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霧毒靈芝,我想想就頭疼。
因為,這東西目前現世的隻有兩個,其中一個在冀北。
冀北藥王的那一株,去年冬天被我偷了。一開始覺得名字很神秘,看著也獨特,後來拿到手近看,越看越覺得難看,被我燒了取暖。
……
被我燒了取暖!
我腸子都悔青了,手賤啊。
另一株在燕京。
在錦衣衛的手裡。
……
哦,好煩。怎麼辦?
三天後,我來到了燕京。
我坐在茶館裡,最偏僻的靠窗座位。我有一口沒一口喝著茶,滿腦子都是怎麼偷到靈芝。
去偷錦衣衛,我真也是瘋了。
不過,誰叫我自己手賤呢。
一壺茶喝完,我扔了一錠銀子,長安的茶夠貴的。
沒有走窗戶,我從正門出去,沒走兩步,就被人攔下。
“站住!”聽聲音,是個少年。
我回頭,是個錦衣衛,年齡不大,一身官服。眉眼生的到不錯,很俊俏,隻不過初出茅廬,不怎麼沉穩。
他仔細看了我許久,突然拔出刀,架在我脖子上。
“彆動!”
我笑了笑,“我什麼時候這麼出名,錦衣衛都要請我做客?”
他皺眉,“哼,你膽子挺大,現在錦衣衛上下都在通緝你,你竟然還敢在燕京露麵!”
我“哦”了一聲,“為什麼通緝我啊?”
“你就是二錢神偷,對不對?”
“不對。”我站累了,換了個姿勢,“誰告訴你的?”
“哼,彆騙人了,海統領親自下的通緝令,發的畫像,還能有錯?”
“既然不信,你問我乾嘛?”我翻了個白眼。
他愣了愣,隨即又把刀往前幾分,“跟我走!”
我被他架著,來到京城錦衣衛總局,好一頓搜身,又被關進大牢。
大牢裡,我靠牆坐著,翹著二郎腿,打量著這個牢房。
“紀予之,或者該叫你,二錢神偷。”
聲音沉穩鎮靜,我轉頭,果然是他,海尋昭。
旁邊站著玉離塵,看到我,她眼中儘是憤怒,“早就該看出你不是好人!虧我們竟還信任你!”
我白了她一眼,“又沒人求你信我。”
她惡狠狠瞪我一眼,卻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東西,還我。”一旁的海尋昭開口。
我笑了笑,“還你可以,用彆的東西來換。”
“什麼東西?”玉離塵問。
“寶貝就行,我要自己挑。”我翹著二郎腿,悠閒地看著他們。
“你都被抓住了,還有資格討價還價?”玉離塵氣笑了。
“你以為現在,還不還由你麼?”海尋昭攔下了要繼續數落我的玉離塵,沒有像她一樣的憤怒,看不出什麼情緒波動。
“你不是搜身了麼,找到了?”我笑了笑。
“剛剛派人搜過了,東西不在她身上。”玉離塵皺著眉,看向海尋昭,“尋昭哥哥,怎麼辦?”
“在哪?”海尋昭仍然盯著我。
“扔了。”我隨意道,“在秦淮河裡呢。”
一陣寂靜,感覺他們要憤怒地跳腳了。
過了許久,玉離塵咬了咬牙,剛想開口,被海尋昭打斷。
“算了,不要了。”他笑了笑。
“尋昭哥哥……”玉離塵急道。
我挑了挑眉,哦,這就不要了?沒意思。
“你和秦懷璧,是什麼關係?”
哦,看來流螢夜光杯被找到了?不過以秦懷璧的武功,不應該嘛。
“你發現他手上的夜光杯了?”
海尋昭從懷中掏出夜光杯,“他自己還給我的。”
我眼皮跳了跳,那人真是,什麼事都乾得出來。
“嗯,被他偷了。”
海尋昭收起杯子,“是麼?他可是說這是你送給他的。”
我扶額,“他胡扯呢。”
靠,千防萬防,被他給賣了。
“那行,拋開秦懷璧的事不談,玉佩,必須給我找回來。還有天光寶刀,交出來。”
我轉頭看著他。
“哈哈哈哈哈!”我突然笑出來。
“你笑什麼!”玉離塵看著想來打我的樣子。
“海尋昭,我以為你是個什麼大義凜然的好人呢!原來也是貪圖那金絲綃啊哈哈哈哈哈!”我覺得很好笑,一個正義的人,為自己的罪惡找著借口與由頭。
他沒有生氣,反而笑了笑。
“你笑什麼?”我突然收了笑。
我覺得他這個時候,明明應該笑不出的,應該會羞愧,或者惱羞成怒。
“紀予之,或者你應該根本不叫這個名字。”他靜靜看著我,“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黑暗。”
丟下這句話,他走了。
“尋昭哥哥,你不盤問她了?”玉離塵趕忙追上去。
“她不會說什麼了。”海尋昭淡淡道,沒有停步,徑直離開。
我嘴角掛著一抹冷笑,坐在原地呆了半晌。
哦,我好像沒生氣,但很不爽啊。
海尋昭,你裝出那麼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做給誰看?
有資格嘲諷我嗎?
“海尋昭,我黑暗,你就光明麼?”我斂了笑意,“那你就跟我一起,墮入黑暗吧!”
我眼色沉了沉,起身。
“無趣。”
取出袖口夾層中藏的銀針,打開了鐐銬,撬開了門鎖,迷暈了看守的錦衣衛,使輕功飛出大牢。
搜身那套,對我沒用。
我一路摸索著,終於進了密室,找到了紫霧毒靈芝。
為了防止這東西害人,藏在很隱秘的地方。我用了許久才找到,想來看守的那些人已經醒來,錦衣衛已經在忙著抓我了。
我悄無聲息從屋頂穿過,剛要逃出去,突然停了腳步。
我看到海尋昭站在樓下,交代又一隊的錦衣衛分頭找我。
周圍的錦衣衛很快散開,去彆的地方尋找。
我一躍而下,站在他麵前。
“海尋昭,天光寶刀我可以給你。”我笑道。
“我不會跟你談條件。”他好像並不驚訝於我主動出現,隻是淡淡道。
“沒有條件。”我直直盯著他,“你也可以把我交給陸家,陸老頭會把金絲綃給你。”
“我不會要金絲綃。”他語氣很輕,卻很堅定。
“……”我突然又想起他說的話,莫名一股惱火,冷笑道,“海尋昭,你也不是什麼好人,彆騙自己了。”
他的那塊玉,我認得,那是墨家後人才會有的東西。他進錦衣衛,又是為了什麼?
我可不信,是為了滿腔熱血,為了除暴安良。
他笑了笑,“我和你不一樣。”
……
該死。
笑什麼?
啊,好煩。
我冷哼一聲,“海尋昭,我們都是一樣的,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我笑不出來,飛身走了。
我跑得很快,心裡默念他不要追上我,不過他沒有追,很意外。
海尋昭站在原地,靜靜望著天,沒有說話。
“我和你,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