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幾天河鎮都下著雨,初禮從車上下來拎著行李箱還要撐傘,她的傘很小,隻能包住她一個人,後麵的鐘奕就沒那麼幸運,好在他帶了個帽子能擋擋。
初禮頗愧疚,轉頭自認無辜道,“這傘太小了。”
初禮身材高挑纖細,快步行走在雨中,她決定先找個地方住,隋年一直不回消息也不是辦法,又不能回隋家。
你?鐘奕甩了甩身上的水,大聲喊道,“你走吧!”仿佛發泄一般。
他高中和初禮同班上學還是前後桌,那時候他老喜歡欺負初禮。
不是往她文具包裡塞些鬼畫符的情書就是用些幼稚的手段吸引她的注意,她知道青少年時期的男生都有這種惡趣味,可是,初禮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人,當即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她當著全班同學的麵好整以暇,一副好學生站國旗下演講模樣。
還記得鐘奕剛打完籃球回來,除了跟他一起的幾個小弟之外其他人都用莫名其妙加看猴子的眼神瞟他。
知道緣由後更是氣的要堵校門口打她。
“你搞什麼?”他穿著淺色校服,皺著眉頭往後摸了摸見底的頭皮。
高中他是個半光頭,老師說一句能頂三句的硬茬,讓他剪個頭發非不,鬨到校長室後,這人拿著剃須刀就往腦袋上撂,三下五除二剃了個一乾二淨。
那天來了四五個“彪形大漢”,對她圍追堵截。
……犯不上堵,她也沒跑。
初禮初生牛犢不怕虎,和他杠上了,“那你老惡心我?活該!”
她長得高,高一已經一米七了,但在這幾個人麵前還是相形見絀。
少女眉目清冷,眸子冽著清泉。
情書那事的確錯怪鐘奕了,那是彆人冒充他寫的,沒想到被初禮當了真。
對當時的他,初禮覺得自己雖錯,可也是鐘奕日日糾纏在先,加之當時她滿心滿眼皆是隋年,仍覺得他活該。
鐘奕看著霸道其實就是個紙老虎,真要動起手他反倒成了最慫的。
還有……他也沒想著要怎麼著。
“想被開除就動手。”初禮輕蔑道。
幾人麵麵相覷,好像她說的對,電視劇裡殺人越貨都是等到晚上動手,他們幾個愣頭青在學校門口打架不就跟自首沒兩樣嗎?怪不得那小妞那麼狂,簡直太不謹慎了。
作為他的金牌狗腿,薛一義正言辭的反駁道,“什麼社會了還動手,你一個女孩也不怕傳出去丟人,這裡是文明社會,不是原始社會。”
“我們老大一向以德服人,今天又不是要打你。”
再說,幾人互相看了眼對方緊實的肌肉以及對麵瘦如柴雞的初禮,紛紛對鐘奕報以鄙夷:老大你虛啊?
就這,他一個能打五百個!
這樣的小姑娘,長得雖美,卻散發這一股生人莫近的氣息。
就是她當著全班同學的麵念了老大寫的情書?
臨危不亂,這時候也不杵,真是好樣的。
作為軍師,薛一年長幾歲又是這群中二少年裡唯一帶點兒腦子的,自然要出麵製止,難不成真要被教導處逮到然後退學?那也太丟人了。
“這樣吧,你給我們老大道個歉這事兒就算過去了。”薛一轉頭,報以智慧的目光示意鐘奕發話。
剩下的小弟以為有硬仗要打,沒想到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片子,混道上的最忌憚欺負老弱婦孺,他們肯定也以此為恥,隻是礙於情麵不得不裝腔作勢,隻要鐘奕發話,他們肯定不出手。
鐘奕變成了漩渦中心。
當時他沒喊人,隻跟薛一提了一嘴今天晚上乾仗去。
具體情形無異於說:今晚吃麻辣燙。
怎麼乾仗,那各有各的理解,結果就是形成了群眾保衛之勢,可悲可歎啊。
我?搞莫!
鐘奕好麵子,本也是想找她解釋清楚,可初禮那樣冷靜自持的人在當時更不會為了誰彎腰。
更何況是一直以來惹她厭煩的騷擾。
少女木著神色,眼瞼低垂,看不出喜怒哀樂,可腦海中卻無比清晰的回蕩著“不可能”三個字。
意識到這點,鐘奕拉著她,側耳輕生道,“姑奶奶求你了,給我個機會。”
難得,初禮挪動步子,在眾人的注視下遠離人群中心,“我趕時間。”她看了眼表,已經六點多了,今天沒有晚自習,還是哥哥辦生日的日子,為了等她有時間,特意推遲了兩天。
她一定要回家。
那時候剛來隋家她做什麼都小心翼翼,加上性格冷淡所以就願意從生活細節裡提現出自己的熱情,從不敢怠慢。
今天居然被鐘奕堵路上,她本想著這人也不算壞,隻是很討厭罷了,不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鬥毆打架的壞事,可誰知他不僅乾了,而且還明目張膽。
“那不是我寫的,我發誓上次你把我寫的情書扔垃圾箱後我就沒再乾那事兒了!”
鐘奕信誓旦旦,他沒有騙人。
一直以來知道她不喜歡他做那件事他就會換另一種方式表達,才不會做第二次無用功。
初禮其實沒有生氣,隻是很煩,高中課程難度加大,再說了她一門心思都在學業上,哪裡來的時間同他周旋。
“奧,抱歉。”
是就是是,她承認如果那封信不是他寫的,那她道歉。
鐘奕心裡想了幾百種方法讓她暫時,稍微給他點麵子,萬萬沒想到居然這麼輕而易舉實現了。
震驚和錯愕除外,他更多的是誌得意滿,覺得自己三言兩句就擺平了這件事,挺厲害的。
“我也隻是希望你彆誤解我,今天這事兒是個誤會,我壓根沒想著帶人堵你,嗬嗬,你其實也覺得挺小兒科吧,但是他們誤會了了,我真的沒有……”
初禮不想聽廢話,“嗯,我知道了,那我走了。”
少女紮著馬尾,一身校服整潔乾淨,從鐘奕的角度卻覺得她成熟的不像這個年紀的人。
自律又勤奮,校光榮榜上永遠榜上有名。
等人走後,鐘奕驅散了那幫人,“都走吧,她已經給我道過歉了。”
目光仍戀戀不舍的緊盯著少女剛走過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