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你在嗎？這是哪！”月瑩站在一片黑暗裡，氣急地喊道。

這個不靠譜的係統！

剛剛傳送的時候暈的像把靈魂吸出來一樣就算了，現在還給她傳送到了一個全黑的地方。

天知道她是一個多麼怕黑的人！小夜燈在房間角落的插口上，她放假在家的時候小夜燈就沒熄滅過。

【抱歉宿主。】

黑暗中亮起了一盞和她房間一樣的蘑菇小夜燈。

但，小夜燈微弱的光芒照亮不了幾平方的地方，光線之外還有照不透的黑，這溫暖的黃色光芒襯得周遭環境更為靜寂恐怖了起來。

“我，我們這是在哪？”月瑩搓了搓胳膊。

【我們此刻在Z7096號機器人的意識海裡。】

“所以我在這個位麵沒有身體。”這是結合情境很容易得出的結論，此時的月瑩已經恢複了冷靜。她這個人，在要思考時就會變得異常清醒，也許是出於過往的經曆，她不想吃虧。

“在外麵穿梭時，你應該聽到我的心聲了吧。有新手大禮包嗎？如果什麼都沒有，我要如何完成這個任務呢？”

除了問出口的話之外，她刻意的克製住自己，讓自己不要想東想西，避免係統偷聽心聲。

【抱歉，宿主。沒有新手大禮包。且係統在連續的位麵穿梭中已經耗儘了幾乎所有的能量，需要您成功修複一個世界後才能有結餘的能量打開商城。】係統還是那個係統，用冰冷的機器發出冰冷的聲音。

“那你……”月瑩歎著氣，擺出一副不太情願揭人老底的模樣。

“正常來說，即便是阻止衍生世界坍塌，那也應該由我來選擇各個世界的先後順序吧。”

“可是現在我連先去熟悉我之前寫的世界觀設定的時間都沒有，雖說修複坍塌迫在眉睫，但這對我完成任務造成了影響。難道不應該給我補償嗎？”

【……宿主……】流暢的係統音卡頓了一下。

空氣沉默了良久。

月瑩也不想說話，反正目前沒有危險，任務完成快慢這種問題，該著急的是係統方。

【宿主……】

【但是我現在真的一滴都沒有了呀！】係統突然由冰冷的機械音切換成了萌萌的寶寶音。

這是繃不住了？001是在撒嬌嗎？這一下給月瑩也震到了。

這話怎麼接？接不了啊你換一句吧！月瑩在心裡咆哮。

【宿主不要擔心，完成任務的概率還是很大的。宿主作為位麵衍生的根源，天然的就會獲得位麵造物的親近。】

【源計劃是一個新生，但也很緊急的項目，QAQ宿主，我也剛出廠沒多久，沒計算好能量。】001的寶寶音開始變得委屈，仿佛再欺負它一下就能哭出來似的。

奧……原來還真是個寶寶。那豈不是挺好忽……咳咳，不能想下去了，一會兒001該知道我想……我想教它做事了。

月瑩不禁莞爾一笑。

係統好像感應到月瑩沒生氣，忙道：【不過宿主你放心。等第1個世界修複完成，在結餘的時候，我會多給你1000能量點作為補償！】

001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心都是痛的，它一個新生的小係統，錢袋子空空，這1000能量點足夠他肉疼了。

001想到這不免鬥誌昂揚地沉澱起來：它一定會好好培養宿主的，一定不讓宿主走歪路！一個優秀的宿主總是能賺取許多能量點的，那宿主吃肉，它也喝到點湯嘛。

“好的。那我現在能做什麼嗎？我能和小機器人對話嗎？”

既然結果不可更改，她也沒有金手指可以使用，那就要想想現在能做些什麼，怎樣才能夠改變位麵的命運了。

【是的。我們主要通過引導Z7096號機器人的行動來達成目的。即將開啟投射功能，實時轉播外界畫麵。】

眼前無邊的黑暗消退。此時月盈處在一個明亮的房間中，她輕輕的歎一口氣，可算是到光亮的地方了。

抬眼看去。沙發、床、茶幾和一整麵牆的投影，這就是這個房間的全部了。

【咳咳，宿主成功修複世界獲得能量，這個房間就會升級。】001此時也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實在是能量匱乏，為了任務能繼續進行也隻能先委屈宿主了。

既然如此，那也不必過多糾結。月瑩看向投影牆中的畫麵。

外麵是林立的高樓，但是一切都泛著金屬的光澤。空中到處都是交錯的軌道，高樓間、道路旁還不時的伸出機械臂。月瑩感覺這一切雜亂荒誕卻又井然有序，他們都在高速地運轉著。

仿佛是感受到了月瑩正在看著，投影的視野變小，轉到了幾個“人”身上。

“這個世界是沒有“人”的，機器人徹徹底底的替代了人類，所以這幾個，都是機械。”月瑩冷靜地分析著、核對著現有信息。

外界

“議長大人，請進。”黑衣服的侍者說道。

中間的短發女性微微頷首，從兩旁黑衣侍者間讓出的道路將進入大樓，隨行的幾個保鏢也魚貫而入。

視野跟隨著這幾個人進入到大樓內。直到即將進入一個會議室時，保鏢們分散開來，而那位議長獨自進入了會議室。

議長進入會議室後，打開了全息設備，然後等待連接。

這就是作為機器人的好處，不用像人類一樣需要躺入全息艙，帶上接駁器，才能登入全息世界。

全息會議室中隻有一個橢圓形的圓桌，還餘下兩個空位。那位被稱作議長的人走到一個座位旁，拉開椅子坐下。桌上的身份名牌赫然寫著：Z7096！

“這次會議A9383又沒來。”Z7096淡淡地開口，這不是疑問句，它知道對方不會來，嘖，真不知道這個座位設給它乾嘛，遲早給它撤了。

圓桌上的人維持了一陣靜默，終於有人開口，“會議還有8分鐘開始，也許大人還沒到吧。”

“是啊，是啊，也有可能。”

“大人曆來是隨性了點……”

“……”見有人開口說了第一句，其他人也跟隨著附和了起來。真是的，如果他們是人類，這時該悄悄抹冷汗了，領導說話哪有不捧場的道理。

“人都齊了吧，那我們直接開始吧。”既然A9383不給麵子，那麼Z7096覺得，作為議長也沒必要給對方麵子。

下首的座位頓時安靜了，沒有人敢在這時開口，他們都靜靜的等著議長大人開啟這場會議。

“對於上一次會議提出的議題，你們有什麼想法？”Z7096淡淡地說，不露聲色，又不怒自威。

圓桌上還是靜寂無聲。Z7096也並不著急，它隻是坐在椅子上，仿佛與身後的黑暗融為一體。

“議長大人……”這個話音停頓了一下，還是接著說道，“我們不知道該如何改變。”

“我能把你們選進來，就證明你們比上麵那些沒有序列號的東西要聰明那麼一些。看不懂就接著看，不知道就繼續想。”Z7096沉聲，她原以為他們至少也能提出一些設想，即便不成熟，可萬萬沒想到他們交上來的答卷竟隻是一句輕飄飄的“不知道”。Z7096握了握拳頭。

“是，是。”那個剛剛出聲的“人”也誠惶誠恐地答道。

“容我提醒你們一句，下月的這個時候圓桌會議還會再次召開，倘若下一次你們再沒提出建設性的意見，那麼……”Z7096覺得自己沒必要說下去了。

“生那麼大氣呢。Z7096。”會議室邊緣處的黑暗中突然傳來一個帶著嘲諷的男音。

“A9383。”Z7096一個眼神也未給，隻淡淡喊了一聲。

一語未道，但A9383卻明白它的意思。緊接著說道，“我可沒有無故曠會，會議不是剛開始嗎。”

Z7096頷首，它沒想到對方居然會來，畢竟是圓桌會議隻來了第一次，後五次都缺席的人。

A9383果然如三百年前一樣隨性，可這樣隨性的人怎麼會甘願沉在這一潭死水中呢？它始終沒有想通，也許隻有A9383自己知道。

“放棄你的變革計劃吧。”A9383的語氣冷了下來，“這就是我們機器人的生活方式，沒有必要做出改變。”

Z7096不想跟它吵，就像人類說的那句話，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它不知道A9383的心結是什麼，但對方秉持著這種態度，它無論和對方吵多少次都是沒有用的。

“說一說這次西區的動亂事件吧，西區管理者。”Z7096道。

“你！”A9383怒目圓睜，但是又硬生生克製住了自己。

西區的管理者也急忙站起來，“好的，議長大人。在上周發生的暴動中我們損失了……目前已修複……反叛者俱都已抓捕……但是為了防止此類事件的發生，我認為各區都應……”

“看吧，你最後還是要選擇暴力鎮壓。”A9383輕嗤出聲。

“這隻是權宜之計，就像曾經人類說的一樣，堵不如疏。如今，這不是長久之計。”Z7096說道，它不知道此時的圓桌會議上有多少人能看透這個事實，又有多少人還像A9383一樣沉湎於機器人時代過去的輝煌。

樞紐，多年以來它穩固了，也變得像一個層層嵌合的齒輪，沉重又遲鈍。可我們的發源，我們的未來，都不明晰。我隻是想為這個世界做一些我能做的，不想，在平靜中沉淪腐壞。Z7096心想。

“我堅持我們最初的理想，我們應該要活出自己生命的光輝！”這才是真正的——機械生命。

……

回到意識空間

【宿主，我怎麼覺得這個Z7096的想法都不像機器人啊。】一個會議看下來，001感到有些疑惑。

“嗯？你不知道嗎？”月瑩對此反而感到有些詫異，看來係統對於次級位麵也不是全知的呀。

【是的宿主，對於這個位麵，我隻能知道您開始寫下的設定並對此分析。】001有些不好意思。

“明白了，那你接著看。”月瑩也笑笑，不再多說。

哇，原來在次級位麵裡小機器人選擇當一個女性體的帥姐姐！而且還從編號Z序列裡名不見經傳的小機器人混成了議長！好酷哦！好想貼貼！月瑩此時內心恍若一個小狗在瘋狂擺頭。

【表裡不一的宿主。】001不解，001沉默，001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