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白生和青梧倒是沒說什麼，這種偽裝他們也不是第一次進行。就是苦了李行舟，他確實是第一次穿女裝，還要接收來自雪折聲的嘲笑。

“我們抓緊吧，等他們搜索完府內，就該尋街道了。”正當李行舟做心理準備的時候，青梧已經換成了男相的狀態。示意白生和莫小棠一起先進入客棧，雖然莫小棠出門的次數很少，也沒有幾個人見過自己。但還是怕到時候會有人認出她。“姑娘得罪了。”

青梧抓起附近地上的土，小心翼翼抹在了莫小棠的臉上。這樣就算孫府的下人拿著畫像來尋，客棧裡的人隻看見那畫像乾乾淨淨的臉，無法與今晚這個滿身泥垢，臉上臟兮兮的人聯想在一起。

畢方也變成原型鑽進青梧的袖子裡。“老板，可還有客房空著。”青梧手搖折扇，極儘風雅。一副大家公子的模樣。“我們初入此地，有什麼好酒好菜給我們放在房間裡即可。”

客棧老板低頭順著青梧，看向了身後臟兮兮的莫小棠。“喲，這姑娘怎麼這麼臟啊。可讓小店準備點熱水啊。”

“我這小妹啊，前些日子被土匪擄走，今日才找到。”青梧走進老板用折扇擋住兩人說話的聲音，從懷裡拿出一錠銀子。“還請你不要傳出去啊，這女兒家的事情還是……”客棧老板連連點頭，不再看莫小棠。讓身旁的小二領著三位上了二樓。

白生搖搖手，言道。“我們隻要兩件上房即可。兄長舟車勞頓又擔心小妹晚上睡覺怕出現什麼意外，我與他一間房。”小二左看看右看看，這幾人的衣服布料金貴的很。應當是個有錢的主，有錢的人都有些小怪癖也能理解。

白生將莫小棠安全的送進另一間客房內，才回去找青梧。“這件事情你覺得怎麼樣。”青梧知道莫小棠現在情緒並不好，於是讓畢方隨她待在一處。這下屋子裡又隻剩下他們兩人。也終於有了空隙能安靜下來回憶整個事件的經過。

這兩天的事情太多了，白生也確實有些不知從哪裡理頭緒。先是沈苓的屍體無故出現在了周秉文的寢殿內，穿著血紅的長衫吊掛在房梁上，情景可怖。再是身上數十道大小不一的傷口，這個根據目前的傷口應是孫老夫人聯合孫涼澄汲取沈苓的血，以供滋養她的神魂。先下不知道就是那條致命的勒死痕跡是怎麼出現的，而且為什麼會出現在鬼界。

孫家不可能傻到會直接將屍體放置在鬼界，他們於青梧有仇，但如果想要陷害就不可能是陷害周秉文，而是青梧本人。這裡的人都知道周秉文與青梧是極好的朋友，他被抓，青梧不可能不管。

再者出現在沈苓身上的荷包，確實是孫家持有的物件。這件物品是指引他們去往孫家的關鍵證據，沒有這件證據他們不可能這麼快就鎖定孫家。莫小棠這些日子在裝傻充楞，之前他們也討論了這個原因。她在等青梧來，她為了不被處理掉隻能選擇胡言亂語，讓孫老相信她是發了癔症。留在孫家等著我們帶著希望來。

也就是說，沈苓出現在鬼界可能是莫小棠的手筆。可是他為何要將這件事與周秉文掛上關係，靈界有自己的巡捕，何必千裡迢迢去鬼界。

“靈界的衙門大多是沒有什麼底線的蠢貨，孫家有權有勢，你覺得他們會去想揭露孫老夫人的惡性嗎？”如果靈尊如今還在的話，可能就不會這樣了。

靈尊，白雲軒生於靈貓一族，是孔雀靈的親兒子。靠著一把劍殺出古神的禁製，如今他消失於世間，不知去向。而這靈界也隨之變得更加破亂不堪，沒有他的保護身在底層的靈族妖族子民，被權貴欺辱。

白雲軒，難道這就是你守護的靈界嗎！

另一邊雪折聲與李行舟早就準備好了，候在外麵。雪折聲轉頭看見了一個小乞丐哆嗦著，他穿得很單薄，現下的天氣不算很暖乎，他蜷縮在地上令人心疼。

他看來一眼李行舟，因為他知道他會上前去給小乞丐送些食物或者銅錢。在他們成為鬼界的客卿之前也並不是很富裕，但李行舟還是儘可能幫他們度過這饑餓的一天。他很善良。

“李行舟，你說這裡的人這麼辛苦，為什麼沒有人來救他們。”還要被那些世家子弟欺負。

李行舟眼神暗了下來，他沒有馬上回答他的話，等到雪折聲以為他不會回自己時，他才說道。“或許曾經有，隻是現在那個人連自己都救不了。”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六界安定，不再有權利滔天。“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進去了。”

青梧與白生靜靜的站在走廊這一頭，注視著下麵的動靜。“哎呦，兩位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李行舟的遮著麵容，一舉一動體現著女子的柔弱與靈動。輕輕挽著旁邊雪折聲的胳膊，他本身就是那種雌雄莫辨的容貌，這麼一扮倒是比青梧更像個女人。

“住店吧，忙碌了一晚上。”雪折聲斜過身子，輕輕拍著李行舟的手，以示安慰。

“我們剛才路過孫宅，今日是怎麼了，裡麵傳出恐怖的聲音，都把我娘子嚇到了。”也不知道雪折聲是不是在占他的便宜，李行舟隻能要緊牙關，保持微笑。心裡罵死他的心都有了。

“哎喲，這我們可不敢討論。”小二話音剛落，就緊張的左顧右盼，唯恐老板抓著他說這種掉腦袋的事情。“聽說他們家抓了一寶貝，每晚都要……那什麼”小二挑挑眉，言辭欲止。

雪折聲說這話，也有猜測成分在裡。既然沈苓被虐待的時日不短，那麼臨近的這幾家店不可能沒聽見聲音。雖然先下沈苓已然不在，聲音也就再沒響起。“哎，二樓的那個男的，我看你好久了，你一直盯著我家娘子乾什麼。”

這也是他們想出的對策，雪折聲特意加上的。想讓彆人記住他們又發現不了他們，就得靠激出矛盾，這樣既證明了他們不認識又能間接說明他們不是一路人。

“你們客棧是什麼人都能進啊，這你讓我們夫妻兩人怎麼住下去。”白生站在那裡繼續演他的紈絝子弟，而雪折聲就演那種胡攪蠻纏的客人。怎麼誇張怎麼來。“怎麼樣，我眼睛這麼大，你怎麼確定我看的是你娘子啊。”

小二一看這不妙，樓上的是富家子弟出來遊曆。麵前的又還不清楚是什麼身份，這要是吵起來小店怕是不保啊。“兩位，兩位，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這樣我們小店最東麵還有一間房間，我算你一半價錢，您看……”其他客人看見這架勢都要離開了，畢竟誰都不想攤上世家大家，苦的都是他們小老百姓。店家這一看肯定不讓啊，這客人都走了，還怎麼做生意。沒法，隻能割肉賠點錢先止住他們的吵鬨。

“行，小爺不跟你們一般見識。”雪折聲白了上麵的白生一眼，全程李行舟沒有說一句話。他不想青梧有那種變化男相的能力，一旦說話就暴露了他其實是個男的。

他們上樓修整了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孫家的侍衛就來搜查了。白生最先聽見他們的腳步聲，立即警覺了起來，屏住呼吸聽樓下吵鬨的聲音，時刻做好下下策的準備。

下下策就是最終被侍衛發現，那個時候，他們就不得不跑出靈界。“店主，有沒有見過這六個人進入店裡，裡麵有三男三女，其中一個女人長這個樣子。”侍衛的語氣不怎麼友善，這大半夜的不休息，還要他們一家一戶的搜，這得找到什麼時候。他拿出的正是莫小棠的畫像，這些他們都提前預知了。

店家拿起畫像細細觀看，那店家許是眼睛不好。都要把臉湊到畫紙上了。這段時間十分漫長，等在門後的眾人皆不自覺的屏住呼吸，緊張不已。

一下兩下，心臟跳的十分劇烈。這是莫小棠唯一的機會了，如果她這次被抓回去她將必死無疑。孫老會隨便找個理由將自己曝屍荒野，她就沒有辦法替沈苓報仇。

“好像……是沒有。”終於在看了一盞茶的時間後，店家回到了侍衛。也成功讓眾人鬆了一口氣。侍衛皺了皺眉頭，沒好氣的留了一句。“那你看好了，有這種特征的人出現立即上報給孫宅。”

“是，是。您慢走啊。”客棧老板逆來順受的送這幾位出門。才一下下扶住自己的身體，平息了緊張的情緒。“真的是，這些孫家的人越發無法無天了。好歹老板也是比他們歲數大的前輩，真是一點禮貌都不知道。”

小二的語氣不善，他不喜孫家的作為不是一天兩天了。

“少說兩句，再被他們聽見了，你我的腦袋就掉地嘍。”客棧老板歎了口氣，自己年齡大了沒什麼事，這些在店裡打工的小二可都還是剛出茅廬的小朋友。自己看他們可憐才招來店裡幫忙，可不能讓他們就這般喪命。

“這要是放在幾百年前，起碼不會讓他們如此猖狂。”

“你也說了是在幾百年前，不要天天白日做夢啊。”老板看他越說越離譜，敲了敲小二的頭，讓他回歸現實，“現在是黑天，我還不能想想了。”小二被教訓了，就又精工敬業的將最後一點的工作做完，好回去睡覺。

眾人鬆了一口氣，也都回到床上準備休息了。今日的精力險些耗儘，他們搜過這間客棧短時間不會再來。明早他們最好就把案件梳理清楚，現在比的就是時間，看看是他們先被抓住，還是他們先抓住孫家的把柄。

隻是先前虛掩著門，待白生將它關上之時。

他似乎透過那處門縫看見了客棧老板朝他們這邊遞來的目光。

他看不真切。

也就並沒有當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