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善良,這家夥真的是罪惡之都的人嗎?!
“要再等等,汀還沒有回來。”風明燭像是怕他不耐煩說了一句,“他和你一樣是外來者。”這是為了打消他大部分疑慮。
晏灼點了點頭,起身幫他修房子,儘管他不知道風明燭是怎麼從擦桌子過渡到修房子的。
“謝謝,你還要回內城嗎?”風明燭從房頂探出個腦袋問他。
回內城?就依內城人對他的態度他也不像是個能回去的,但他問了,為什麼?
首先排除蜘蛛崽要殺了他,那麼就是內城人發生了變化,可能是忘記了他?是晝夜變化還是彆的什麼?
“嗯,要回的,內城人忘了我?”晏灼思考完就給了答案。
“好,一會吃完飯我帶你回去。他們把你忘了一半,就記得你是‘不能打’”風明燭言語帶笑,接著又道“我覺得是那條河造成的,你要去看看它嗎?”
晏灼點了點頭把剩下的茅草遞給他:“那我先去了?”
“小心點彆見了血,內城人會瘋的。”風明燭提醒著。
……
花河。
這條河並不寬,一邁步就翻過來了,相當容易,但他從未在內外城遇到過另一方的人,哦除了蜘蛛崽。
外城人不去內城很好理解,但內城人為什麼不來外城?是潔癖還是不能?
晏灼搖了搖頭又開始觀察這條河。
花河很長,看不清來路望不儘歸處,讓他想起內城人來。
內城人從不討論家人和前程,因為他們不知道也不關注,朝生暮死是常態,這裡的四季都太難熬。
濃黑的河水潺潺流動,像是天上暗湧的黑霧。
有許多雌雄難辨臉在河水裡顯出,爭先恐後地向著他遊來,他退後幾步遠離這條河,這幾張臉動作讓他想起了替死鬼。
黑臉們不甘地退回去,臉憤恨地向著他,他敢肯定隻要他再向前幾步這群臉就會死死地纏上他。
一片慘白的混雜著血色的花瓣從河的上遊被裹挾下來,它竟在流動的河水裡停在了他的麵前。
花瓣漸漸開始發光,映在他的眼睛裡,他向花瓣伸出了手,這東西一定會給他一個驚喜!
心跳越來越快,他的眼中帶著狂熱。
快了,就快了!
“噗嗤——”有東西刺入血肉,晏灼突然驚醒,向後又退了幾步。
那是他的武器,瑩白的弓此時突出些刺來紮在手臂裡,血凝成了晶體讓他不至於把內城人吸引過來。
再抬頭看過去,哪有什麼花瓣,有的隻是滿臉怨恨的人頭!
太危險了,真是太危險了。晏灼把弓和血晶拔下來回了茅草房子。外城的氣候似乎比內城要好一點?
進了屋,他看到一個斷臂的男人,臉上臟亂不已像個乞兒。晏灼向他問了好又道了謝,得到對方一個點頭。
桌子上已經擺好了飯—一人四條營養劑,擺的整整齊齊,多少有些儀式感。
他默默坐下開始吃飯,開始思考那條河的事,男人和蜘蛛崽也沒有說話,一時間屋內寂靜不已。
風明燭盯著身旁還叼著第一條營養劑的人陷入了沉思,是自己吃太快了嗎?
思考許久他認為是營養劑口味不合兔子。
一條水果味的營養劑在眼前晃著,拉回了晏灼亂飄的思緒。
“?”晏灼伸手把營養劑拿下來又轉頭望向男人,眼中帶著疑惑。
“我看你吃得慢以為是不合你胃口呢。”蜘蛛崽說著,晏灼眼神移到桌上,那裡已經放了四條包裝袋。
“。”
“謝謝你,不過我這是習慣了。”晏灼轉過頭應著,下意識不去思考為什麼他會放下戒心把習慣帶出來。
“哦。”風明燭回了一句。
對麵的汀默默看著這兩個小孩互動。
太不像話了,這工廠的營養劑怎麼越做越酸了!誰會愛吃酸的啊!
……
“那條河似乎帶了些蠱惑的能力,那些人麵是類似替死鬼的東西嗎,先生?”飯後晏灼把一些問題給了斷臂的男人。
“叫我汀就好,孩子。你猜的沒錯,那些家夥就是替命鬼,他們隻會去拉扯外來者,你要小心飄下來的任何東西,還要小心待在花河旁的內城人。還有,如果要過河去找風明燭。”汀起身穿好外套走了出去。
晏灼點了點頭,目送他離開。
“說起來,昨天晚上我聽到汀說了一句‘玩弄死亡的人都將被留在過去’你能猜出是什麼意思嗎?”風明燭從一旁探出個腦袋來,然後又退回去。
像遊戲裡提供線索的NPC,晏灼笑出聲。
“名字很好聽。”晏灼回了一句。
戲弄死亡,是尋求長生還是搞死而複生?想起河裡的替命鬼,他更傾向是另類的死而複生。
那麼留在過去是指什麼,汀先生是在外城說的,那麼被花河包圍著的內城就是“過去”,外城呢?
“蜘蛛崽,你在內城有看到什麼不該出現的嗎?”晏灼問了一句。
“昨天被我殺的人又活過來了,但是少了隻眼睛。”風明燭回答他的問題,頓了頓又道“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兔子精”
“?兔子精?”晏灼笑了起來,“兔子精名叫晏灼,灼燒的灼,記住了嗎蜘蛛崽。”
“唔”風明燭應聲。
“什麼時候回內城?”
“現在。”
——
風明燭和晏灼並肩走在內城,踩著到腳腕的雪層。
“先去隊裡報到領你的作戰服吧,你的衣服太沒用了。”
聞此言晏灼低頭看了看,自己還裹著風明燭的作戰服外套。
“好,話說你們每天都要乾什麼,要巡邏嗎?”
“不用,我們上班的任務是抓犯罪,下班的任務是犯罪。如果月底業績不夠可以和同事商量湊業績,不過要找個靠譜的。我和你推薦1號紅毛。”
“?”晏灼有些意外,轉頭想在風明燭臉上找到些玩笑的證據,但一無所獲。那張俊臉上寫滿了正經兩個字。
晏灼默默把頭轉過來,感歎這裡民風“淳樸”。
“那雪花呢,這裡的四季都這樣危險嗎?”晏灼換了個話題。
“確實,不過現在隻有雪期是最危險的。之前還有春期的窒息柳絮,秋期的絕命果,但後來樹要麼死了要麼砍了,人們也吃不上果子了。”
說著到了樓底,樓內的人要比街道上多得多,但奇怪的是都至少缺了一隻眼睛,晏灼默默地記在心底,而後和風明燭進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