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生日禮物 蘇念將兔子抱在棉服……(1 / 1)

蘇念將兔子抱在棉服外套裡麵,回家跟舅媽打了聲招呼,就躲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小心翼翼的將兔子玩偶背後的線拆去,從裡麵拿出了針孔攝像機,將東西放進房間書桌抽屜的草稿紙下麵,又把兔子的眼睛縫好,背部縫線也重新縫好。

他知道,沒有人會去翻那裡。所以明目張膽也不用擔心。

第二天在小小回家後,就收到了來自於蘇念的禮物,一隻毛絨玩偶小兔子。

小小疑惑看著蘇念,“哥哥為什麼送小小禮物啊?”

“因為上次的生日,哥哥沒有錢給小小買禮物啊…”蘇念揉揉小姑娘的頭,小小抱著兔子喜歡的打轉,

晚上吃飯的時候,舅媽皺著眉道:“你一個窮學生哪裡來的錢,彆給小小慣壞了。”

蘇念推說是業餘給同學補課的費用,舅媽才沒再說什麼,又道:“彆耽誤自己學習就行,家裡不需要你補貼什麼的。”

蘇念低頭輕聲說:“我懂得。”

蘇念將針孔攝像頭的儲存卡,插進了劉焰給他的那隻手機。又下載了個免費剪輯的軟件。

分彆將劉利揚與魏儘染的視頻,以及劉焰和魏儘染的視頻都截取出來。上傳了網上私有雲盤裡,又徹底銷毀了其他東西。

從下城那些店裡,買了無身份證注冊的號碼,換了卡後他開始在微信裡,尋找一些奇怪的群,申請加入,能加了十多個吧。

然後將打碼的東西傳了進去。又將故事編的有模有樣,放了魏儘染的個人資料和所在學校任教班級。

他看過新聞上播的“‘快遞員與女白領’誹謗謠言案件”的全過程,所以做的非常小心,使用它們的時候,都在康宇路附近的巷子裡。

曾經有一個女老師,生活不檢點,一邊和已婚男人亂搞,一邊又猥褻她的學生,故事編的有模有樣,還有魏儘染微博上的日常照片。

事情就這麼以一個肮臟下流的方式傳播著,傳向每一個內心齷齪又喜歡窺探隱私的陌生人。

蘇念知道,這種群一般不容易被查到,他打碼的視頻也沒有觸及到散布□□信息罪的地步。他特地隻給兩個男性的麵部打碼,像是對待魏老師的又一次‘審判’,不檢點的女人,破壞公序良俗…

這個秘密,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還在慢慢的發酵中……

他想過中傷魏儘染的結果。

但是在劉焰那天晚上訴說了一整宿的痛苦裡,蘇念覺得他隻是在做一件揭示人性的事。

惡……會無端的生出來麼?不會的,多虧了那些像魏老師和劉利揚一樣的成年人以身作則的行為。

但是他完美的公式,還沒有到達最高點,他需要魏儘染去劉焰的生日會,他會給這個女人一個終身難忘的“美麗驚喜”…

蘇念無法解釋他對於魏儘染的那種感覺,太過美好的女性都讓他厭惡,帶著某種恐懼的厭惡。

她們會像自己的母親溫霖那樣,在某個透明的夜晚,也將他拉入深不見底的黑暗裡。

所以,她們最好是沒有長出來,永遠都在地獄裡待著,像那些花朵,紅色的,紫色的,破碎的,隨風搖曳的…

他甚至開始懷疑父親的基因,是否也在這具醜陋的身體裡留下了某個印記,該死的,肮臟的,令人無法理解的印記。

否則他將無法順利的解釋看到劉焰時的那種感覺。

起初隻是想要無端的毀壞他…後來在某些淩晨的夢裡,他看到了在火焰裡跳舞的劉焰,他在跳舞,身上帶著醜陋的疤痕。

直到他看到了魏老師和劉焰的視頻,雖然他們並沒有發生什麼實質上的□□關係,但一種憤怒又憂傷的感覺,自白米飯裡蒸騰,如熱氣一樣,讓他窒息,甚至連味覺也徹底喪失了。

他想,哦,肯定是因為孤單太久了,所以看到身邊的人奔赴情感會有些彆扭。

就像是幼兒園的小朋友,被搶走了最好的夥伴那樣,那種憤怒還帶著一些失落。

他沒有戀愛過,不知道愛的感覺,但他覺得愛是將人葬身地獄的東西。沒有意義,也沒有必要…

所以徹底毀掉也可以吧,畢竟是自己也不配得到的東西,所以沒有關係的,對吧?

劉焰的生日還沒到,五班就換了班主任。

在學生們奇怪的目光裡,魏儘染哭著從校長室裡走出。走廊上她捂著臉,努力躲開來往的學生們。

他們從她身邊路過,偶爾碰撞到她的肩頭,魏儘染都像是被燙到一樣,迅速的閃開。

如今,她腦子裡隻有一件事,那就是“劉焰是個怪物”,就像那些以往她從老師口中,同學閒聊中聽到的那樣。

這個怪物不長角,卻擁有一顆比魔鬼還要黑的心,他的影子裡都帶著他死去另一半的可怕靈魂,他是專門來報仇的…

還有那隻兔子,她的疑惑,如今都變成了讓她篤定的線索。

她現在什麼都不聽,隻想安靜的躲在房間裡,她懷疑所有人都看見了那些視頻,所有人都在暗自的討論和嬉笑。

那本屬於她的隱私徹底公之於眾了,她嘴裡的舌頭像是融化了,再多的辯白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王磊爬在欄杆上朝下看,表情很古怪,然後其他人也望下去,開始嘰嘰咕咕的笑,努力壓製著的猥瑣從眼睛縫裡都可以流出來。

劉焰還像個二傻子,他不知道他已經變成了微信群裡事件的男主角之一。

劉焰甚至在魏儘染消失的第三天,看到自己的父親麵色不善的從校長室裡走出。

他追上去,剛上前,就被狠狠扇了一耳瓜子,左臉紅成一片。

劉利揚怒斥道:“你怎麼這麼賤!”

劉焰被扇的愣住,稍傾他嘶吼著:“我他媽就是賤了,也不看看是誰的種…”說罷,他紅著眼睛衝出了學校。

而此時的蘇念,還在繼續做卷子。課業本來對他來說就不難。

他從三樓教室的窗戶裡望著衝出校門的孤單身影,以及留在原地一臉怒意未消的中年男人,嘴角忍不住微勾,收回視線,轉著筆,繼續做他的最後一道大題。

隻不過那天晚上,蘇念被堵在回家路上,劉焰提著他的校服脖領子,聲音嘶啞的質問道:“是不是你?是不是?”

蘇念淺茶色的眼睛平靜的像湖水,他說,不是他。

沒有更多的辯解,也沒有其他,隻是那句“不是我。”像是完全不顧及當事人是否相信,蜻蜓點水的悠然劃過。

劉焰卻瘋了一樣紅著眼問:“你知道對不對?你知道!”

“我不知道。”蘇念推了一把捏在他脖子上的手,沒推動。

劉焰的五官徹底扭曲,憤怒和悲哀撕扯著他,像是墮入了深淵的狼。他不斷加重力道,妄圖扭斷對方的脖子。

“你……報複我。”

“我,沒,有。”蘇念被掐的血液倒流,麵目通紅,說話都有些困難,最後,已經懶得廢話了,閉上了眼睛,等著空氣慢慢被抽空的時刻。

可是脖頸上的力道突然消失,他艱難的扶著牆,腿有些軟。視線模糊中,那個少年又哭了,眼淚決堤般汩汩自他臉上落下,他真的已經很久沒見過如此悲傷的表情了。

“你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蘇念一手扶著牆,虛弱的回問,他看著曾經驕傲不可一世的劉焰臉上空洞的迷茫,感覺身前的是鬥敗的公雞,又被澆了一大桶冷水,正變得渺小而瑟瑟發抖。

“我要報警…”這是劉焰最後留下的話。

蘇念靠著牆,剛剛的那一幕又一次被眾人看見,隻不過大家不會在意劉焰說了什麼,隻是知道“混蛋”劉焰為了發泄憤怒又一次找上了理科班的胖子。

胖子好倒黴啊。這是每一個看到人心裡的想法。沒有人會將那些視頻和老實質樸的蘇念聯係起來。畢竟兩者差的有點太遠了…

另一邊。

如果魏儘染能真的早一天離開B市,或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不一定更好,但一定不會像如今這樣壞。

她崩潰了,原本小小的流言是不會讓她退縮的。

她能被分配來B市最好的高中,不單單是因為在師範拔尖的成績,她還有一顆堅韌而驕傲的心。

她是相信一切美好的,她看到的大海永遠是蔚藍的,廣闊的,還有粼粼的波光。她喜歡這個沿海的城市,雖然不是一線城市,但是有最美的海。還有她心心念念的人。

就像她相信劉焰會變好一樣,那是她的責任,她的義務,她的工作。她以後甚至會變成他的親人。

即便是丟了這份工作,也不足以打敗這個高挑而甜美的女子,直到她搖搖晃晃的站在學校六樓天台的變電箱上。

在這個書聲朗朗的下午,校園的陽光還是一如既往的美好,就像她第一次踏進這裡的大門一樣。讓人遲遲不願意離開,整個人都變得心無雜念,搖搖晃晃的像是要和天空融為一體。

她伸開手,像是一隻要飛走的鳥兒,在空中的時候,又像是在搖晃的大海裡,隻不過太快了,快到還沒來得及感受被海浪包裹的感覺,就什麼都消失了。

魏老師從樓上墜下的時候是下午第三節課,劉焰已經放棄了掙紮安靜的伏在課桌上,物理老師的聲音仿佛催眠曲,讓人困的睜不開眼睛。

隻是“啪”的一聲,隨後來自樓底的驚呼遍布校園,他這時才怔怔的有些慌神。

接著,就聽身後的王磊大叫一聲“魏老師墜樓啦!”

整個班都騷動起來,眾人紛紛無視了物理老師的講課內容,快步擠在窗口朝下望去,隻能看到曾經那個帶著甜甜笑靨的女子,發絲披散,著側著頭整個人像是伏躺在地上,刺目的殷紅從頭部一點一點的擴散開來。

女生們尖叫著,捂住眼睛。男生們膽小的也紛紛後退,有人烏泱泱的趕來,也有附近的學生嚇的飛跑。

蘇念突然站起,一把拉住劉焰的手,極速的往樓下衝去。

魏老師跳下來的地方,就是他們時常打飯經過的步道,灰色的水泥石子地麵像是最後她的背景。

他倆跑的飛快,快到學校保安都沒來得及封鎖現場。

蘇念拽的他幾乎是一甩,讓劉焰距離魏老師隻有十步不到的距離。劉焰的瞳孔迅速收縮,整個人僵立在現場。

那殷紅慢慢朝他腳下湧來,他卻下意識的退了一步,然後狼狽的跌坐在地上向後爬去。直到抱住了蘇念的腿,他還在顫抖,他張開嘴想要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蘇念彎下腰,魔鬼般在他耳邊說道:“啪…bong,什麼都沒有了。你的生日禮物,喜歡麼?”

劉焰抬頭看向蘇念的臉,他第一次看到那淡茶色的眸子裡滿溢出的東西,亮晶晶的,被他濃密的睫毛包裹。

然後,他就什麼也聽不到了,整個人昏了過去。

劉焰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醫院的單人病房裡。白色的天花板和白色的牆壁,消毒水的味道讓他習慣性泛著惡心。

警方很快介入調查,學校因為各種原因將事情壓了下來,幾乎一周多的時間裡,人行步道上都用石膏線畫著魏老師的輪廓,後來學校覺得影響不好,又在上麵加了兩塊廢棄的門板,徹底遮住那安靜的人形圖案。

學校裡再也沒有什麼流言蜚語,再也沒有什麼謠言,甚至魏儘染這三個字都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禁忌。沒人敢提。

劉焰不知道什麼時候那隻手機又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上,除了自己的指紋,沒有其他人使用過的痕跡。

應該是那天蘇念拉著他見證魏儘染的死亡時放回去的吧…

如今兩隻手機疊放在自己的床頭,看起來像是從未離開過他的手。另外的手機裡存著兩段沒有打碼的視頻,微信群什麼的早就被刪掉了。他都點開來看過,在看到劉利揚的臉的那一刻,他明白了一切…

他像是死了一百多次,重新又被打撈上來的魚。他覺得自己會瘋,可他沒有。

警察已經來過兩次了,事情查到他這邊終於停止。一切都是為了不讓事件擴大化。

他突然明白蘇念在他威脅要報警時那種無所謂的態度,因為即便他說破了嘴皮,都像是一個莫大的謊言。

他沒有信譽值了,他以往的作為,那些個崩潰,以及各種“混蛋行為”,讓他無法再次張開嘴。

他也如願的看到了父親,並在對方臉上看到了難言的一種惡心。像是麵對粘在衣服上無法甩脫的橘色湯汁一樣。

就連趙源也不信他,趙源隻是將手按在他肩上艱難的咬著下唇,看著警察調查手記上一個個被抹去的單詞。

這麼大的一個窟窿,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所有人都站在那裡圍觀。而天殺的神經病蘇念居然還在三中五班的教室裡上著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