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閔孝陵拿起床頭的手機一……(1 / 1)

清江夢憶 白小沈 3484 字 10個月前

閔孝陵拿起床頭的手機一看,已經是淩晨一點,索性開了燈。光線一照,閔孝陵看到張楸閉著的眼睛不自覺地動了動,竟是笑了聲,雙手舉到頭後,開口道:“既然睡不著,要不我們聊聊天?”

被揭穿了的張楸也不再裝,眼珠一轉,看到一副姿態悠然的閔孝陵,心想兩人都端端正正地穿著長袖長褲的睡衣,自己應該也坦然一些才對,清了清喉嚨,說:“聊什麼?”

閔孝陵靠在床頭,低頭看了她一眼,提議道:“說說你的大學生活?”

“大學生活?都畢業幾年了,總覺得大學生活離我已經遠去,偶爾想起來,也像是做了一場夢一般。”

“”哦,那夢裡都有什麼?”閔孝陵追問。

“現在回想起來,我竟然覺得我上大學時很用功,我幾乎沒怎麼逃過課,課外的時間也大多數是在看書。我一直覺得我姐姐比我優秀,但我又很害怕聽到彆人說‘姐姐這麼出色,妹妹也要更努力。’所以我就希望自己先努力,這樣彆人也就不會說我害怕的話。”

“這麼用功,那還有時間買裙子嗎?”

張楸詫異:“我發現你對我裙子這個事特彆注意?”

閔孝陵不答,反而繼續問:“那還有時間嗎?”

張楸努努嘴,加重了語氣回道:“買裙子當然不會沒有時間,又不是需要天天買。就像現在,即使工作很忙,也會有時間買裙子呀。”

閔孝陵點點頭,又問:“你肯定聽說過莎士比亞的一句名言吧?”

“哪句?”

“Life is like a big state, each person has his own role to play.”

“這和我的裙子的關係是?”張楸睜大眼睛問。

閔孝陵伸手摸張楸的眼睛,手掌心被睫毛掃過。閔孝陵心裡一動,回說:“既然has role to play,那肯定得有適合自己的服裝,演員都有服裝。”

張楸閉著眼評價:“還是你的英語說得比較好。”

閔孝陵輕笑起來。

張楸把他的手拿開,單手撐著頭問:“你以前在國外讀過書嗎?”

“恩,我畢業後在英國念過書。”

張楸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閔孝陵接著說:“我小學起就念的私立學校。”

張楸又躺了回去,閔孝陵見狀問:“怎麼了?”張楸眼珠子一轉,說了三個字:“有錢人。”這倒是惹得閔孝陵大笑起來。兩人笑鬨了一陣,話題又回到了莎士比亞。

“你最喜歡莎士比亞的哪個劇?”

閔孝陵沒有很快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盯著張楸看了好一會兒。張楸見他的眼睛似乎忽然暗淡了下去,又疑心是燈光的問題,伸出食指輕輕戳了戳他的臉,輕聲問:”一個都不喜歡?”

閔孝陵抓住張楸的手指,笑了笑,看著張楸回答:“我最喜歡《奧賽羅》。”這一次,他笑得時候,眼裡的光又回來了,張楸更確信剛剛應該是自己看錯了,跟著說:“我最喜歡《第十二夜》。”

“這麼俗氣?”

張楸有些生氣地用力推了下閔孝陵,“是,《第十二夜》俗氣,喜歡它的我也俗氣,那你是冷血,最喜歡那個親手掐死了愛人的奧賽羅。”

閔孝陵被張楸推開後,又迅速抱住了張楸,撫摸著她的頭發,近乎認真地問:“你難道覺得奧賽羅是故意的嗎?”

張楸想或許誰都不喜歡自己喜歡的東西被冒犯,就像她也不喜歡閔孝陵說《第十二夜》,在閔孝陵的胸前甕聲甕氣地說:“他被嫉妒控製了。我第一次看《奧賽羅》是我媽媽帶我們去的,就在我們之前去的劇院。那場是由中國人戴著頭套演的外國人,而且念台詞時,他們還會故意用一種外國人的音調,就像我們小時候看的譯製電影。我記得在奧賽羅掐死苔絲狄蒙娜的那一刻,我嚇得叫了一聲,所以回去後,我被罰站了一個小時。”

閔孝陵歎息道:“真可憐,還被罰站。”

張楸聽見他的歎息,用臉蹭了蹭他睡衣,揚起臉,“我突然覺得你今天有些不一樣。”

閔孝陵雙手一攤,笑道:“哪裡不一樣?”

張楸認真打量了他一會兒,閔孝陵巍然不動。張楸轉而說道:“後來我又看了《苔絲》,我覺得叫苔絲的女主角,命運總是不幸。”

“兩個苔絲的原名其實並不相同,所以嚴格來說,這不算是名字相同的兩個人,隻不過翻譯過來時同名罷了。”

張楸鼓起嘴瞪了他一眼,又轉身躺下,被子都蓋到頭頂:“我困了,睡了。”

閔孝陵笑著去拉她的被子,“你這樣,金魚是無法呼吸的。”

張楸拉著被子也不放手,“金魚決定放棄呼吸。”

閔孝陵終於投降,“好了好了,我錯了,我請求金魚不要放棄呼吸。”

每次兩人小打小鬨,閔孝陵似乎總是勝利的那一方,可每每到最後,閔孝陵總會放下身段,這樣一來,似乎之前的那些小小的生氣都可以被原諒。

閔孝陵幫“金魚”把被子拉直下巴處,又親吻了張楸的額頭。

在閔孝陵低下頭的那一刻,張楸立即閉上了眼睛。鬨了一晚,張楸在他的親吻下卻感到一種異常地安心,“睡吧。“閔孝陵輕聲說。

仿佛有魔力一般,張楸很快進入了夢鄉,夢裡還是那個去看話劇《奧賽羅》的那天晚上,她和媽媽、張忻一起走在梧桐夾道的馬路上。那是一個夏天的傍晚,夕陽把人影拉得很長,樹上的知了叫了一天還精神頭十足,一點都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張楸拉著媽媽的手,心裡不斷告誡自己待會兒千萬不能叫出聲。奧熱的夏天傍晚,穿著無袖連衣裙的張楸走進劇院的一刹那捂緊了雙臂,“裡麵也太冷了。”張楸悄悄地跟張忻說,又怕媽媽看到她在和張忻竊竊私語,說完趕忙站直了身子,可眼睛還是轉向張忻,卻見張忻猶如沒聽她講話一樣。張楸在心裡朝著張忻做了個鬼臉,跟著人流走進劇場,在座位上雙腳並攏,乖乖坐好。《奧賽羅》的劇情飛也似地在張楸麵前閃過,當她看到奧賽羅的手向苔絲狄蒙娜伸過去的時候,趕緊雙手捂嘴,“來了”,她想。忽然間,張楸覺得呼吸困難,“我捂的是嘴,不是鼻子,為什麼我會覺得不能呼吸?”張楸這麼想著,但又不敢把手從嘴上拿開。她閉上眼,更用力地透過手指縫深吸一口氣,“咳咳,不好,被嗆住了,咳嗽出聲了,我回去還是會被罰站。”正當張楸著急萬分時,有人在叫她,她趕忙睜眼,見到的是閔孝陵。

張楸抓住明孝陵的手臂說:“我不要罰站。”

閔孝陵好笑地理了理她睡亂了的頭發,“我沒有讓人罰站的喜好。”

張楸這才從夢境中回過神,見閔孝陵渾身上下已穿戴好,“我是不是起晚了?”

“當然沒有,你洗漱好了,我們今天去附近的一個村落轉轉。”

村落沿溪而建,溪邊的建築外觀斑駁,是時間的痕跡。接近中午,幾乎家家都有老人在溪邊的台階上淘米,偶爾有幾家人家已經冉起了炊煙。

張楸和閔孝陵悠閒地逛了一圈,在村中的一座小石橋上坐了下來。

這個村落雖已算是一個景區,但未經過大肆的開發和宣傳,遊人寥寥無幾。村民見到遊客也不像彆處攬客,隻顧做著自己的事,倒是村裡的幾隻小狗見到陌生人生出幾分好奇,先是看到張楸和閔孝陵吠了幾聲,而後又搖頭擺尾跟著他們到了石橋。

張楸覺得小狗可愛,逗弄著玩了一會兒。閔孝陵見狀,說道:“你肯定會很喜歡閔孝珍的胖狗。”

“欸,你是不喜歡狗還是隻是不喜歡你姐姐的狗?”

“確實是很討厭的一隻胖狗,毛弄得到處都是。”閔孝陵嫌棄道。

張楸狹促地眨眨眼,冷不防抱起腳邊的小黃狗舉到閔孝陵眼前。閔孝陵本能後退了兩步,看得張楸大笑起來。

好玩過後,是張楸被閔孝陵拉著去了附近的村民家,在閔孝陵的交涉下,村民同意借水池給他們洗手。閔孝陵關照張楸洗手洗兩邊,且都要用肥皂洗。

張楸邊洗手邊打趣閔孝陵:“你是有潔癖嗎?可是平時看著也不像呢。”

“說不定我就是呢?”

張楸肯定地搖搖頭,“你辦公室的電源線太亂了。我們公司的總經理,有次他出差不在,我們借了他的辦公室做會議室開會,我發現他桌子旁的許多根線都是整整齊齊的,後來和他秘書說起,秘書說是老板自己一根根整理好的。”

閔孝陵邊聽她說邊把剛買來的芝麻糖放了一顆到她嘴裡。走近村民家的時候,閔孝陵發現村民家旁有個小攤在賣特產,上麵擺了旅遊景區常放的一些東西,閔孝陵先挑著買了一包芝麻糖,而後才提出借水池洗手。

“芝麻的味道好香。”

“要不要在這裡吃飯?”

“可以嗎?”

閔孝陵指了指水池旁的一塊牌子,“供應家常菜”。

可這個“家常菜”還是沒有吃到,閔孝陵接到個電話,兩人不得不提前回洛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