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那輛熟悉的哈雷飛車出現在了明昭家的樓下。
“好,好久不見啊,姐姐……”
距離上次見麵,差不多過去了半個多月,這段時間兩人都有各自的事在忙。
明昭忙著學習公司的業務,秦梓源則在忙著內耗。
那次約會給她的體驗感很差?還是因為自己喝吐了,她很嫌棄自己?不對,一定是因為自己不夠主動,讓她覺得自己沒有擔當?又或者是她已經有了男朋友……
明昭沒理他的這半個月,秦梓源快要瘋了。
每天一睜眼就是打開手機,看明昭有沒有給自己發消息,為了不錯過她的消息,他還給明昭設置了【特彆關心】、【強提醒】,這樣就算他睡得在香,也能及時看到她發來的每一個字。
可惜,這半個月他連明昭的一個字都沒有收到。
秦梓源總覺得那天晚上是自己的問題,是自己的表現不好,才會失去和她相處的機會,以至於這半個月他每天都陷入深深的自責,懊悔不已。
可當他剛才收到明昭的消息時,被澆滅的那垛枯柴卻再次燃起了熊熊烈火。
他幾乎是從床上飛到明昭家門口的,生怕動作慢一點,就會有什麼彆的變故。
撲通撲通……
秦梓源累得不行,每一次喘氣都將臉頰的緋紅加重幾分,抿了一下唇,生怕被明昭看出他心裡的唐突。
打量著那張羞澀又緊張的麵孔,明昭不禁發出一聲淺笑,伸手替他拿去頭發上粘著的碎樹葉:“這麼緊張乾嘛?我是叫你來陪我玩的,又不是要吃了你。”
明昭的聲音很好聽,軟綿綿、輕飄飄的,讓人不禁想入非非。
聽到那個“玩”字,秦梓源的頭又垂低了一寸。
他知道明昭不是那個意思,是自己身體裡的荷爾蒙作祟,才會生出了這些不堪的想法。所以他才會及時躲開明昭的目光,生怕被她瞧出藏在眼睛裡的那點齷齪。
就像是餓的太久了人,忽然看到了一桌子的好菜,明知這些菜都是留給自己的,不會有人搶,還是會胡吃海塞、狼吞虎咽。
“可,可以啊,”秦梓源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姐姐想玩什麼?”
明昭把包挎在肩上,笑盈盈地將問題又拋了回去:“你來安排。”
連日來的工作讓她累得不行,她現在隻想讓腦子放鬆一下,去哪玩、玩什麼都隨便,隻要彆讓她一個人在家待著就好。
聽了這話,秦梓源的脊梁不禁又挺拔了幾分。
為了第二次的約會計劃,他可是苦苦準備了多日,原本還以為用不上了呢。
看來,這次是時候表現他真正的技術了!
“好,那就交給我吧!”
……
事實證明,明昭還是太高估男大學生對浪漫的理解了。
看電影、坐摩天輪、坐在摩托車上在大街小巷之中穿梭……秦梓源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怕是隻會讓正在上學的女孩子們感動,對明昭而言卻沒什麼太大的驚喜。
不過體驗一下學生時期的約會方式也挺好,跟用金錢堆砌起來的浪漫比起來,這種青澀又青春的感覺彆有一番滋味。
晚上十一點半,秦梓源送明昭回了家。
吃好玩好,再來一杯美酒安眠更好~!
打開洛斯言托人送來的那壇女兒紅,深褐色的酒壇上還有賣家在二十年前留下的蠟封字條,湊近時深深吸一口氣,隔著壇壁都能感受到酒體的香醇。
一個人喝酒無趣,於是明昭讓秦梓源留下來當自己的酒搭子。
香噴噴的一隻童子雞,就算吃不成也是秀色可餐。
“嗯,香!”
秦梓源猛地仰起頭,將杯子裡的一兩酒一飲而儘。分明是一臉痛苦,五官都快扭曲到一起了,嘴上卻硬是誇出了幾朵花來:“入口,咳咳!柔,一,一線,咳咳!喉,果然是好酒,香,咳咳!咳咳咳!香得我快不行了。”
明昭好喜歡看他紅著臉的樣子,一看就感覺很好欺負,這種反差感,絕對是那種嘴上說著“姐姐,不要”,實際上死活不停止耕地的類型。
“你還是喝飲料吧。”
明昭笑著將酒壇子拉過來,喜歡歸喜歡,但還是不希望他浪費了這麼好的陳年佳釀。
秦梓源搖搖頭,抹了一把被酒熏紅的嘴唇,“我能喝,我真的能喝!”
酒壯慫人膽,隻有他喝醉了才能變得膽大一點,就像那天晚上一樣,說不定還能讓明昭更喜歡自己。
秦梓源伸手想要拿酒壇,明昭的纖纖玉指忽而蜻蜓點水般地落在他的手背上。
輕輕的觸碰,微涼的指尖讓秦梓源渾身一顫,頓然又變得聽話了起來。
“給我唱支歌吧。”
淺嘗一口杯子裡的香醇,明昭愜意地靠在枕墊上,閉上眼揉了揉披散發在肩上的長發。
唱歌?!
這又是他的強項!
大一時參加校園歌手大賽時的那首吉他彈唱,還讓他小火了一把,給他的社交平台增加了好幾萬的粉絲呢。
“好啊。”
不過沒有吉他也沒關係,他清唱的水準也很在線。
秦梓源清了清嗓子,調整好姿勢後,低聲輕唱了一首《紅豆》。
“有時候有時候,我會相信一起有儘頭~”
“相聚離開都有時候,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
聽著歌、喝著酒,午夜時分,這微醺的氣氛氤氳著幾分曖昧。
好像就算不需要和男人發生些什麼,這種約會戀愛的感覺也能帶來一些快樂。
“姐姐,你前幾天為什麼不理我啊。”秦梓源沒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是你的男朋友不允許嗎?”
圈子裡的人彼此認識,再加上洛斯言那麼優秀,秦梓源自然從秦朗口中聽過一二。
明昭眨巴著眼睛,“我沒有男朋友,前段時間是工作太忙了。”
“那洛斯言?”
“我們隻是有婚約而已。”明昭笑笑。
聽她這麼一說,秦梓源終於放下了壓在心頭的巨石。
原來,他還是有機會的。
“我再給你唱一首《大眠》吧。”秦梓源坐正了些,又喝了一杯水潤潤嗓子道。
“嗯。”
一首接著一首,一杯接著一杯,身子靠在枕墊上的明昭逐漸睡了過去,身子微微蜷縮,拿著手裡的空酒杯,就像是一隻熟睡的小狐狸一樣,乖得不像話。
秦梓源噤聲坐在一旁,再次陷入了糾結的內耗。
要抱她去床上嗎?可如果吵醒她了,會不高興吧,但是不抱她去床上睡,萬一著涼了怎麼辦?但是如果是平躺著睡,她晚上喝了那麼多酒,會不會……
秦梓源太喜歡她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掉了,以至於每個決定都做得小心翼翼,生怕會惹得她不高興。
最後,秦梓源決定留下來守著她,這樣她有什麼不適的話,自己就能第一時間照顧她了。
想到明昭早上起來可能會急著找手機,於是秦梓源便下樓把她的手機拿了上來。
“謔!”
手機上那幾十個未接電話和未讀消息把他嚇了一跳,看到是“洛斯言”三個字時,驚訝又變成了不屑。
不過是商業聯姻而已,既然和明昭不是男女朋友關係,乾嘛這麼粘人?
嗬。
嗡嗡,嗡嗡……
秦梓源剛在心裡罵了他一句,下一秒熄滅的屏幕又亮起了光。
洛斯言又打電話來了。
抬頭看了眼樓上,秦梓源這次沒有猶豫,而是狠狠心鼓起勇氣按下了接聽鍵。
“喂?昭昭,是發生什麼事了嗎?你怎麼不接電話?”
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秦梓源的腦海裡倏地出現了一個“控製狂”的形象。
記得身邊認識他的人都說他為人清冷、性格寡淡,可聽這焦急的語氣,完全不像是大家說得那樣。
秦梓源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帶有幾分嫌棄:“她睡了。”
聽到電話裡是個男人的聲音,洛斯言沉默了。
差不多十幾秒的功夫,才又傳來洛斯言冷漠如冰的語調:“你們在哪?”
“在她家。”
洛斯言努力保持著冷靜,又說:“你讓她接電話。”
“我剛才說過,她睡了。”
洛斯言還在堅持,“讓她接電話。”
洛斯言的糾纏讓秦梓源更不耐煩了,“你是聽不懂人話嗎?她今晚出去玩了一晚上,回來又喝了酒,現在接不了電話,有事你等明天再說不行嗎?”
秦梓源看似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對洛斯言而言卻是晴天霹靂,一下接一下地落在他心頭最柔軟的地方。
玩了,一晚上……
洛斯言不敢去想發生了什麼,但腦子卻控製不住地出現那些畫麵。
聽接電話那人的語氣,儼然一副正牌男朋友的姿態,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誰說話。
洛斯言語氣陰冷,每個字都透著對他的惡意,“你是誰?”
“你的話怎麼這麼多啊,我是誰跟你有關係嗎?大晚上打這麼多電話你還讓不讓人睡啊,你真要喜歡她就應該讓她好好休息睡一覺,而不是在這兒問個沒完!”
秦梓源徹底被惹毛了,不想跟他墨跡,大罵一聲後便掛斷了電話:“還我是誰?我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