臉“快問快問”的期待。

“景光還活著,我們也成功了,在一年後。”安室透說,“這樣就很好了。”知道太多過程怕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七枝若有所思。

“衝矢昴是赤井君。”小聲bb。

震驚安室一整年。

並不。

他隻是腳步慢了下來,而風將話語送到了她的耳邊。

他說:“哦?這很好。”

七枝把頭從他身後探了出來,半仰頭看著他的側臉,帶著一點小驕傲:“就知道你很在意。”

安室透:“…真厲害啊。”感覺不太聰明的亞子。

七枝又縮了回去。

剛剛陰沉沉又凝滯的氛圍驀地消散了。

她跟在後麵鬆了一口氣,大著膽子揪住安室透的腰側的衣服,隻落下半步。

他似乎沒有發現。

她緊跟了幾步,才發現他的步幅在配合著她的速度。

真是體貼的人啊。

但七枝突然有點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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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枝第一次見到降穀零是暴雨天。

隔著陽台門看見有人落水,七枝拿起手機抄起望遠鏡撥號報警,迅速描述情形,剛掛電話,發現有個短發眼鏡男下了水,水流湍急,一個竹筏拍過來,她瞧得緊張,不自覺地眯起了眼睛。消防隊趕來,她重新睜眼看去。

有個深色皮膚淡金頭發的男人將兩人都救了起來。

正義感爆棚肌肉緊實的池麵警官。

果然帥的人都上交給國家了。七枝想著。

他們真正認識是第二次見麵,他說他叫降穀零。

“欸?31!完全看不出來呢!”七枝驚歎。

降穀零看了一眼她蠢蠢欲動的雙手,反問:“成年了嗎?”

同是娃娃臉的七枝捂住心口,表示有被傷到。

然後她摁了摁,嗯,手感很對勁。

七枝滿血複活。

31歲的降穀警官停職修養,定期前往心理谘詢機構。上頭認為他目前的狀態不適合繼續工作。

23歲的七枝被家裡丟出來自力更生,正在到處找兼職,目前在波洛咖啡館當服務生。

而他們相遇在心理谘詢機構的門口,七枝抱著資料步履匆匆,然後在出門時戲劇性地撞到了寬厚的…玻璃門上。

旁邊人幫她一起撿資料。

蹲著的七枝先道了聲謝,餘光裡覺得對方的配色(?)很眼熟,歪頭看了一眼。

“唔!正義的警官先生!”七枝彎了彎眼睛。

但對方似乎有一瞬間的警惕,又很快放鬆下來。

“我可不是警官。”他說著將一疊文件交給了她。

七枝和他交換了姓名。

“我叫…降穀零,”他笑了一下,“是個偵探。”

他們的聊天是被七枝的手機鈴聲打斷的,她趕緊看了眼時間,然後一臉天塌了的表情。

降穀零似乎覺得她的表情很有趣,止不住揚起了嘴角,還好心地跟她說:“還有五分鐘哦。”

七枝拔腿就跑。

邊跑還邊回頭衝他揮手,“下周記得更新菜單啊老板!”她剛剛才知道從沒見過麵的波洛店長是降穀先生。

降穀零看著她一跳一晃的馬尾:“前麵有台階。”

跑得真慢。他想。

他們在一起一年多時,降穀零早已恢複了職位,經常加班,回來得晚。

七枝覺淺,浴室水一放她就知道他回來了,半夢半醒間等降穀零一上床就找個舒服的姿勢窩進去,直接入眠。

然後有一天晚上,七枝一如往常地往身側一埋。

“!”這胸肌質感不對。

七枝簡直垂死夢中驚坐起。

開燈,定睛一看。

這繃帶包得跟裹胸布似的。

雖然降穀零一再強調是小傷,但她還是不放心地一直瞄一直瞄。

這種時候,他就會講起他以前做過更危險的任務以佐證這點傷死不了人。

很多他臥底時候的事情就這樣半真半假地當睡前故事告訴了七枝。

後來,七枝從工藤新一的“柯南行為”中窺見了某些不得了的真相。

“安室先生沒告訴你嗎?”灰原哀看著比護隆佑的直播頭也不回。

“真是神秘啊,波本。”隔壁金發碧眼的大波禦姐意味深長的眼神。

“沒什麼好說的啦!”被毛利蘭秋後算賬算不完的工藤新一。

“你說你那時候單槍匹馬,難道柯南君不是你協助者嗎?”七枝控訴,“還說什麼隻有我了,明明你朋友超!級!多!”

“唔,單槍匹馬聽起來慘一點。”降穀零義正辭嚴,“這樣你會更心疼我一點。”

七枝…七枝敗訴。

雖然事後輕描淡寫,但真實的情況往往更加殘酷,處境也更加危險。

高空走鋼絲的臥底生涯,克製隱忍,如履薄冰。有些人失敗了,有些人成功了,還有些人沒等到結局,不論成敗。

結束後的新聞報道隱去了撼動人心的部分,宛如成千上萬的案件中稍微費時久一點的那麼一件。唯有親曆者知道部分真相,不宣揚,但也不懼於將它們攤在陽光下。如果認識足夠多的關係者並有刨根問底的興趣,或許能獲悉全部的真相。

她認識的關係者很多,但知道的不多。

七枝:誰能想到高中生都能有那麼豐富的人生閱曆。

降穀零身邊臥虎藏龍,七枝不走程序直接吹彩虹屁。

但七枝還是很是有點在意。

她想見見安室透。

想告訴他景光還活著,FBI完成全部撤離後才結束對蘇格蘭的看管。

告訴他組織滅得骨灰都揚了,死灰都聚不起來。

想起那天陽光正好,他笑著說:“我叫降穀零,是個偵探。”說起自己名字時帶著點遲疑。

組織覆滅後,上頭讓他修養,委婉地表示可以公費提供心理治療。

長期的臥底工作不可避免地對他造成了影響。

他說:“我可不是警官。”

想起她第一次見他時,霞光落在他半濕的頭發上,河水碎波浮金,身後是如血殘陽。

是尚在臥底的“安室透”。

想告訴他未來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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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洛發生案件了。

不愧是你。

被安室透領回來的七枝掏手機撥號碼報地址一氣嗬成。

並不。

手機沒信號的七枝後知後覺地有點迷茫。

但她堅信在波洛犯案多少有點缺心眼。

七枝:暗中觀察.jpg

柯南:!

柯南:“啊咧咧~”

七枝:突然興奮.gif

柯南勉強接受了遠方表妹的設定。

安室透揉了揉七枝的頭,麵不改色地說:“她很欣賞偵探——”

“工藤新一?”

“啊哈哈,”柯南硬生生把條件反射抬起來的頭扭了個方向,對著一邊的七枝訕笑,“安室先生怎麼突然喊新一哥哥?”

“唔,我是說小表妹很欣賞你口中的'新一哥哥'哦。”安室透笑眯眯。

柯南瞳孔地震。

七枝:!原來你是剛知道嗎!

明明之前聽到什麼都一臉無動於衷早有所料的表情。

柯南跑掉了。

七枝對於不小心提前扒掉他馬甲這件事表示…

天道好輪回!

七枝對工藤新一一語道破她的告白計劃的行為耿耿於懷。

知道她為了寫一封富有哲理內涵又有解密趣味的浪漫邀約信有多難嗎!至於看見以後當成什麼犯罪宣言,解開之後又無語地轉告降穀零嗎?

雖然也是因為你不知道住址所以把信留在了波洛。

好吧這確實是她的鍋。

七枝回想著受驚的柯南,心裡拍了拍他的腦袋並說:安啦,透桑是正義帥氣的好人!

他以後會協助你踢衛星的!

“風見…怎麼樣?”安室透坐到七枝麵前。

“挺忙的,一會兒該送哈羅回來了。”她半托著腮順嘴一回。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七枝回神:“啊,風見挺好的,前幾天交女朋友了。”她對上眼前的灰紫色眼眸福至心靈地回道:“大家都很好。”

“@%&#”

安室透表情管理要失控了。

七枝rua了rua自己的臉不可置信:“為什麼還有劇透限製!”

“他們幸福就好,細節就不跟你交代了。”她深表遺憾,“我的錯,我應該把所有事情都加入圓夢清單的。”

惆悵。

安室透十指交叉手肘抵在桌麵上,突然問:“你是怎麼過來的?”

“做夢啊,”七枝說著身子往前一趴,也學他的樣子將下巴放在手背上,小小聲地說:“我一直都想見到你。”

琥珀色的眼裡似有光在流淌。

安室透把手放了下去。

“為什麼?”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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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入31歲的降穀零過得不太好。

全麵圍剿大型據點和高層人員到清理蝦兵蟹將,通緝銷聲匿跡的Gin和Rum,各個機關機構之間的計劃協商,以及安撫風聲鶴唳的活動小組。

這些工作從年中做到了年初。

降穀零30歲的前半段在計劃,後半段在實施計劃,而等到終於塵埃落定的31歲,他依舊感到不踏實。

他不自覺地想把鬨事黑幫的名單報給組織黑吃黑永絕後患,而不是解決完事情上交報告給警察廳。

他習慣了借組織之手解決灰色問題。

包括親自審訊犯人時自然流露的“波本”狀態。

有精湛的演技和敏捷的反應,但有嚴重到堪比“點讀機”的ptsd。

休假是理所當然的,心理谘詢也是上麵安排的。

無微不至的人文關懷。

降穀零成了波洛的新店長,榎本梓對於“辭職大半年歸來卻成店長”的劇本很支持,但對“不必要對外宣揚”的要求不甚理解。

“大家都在等安室先生回來呢!”她說。

降穀零笑著表示了感謝掛念,但仍舊婉拒了辦回歸party的建議。

他說會繼續添新波洛菜單的。

和小梓說再見的時候,她有點猶豫地說:“安室先生變了很多呢…”

“有困難要跟大家說哦。”

說不上什麼困難。

組織還在的時候,降穀、波本、安室三個身份他都駕馭得很好,派遣下屬冷肅機敏,對待顧客溫柔體貼,周旋於組織成員間神秘而不失鋒芒。

四處兼職搜集情報,但什麼該報給公安什麼要報給組織,他將這些分得很清楚。

龐然大物分崩離析,“波本”棄之不用,“安室”可有可無,隻剩下“降穀零”。

“他們”的界限太過分明,但假麵帶多了又不僅僅隻是人設。三分真七分假,他將不同的性格特質投射到不同的身份上,騙人要先騙過自己,而設定的逐漸豐滿或多或少會帶有主觀偏好。也許每一個都是zero的部分真實。

總之,要將他們的“某些特質”剝離消化融合,再摒棄掉一些東西,解構重組一個新的“降穀零”。

對他來說不算難,就是需要點時間。

過程中的好消息大概是“警校五人組不止剩下降穀零”。

還有諸伏景光。

這件事是七枝悄悄告訴他的。

景光:“…surprise?”這不是我的主場嗎?

七枝:“大喜成悲怎麼辦!”好友死而複生的消息太刺激了!

降穀零:“…”你們好像很熟的樣子。

零才知道原來七枝暗戳戳地憋了那麼久。

他對自己跳脫的小傻瓜女友刮目相看。

收網後FBI逐漸撤離日本,對“蘇格蘭”的監管也放鬆了下來,甚至主動跟公安交接。

“蘇格蘭”的心理谘詢師從美國人換成了日本人。

又被抓來當苦力送資料的七枝從走道匆匆而過,突然被叫住,回頭一看,是一位丹鳳眼的池麵。

有點眼熟。她心想。

然後對方開腔一段流利的英語,純正美音。

七枝:我應該不認識那麼厲害的人。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遲疑,他頓了一下換成了日語,語調溫柔。

就那麼機緣巧合地交換了姓名。

但喊名字還有場地限製。

他需要等一切塵埃落定才能再回到眾人視野裡。這裡麵的利益牽扯彎彎繞繞說不明白。

七枝表示她可太懂了。畢竟男朋友是公安嘛。

直到有一天。

七枝:“諸伏景光~”詠歎調。

景光有被尬到。

他問:“怎麼了?”

“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眼熟了,”七枝憤憤然:“我的朋友不乾淨了!”

“你一定是饞降穀零!”

景光…景光歎了口氣。

“先不要和他說,”他點了點佩戴警銜的位置,“zero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七枝也歎了口氣,“知道了。”

然後等消息一解禁,七枝扭頭就告訴了降穀零。

“你要先做好心理準備,”她一臉嚴肅,“大喜大悲都不利於身心健康。”

景光:有點可惜沒看見zero哭出來的樣子:)

但他很高興。

這樣笑著重逢就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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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枝堅信自己在做夢。

安室透:“你說得對。”行吧沒問題都可以。

七枝搖搖欲墜的世界觀保住了!

“可是我該怎麼回去呢?”她看看時間,“Z…Rei會著急的。”

安室透做著三明治慢悠悠地說:“等夢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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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枝半夢半醒地從熱源裡翻出來,然後聽到了熟悉的輕喚。

“你回來得好早。”她揉揉眼睛。

降穀零在她眉間落下一個輕吻,“答應你的。”

七枝才想起來說:“對哦!”摸了摸身上的睡衣,“可我怎麼在床上?”

“嘛…”降穀零側過身來摟著她,“你在巷子口暈倒了,醫院打電話我就趕過去了。”他低頭看看她。

“結果說是你太累了。”

七枝手搭在他腰間,總想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

直到手被抓住才發現自己忍不住多摸了幾把。

床彈了彈,降穀零雙手撐在她頭兩側。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太累了?”

七枝蒸發了。

“我看見安室透了,”七枝陷入夢鄉前迷迷糊糊地說:“我還是最喜歡zero了。”安室透一直在防備她。

“嗯,我知道。”他在她的唇上蜻蜓點水了一下,“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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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枝睡熟了。

降穀零小心地起來,來到客廳。

果蔬已經放進冰箱,桌上有印著logo的袋子,一件針織衫,一張小卡片。

他嗤笑一聲,把它們都丟進垃圾袋。

他降穀零的妻子關安室透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