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裡的火 肯什尼亞傳來捷報(1 / 1)

鐘聲[西幻] 有柳 3808 字 10個月前

維奧裡聲音混亂而急切,在急於表現什麼。

離格裡拉吃驚地聽著,她遲疑不定:“維奧裡醫生,你,喜歡我嗎?”

話音一落,鐘聲乍然停止。風還在拍打著窗戶,發出猛烈的聲音,好像一種激烈哭嚎。

離格裡拉感受到抱著自己的人的身體不再顫抖了,他好像陷入了靜止的漩渦裡。兩個人都僵持不下。

“離格裡拉……”

離格裡拉聽見維奧裡在她耳邊的絮語,有點纏眷。

圈著自己的手臂卻逐漸鬆愣。

“我,”離格裡拉正斟酌自己要如何回應他,還沒說出口,就聽到他用回複往日平穩淡然的語調對自己說的話:

“你聽錯了……請忘記吧。”

……

林夫人一彆幾天又來到了洛利西夫人的裁縫店。

子爵夫人駕著馬車而來,她現在正和洛利西夫人在店內攀談。

離格裡拉整理了一下自己這幾天憑借記憶繪製的草稿,打算將這些交給林夫人查看。

離格裡拉向著她們兩人走去。她們相視而立,離格裡拉看見了洛利西夫人眉飛色舞的表情。

她大拇指捂著鼻翼,手掌遮住之下她先是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又搖了搖頭,好像是在表達自己無奈的情緒。

她們應該是在聊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她想。

“是的,洛利西夫人,不會錯的,肯什尼亞傳來捷報,我們的士兵與國家勝了。主護佑著我們。”

聽完此句後,離格裡拉明顯看到洛利西夫人臉上洋溢而出的喜悅之色。

洛利西夫人發出懷念的聲音:“他要回來了。”

離格裡拉走進了她們,看著她們說道:“是賽瓦斯科先生要回來了嗎?”

“哎呀,”洛利西夫人看見離格裡拉,知道她看見了自己的表情,小聲嗔呼,“我真是的,在小輩麵前這麼不成熟……”

洛利西夫人突然羞惱地捂著腦袋跑開了。她跑到樓上房間裡,聽著鎖門的聲音,離格裡拉和林夫人相視一笑,離格裡拉把手上的設計圖遞交給林夫人看。

林夫人接過瀏覽,隨著眼睛停留在設計圖上地時間越來越久,她的表情也愈發驚訝,“太像了,”林夫人喃喃自語,“和我記憶裡的基本上一模一樣。”

說完,她看向離格裡拉,倒有些感激涕零了。

為了不讓她再次說出感謝的話,離格裡拉忙道:“子爵夫人,如果可以的話,我就開始製作了,”離格裡拉頓了頓,“但是這條裙子樣式繁複,夫人需要再多等上幾年。”

說著,離格裡拉感覺到深深的自責,如果她手藝能再高一些,就能讓林夫人早日見到故人了。

但林夫人眼睛裡還閃著淚光,她搖頭:“沒有關係!離格裡拉,我很感謝你,隻要它能夠再次恢複原貌,我已經等了14年了,我不在意多等幾年。”

“不知道那位,就是送您這件衣裙的那位,她是長什麼樣子的?沒準我認識她呢,希望我能幫到您。”離格裡拉道。

“黑發黑眸,她長得很漂亮,眼睛裡有化不開的劍芒。雖然是個女子,卻絕不遜色於任何男子,她很堅毅,也很溫柔……”林夫人頓了頓,擰眉思考著。

看著林夫人按著太陽穴思考的樣子,離格裡拉感覺到她也對那位的記憶有些模糊了。從那些措辭形容裡,她隻能記得那位給她的感覺。十四年過去了,除卻心靈感受到的震撼,再多的記憶都會變得模糊不清了,就如她的音容笑貌。

“林夫人,”離格裡拉接過林夫人因為過於注重翻找記憶而差點失手的設計圖,她展開上麵的圖案,看著它,“那位不是說了嗎,‘當它重新被修複的時候,就是我回來的時候。’我相信,你們一定會再見麵的。”

林夫人鬆了鬆嘴,她緊皺的眉頭也逐漸放鬆。隨後,她抬起頭,凝望著離格裡拉的湛藍眼睛,“謝謝你。”

“能夠幫助夫人是我的榮幸。”離格裡拉道,“林夫人笑起來一定很漂亮,我希望能看到夫人得償所願的笑容。”

兩個人都十分客氣,但又存在著女性間獨特的默契,兩個人都感受到了。

像沙礫被海浪擊打,潮升潮落,螃蟹,海螺,沙灘上堆著沙堡的頑童,都能在這片沙灘上收獲些什麼。當海浪淹沒了螃蟹和海螺,當它褪去時,海螺該是深埋在沙土裡了,不知道洞口在何處;頑童的沙堡被衝毀了,他在哇哇哭著呢;連螃蟹都翻了身,讓海鳥撿了漏,海鷗叼起螃蟹,飛上天空,歐歐叫著真喜啊。海邊其他的人呢,目睹了這一切的景象,都輕聲哼笑著。

笑完後,臨行前,林夫人額衝離格裡拉眨眨眼睛,“我也要走了,”她突然靠近了離格裡拉,不容她拒絕地擁抱她,“我叫安娜·林,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林——”離格裡拉想了想,轉口道,“安娜,我叫離格裡拉。”

“哦,差點忘記了”林夫人貼近朱唇在離格裡拉的耳邊道,“快去吧,洛利西夫人等著你呢。”說著,她塞給了離格裡拉一封信。

“我知道她是想有話對你說呢。”

......

離格裡拉站在門前,裡麵時不時傳出洛利西夫人懊惱的聲音和家具挪動的震動聲響。

離格裡拉低頭看著手上的信封,這是一個舞會邀請函。不知道林夫人為什麼將這個給我,離格裡拉想著,她把這信件收好放在口袋裡。

隨後,她把手扣住木門,正想使力敲門時,房門開了。

一股風,或是其他什麼的神秘力量,木門被它推開了一個大大的縫。

哪怕離格裡拉站著不動都可輕而易舉地看到洛利西夫人背對著她,她穿著一件淺藍色的裙子,兩隻手要去夠向後背中間的拉鏈,可惜無論怎麼努力,她的手都離目標有較難逾越的距離。

離格裡拉不知所措,手下意識地扶在門把手上,像做賊心虛一樣,一收力,門又被關上。

聽那巨大的響聲,離格裡不合時宜地想,這次應該不會再有什麼神秘的力量讓這扇門打開了吧。

“抱歉洛利西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是這個門!”離格裡拉義正詞嚴,語無倫次了。

屋內傳來洛利西夫人的一聲回應,離格裡拉還沒來得及聽清,緊接著就是換衣服的沙沙聲讓她心怦怦跳。

剛剛她看見了洛利西夫人的背,離格裡拉居然奇跡般地想到了自己曾經看到的東西。因為那次意外,維奧裡就不再帶著那副麵具,卻總是躲著她。

離格裡拉腦袋裡閃過一些美妙的畫麵。

一個男子健壯的背影,披灑下來的秀發垂到肩上,他的背闊肌勁瘦又不失美感——一具完美的身體。但最美的還是他的手,每一個指節清晰,每一根手指纖長。手筋交錯排布其上,像一幅完美的張弛有度的雕刻藝術品,多一份則崎嶇醜陋,少一分則平軟無力。離格裡拉咽了咽口水,那回憶畫中的男子轉過臉來看到自己,鎏金色的眼眸,像個天使。

洛利西夫人倚靠在門邊看著沉浸在回憶泡沫裡的離格裡拉。

“咳咳,”洛利西咳嗽一下,意圖喚回離格裡拉的精神,“小可愛想什麼呢。”

這幾天積壓在腦子裡的場景潮水般向離格裡拉襲來。大有反噬的意思。

離格裡拉的回憶停留在那雙金色的眼眸。那日維奧裡抱著自己,燭火照在他的眼睛裡,像一束光照射進琥珀裡,讓被困在膠質裡的事物折射出玲瓏剔透的材質。

被困在其中的是什麼,離格裡拉聯想到了火——一場可以席卷天地的熊熊烈火。

可在火焰要燒到琥珀的時候,就被維奧裡直接抬手熄滅了火苗,暖光乍然消滅,世界恢複回了一開始的冷清清,暗無天日。沒有火了,一股寒涼從腳底湧上心頭,離格裡拉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她回過神來,看到洛利西夫人關注的眼神,“抱歉,洛利西夫人,我沒事,抱歉……”

“離格裡拉,你剛剛在想什麼?”洛利西夫人嚴肅地說。

“我,”離格裡拉說,“我想到了一場火,”她停下來閉目思考,又添上了一個形容詞,“一場很漂亮又很可怕的火。”

“火?”洛利西夫人似乎是沒有想到剛才困住離格裡拉的居然是一場火,但她也不會過問為什麼。她示意離格裡拉入房,等她進來後,洛利西夫人將門關上了。

“我希望我能幫助你,”洛利西夫人坐在離格裡拉麵前,“你能否告訴我,那場火,你從哪裡看到的?”

“一個朋友的眼睛裡,”離格裡拉說,“可能是我過分在意了,倒映在他眼眸中的燭焰被我看成了一場可以毀天滅地的大火。”

“不,一切的感覺都是有據可依的,”洛利西夫人指了指她自己的眼睛,“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可能是你的朋友有一場對火印象深刻的記憶,他看到燭光,本能地感到害怕,這種害怕也通過眼睛傳達出來,被你看到了。”

“是這樣嗎?”

“我也不是清楚,這是我丈夫告訴我的,”洛利西夫人聲音逐漸低微,想到了什麼,她變得悵然若失了。

“洛利西夫人,”離格裡拉揶揄地道。

“哎呀。”

“洛利西夫人的丈夫是什麼樣子的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