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ifer。”Irene的聲音此時莫名地充滿了壓迫力，“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

“你是指什麼呢？”Lucifer勉強笑著，額頭卻在一直冒汗，“如果你是指通知審判的事情的話，我當時真的以為大家都聽到了，所以才沒有再提，畢竟和天堂那群天使開會不是什麼讓人期待的事。”

“這件事我相信你，畢竟你在看到Lilith作為對方人證的時候的反應不像是裝的。”Irene逼近幾步，“我是在指你為什麼突然對大清洗變了態度。”

Irene走到Lucifer身邊，開始繞著他坐的沙發椅轉圈圈，Lucifer坐得更端正了，眼睛隨著Irene的走位轉，Irene邊轉邊說：“在我在天台和你聊過後到審判結束時，你都是反對大清洗的。可是現在你突然變了態度，在審判結束後到現在為止，一定發生了什麼導致了你的態度變化……”

說到這，Irene突然在Lucifer麵前停下，雙手扒著Lucifer沙發椅的扶手壓下身來，直壓的Lucifer整個人靠在椅背上，對眼看著Irene。Irene的臉湊得離Lucifer很近很近，Lucifer都能感受到她拂麵而過的吐息：“到底是什麼呢？”

近處，Irene和Lucifer臉對臉對峙著。

遠處，Angel拿出來了盒爆米花吃，邊吃還邊往Vaggie和Charlie那遞。

Vaggie抽著眼角把爆米花往回推了推，接著看對峙的後續。

Charlie則是目不轉睛地盯著Irene和Lucifer的同時，和側麵長了眼睛一樣精準地抓住Vaggie推回去的爆米花盒邊緣，拉到麵前，狠炫了幾口爆米花。

安靜的大廳裡，炫爆米花的哢嚓脆響十分明顯，同樣明顯的有Lucifer咽口水的聲音。

“我不能說。”Lucifer扛不住地說出這句，然後緊接著開始解釋起來，“因為我知道你們不會相信Lilith的，但是我知道她是真心的，她說了不會讓大清洗繼續，她說了Angel不會有事，我們隻需要配合她把這場戲演完就好了，她是為了更大的和我們一致的目標！我可以向你們保證！”

“所以，幕後黑手是我們的地獄王後Lilith咯？”Angel邊嚼爆米花邊和Vaggie、Charlie討論。

Angel的聲音不算大，可大廳此刻因為氣氛緊繃很安靜所以Lucifer一下子就聽到了，Lucifer如夢初醒般立馬閉上了嘴巴，還把帽子拿下來蓋在臉上一副說什麼我也不會透露半分的樣子。

Irene輕嘖了一聲，Vaggie立馬抓了一大把爆米花試圖塞住Angel的嘴巴。Charlie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Irene和Lucifer，同時發泄般的大把大把往嘴裡喂爆米花。

爆米花很快見底了。

Charlie看著見底的爆米花，突然很想哭。

Angel被Vaggie塞爆米花塞得要翻白眼了。

Lucifer在裝蘑菇自閉。

Irene深呼吸。

深深地吸一口氣，緩緩地吐出來。

“朋友們，我也不想把氣氛弄得這麼緊張，我多麼希望客棧能一直保持在審判前的樣子，大家都是輕鬆愉快的大家庭裡的一份子，永遠。”

Irene拿了桶冰淇淋遞給快要大哭的Charlie，Charlie淚汪汪地接過來接著狂吃。

Irene把Vaggie的手從Angel臉上拉下來，拿出手絹想給她擦手手，結果Vaggie直接拍了拍手上的爆米花屑，把手絹接過去給Charlie擦淚了。

Irene從餐桌上撕了張紙遞給吐完嘴裡爆米花的Angel，然後伸手把粘在Angel下巴和胸前毛毛上的爆米花粒拿掉。

“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逼迫你們任何人做你們不想做的事情。”Irene嘴上說著這句話，暗地裡借著自己的動作遮掩用玻璃細絲樣的神經絲紮了一下Angel，傳給了他一條秘密信息。Angel瞪大了眼睛有些驚訝地看著Irene，客棧裡的彆人則沒有看到。

“客棧裡的所有人對於我來說，都像是家人一樣。所以Lucifer如果你覺得Lilith是可信的話，那我也相信Lilith沒有壞心。”Irene搬了一個椅子過來，坐到了Lucifer對麵，讓他和自己是一個高度。

Vaggie想質疑，被Angel拉住了。

Lucifer聞言態度也有些軟化，他把帽子拿下來拿在手裡。沒了帽子以後，Lucifer看起來更小隻了。

“隻是再精密的計劃都會有錯漏之處。”Irene觀察著Lucifer的表情，斟酌著語句，“你看，審判台上他們一邊倒的優勢，不也殺出了一個我把水攪渾了嗎？而Lilith的計劃有關Angel的生死，實在是容不得有任何意外。”

Lucifer應該是聽進去了，垂著眼睛在思考的樣子，他的手指摩挲著帽子邊緣。Irene試探性地湊近一點，把手虛攏在他的手上，引得Lucifer抬頭看她。

“你看，這件事情對我們的影響那麼大，我們是不是應該有一點點知情權呢，至少我們需要知道要怎麼配合Lilith呀？”

“既然我們的目標一致，那就更應該互通有無呀，不然我們因為無知而害死了Angel怎麼辦呢？”

Angel適時地湊過來，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Lucifer，不光是他最上麵的一對眼睛，他另外六隻眼睛此刻也睜得大大的，不停地眨啊眨。

“好吧。”Lucifer到底還是被Irene說動了，他歎了口氣，把帽子戴回頭上，眼神也重回堅定，“但我隻會跟你一個人說，而且說之前我們要做約定，你要保證你不會乾擾到Lilith的計劃。”

“隻是說計劃的話有點太寬泛了可能有漏洞。我向你保證在得到你提供的信息後，我不會以任何形式傳播或乾擾到你說的Lilith的計劃，如果我要做任何可能乾擾到你說的Lilith的計劃的事情的話，我會取得她的同意以後再這麼做，我保證！”Irene斬釘截鐵地說，她伸出一隻手來，手裡冒著藍紫色的幽光，“那，約定嗎？”

“等等！”Vaggie撲上來想要阻止，但是沒能來得及。

Lucifer快速惡魔化後握上Irene的手，一時間，藍紫色以交握的雙手為核心爆開，大廳的牆壁地板刻滿了藍紫熒光的魔法符號。

“What the(搞什麼)”Husk看到蔓延到走廊的藍紫色紋路，就想往大家正在開會的大廳走，但是被Alastor的話筒權杖攔下了去路。

“彆亂擔心了，小貓咪。”Alastor一手摟著Niffty，另一隻手伸出來要摸Husk的頭，被Husk皺著眉頭避開了，但他的神色依舊不動，“Irene她沒問題的，After all, she learn from the best(畢竟，她師從於最好的老師).”

“最好的老師！”Niffty好像以為在玩什麼尖叫遊戲，興奮地大叫著重複了Alastor的話以後，抱住了Alastor並掛在了他身上。

“沒錯，Niffty。”Alastor笑著回應了Niffty的大叫，並正了正自己的領結，“最好的老師。”

在劇烈的藍紫色光芒和鼓噪不休的狂風裡，Irene把自己的神經絲紮入Lucifer的手腕，得知了昨天Lucifer和Lilith的密談內容

“What are you even thinking about？!(你到底在想什麼？！)”耀眼的光芒和強勁的風力散去後，Vaggie撲上來攥著Irene的肩膀搖晃著，“我們不需要Lucifer的信息！我們隻需要在天使來調查核實證據的時候配合他們就行了，鐵證如山！Adam之死的審判不會有第二個結果！”

“事實上，查證這件事情的變數比你想象的要大。”相比於Vaggie的激動，Irene則是平靜得多，“我的所有資料都是靠讀彆人記憶得來的，現在Sara掌管著查證方法，她對惡魔充滿了懷疑肯定不會把我讀來的記憶當作有效證據。可想要從地獄群眾嘴裡撬出真話十分困難，你可以用錢權動人，Sara她們也可以，查證會是一個十分漫長的拉鋸過程，更何況還會出現相關的惡魔早已死亡或者失蹤的情況。”

“而審判庭又基本是天使們的一言堂……雖然下次審判陪審團會加入惡魔，但你也很難保證你費勁選出來的惡魔不會被她們收買，總之變數實在是太大了。”

隨著Irene的訴說，Vaggie的手勁慢慢地鬆了，她也是現在才意識到事態有多麼嚴峻。

“我們需要信息，儘可能多的信息。”Irene又轉頭對Lucifer說道，“彆擔心，我不會乾擾Lilith的計劃，不過我想做一個有意外發生時的備選方案出來，以防萬一，畢竟人命關天不容有失。”

“就算把握不大那也比Lilith可信得多。”Vaggie看了一眼還在發泄情緒吃冰淇淋的Charlie，“她奇怪的立場，以及麵對Charlie和Lucifer不同的說辭，都十分可疑。”

“你想配合Lilith的所謂的計劃，行啊。你先把那些你讀了記憶的人的名單交出來，之後隨你怎麼做我不會管。”Vaggie一手拿著長矛，一手掌心向上伸到Irene麵前。

“很抱歉，我和Lucifer已經約定好了。”Irene直接拒絕了Vaggie。

“你！”Vaggie要動怒，Angel又拉住了她，“沒事的沒事的。”

Angel擋在Vaggie麵前，背對著Lucifer和Irene，對Vaggie狂眨眼睛，“我的消息很靈通，這些人員名單什麼的我隨隨便便就能打聽出來了。”

然後Angel手上使力把不明所以的Vaggie推走了。

Lucifer見狀剛鬆了口氣，Irene突然轉過來，他又把氣提起來了。

說實話，他現在有點怵Irene。

一方麵是Irene審人的氣場真的很攻【劃掉】強。

另一方麵當然也是因為Irene是他尊重的朋友。

自打他們天台夜聊Irene解了他的心結過後又費心安撫他後，Irene對他來說就不再隻是客棧的一個住客或者是普通朋友了，而是一個值得尊敬信任又能完全理解他的摯友。這也是為什麼他麵對Irene盤問如此弱氣的原因。對於Charlie來說他是父親，對於客棧的其他人來說他是地獄之主，可是對於Irene來說，他隻是Lucifer。

他的私心裡是期待著Irene能夠理解他的。

因此他十分在意Irene的反應。

不過Irene並沒有打算對Lilith的計劃或者Lucifer的站位發表任何見解，她此刻找Lucifer是為了另一件毫不相乾的事情。

“你是說水缸？”

“不不不，是豪華max版集營養艙醫療艙休眠艙功能於一體的居家旅行必備之奧秘究極無敵大玻璃缸！它是我相伴一生的摯友，絕對不能割舍的存在！”Irene雙手合十高舉在腦門前給Lucifer鞠躬，“所以請你務必把它修好，拜托了求求了這對我真的真的很重要！”

誰能想到Lucifer的摯友Irene的摯友居然是個大玻璃缸呢？

你想到了嗎？反正Lucifer是沒想到的。

“修我的確是可以修沒錯啦。可是，為什麼找我……”Lucifer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因為您建造的地獄客棧簡直是曠世之作！我等小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光芒萬丈的存在！天啊！你看這大廳的琉璃窗，看這吊頂的水晶燈，是多麼完美無缺啊！”剛剛壓迫力滿滿的Irene瞬間變臉成了小迷妹，一開口就是一連串的彩虹屁和跑火車。她的動作浮誇，她的表情真摯，她的語氣充滿了崇拜！一下子就把剛剛還緊張無比的Lucifer誇得找不著北了。“您這樣技藝高超的存在一定可以完美修複我的豪華max版集營養艙醫療艙休眠艙功能於一體的居家旅行必備之奧秘究極無敵大玻璃缸的，對不對？”

“那是當然！”Lucifer被誇得熱血沸騰，隻覺得自己充滿了崇高的使命感。

“非常感謝！”Irene再次雙手合十高舉在腦門前給Lucifer鞠躬。

Lucifer要是把尾巴伸出來了的話，此刻肯定已經翹得老高了。

Alastor他們看到Charlie、Vaggie和Angel結伴出來後，返回了客棧大廳看看情況，結果一進來就看到了這麼“可疑”的一幕。

“What……Wait. Do I care? No. I don’t care. I’m out.(搞什……等等，我在意嗎？不，我不在意，我走了。)”Husk一步還沒邁完原地轉身走人，看方向是去找Angel了。

“啊，Alastor，可以跟我來一下嗎？我有話跟你講。”Irene聽到動靜轉身道。不過她嘴上在征求意見，實際行動上卻完全沒有等Alastor的回複，她邁著她的長腿風一樣的走過來，拉著Alastor的手腕把他帶走了。

Alastor笑著看著Irene朝他走過來，在Irene拉起他的手腕的時候頗有些炫耀性地看了Lucifer一眼，把Lucifer看得莫名其妙地來氣。

Lucifer：好氣哦！Alastor好像在挑釁我，雖然我不知道他在挑釁什麼。

Lucifer半夜複盤：可惡我居然想不到他在挑釁什麼，更氣了！

在地獄客棧中間某層的走廊裡，在一個不起眼的裝飾物雕塑刁鑽的角落處，Angel從裡麵掏出來一個U盤，遞給身邊的Charlie和Vaggie。

“天啊，居然真的有，Irene給我們留下的審判證據相關人員資料和推薦陪審惡魔名單的U盤！”Charlie小聲驚呼著，把U盤接過去在手中翻來覆去的看。

“也就是說Irene在集合我們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她會把這個U盤的位置告訴Angel你，也說明了她並不信任Lilith。”Vaggie思考著說，“她打算讓我們多線並行，我們這邊她希望我們去和天使查證團交涉輔助他們核實Irene之前在審判庭上提供的信息，同時安排好參與陪審的惡魔們。而她則是假意信任Lucifer以及Lilith以獲取更多情報，她那邊應該會根據新的情報來找好彆的退路。”

Vaggie說完就征求意見性地看向Charlie和Angel。Charlie點點頭說：“我們成功的幾率也許比預期的更大。”

Angel則是舒展了一下剛剛掏U盤而蜷縮的腰肢，很自得的說：“我就說Irene不是壞人吧！”

Vaggie笑著又好像有點苦惱地揉了揉頭發說：“呼，真是艱巨的任務。不過要做的話，我們最好全力以赴把它做好……”

Charlie提議說：“我想我們可以把客棧在這段時間內全權交給Alastor他們管理！”

Vaggie有點擔心地問：“這樣沒關係嗎？”

“我相信他們。”Charlie先是很確信地這樣說，然後思考了一下，學著Irene把自己收集到的依據羅列出來，“Alastor在審判的時候雖然沒有幫我們說話，但是也沒有幫對方說話或者乾擾我們的思路……你記得嗎Vaggie？就像那次你陪我參加和天堂的會議時一樣。”

Vaggie看著Charlie信任的目光以及逐漸成熟的處事方式，一時間感動和感慨交集，喉嚨有些梗梗的。

“審判時Husk和Niffty更是完全站在我們這邊。剛剛開會的時候Alastor他們也十分配合，我們從大廳出來的時候還看到他們離得遠遠的並沒有偷聽。”Charlie掰著手指接著說，“所以我覺得，儘管他們因為某種原因不得不為那邊所用，他們還是有一定的自由度並且心是向著我們的。這段時間我們可以關閉客棧的招新渠道，以及小心點不要信息泄露免得被對麵鑽了空子。隻要注意好這些，我覺得把客棧交給他們完全沒有問題！”

Charlie說完以後眼睛亮亮的看了過來，與Vaggie的目光在空中交彙，Vaggie甚至覺得在剛剛那一瞬間，Charlie的眼睛裡出現了彩虹。

“我，咳咳，我讚同。”Vaggie張嘴的時候已經帶了哭腔，咳嗽了一下才得以接著說下去。

Charlie邊寵溺地說“Oh you.”邊把額頭抵著Vaggie的額頭。Angel則不甘示弱的一手一個把她們都攏在了懷裡，三人一時之間抱得不分彼此。

同層樓梯轉角處，一隻大貓看著她們抱在一起仿佛自成一體的樣子，垂下了耳朵，黯然轉過了身子。

我該期望什麼呢？我的靈魂早已不屬於我了，難道我還能有獨屬於我的信任關係嗎？他一時情緒上頭，有些自厭地想。

不過這隻貓貓的情緒很快就被眼尖的蛛蛛打斷了。

“嘿Husk！”Angel遠遠地看到了他，高聲喊道，“你要去哪兒？這可是關鍵時候，你可不能跑！”

貓貓紅色的眉毛和尾巴揚起來，有些訝異地回頭看去，撞上了蛛蛛毫無芥蒂的明媚笑臉。

“叫我辦事可不容易，得有好酒才行。” Husk笑著切了一聲，向Angel走去。

“可惜我沒有好酒。”Angel的另兩隻手從他摟著Charlie和Vaggie的那雙手的下方撕破衣服伸出來。

“不過我有多一雙手，一個擁抱做報酬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