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一次來到這個地界·，雪折聲沒來由的心裡打怵。他是知道靈貓族滅族之事，先下真的出現在眼前還是害怕多一點。地界的大門緊閉，上麵的藤蔓纏繞想來也有些時日了。藤蔓再新綠而是發黃枯竭的狀態。

門上的灰塵也積攢了些，厚厚一層，讓人不舒服。畢竟誰都不喜歡破舊，更不喜歡滅亡。雪折聲看著李行舟深吸了一口氣，將門上的藤蔓摘除，用衣袖蹭掉一部分灰塵。

露出一道機關。“這是防禦機製，一旦觸發外人便永遠打不開門。”這也就是為何有許多的人想來調查靈貓族滅門一案卻終究不了了之。

李行舟劃破手心，血液滴落下來、

“李行舟，你這是乾什麼。一個開關用得了這麼多血嗎？”雪折聲知曉一些家族機關是要用家族血脈來開啟，可李行舟卻遲遲不肯打開，隻盯著手心的血看，甚至滴落在地上也並不介意。

雪折聲有些心疼，他最看不得的就是李行舟不顧自己安危。“要不然你彆開了。讓我來。”

“你個團子，你又不是貓，你怎麼開。”雪折聲當然知道自己打不開，還不是想讓他回神。“那你倒是快打開啊。”

李行舟也終於用他沾染血液的手掌碰觸機關。“嘭嗒”是機關轉動的聲音，還當真要本族的血脈才能打開啊。

巨門一開，一條血路出現在兩人麵前。

那些是人還是貓的屍體已經因為長年風霜看不清容貌，滿地血跡壓的雪折聲喘不上氣來，他哪裡見過如此殘忍的畫麵。

這些都是李行舟的族人嗎？那他豈不是……

“李行舟，你沒事吧。”雪折聲觀他麵容，沒有表情鎮定自若的模樣。應該是強忍著情緒吧，不知道這裡有沒有他的親人。

李行舟搖搖頭，強壓著自己哽咽的聲音。“沒事，先找線索要緊，那邊還等著我們呢。”確實現在沒時間悲傷，扳倒孫家才是要緊的事。

可這線索要從哪裡找呢，雪折聲望著這看不到儘頭的街道，靈貓族作為靈界之首地界也是最大的，想要短時間內找出些什麼無疑是在大海撈針。白生又不在，不能用他那靈敏的嗅覺幫忙。

兩人一時無從下手。

更彆說著滿地風乾的血跡，雪折聲快出現生理反應了。“李行舟，你們有沒有什麼宗廟什麼的。”雪折聲有一本事，可以招魂尋靈。這裡既是被屠儘，想來有許多執念過深的魂魄困於此地。宗廟靈氣最重又有祖宗保佑，招魂之術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應該是有的。”李行舟像是不太清楚的樣子。

“這不是你家嗎？怎麼還不知道的樣子。”雪折聲怎麼感覺他對這裡熟悉又陌生啊。

李行舟帶路向前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小就不在這裡住，父母帶著我離開宗族翻反倒救了我一命。”如果不是當初阿娘將我鎖在山穀裡，想必我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裡去。他如是想著。

他看著停下腳步的雪折聲，疑惑的轉過頭去。“李行舟，以後我會陪在你身邊的”永遠。雪折聲用著誠懇又堅定的話語觸動著他的心。

糟糕了，又被這小子戳中了。

“你是我徒弟，當然要給為師養老了。”這家夥又插科打諢了起來，真不知道他平常說我沒情商時是怎麼想的。明明最不懂風情的就是這隻什麼都知道的老狐狸吧。

氣得雪折聲加快步子向前走去。被某人在心裡罵了一萬遍的老狐狸還能怎麼辦，氣鼓鼓的徒弟隻能眼巴巴的哄唄。好在他還知道有正事要辦，沒像平時一般鬨脾氣。“懶得和你吵。”

正當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就看到了宗廟的大門，不出所料遍地雜草沒有活人氣息更添幾分恐怖。列在排位的老祖宗也東倒西歪，屋內光線昏暗，隻剩幾數光亮照在地麵上。也不知道當初建造宗廟的前輩是怎麼想的，竟然不給祖宗們通風換氣。

這不憋死啊。

“團子，彆想那些有的沒的，快過來幫忙。”雪折聲有的時候真的不知道李行舟是不是在自己身上下了什麼蠱，怎麼自己想什麼他都知道。“來了。”

將牌位都扶起來，擺到最後一個牌位的時候雪折聲清楚的看見了孔雀靈的名字。

第三十五代族長——孔雀靈

後麵跟著的便是已逝的字樣。其實在神界的百神祠內也同樣有她的牌位，不過寫的是第一百十一代神尊——九尾貓神。之前他問過李行舟為何百神祠內不寫神邸之名，卻隻寫尊稱。

他是怎麼回答的來這。

“千百萬年之後，世人能記住的隻有曾經輝煌一時的尊號罷了。”那一天李行舟破天荒的買了許多酒，那也是雪折聲第一次見他喝醉。

於明月之下，可思故人，亦可忘紅塵。

他不愛喝酒，但那一天他當真是喝得爛醉如泥。第二日醒來又說什麼“喝酒誤事啊。”告誡自己以後彆喝那麼多。

雪折聲的招魂術法消耗的靈力極大，若不是事態緊急他是斷然不會冒這個險。“李行舟，差不多了，你往旁邊退退”他要開始施法。

以靈為介，以魄為啟，此乃招魂之術。

自古招魂為鬼界持有的最高術法之一，要說誰是此術的開創者，魔尊神器之靈。

通過雪折聲所畫之符，風聲乍起。燭火搖曳不斷甚至吹滅幾盞，讓原本明亮的屋子又變昏暗了。不知招來的執念是何人，竟然如此激動。“向後退。”

“爾等何人，為何喚本尊。”女子的聲音從層層牌位處響起。出現在眼前的女子也是讓兩人一愣，彎彎的柳葉眉，一雙丹鳳眼竟顯溫柔。

柔光映襯著她白皙的麵容，她已是個死人了卻依舊能看出生前美麗的容顏。

放眼整個六界能與之媲美的人少之又少。

但真正讓雪折聲與李行舟震驚的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的身份。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招魂儀式，怎麼會招到孔雀靈啊。雪折聲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在地上畫的符咒，就是最基礎的那種，怎麼會招到這種大神。

雪折聲欲哭無淚，隻好硬著頭皮上前應答。“晚輩雪折聲，無意叨擾前輩。孫家謀害靈貓族缺少實質性的證據，希望前輩指點迷津，還百姓一個公道。”他誠懇且堅定的行了晚輩之禮。

“孫盈，性子狠厲卻聰慧，誤入歧途實屬不該。”孔雀靈歎了口氣，她獻祭之時還未發生靈貓族的事情。看著孫盈滿臉的恨意她是第一次懷疑自己，是否將一切想得太簡單了。她本該是個忠義果敢的女性卻終是走上不歸路。

“孫家惡貫滿盈，我們不能不管，請前輩幫忙了。”害怕孔雀靈不肯幫忙，雪折聲又再次強調。“求您了！”特彆大聲，看這旁邊的李行舟特彆無語。

“我聽見了，你不用那麼大聲。我不得細細想來嗎。”這孩子怎麼跟他娘一模一樣啊炙熱又讓人苦惱，“當初族內出事時，我剛剛從這裡蘇醒。細節之事是記不清了，可……”

她記得當初族人奮力反抗，想來這裡也有許多靈蛇的屍體。

他們殺人放火就是不想這件事暴露，靈貓族的長輩不知是出於什麼意願關閉了靈貓族的入口。這裡的人出不去，外麵的人也進不來。

孫家便沒有辦法處理在這裡遺留的靈蛇。

定然也物證能證明這裡曾經有過孫家屠殺靈貓族的印記。“小朋友，我隻能幫你到這裡了，剩下的路要你們自己去走。”孔雀靈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李行舟，眼神暗了暗。

“長命安康……”後麵好像還有兩個字，可這咒符隻能持續半炷香的時間，她的話還未說完便消散了。

“看來我們得去那些屍體裡拉出靈蛇的屍體來啊。”正欲轉頭與李行舟說說下一步的計劃，卻發現他愣在原地。“發什麼呆呢？回神了，李行舟。”

不正常，這很不正常。“你到底怎麼了？”

“沒事，時間不等人，找屍體要花很長時間沒有不知道那邊等不等的起。”李行舟終於從自己的情緒中緩了過來，真是不知道多久沒有聽見這個聲音了。

雪折聲大咧的性格也沒怎麼在意，聽他怎麼一說，急忙跑出去找屍體去了。

一看不知道，這裡的屍體大多是保持著人形狀態，不仔細甄彆當真看不出那些是靈貓那些是靈蛇。有些甚至燒的隻剩骷顱，嚇人極了。再加上這裡的血腥味很重。

也不知道為什麼過了五百年了，濃厚的血味為何聚在這裡不散。“這裡味道也太刺鼻了吧。怎麼查啊。”

“這個做事要細心細致，你好好想想為何族長要將大門關閉？”

是啊，為何？

這裡有著他的族人，不應該鎖住大門啊，那他的族人要怎麼逃跑呢。

除非他知道他們的命數是死局。

那鎖住是為了……“是為了留下痕跡。傳遞信息。”是了，想要破死局就要入死局。他是最後活著的那個，他要引所有人去門口。所以最靠近門口的那些屍體裡定然有靈蛇族的人。

“不錯嘛，團子有進步哦。”李行舟讚許的看了一眼雪折聲。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眼看黃昏就要臨近。

白生已然是有些力不從心了，緊張的手心直冒汗。麵對孫老的步步逼近，他沒有辦法做到如魚得水般鎮定，表麵的遊刃有餘都是他裝出來的。因為他知道他們隻有人證沒有物證，證據不足，孫家自此逃脫的可能性就會增大。

到底是年輕，孫老這種活了千百萬年的老滑頭。他是斷然比不過的，隻能儘可能拖延時間，等兩人帶著證據來。

“大人，臣女所說之事皆為真相，我願意拿我的命做擔保，孫家殺害沈苓就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