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 安天雪死於尹臨月之手(1 / 1)

安雲正想上去叫住陳舟,畢竟那次的事情是她不對,這時候幫陳舟一個忙也是應該的。

昏暗的天幕覆蓋,林間樹影晃動。

伸手卻仿佛觸碰到一道屏障,安雲驚了一下,再將另一隻手伸出,同樣被阻隔在屏障之外。

霎時瞪大了眼睛,安雲雙手貼在透明屏障上,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鮮紅色的流光閃電陣陣在屏障竄動,倏然穿過安雲的手指,驚詫疼痛讓安雲驟然一縮手。

“嘶……”

“怎麼了?”剛才還在對比壁畫的尹玄州見安雲動作,轉身道,剛想伸出的手又垂了下去。

隻覺指尖恍若被灼燒一般,安雲下意識握了握拳,灼燒感讓她的指甲仿佛要融化,血液染紅了她的指甲。

“大佬,我們可能出不去了。”安雲眯眼抬頭看向天空,慘白色的月光在夜色中搖曳。

一切本沒有什麼異樣,除了石壁上雕刻的那團蓮花。

流天長劍霍然衝向夜幕天空,劍尖撞向屏障後便被狠狠彈開,鮮紅色的裂縫自撞擊處蔓延,但又迅速消弭。

沒有用,即使是流天也沒有辦法突破這層結界。

安雲用一天星的劍柄敲了敲結界,隻聽見屏障發出一聲脆響。

而即使他們這麼折騰,屏障外的陳舟仿佛也置若罔聞。

看來麻煩大了,這結界大抵暫時是出不去了。

“陳舟!師兄你聽得見嗎?”安雲一拳捶在結界上麵,骨頭仿佛都發出碎裂般的聲響,可依舊是紋絲不動。

尹玄州提著流天繞了一圈,算是畫出了現在僅存的空間範圍。

安雲注視一周,僅僅隻剩下約莫二十個平方米大小。

現在看來,這一切都顯得太過詭異,先是離奇怪異的夢境,後又是莫名的素月躁動,現在還落到此番困境。

如果有什麼在其中串聯,那就是紅蓮。

在和尹臨月有關的夢境當中,紅蓮是尹臨月仙術的象征。而那個夢境裡,安雲自己手中同樣也握著雕刻著蓮花圖案的流天,再繼而,就是這片結界中與流天近乎一模一樣的蓮花石雕。

是尹臨月嗎?就目前的線索而言,這些詭譎事件仿佛都指向了那個曾經的尹家家主,鎖月閣掌門。

就以現在她和大佬的修為,怕是很難抵抗尹臨月設下的結界。

“大佬,你知道尹臨月嗎?”放棄掙紮的安雲癱在巨大石塊上,雙手手指構成一個矩形狀,將頭頂的月亮框進手中。

目前的她需要更多線索,如果能了解到當年事件,怕就能解決素月的無端暴動了。

“尹臨月是尹家最著名的家主,她的各項改革為尹家造成了深遠影響,同時也是為數不多飛升的家主之一。”

“家主很難飛升嗎?”聽到尹玄州如此措辭,安雲不由問道,上次在酒館打聽到的消息說安天雪沒有飛升,莫不是當了家主的緣故?

“相較於專心修煉,擔任家主的修士往往需要兼顧族中事務和自身修煉,故而往往是族中天賦極高的修士才能擔任。”

聽罷,安雲心中還是疑惑未解,就傳言來講,安天雪的天資足夠後世談論千年,為何最終還是沒有飛升,這其中莫不是有什麼隱言?而且就鎖月閣中對這段曆史的掩蓋程度,很難不讓安雲多想。

安雲皺緊了眉頭,自己隻是個被奸商係統脅迫的可憐修仙弟子,怎麼感覺好像查到了流傳千年的一個巨大陰謀啊?

她幾乎敢肯定,尹臨月絕對和安天雪脫不開關係。

尹臨月擔任鎖月閣掌門期間,安天雪正好是鎖月閣的大長老。

莫不是其中發生了什麼嫌隙,才讓世代相交的尹安兩家掩藏這其中曆史?安雲摩挲下巴,估計流天和素月在其中也牽扯頗多,這才有素月暴動一事。

再度抬頭看向茫茫蒼穹,慘白的月影已經散去,竟是滿天繁星。

很明顯的幻境之象了,安雲心下了然。

“安天雪和尹臨月有什麼關係嗎?”雖說好奇心害死貓,但安雲還是對這段多年前的往事頗感興趣,不過到底還是關係到素月,也不能算作閒事。

“史冊上對她們二人的記載並不多,隻是說安天雪英年早逝,尹臨月對此多表歎惋,並因此將更多資源傾斜扶持安家。”

“英年……英年早逝!?”安雲驚訝,照安天雪驚人的修煉進度,正常壽元絕不可能會英年早逝,既然是安家家主也不應會用邪術修煉,唯一剩下的一個可能——

發生了意外。

渡劫?還是有他人謀害?

除卻渡劫,能謀害安天雪這般人物,想必來頭不小,這當年的往事還真是複雜。

或者二者兼而有之,在渡劫的時候對安天雪下手。

安家好不容易出個天才,怎會命途如此坎坷。

安雲輕輕歎了一口氣:“鎖月閣沒有表示嗎?那可是掌門和大長老。”

“自從安天雪去世,鎖月閣當時幾乎是尹家的一言堂。尹臨月如何表態,便是鎖月閣的表態。”月影散去,尹玄州肩寬腰窄,白袍金邊,眼眸中是看不儘的墨色。

安雲沉浸在過往的紛雜當中,想法多到讓腦子疼痛。

直到最後實在是不想對這段曆史再多思考,安雲抱著這份想法沉入夢境。

尹玄州用仙術在岩石堆間生起篝火,透著火光影影綽綽看不清他的麵容。

素月劍鋒緊貼在安雲脖頸,鋒利的劍鋒帶出幾道血痕。

安雲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已經是不能動的狀態,渾身仿佛鬼壓身般僵硬。順著素月視線向上看去,是尹臨月的臉。

尹臨月五官鮮明,生得好看,渾身帶著攝人心魂的白,舉止投足間肆意輕狂間如同烈火般明豔。

隻見一襲紅蓮長袍披在身上,再多的朱釵寶玉在她身上的裝點都黯然失色。

而自己,一股沒有來由的悲傷就要將自己淹沒,窒息的,沒有辦法讓她有絲毫的喘息。

眼角邊的淚滴悄然劃過太陽穴,重重地滴落在地上,陷入泥土。

轉眼卻是另外的一個視角,這次似乎又跳轉到了上帝視角。

果然又是夢境,安雲心想,每次被牽連進這份往事當中,她就好像會做和尹臨月有關的夢。

“天雪。”素月被握在尹臨月手中,堅硬非常,紋絲不動。

被挾持躺在地上的青年,長發散落,清冷眉目竟帶著幾分悲切。

這是安雲第一次見到安天雪的摸樣。

銀色朱釵壓低在地,流天劍跌落在她的身旁,安天雪伸出顫抖的左手,握住素月劍鋒,鮮血順著安天雪修長的手指留下,鮮紅與雪白相撞,奪目顯眼,攝人魂魄。

“尹臨月。”

這是安天雪的最後一句話。

素月帶出迸濺的鮮血,那鮮血刺眼而飛出長遠的一道痕跡。

是尹臨月殺的安天雪。

安天雪所謂的英年早逝,竟然是死於尹臨月之手。

尹家家主殺了安家家主。

但這夢,是真是假?不過是幻夢而已,安雲幾乎是不敢承認,多年世人皆道尹安世家相交,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尹玄州所言的尹臨月多有歎惋,究竟是真是假?可安天雪明明是被尹臨月所害,尹臨月竟然如此虛偽,不由讓安雲頓時感到以這個惡寒和惡心。

素月,是素月,甚至……安天雪死於素月劍。

為什麼,為什麼是這樣?!安雲不明白,為什麼鎖月閣要掩蓋這樣的曆史,難道掩蓋曆史出自尹臨月之手。

這段往事被安千明知道會如何作想。

尹玄州守在安雲身邊,篝火明滅。

靠在石塊邊上的安雲似是被噩夢魘住,眉目緊鎖,指甲仿佛都要掐進肉裡。星光流淌在一天星劍身,繁瑣的花紋流光溢彩。

結界依舊沒有辦法攻破,但尹玄州已經能察覺到此乃尹家先輩的手筆。

按理而言,結界的力量會隨著時間而漸漸消散,這樣的法陣繁瑣而複雜,維持需要消耗很大的靈力,很難長久存在。

但這結界的場景,卻像是過了很久,靈力的維持仍然這麼恐怖,這位先輩必定不是泛泛之輩。

場景再一次轉換。

天降大雪,應劫而生。

安天雪的誕生,預示著安家的崛起。

冰封十裡,飛簷覆雪。

玉笛掛在安天雪腰側,雲紋長袍被風飛揚。

一花一葉,皆可傷人。

眉眼前霜雪覆蓋,僅僅隻是一花一葉,安天雪的步伐幾乎可以算作輕盈。

世間邪祟在安天雪的麵前不過爾爾,一天星一出,四方震蕩。銀白色的光芒從劍鋒處開始迸發,銀白的雪色在颶風中回蕩,僅僅隻是一瞬間,恍若須臾的時間裡,眼前的妖孽便化為灰燼。

恰逢修仙界動亂不已的時代,安天雪注定而生。

安雲驟然醒來,結界中竟已經開始飄雪。

抬眸對上尹玄州的眼神,冷臉的尹玄州仿佛也是一驚,堪堪避過安雲的眼神。

尹玄州的外氅被披在安雲身上,岩石上覆蓋著薄薄的一層雪,入目茫茫。

修士本無感於冷暖,但這雪來得太過異常,落在肩膀都覺刺骨萬分。

將潔白的雪捧在手中,冷仿佛穿透骨髓。

安雲不知道如何麵對尹玄州,更不知道應該如何麵對安千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