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已經不是合格的社交距離了。
第一次放任討厭的家夥挨她這麼近,桃見彌彌卻毫無察覺。
她語氣彆扭又好奇:“...你在說什麼?”
完全沒聽清楚嘛。
可幸村看起來好像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也沒有解答她的疑惑。
麵容端麗的少年很快就若無其事地放開她的手腕,拉開了距離。
因為身後傳來了真田弦一郎的腳步聲。
彌彌:!
立即正襟危坐,做乖巧狀。
可頂著竹馬存在感極強的視線,桃見彌彌還是頭皮發麻。
三勺鹽的威力好像很大,至少真田弦一郎現在的表情很難看。
...都怪幸村!
她心虛又委屈地去拉真田的手。
對付真田弦一郎,撒嬌其實意外的很管用。
但這次居然被拒絕了!
真田移開手,輕輕看了她一眼。
但看著彌彌寫滿委屈的圓圓臉蛋,他嘴巴動了半天,剛要說什麼,身側的幸村突然遞來一杯溫熱的白開水,“還好嗎?”
真田弦一郎不自然地接過好友的慰問。
不,他一點也不好。
...這兩個家夥什麼時候能消停點,他才會好!
至於桃見彌彌,她也覺得超奇怪!
和幸村莫名其妙的彆扭就像壓根沒存在過似的...等她慢半拍反應過來,這種距離感早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就完全消失了。
為什麼?
彌彌一頭霧水。
但對方的示好笨蛋是看得懂的。
她彆扭地沒有接受幸村的門票,還堅持將襯衫的賠禮塞給了他。
傲嬌地撇開臉,漂亮的金發蓬蓬地在路燈下跳躍,吸引人去流連:
“哼,我不喜歡欠彆人的!”
尤其是幸村的。
就、就算他今天對她道歉示好,可要讓她在幸村精市麵前自動矮一截,下輩子都不行。
幸村隻是用那種慣常的表情哦了一聲,好像沒放在心上。
可等彌彌轉身想溜的一瞬間,手腕卻再次被身後的男生出其不意地扣住。
女孩子的手柔軟細膩。
就連觸覺都在漸漸發燙。
幸村精市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
在她驚慌茫然的表情下,他將演唱會門票折好,輕輕塞進她的和服袖口。
男生的語調聽起來慢悠悠又輕描淡寫。
“可我想讓你欠。”
可惜桃見彌彌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她圓圓的臉上寫滿委屈:“....你、你乾什麼呀!老是拉著我...”
大概是真的不明白他為什麼不讓她走,如同洋娃娃般的長長眼睫在動個不停,臉頰酡紅地東張西望,似乎是想找真田。
可惜,這會真田弦一郎應該還在
真田公館裡聽訓。
她被真田弦一郎看護的太緊了。
那家夥大概對出現在青梅身邊的任何男孩都異常敏感。
有真田威名在外,就算桃見彌彌放學獨自回家,男生們也都不敢輕易上前冒犯,隻敢遠遠跟著她的背影。
除了竹馬,根本沒有同齡男孩可以這樣親近觸碰她,所以會一時對這種陌生的侵入感到慌亂。
耀武揚威的麵具後麵,隻是一隻強撐著氣勢的柔軟小貓而已。
幸村鬆開手,含著一點笑。
“沒什麼,下次見,桃見。”
才不要和他下次見呢!
還有——
彌彌好在意:“不許你喊我的名字!討厭...”
她莊嚴捍衛著名字的主權,激動地在原地蹦了幾下。
彆人都可以叫,幸村就是不可以!
“誒,為什麼,桃見。”明知故問式的疑惑。
“不準叫!”撇嘴委屈。
“桃見,桃見,桃見。”懶洋洋又平靜的聲調。
“!!啊啊啊,不許叫!嗚....”
就這樣和幸村在原地進行了三分鐘“你不讓我叫名字我就偏要叫”的神奇遊戲,正是難以分出高下的焦急時刻,院子裡突然傳來媽媽疑惑的聲音。
“彌寶?在外麵玩嗎,布丁做好了哦——”
哼!桃見彌彌氣呼呼地推了一下幸村,也不管他是不是在笑,她都忿忿地跑回了家。
果然還是很討厭!
可媽媽居然還說:“要不要請幸村來一起吃布丁呢?”
彌彌頓時警鈴大作。
她急切地放下正在揮舞的勺子,伸出短短的手臂企圖圍住盤子,一整個護食的動作,“不要不要——”
爸爸被逗笑,伸手扯了扯她的圓臉蛋,“小饞貓,那孩子的祖父好歹和你的祖父曾是同僚哦,怎麼也不友好一點。”
彌彌翻白眼。
已經不是第一次聽爸爸說起這種事了。
也是認識幸村後,彌彌才知道,自己的爺爺和幸村的爺爺居然曾是多年好友。
就連媽媽似乎也認識幸村家旁支的女孩,關係好到連偶爾的重要節日都會走動。
但這完全綁架不了桃見彌彌。
小孩子總有小孩子的道理:“哦,你們大人互相認識,我和他的關係就一定得好嗎...強扭的瓜又不甜!”
而且爺爺常年人在國外,都多久沒有回來了。
說不定早就沒有聯絡了。
看著一臉理所當然開始揮舞勺子呼哧呼哧吃布丁的女兒,桃見明山無言以對。
他瞥一眼樓下幸村精市的背影,回想起曾經看過的那場網球比賽,一時感慨萬千:“那孩子絕非池中物。”
感慨完畢,再回頭看一眼自家的。
算了,啊...真的,超可愛。
老父親的心悄悄化掉了。
誰知
道,隔天爺爺就打來了越洋電話。
“馬上暑假了,彌彌想學點什麼?”
最可怕的事終於來了。
美味的小蛋糕都難以下咽,彌彌氣鼓鼓,“我什麼都不想學!”
周圍的小學生都在拚命卷,隻有她還在負隅頑抗,她一定要堅持到底!
可惜四個家長直接無視了這句話,他們開始了熱烈的討論,麵無表情的桃見彌彌仿佛一個局外人。
“爸爸,爺爺為什麼馬上要回國了?”
在去見繪畫老師的路上,桃見明山沉吟:“當然是看彌寶。”
爸爸騙小孩。
彌彌腹誹。
明明這兩年暑假都是她去國外看爺爺奶奶的!
“據我所知,多半是回來看那位幸村先生。”拗不過女兒的好奇心,桃見明山無奈,“那位老先生去年就病危過,一直養在東京莊園,最近情況很不好,連帶著那位老夫人也鬱鬱寡歡,大概撐不了多久了。”
否則父親不會急匆匆地做回國決定。
最近的廣告界也受其影響,波動不小。
啊...?
桃見彌彌呆了呆。
小孩的世界不會有這種苦澀遙遠的事,死亡實在是一個奇怪又陌生的話題。
她攥緊爸爸的手,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就牛頭不對馬嘴地問:“那,那幸村呢?”
“幸村?幸村還是好好的哦,昨天弦一郎生日宴你不是看見了嗎。”
...不是的。
彌彌抿抿嘴唇。
她不是這個意思。
因為彌彌喜歡祖父祖母。
所以無法接受他們任何一個人躺在病床上,不再對她笑。
隻要一想到這件事,她就會難過地抹眼淚。
那麼...這幾年祖父都瀕臨病危死亡的幸村呢。
正是因為幸村精市看起來完美到連情緒都毫無縫隙,這才奇怪吧。
...他也會難過麼?
爸爸蹲下來抱著沮喪又疑惑的彌彌,笑了笑,
“那孩子啊,當然會難過。他的家庭情況...嗯,有點複雜。”
彌彌好奇地追問:“什麼什麼?”
爸爸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什麼都沒有。”
“但是寶貝,千萬不要去草率地定義一個人哦。一旦對他注入過於強烈偏頗的個人情感,你會很難看清他原本的樣子,這樣啊,其實很不公平呢。”
彌彌腦袋暈暈。
好深奧,完全聽不懂。
不、不對,她昨天是不是還罵了幸村超級討厭來著...
頭上的蝴蝶結一抖。
這種奇怪彆扭的情緒,一直持續到彌彌來到東京,見到了繪畫老師。
那是個精神矍鑠的老爺爺。
他好像在日本很厲害,這幾年總共就隻收了一個學生。
正暗自祈禱不要收她,結果彌彌就被留
下了。
但最糟糕的莫過於老爺爺喊出了他另一個學生的名字。
“精市,你帶妹妹去玩一會。()”
男孩從隔壁畫室走出來,陽光打在他藍紫色微微蜷曲的頭發上,顯得高貴又美麗。
他牽起傻呆呆的桃見彌彌,友好地向客人問好,隨後走向畫室。
他待人接物永遠都如此,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完美的無可挑剔啊。()”
身後又有人開始這樣讚歎起他。
幸村微哂。
直到進來以後,手裡牽著的家夥才慢吞吞反應過來。
...真遲鈍。
他想。
說不清楚是羞憤還是生氣,總之,她氣鼓鼓地甩開了他的手,臉紅紅地後退了幾步,語氣嬌縱,“...不要你碰我!”
“可是已經碰了個夠哦。”
就像一個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桃見彌彌嘴巴生氣地張了張。
幸村還在等她回罵點什麼。
結果她彆彆扭扭了好半天,居然硬生生憋回去了。
嗯?
...真稀奇。
她看起來可不像會忍耐的家夥。
所以再試一試看好了。
果然,看見畫架上的畫,她就震驚了,手指糾結地攪在一起,抱著一絲僥幸問:“...這個,這個應該不是你畫的吧?”
“是我畫的哦。”
啪嘰,她手裡的畫筆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幸村瞅了一眼。
有點想笑。
不傷害桃見彌彌脆弱心臟的自覺性,這種東西他完全沒有。
果然,她依舊不死心,氣鼓鼓地指著另一幅看起來更難的畫作,信誓旦旦,“這個、這個肯定不是你的!”
“也是我畫的哦。”
在她不可置信又酸溜溜的表情下,幸村精市微笑,給予最後一擊。
“這裡的全部,都是我畫的。”
...謝謝,崩潰了。
雖然幸村的語氣聽起來很正常,但彌彌依舊被深深刺痛了。
果然,能和弦一郎成為朋友的絕對不是一般人吧?
明明都是小學生,為什麼啊為什麼。
彌彌要捂住嘴才能不哭出聲。
她是怎麼想不開要去和這種人作對的。
至於幸村。
幸村等了半天,看這家夥明明都氣的快蹦起來了,居然還是連一句討厭鬼都沒有罵出來。
全部都彆彆扭扭硬生生忍了下去,間隙還會偷瞄他一眼,目光奇怪。
他心頭略微稀奇。
但一直氣鼓鼓的也不行,雖然很可愛。
還是得哄一下。
“來玩吧?你也可以畫哦,很有意思的。”
拋出了友好的信號。
她半信半疑地走過來,雖然依舊彆扭,但其實聽的很認真。
在他的
() 描述下熟悉了調色,她開始對著畫紙高高興興地塗抹,雖然畫的亂七八糟,但看起來完全忘了剛才和他的彆扭。
真是心大。
氣氛在慢慢和緩。
即使對幸村觀感複雜,彌彌也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家夥。
講東西的時候也認真仔細,又莫名很聰明。
至少他輸出的內容恰好就介於彌彌能聽懂的區間,不會晦澀深奧,又不顯得敷衍。
連這種尺度都能牢牢把握的家夥,真可怕啊...彌彌抖了抖。
這種人,做什麼事都會成功的吧?
幸村輕輕講述:“色相,就是色彩的相貌,比如...()”
我知道我知道!比如我最喜歡的粉色!囍()_[(()”
看一眼身側飛快搶答的女孩,幸村慢悠悠露出一個笑容。
“是的。很聰明。”
得到了誇獎,她頓時得意地仰起臉,又有點彆扭,“...不需要你誇!我本來就很聰明...”
“可我就是覺得你聰明哦。”
直球對傲嬌其實還是很有用的。
這家夥臉紅了紅。
“哦...”
大人們似乎還有很多話要說,玩了一會畫紙,彌彌就喪失了耐心,她開始在畫室裡踱步,好奇地看起那些名作。
“《相合傘》?”
雖然看不懂,但也能感覺到這幅畫作異常精美。
仔細看了一遍介紹,彌彌還是有些不懂。
“相合傘..就是愛情傘麼?”
難怪。
班裡的男生經常在黑板上畫相合傘,傘下會寫著某個男同學和女同學的名字。
這種幼稚的惡作劇總會引起全班的哄堂大笑。
沒有人敢寫她的名字。
有一次,有個男生膽大地寫了她和另一個男生的名字用來調笑,很快他就倒黴了。
不僅被其他男生群攻,真田弦一郎還狠狠地記了那兩個男生的過,相合傘也被真田親手擦掉,從那以後,班級裡再也不會有人做這種惡作劇。
“姑且可以這麼說。”幸村的聲音從沙發上傳過來,
“共撐一傘在從前是很親密的行為,這是浮世繪的畫作.....你很喜歡嗎?”
“嗯!我覺得這幅畫很漂亮呀。”
沙發上又傳來幸村的輕笑,聽起來有些奇怪,“是麼。”
彌彌沒有在意。
畫中的黑衣男子和白衣女子共持一傘,如同烏鴉與白鷺,雨夜的氛圍莫名淒迷。
“不過,”幸村突然又笑了,隻是這個笑容卻並不顯得多麼愉悅,“關於這幅畫,還有一種說法。”
不知道何時,幸村就來到了她身後。
少年神色如常地注視著這幅畫作,卻莫名有些哂然,“你想聽聽看嗎。”
彌彌好奇:“什麼呀?”
幸村微微一笑。
“這是一對
() 感情極其要好的青梅竹馬,少時相愛,年老亦不曾改。”
彌彌的爸爸媽媽也是青梅竹馬呢!還有弦一郎!
她頓時就有些感興趣,“然後呢然後呢。”
看著畫作,幸村輕輕一笑,明明表情和煦,聲音緩慢輕柔,可他說出的話卻無端讓人遍體生涼。
“他們愛到旁若無人,愛的隻看得見彼此,忽視了身邊所有的人,日複一日,甚至在一方生命的最後,也要拋下俗世的一切,親人、家庭、事業,哪怕家族會毀於一旦,都要毅然決然去雙雙殉情,淒美赴死,世人歌頌這樣的哀歌。”
幸村垂眸。
無端有些哂然。
外界都說幸村家容易出情種,祖父是,父親也是,無論家族因此出了多少岔子,他們都初心不改,實在是難得。
但幸村卻不以為然。
父母恩愛或許是對孩子最好的養料。
可如果愛的過了頭,就會適得其反。
作為幸村家最優秀的長子後代,他確實被所有人偏愛器重。
可有著這樣永遠隻看得見彼此、永遠選擇忽視孩子的父母,長年累月,親子間早已有了一層不輕不重的隔閡,看得見,摸不到,讓人苦澀又悵然。
祖父病危,祖母也差點活不下去,一心尋死,作為冷靜睿智的子孫,幸村精市不讚同、卻無法阻止這種行為。
明明打算漠然置之,但又本能地感到愴痛。
總之進退兩難,隻能焦灼微笑。
他早已習慣。
揭開幸福優越的外皮,就會輕易露出千瘡百孔、奇異古怪的內裡。
這些東西,甜蜜又輕盈的桃見彌彌是永遠都不需要去懂的。
幸村略微停頓,他語調漫不經心,還帶著點譏誚:
“正是因為世人歌頌這樣難得一見的愛情,才有了現在這幅傳世之作,很漂亮對嗎?”
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故事。
明明在說著很漂亮的話,幸村的表情卻不是這樣的。
彌彌看不懂。
大概是覺得詭異又奇怪,陡然的,注視著畫作上的一黑一白的男女,彌彌莫名覺得有些害怕,又有點難過。
“那...那他們的孩子呢?”
身旁的幸村聲音輕輕開口:“也許已經死了哦。”
被幸村故意嚇了一跳,彌彌半晌不知道說什麼。
她慢吞吞地張嘴,企圖裝作很懂的樣子:“...哦,聽起來是好偉大的愛情...”
背後突然傳來一聲嗤笑。
彌彌疑惑地扭頭。
可幸村精市早已經神色如常地回到沙發上,他信手翻起書籍,沒有任何異常。
彌彌疑惑:“你剛剛笑什麼?”
總覺得自從提起這幅畫,幸村就很奇怪。
幸村翻著書頁,從容不迫地開口:“你說呢。”
書頁停留的一角,正是對愛情歌頌的詩詞。
注視著這詩詞,幸村卻緩緩又傲慢地開口:“偉大麼...()”
緩緩又從容不迫地滲出壓迫感,少年微笑:愛情其實是這個世界上最愚蠢又不幸的事了。你說對嗎。?[(()”
先不說幸村怎麼又開始陰晴不定...而且突然說起這種深奧的問題,小學生怎麼會懂啊!她才沒有這個意思呢!
他不喜歡這幅畫就不喜歡嘛,乾嘛陰陽怪氣的...
討厭...
正要氣鼓鼓地和幸村好好分辨一下,爸爸突然走了進來,神情有些凝重。
幸村靜靜站起來,仿佛預料到會發生什麼似的,對桃見明山點頭,“您好。”
彌彌一頭霧水。
還沒反應過來,她和幸村就已經被帶去了不遠處的療養莊園。
在這裡,彌彌看見了許久未見的爺爺。
還有躺在病床上的幸村爺爺。
聽媽媽說,似乎是幸村爺爺又病危了。
而隨著幸村父親的回國,體弱的幸村母親也隨之病倒,但總歸不是什麼大事,可這裡已經變得一團亂。
“精市的父親已經回國,現在可以不用讓精市做決定了...”
“你在說什麼?本身就不該讓孩子做決定!”
“老夫人已經決心要安樂死,跟隨幸村先生而去,我勸過了可她不聽...”
“至於遺囑的事...”
他們仿佛不是在討論兩個生命的消逝,而是在精確地計算著每一分利益。
那麼...幸村在想什麼呢?
這會的他在掛念著祖父祖母麼。
彌彌茫然地對上了幸村精市的臉。
明明是這場觸目驚心話題中心的主人公,幸村就站在走廊邊,神情自若,漠然冷淡的就像是一個旁觀者。
他顯然已十分習慣。
少年表情自然,沒有任何奇怪的馬腳,白淨的襯衫係著領帶,看起來規整又鬆散。
大概是由於個人習慣,他穿襯衫總會鬆一粒扣子,既賞心悅目,又不會死板無趣,明明已經這樣了,可幸村精市依舊不允許自己汗流浹背、手足無措,一切講究得挑剔。
.....正是因為,太過完美精致了。
所以才更像幅假麵皮。
門開了,醫生匆匆忙忙出來,又匆匆忙忙進去,彌彌下意識緊張地摸住身旁幸村的手。
他愣了一下,很快反牽了回來。
明明是他主導著這次牽手,可也就是這個時候,彌彌才能感覺到,男孩的手其實有些細微的顫抖。
所以...有一種人就是這樣。
越是情緒不穩,反而越是表現得冷淡漠然,不願意讓人去觸碰到他的內裡。
“無聊的話,你先去下麵玩會吧。”
保持著該有的教養和風度,幸村這樣對她說。
隨後才輕輕放開了她。
明明他是在不高興,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 明明幸村的語氣也還是很正常,可彌彌就是有些難過,又不知道這難過從何而來。()
非要安樂死的話,就隨母親去吧。如果精市的母親這次有什麼意外,我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裡麵輕輕響起。
?貓吃雪的作品《論鹹魚與運動番的適配性》最新章節由??全網首發更新,域名[(()
“你這說的什麼話!混賬...這種話...”
“精市還在外麵!”
“早就說過了,這種話不要讓孩子聽見!”
幸村疲倦地垂眸。
他伸出手,準備推門進去。
突然,耳朵就被人從後麵輕輕又猶豫地捂住了。
這些嘈雜喧鬨的聲音一下子離他而去。
...幸村略略睜大眼睛。
他看著地上交疊在一起的影子。
能看見桃見彌彌正在艱難地踮著腳,吃力地捂住他的耳朵。
內心的海浪翻湧起來。
這是一雙漂亮小巧的手,從前總是會氣鼓鼓地甩開他推遠他。
小少年從容不迫地擠出微笑,帶著股壓迫感。
“.....你在做什麼。”
彌彌抿唇,表情有點退縮。
她有點被幸村的語氣嚇到...他越是這樣明知故問,彌彌越是微妙的難過。
但還是堅持用手捂住幸村的耳朵,不讓他去聽,也、也莫名不想讓幸村走進去。
外人尚且覺得無措,身處其中的幸村又是什麼心情呢。
女孩垂下毛茸茸的腦袋,好像非常沮喪難過:“.....剛剛那個相合傘,你不喜歡就不喜歡吧,我,我也不想喜歡了。”
“你彆不開心...”
幸村輕輕閉眼。
疲倦譏誚的情緒如同潮水,席卷而來又徐徐褪去。
在桃見彌彌的手撐不住即將要離開之際,他終於肯轉身,麵無表情地一把拉過身後的女孩。
再將她緊緊抱進了懷裡。
不留一絲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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