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無情 “三分半鐘,成……(1 / 1)

疾馳之聲 池鋆 4422 字 10個月前

“三分半鐘,成績不錯。”溫知意摘下頭盔,甩了甩額頭上的汗珠,“比賽保持這個節奏,前三不是問題。”

裴聲有些不滿意:“前兩個彎刹車刹早了,不然可以更快的。”

“沒事,慢慢來。”

溫知意和裴聲在賽道外商量訓練進度,安嶼明從外麵走了進來。

“知意,技術組那邊說你的賽車座椅不符合德安杯的規定,讓你過去一起協商怎麼改裝。”安嶼說。

溫知意的腿有傷,座椅會和其他人有些許的不同。

“我去跟他們說一聲,特殊情況組委會應該可以理解。”溫知意換下賽車服,對裴聲說:“你先自己練著,需要領航的話就找安教練。”

裴聲和安嶼明表情同時變得微妙起來。

找他(我)你算是“找對人”了。

溫知意看著安嶼明:“他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安嶼明皮笑肉不笑。

事情都交代完了,溫知意正要走,卻被身後的小狗抓住了袖子。

“溫哥,晚上一起吃飯嗎?”拉住他的是裴聲。

溫知意:“今晚有事,明天吧。正好今天晚上有安教練的歡迎會,你沒什麼事的話就去捧個場。”

“那好吧。”小狗失望了一下。

溫知意替他順了順落在頭盔外麵的頭發,“好好訓練,注意安全。”

“好。”裴聲溫順一笑。

安嶼明和溫知意打保票:“我會保證他的安全的,你放心吧。”

融洽的氣氛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異,溫知意以為是自己剛脫下賽車服有點冷,總之沒多想。

溫知意走了,剛還笑容和善的兩個人倏地變了臉。

“你怎麼會在這?喬錚讓你來的?”安嶼明問。

裴聲不答,隻是靠在車邊玩溫知意的頭盔。

奇怪,為什麼溫知意的頭盔是銀的他的是白的?明天讓譚爺給換一個。

安嶼明見他不說話,眉頭皺的更深了,“我在問你話。”

“安前輩……”裴聲開口。

安嶼明打斷:“你彆叫我前輩。”

裴聲裝作禮貌的說道:“還是要叫的,畢竟你是溫知意的前車手,我是現搭檔。”

這句話把安嶼明氣的不輕,恨不得直接掐死裴聲。

“你就不怕我告訴知意,讓他開了你?”安嶼明威脅。

知意知意,叫的倒是親。

“無所謂,”裴聲將溫知意的頭盔放在副駕,“反正他已經是我的領航員了,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當然,他也不會給溫知意機會改變。

溫知意不能改變,其他人久更彆想了。

“安前輩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去訓練了。”裴聲故作矜持的對安嶼明點頭,“畢竟我答應了意哥明年要和他一起進WRC。”

安嶼明垂在兩側的手忍不住攥緊,“如果不是我退役了,你覺得你能有機會成為溫知意的車手?”

“是啊,所以你為什麼退役呢?”裴聲語氣變得有些冷,“他想進WRC,為此他在你身上耗了三年,可還沒等碰到WRC的門檻,你轉頭就退役了,根本沒把他的理想和付出當回事。”

以安嶼明的資源和成績,怎麼可能努力三年都進不去WRC?

無非就是他不想而已。

安嶼明:“理想?他的理想不過是不切實際的幻想罷了,你真的WRC是這麼好進得?”

“你進不去,我可以。”裴聲轉身,“安嶼明我說過吧,你如果做不到就換我來,我做得到。你害怕死,我不怕。”

“溫知意更不怕。”

“所以他想去的地方,想攀升的高度,我都會陪他去到。”

說完,裴聲抱著溫知意的頭盔坐進車裡揚長而去。

安嶼明看著被卷起的沙塵,臉臭到了極致。

裴聲啊裴聲,你到底在想什麼?

剛從維修站出來的溫知意在寒風中打了個噴嚏。

“阿嚏!”溫知意吸吸鼻子,“完了,我不是感冒了吧?”

想到這種可能,溫知意急忙跑回基地套了件外套。

馬上比賽了,他可不能因為這種小事影響到比賽的狀態。

裴聲自己在模擬賽道跑了一圈,和譚爺打了一聲招呼就離開了。

溫知意離開車隊,來到了一家盲人按摩館。

店麵藏在老城區的鬨市,溫知意站在這裡,和周圍顯得格格不入。

“嘩啦——”

店門被人推開,正在給客人按摩的“盲人技師”從隔間裡探出頭。

見來人是溫知意,他扯著嗓子衝裡屋喊道:“老板,來冤家了。”

冤家:“……”

裡屋,穿著棕色皮衣的男人急匆匆的走了出來,“什麼冤家,哪有冤家?大白天的能不能喊點吉利的?”

溫知意站在門口,清了清嗓子,“冤家在這呢。”

男人僵硬的轉過頭,“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怎麼知道在你這已經當上冤家了?”溫知意莞爾一笑。

速風車隊。

裴聲來找喬錚,因為走的急,他穿在外麵Racetrack Master的隊服還沒來及的換下來。

離了RM,裴聲乾脆也不裝了,板著一張臉就速風車隊裡走。

這副場麵,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來踢館的。

速風明天就要去環塔拉力賽現場報道了,喬錚正在和隊裡的其他人確認航班和出發時間。

“錚哥,”速風車隊的後勤跑來,“外麵有個Racetrack Master的人找你。”

喬錚下意識問:“誰啊?溫知意?”

“不是,是個生麵孔。”

喬錚愣了愣,想起了另外一張屬於RM的臉:“不會是裴聲吧?”

裴聲坐在速風車隊的大堂裡等喬錚。

他穿著銀灰色的隊服,在人來人往的大堂裡格外顯眼。

喬錚單肩背著包,似乎是準備下班了。

“你小子找茬兒來了?”喬錚在他麵前站定。

裴聲抬起頭:“剛訓練完,忘了換衣服。”

喬錚:“這麼快就投入訓練了?RM給你報比賽了嗎?”

“這些待會再說。”裴聲打斷他,“我車隊碰見安嶼明了。”

裴聲,喬錚和安嶼明三人早就認識。

甚至在他們認識溫知意之前。

喬錚有慌了,“他回車隊了?我靠他不會要複出了吧?”

安嶼明三十歲退役,這個年紀對拉力賽來說還是有些過早了,所有不少人都覺得他會重新複出。

裴聲搖搖頭:“沒有,他回RM當教練了。”

“那就好那就好。”喬錚鬆了口氣。

安嶼明今年不在,速風為環塔拉力賽投入了大量的人力與財力,就是為了讓喬錚奪冠。

所以安嶼明千萬不能複出,更不能參加環塔。

裴聲看著喬錚:“你很怕他?”

“當然。”喬錚承認。

裴聲:“你怕他做什麼?”

“我沒你命硬。”喬錚已經麻木了,“平均海拔4000米的地方敢開200碼和他飆,過彎恨不得刹車都不踩直接飛出去。”

要不是裴聲的車壞在了路上,那次贏得還不一定是誰呢。

不過裴聲顯然不關心這些,他問:“安嶼明是不是喜歡溫知意?”

喬錚疑惑地“啊”了一聲:“你從哪看出來的?”

裴聲把今天在RM的事一五一十的說給了喬錚。

他和安嶼明雖然關係一般,但總不至於像今天這樣。

喬錚倒是沒有多驚訝,“這很正常啊,車手對領航員都是有依賴性的。”

“你也有嗎?”裴聲抬眸。

裴聲之前在國外參加的都事一些不重要的小比賽,甚至領航員都不是標配的。

甚至每場比賽的領航員都不是同一個人,自然也就不會產生依賴。

喬錚聽著他的話,有些無語:“廢話,我領航員是我老婆。”

裴聲:“……”

“怎麼今天過來了,也不打個電話提前告訴我一聲。”推拿館,男人看著桌子對麵的溫知意。

溫知意翹著二郎腿,悠閒的靠在椅子上:“找你當然是為了做複健,不然還能找外麵的假盲人給我按摩嗎?”

“Racetrack Master是窮的請不起理療師了嗎,還得你隔三差五地跑我這來做複健?”

坐在溫知意對麵的按摩館老板是他曾經的理療師,名叫於同傑。

於同傑和溫知意一樣,也是因為一次意外被大車隊開出並吊銷了行醫資格,隻能窩在這種地方靠推拿按摩為生。

溫知意:“RM那些理療師哪比得上您老人家。”

“少花言巧語,你就是看不得我閒。”於同傑罵罵咧咧。

“你覺得是就是吧。”溫知意知道他的性子,也懶得和他掰扯,“我過幾天要去北京比賽,這段時間可能都沒法過來了。”

於同傑給溫知意檢查左腿,“不來更好,落個清閒。”

溫知意:“行啊,你要是舍得我變成一個小瘸子,我以後就不來了。”

“說什麼胡話?”於同傑皺眉。

溫知意得意的笑了笑,隨後問:“怎麼樣,我的腿……還有希望嗎?”

溫知意說的希望是重回賽道希望。

於同傑抿了抿嘴,輕輕搖了搖頭:“依照現在的醫療水平,最好的情況也隻是完成一些基礎的體育運動,像F1賽車那種,根本不可能。”

“那——”溫知意突然有些緊張,“拉力賽車呢?”

於同傑:“你就這麼想回到賽道上嗎?”

“我隻是不甘心。”溫知意眼神閃過一絲落寞。

於同傑這才發現,曾經溫知意身上那些肆意和張揚統統不見了。

他曆經掙紮,最終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

“知意,你好像真的變了。”於同傑想要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卻隻說了這麼一句。

三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比如於同傑已經不再是一線車隊的隊醫。

再比如,溫知意也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賽車手了。

歲月無情,在他們身上卻更加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