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白生的五感比其他人強，這並不是什麼秘密。畢方與青梧早就知曉，而且青梧知道他經常會根據氣味來辨彆彆人的身份。甚至是情緒。

這是他一項獨特且實用的技能，但剛認識的雪折聲和李行舟並不知道。“真的假的，白兄你的鼻子這麼靈啊。”

明明剛才緊張的氛圍被雪折聲這一句話徹底打亂。“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們繼續。”雪折聲說完就往後躲，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便躲到李行舟後麵。

“而且這荷包是新興樣式，每個地區的花紋不儘相同。我猜著荷包應該是孫府對麵那個裁縫店做的吧，看起來，老夫人的衣服也是在那做的。”李行舟可能是為了打斷這個插曲，說出了他的結論。

白生的嗅覺就算靈敏，但到底算不上真正的證據。那李行舟所言的便是可觀的事實。細看這花紋圖樣，甚至是繡花習慣皆如出一轍。要說沒有關係，鬼都不信。

孫老夫人被戳穿臉色也不太好。“我不知道那女子是誰，也不知道她身上會出現我孫家的荷包。”

“說不定是那人偷來到，樓主可彆隨便扣帽子。”肉眼可見孫老開始慌亂，說話的語氣都要比剛剛緊迫，唯恐這件事跟自己有關係。

來去匆匆，沒過多久孫老便被下人叫走了。“小兄弟，最近府上出現過什麼奇怪的事情嗎？”雖然孫老說是去去就回，但這半個時辰過去都不見人影。李行舟看了看旁邊站著一動不動的下人，想來是孫老夫人讓其看住我們。

但又沒說不能問問題。

主人不肯說的事情，這些下人可就不一定了。畢方從懷裡拿出一錠銀子。“實話實說，這銀子就是你的了。”

果然，還是銀子好使。“最近的話，就是我們少奶奶。她得了癔症”

少奶奶？癔症？

孫家應該就一個少奶奶吧。莫小棠，莫烜的小女兒。

“莫小棠？她怎麼得的癔症？”之前青梧來孫府爭論的時候便是莫小棠招待她的，那是觀她是個神情正常，且果敢聰慧的女子。青梧那時還想莫家難得有個人才埋沒了。

怎麼好端端瘋了。

這件事在他們孫家不可明說，因此下人特地壓低聲線，小聲道。“聽說是，少奶奶被造謠在外麵……偷吃。”莫小棠在孫家不受待見，可對下人還是相對照顧。因此這裡的人不太願意相信她會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而且之前少奶奶還想跳河自殺，還好沈醫師救了她。”

“等等，沈醫師？”這個名字好像沒怎麼聽過。

“是之前少奶奶懷身孕的時候，請來給她料理身體的。她們兩人關係很好。”那段時間是他為數不多看莫小棠笑得如此開心的時刻了。

他說完，白生便陷入沉思。

莫小棠是孫家的少奶奶，按理說是能擁有繡有孫字字樣的荷包。孫府的女眷本來就不多，算上孫老也就三四個。府上的丫鬟斷不會買這種樣式的荷包，按可能性的話，莫小棠的可能性最大。

他們口中的沈醫師與莫小棠的關係很好，將荷包交予她也是可能的。那死者會不會就是沈醫師呢？

那女子身上數十道傷口，相比於生前被虐待，更像是取血。

難道是她的血有用處。

那這樣便不可被殺害了，血液最大功效必須是本人還活著。

“我們最好去看看那位少奶奶。”能不能確定死者身份就靠莫小棠。“可她現在瘋了，意識不清醒怎麼證明。”

“不用她證明，那人就是沈醫師。”李行舟身體往後靠了靠，用平淡的聲音說道。

雪折聲眼角抽了抽。“你怎麼知道的？”莫不是又在胡言亂語。實在不是雪折聲不想信任李行舟，這個老狐狸三句話得有兩句話是假的，天天在家裡騙他。

“某個小朋友，被我撿到的時候就一直發高燒。就是沈醫師開的藥。”他不緊不慢的道出緣由。“她可是在靈界被稱為醫仙的女子。”

白生一聽，就知道他說的是雪折聲。這邊本人更是尷尬到耳朵通紅。

“這個原因不知道各位是否信服呢？”依舊是分辨不出情緒的話語。不知道為何，白生能感受到所有人情緒的味道。隻有這個李行舟，從出現開始，不喜不悲。

他聞不到一點味道。

“那你剛才怎麼不說。”畢方語氣不善的問道。

怔住一瞬，勾起一絲疏離的笑。“這不才想起來嗎。再者說了都過了這麼多年了，我忘了也正常吧。”李行舟聽出畢方對他的警惕，也沒再說什麼。

“雖然知道死者的身份，也要去問問莫小棠。”青梧打破了緊張的氣氛，他不知曉麵前的兩人應不應該信任，可當務之急是找出真凶還周秉文的清白。這一路李行舟的觀察力甚至比白生這個五感異常的人還要靈敏，說不定真的能幫上他們呢。

“這位小哥，我們也在這做了許久了，你看著天都要黑了。你家主子現在都沒來，總不能一直讓我們在這裡坐著吧。”

外麵的天已然全黑了，甚至可以看到星光點點。“抱歉，各位大人。主子之前吩咐過了，若她沒回來就領各位去客房。”

“我這就帶路。”

後院的景色比起前院略顯荒涼，枝葉枯黃。顯然是許久沒人打理了。“這裡之前是少奶奶親自打理的，現下也無心再管了，也就荒了。”

這個地方不算太冷清，但一定不算華麗，跟前庭比差了不止一點。這裡就是莫小棠的住所，看來孫老就從未把她當做一家人。

“我跟小白一間房，剩下的你們自己定吧。”青梧隨手拉住白生，便往下人指引的房間走。這一天沒休息一下，說實在的她有些累了。

剩下畢方與雪折聲、李行舟大眼瞪小眼。特彆是雪折聲瞪大了雙眸，驚訝充斥在臉上。他應該是沒有想到樓主跟白生是這個關係。“嗬嗬，他們感情挺好啊。”知道這個不會被殺人滅口吧。

畢方尷尬的撓撓頭，她又不能解釋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而且他們確實還什麼關係都沒有。

可能是主仆關係？

“忙乎了這麼久，你不累我都累了。”李行舟象征性的打了個哈氣，看來是真的困倦。“畢方姑娘我們便先去休息了。”

於是李行舟和雪折聲一起進了青梧對麵的房間。隻剩畢方站在風裡淩亂，所以隻有自己沒有人陪伴嗎。我好說這兩個人怎麼奇奇怪怪的。

嗬嗬……原來啊！

晚間的風很涼爽，除去幾人就連月亮也似乎疲倦了，躲進雲中短暫地休息起來。一時間空中就隻剩下幾顆星星。白生按照青梧的指示前往尋找莫小棠所住的房間，不是他們不信任李行舟和雪折聲，夜晚是個問話的好機會。一旦到了早上宅子內人來人往要再去尋莫小棠就難了。

如果白生推斷的沒有問題的話，這個案子與孫宅有很大關係。他們一定不想讓自己查到些什麼，莫小棠又與死者關係很好，知道的東西必須保密。

孫宅的後院確實大，走了幾個轉角都未曾找到地方。早上他們路過的時候白生特意留意過。這裡的布置很複雜，路線崎嶇，轉角過多。

不像是一個正常的宅子。

倒像是巨大的迷園。

“哎！”沒想到下一刻就遇到熟人了。“白兄，你也來找莫小棠啊。”

這不，遇見了李行舟和雪折聲。白生也不疑惑，他能看出來這兩個人都是極其聰慧之人，定然能想到來詢問莫小棠這一條線。“這裡錯綜複雜，可能真的有地道。”

李行舟兩人出來的時辰要比白生還早，已經在這園內轉了一個時辰。摸清這些牆麵路線的位置，奇怪的就是這個。

看似沒一條路都有進出口，但其實根本就是在原地畫圈。他可不相信這裡隻有他們進來那一個入口，除非這裡有密道，可以直通莫小棠的屋子。

有人將她關起來，又是為了什麼。

所以他們兩人遇見白生的時候正在敲敲打打摸索密道可能出現的入口。“正好白兄也在，要不你聞聞，說不定能發現什麼線索呢。”早上發現白生有這個能力的雪折聲迫切想要親眼看看，是不是真的。

白生遲疑半刻，慢吞吞又不太自信地言道。“那我……試試”

他知道自己這個嗅覺雖然靈敏，可一旦有人刻意掩蓋氣味，他就聞不出來了。顯然這裡用了這種方法，白生像個小狗一般左聞聞，右聞聞依舊沒有任何進展。

“不會是那個老太太知道白兄有這種能力特意放置阻斷氣味的東西吧”下午的時候她走的那麼匆忙，很難不讓人懷疑啊。

“抱歉啊，如果我不那麼早就暴露，可能沒這麼多麻煩了。”白生也想到了，下午行事太過張揚讓她先一步下手，著實不該。

“沒事，白公子也不必自責，我們到來她肯定要事先防備的。”

李行舟轉身安慰道。“而且，我們現在知道他們安置了掩蓋氣味，防止白公子嗅到的物品，那麼就一定留下了一些痕跡。”

他向地麵指了指，這個地方出現了一到車軲轆壓過的痕跡。天色昏暗不宜看見，要不是李行舟指出白生怕是已經錯過了。這裡雜草叢生，沒人打理。不可能有人特意來收拾草叢拉進來的木車。

並且這一看泥土的潮濕度，就能看見前幾人剛下過雨。表麵的泥土乾了，但裡麵依舊是被雨水浸透潮濕著。“這痕跡新鮮，多半是因為聽到白兄有這等能力，加急布置的。所以還是白兄的功勞啊。”

白生笑了笑，看來青梧這次的懷疑是不必了。

這兩個人

說不定真的隻是剛剛飛升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