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明天見! 對不起!阿男,可能要……(1 / 1)

阿男 不看月亮y 3274 字 12個月前

那天阿男跟我講了很多她小姨和小姨父的故事。講他們的相遇,相知,相愛,也講他們最後的“相伴”。

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她們都已經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我還以為他們可能是相伴去環遊世界了。當時的我還為此羨慕了很久,我想阿男真幸福啊!她擁有了我想也不敢想的父愛,我真為她高興。

那天我帶著阿男去了很多地方,去了很多我在這三年獨自走過的獨屬於我的秘密基地。我想將我的秘密和喜歡與她分享,隻與她分享。

她那天問我這三年我過的怎麼樣,我記得我最後好像隻說了四個字“挺好的啊”。她聽到我說的話後開心的跳了起來“你過的好就好。”我那個時候看著她的笑臉不知道在想什麼,感覺她的笑裡好像藏了很多東西,可能因為我自己也有一些秘密,所以我就當做什麼也沒看到。那天我們誰都沒有拆穿對方,仿佛不說出來就能讓對方放心。

那天最後我也沒帶阿男回家。在她詢問前我以先回家跟媽媽說一聲為由拒絕了她,我內心是極不想讓她看到我家的汙蹧事的。她對此表示了理解,“畢竟我們已經有三年沒見了,怕阿姨都忘記我了,唉!不說了,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要不你還是先回去吧!現在太晚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你早點回去我也安心一點。”阿男畢竟是個女孩子,太晚回去還是不太安全,我也不會放心她一個人走夜路的。

阿男看我目光堅決,想來她再說什麼我也不會聽的,所以便妥協道“那你到家後給我打個電話吧!不然我放心不下。”說著從自己攜帶的小包裡拿出紙和筆,飛快的在紙上寫下一串數字。

我往紙上看了看,那是一個十一位的手機號碼。在我們村,擁有手機的都是大人,而我家除了那人有一個手機外就隻有一個座機電話了,我想了想就將這張紙揣在了內襯的兜裡。“行,那我們下次再出來玩,今天就先回家吧。”說著就先扭頭從家的方向走了,我隱約記得她之前離開這個城市的時候也是我先離開的。那時候我還想著明天給她帶我最喜歡吃的烤紅薯,可是第二天得到的是她已經離開了這座城市,我唯一的朋友阿男——她離開了。

這次跟之前何其的相似,一樣的地方,一樣的人,一樣背對著走的我們。隻不過好像又有什麼不一樣了,因為在我走了不遠後從身後傳來了她的聲音“英子,明天見!”

那天到最後我也沒回頭,因為那時的我已經滿臉淚水,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在那瞬間,我竟然感覺到了委屈,那洶湧的情緒像是把我吞沒,我不敢回頭,怕我那滿臉的淚水嚇到她,嚇到那個小時候還需要我照顧現在卻已經像是個大人的小姑娘。

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到家的,等我到家樓下的時候我才回個神來。我匆忙的將臉上的淚水擦乾,又調整了一下情緒才像是漫不經心的往樓上走去。也許是當時的我情緒不對勁,我沒有看到在我上樓後,有個身影在樓下停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開門後將會發生的事情我預料到了,因為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次了。果然,這次還是一樣,屋裡彌漫著濃濃的煙味,地上全都是已經空了的酒瓶,這個時候我還在想“他是上天的寵兒嗎?怎麼喝那麼多了還是精神抖擻的。”想歸想我還是沒敢有太大的動靜,隻是輕手輕腳的從旁邊繞到房間,祈禱這次他已經醉到看不到我了。

可能是我的祈禱沒有被菩薩聽到吧,他還是看到我了。

剛走了一半就有個玻璃瓶向我飛來,我想我對應付這樣的事情應該已經鍛煉出技巧了吧,不然今天這一下已經落到我的腦袋上了,還不待我多想,他那粗獷的聲音就傳進了耳朵裡,“怎麼?今天是跑哪裡鬼混了,都十六七歲了還不去打工掙錢來老子花,還要讀書,讀書有個屁用。跟你那病秧子老娘一樣,就會給人帶來麻煩。”說著像是不滿意我一聲不吭,就晃晃悠悠的從沙發上站起來,手裡還拿著一個喝了一半的酒瓶。

我知道我今天這頓應該逃不掉了,所以我認命般的閉上雙眼,隻希望聲音能夠小。一點,不要吵醒還在病中的媽媽。

當第一下落到頭上時我還在想“今天他的力氣好像小了很多,是菩薩聽到我的祈禱聲,讓他醉的都沒力氣了嗎?”

我這樣想著還小小的在心裡竊喜了一下,希望直接沒有下一次了。還不等我多想我就聽到了媽媽的聲音,我還在想怎麼可能是媽媽呢,媽媽現在病的都動不了,我一會兒還要去給媽媽喂飯呢,她今天肯定餓壞了,希望今天能快一點吧。

“求求你不要再打她了,你要打就打我吧,我皮糙肉厚的你多打幾下都可以,求求你不要再打她了,求求你了。”這一次我聽清楚了,那就是媽媽啊!

我使勁睜開不知道是被酒還是血糊住的眼睛,看到媽媽正抱著那個人的手臂。她像是已經快支撐不住身體了,身體在慢慢的往下滑,但是手臂卻還是死死的抓住那個人的手臂。

我看到媽媽的手臂上插著密密麻麻的玻璃渣子,我仿佛不敢相信般瞪大了眼睛。看著媽媽被他甩到地上,他像是不滿意就這樣饒過我們,從地上又拿了一個空瓶子,看了看地上的媽媽和站在原地的我,我的腳很麻,像是被釘在了地方,我說不出話來,隻能在心裡呐喊“來打我啊,來打我啊!”我好怕他會調轉方向去打媽媽,那是媽媽,是愛我的媽媽,我不能讓她再為我受傷了。

他好像沒聽懂我的意思,因為他調轉方向往媽媽那走去了,“臭娘們,一天不打就皮癢癢是吧?還想跟我離婚,你想的那麼美,想帶著這個拖油瓶走是吧,我讓你走了嗎?”說著使勁揚起了手中的瓶子,像是要將一切不滿都發泄在她身上。

我不知道當時的我是怎麼跑過去的,我內心隻有一個想法,不能傷害媽媽。

我衝過去把他撞得往旁邊退了幾步,然後立馬就衝到了媽媽前麵。她似乎是被我激怒了,一手重新拿著一個瓶子迅速向我們走來,我這次死心了,等他走到麵前時我垂下了眼睛,我想這次應該不能再給媽媽喂飯了,希望媽媽能夠快點擺脫這個魔鬼,也要讓阿男失望了,這次是我放她鴿子了,對不起啊!阿男。

電光火石間,媽媽突然從後麵抱著我往旁邊一趴,那瞬間我聽到媽媽悶哼一聲,我心一跳。一下就想去看看媽媽被傷到了哪裡,但是媽媽像是突然一下子有了無窮的力量,死死的將我禁錮在懷裡。我聽著那個人一腳又一腳的往媽媽的背上踹,我心痛極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才因為有電話進來而停止了施暴。聽到有人約他去外麵喝酒,他很高興,當即便套了件衣服就匆匆走了。媽媽像是知道了我們這一刻安全了,那死死抱住我的胳膊軟了下來。此時的我已經淚流滿麵,我拚命想將眼淚擦乾,然後去檢查媽媽的身體。

我看著媽媽那都已經留了一攤血跡的背,怕傷到她隻能就讓她呈趴著的姿勢等著。而我則是從兜裡翻出阿男的電話,用客廳的電話給她打電話。

阿男到時救護車也到了,我們二人一同跟著救護車去了醫院,等媽媽被醫生推進了急診室我才像是沒力氣般跪坐到地上。

我不知道等了多久,感覺像是有一個世紀般,媽媽才被護士推出來。那瞬間我好像重新活了過來,耳朵裡傳來阿男的聲音“英子,你不要擔心,阿姨已經沒事了。你的頭也受傷了,我扶著你去處理一下傷口好嗎?你若是出事了,阿姨該多難受啊!”

“是啊,媽媽隻有我了,我不能出事的”這時我才想起來現在大晚上的,我都沒跟阿男道謝呢,“阿男,這次真的很謝謝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們是朋友嘛!不用說這些的,阿姨對我那麼好,我做這些都是應該的,走,我們去處理傷口去,不然會感染的。”阿男真的像個小大人了呢。

那天晚上我處理完傷口後,阿男陪我回家取了換洗衣物和生活用品,家裡還是之前的模樣,那個人應該沒回來,這樣也好,省的媽媽養傷都不舒坦。

媽媽養傷期間我們倆都在醫院陪她,而那個人也像是從我們的生活中消失了。

我們三個像是又回到了三年前,我們鬨,媽媽笑的日子。媽媽總是在感歎,“你們還是花兒般的年紀卻像是已經長大了,明明是一樣的年紀卻……唉!多希望你們還是像從前一樣啊!那樣無憂無慮,開心快樂。”那幾天我們過得很快樂,我們像是要把那些不開心的事都丟掉,隻是快樂的時光好像總是格外的短暫。

我想老天好像從來就不會眷顧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