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景感受到他們眼中的鄙夷,定了定心神,沒說話。
為首的女生雙手環胸,趾高氣昂:“還真在這裡,不枉我們等這麼久。”
她聲音尖銳,朝景聽著不舒服,微微皺眉,是有誰告訴這些人過來找自己的嗎?
“喂!臭乞丐,”女生抓著她的肩膀,將她抵在牆壁上,盯著她的眼睛,“你不是很有能耐嗎?敢不敢和我比試?”
朝景看看她的手,聲音平靜:“你為什麼要跟我比?”
女生用手背拍拍她的臉頰:“不管你使用什麼卑劣的手段才有資格和我站在一起,記住,你永遠都是乞丐,是低賤應該一輩子呆在垃圾場的臭乞丐。”
“你的行為惡臭,想法惡毒,你這種乞丐就是該老老實實蜷縮在泥坑裡!江春才是我的表弟,你欺負他,就等於欺負我,跟我比試,輸了就自砍雙腿!”
朝景說:“要是你輸了呢?”
“你覺得我會輸……”
“當眾向我道歉。”
朝景打斷她的話,神情堅定。
女生微愣,嗤笑聲:“好啊,不過你不可能贏的。”
“就是,真自不量力!”
“心溪加油!親手砍斷這臭乞丐的雙腿,要她爬在我們麵前乞討!”
跟隨在方心溪身邊的同伴附和道,看朝景的眼神仿佛看一塊不起眼的東西。
朝景沒理會他們,叫出蘿蘿多構建對戰場景,同時,她看到對麵女生的信息。
方心溪,十一歲,青鐵八級。
“你,你不是……”
方心溪愣住,江春才告訴她,臭乞丐是青鐵二級,現在她看到的是什麼?綠色仙人球旁分明寫著“青鐵六級”,明明才三天吧,怎麼可能……
“你和江春才比試的時候故意隱瞞了等級!”她怒斥道,難怪隻是個乞丐,卻能打敗江春才,原來一開始就用了卑鄙的手段!
“你不比了嗎?”
朝景問,聽不懂她說的什麼,再說青鐵十五級以下,是隱藏不了等級的。
“比?當然要比!”方心溪尖聲道,“我還要狠狠地打敗你!”
再怎麼說,她也比臭乞丐高等級,不可能會輸!
朝景忍不住用手摸摸被她的聲音刺激到的耳朵,這時,她們周圍的場景發生變化。
對戰所構建的虛擬場景可以由蘿蘿多決定,也可以自由選擇。
這次的場景是方心溪選的,是寸草不生的平原,她就是要在同樣的地方打敗朝景!
“兩位武士大人,準備好的話,對戰開始!”
蘿蘿多宣布對戰開始。
方心溪手中出現一條黑色軟鞭,她嗬了聲,向朝景奔來,鞭繩陡然延長意圖捆住朝景。
朝景直接用金屬左手抓住鞭繩,用力一拽,鞭繩繃直瞬間,她腳尖勾起沙土踢向方心溪。
“呸!”方心溪被迷了眼睛,罵道,“臭乞丐,不準用這麼下流的招式。”
“戰場上隻有輸和贏,沒有卑鄙與高尚。”
朝景說話間,靠近方心溪,抬腿踢在她的胸口,落地時眼神不忿,她可真看不慣這種自詡高尚的人。
方心溪趔趄著後退,憤恨地咬了咬牙,收起軟鞭,手裡出現一把銀色手槍,向朝景扣動扳機。
朝景迅速躲避,一顆顆子彈射過來,擦著身體飛過,她抿著嘴唇,來回躲避。
這種手槍她在麵板商城裡看到過,可連發二十發子彈,發完之後必須換彈夾。
十八、十九、二十!
就是現在!
朝景趁方心溪低頭換夾瞬間腳底發力衝過去,直接撲倒方心溪,打掉她的手槍,握緊拳頭揍她的臉。
金屬拳頭的威力比普通拳頭要大,再加上能量加持,方心溪的臉頰當即凹陷,牙齒都被打飛幾顆,鼻血噴射。
一拳接著一拳……
方心溪被打懵了,劇痛之下想從背包裡拿出東西抵擋,但朝景根本不給她機會!
她運用全部的能量到雙手,抓住朝景的手想要阻止,但僅僅阻擋了不到三秒,就被朝景的力量衝破阻礙。
隻有青鐵十級才能把能量使出體外進行攻擊,方心溪想用能量攻擊也沒辦法,雙手被打過後,幾個呼吸的功夫,就被打得鼻青臉腫,麵部崎嶇,一嘴牙剩不了三顆。
怎麼辦?這樣下去會輸的!她才不要向臭乞丐道歉!
猛地,方心溪看見朝景通紅的瞳孔,一個絕望的念頭在她的腦中浮出。
她會被打死的!
這個人,會活生生打死她!
“我……我認輸……”
朝景的拳頭驟然停住,從她身上站起來,胸膛劇烈地起伏,她擦了擦鼻子,死死地盯著方心溪。
蘿蘿多宣布對戰結束,場景消失,二人出現在走廊中。
“心、心溪,你沒事吧?”
同伴連忙上前去扶方心溪,方心溪暈暈乎乎的,幾乎昏倒,一道陰影籠住了她。
幾個同伴立馬後退,緊張地問:“你想乾什麼?!”他們幾個裡麵,就方心溪等級最高,連方心溪也打不過她,落到這種慘地,他們又怎麼打得過?
朝景一字一頓:“我的名字叫朝景,我從來沒有遺忘自己過去的身份,我是個乞丐,我不覺得自卑,而你們,以後都將被我這個垃圾場出身的乞丐打敗。”
她瞳孔的紅色還沒有完全褪去,方心溪恐懼地顫了顫:“你、你……”她的嘴唇因為腫脹的緣故,聲音含糊不清,“對不起,對不起……”
“希望你是真的知道錯了。”
朝景轉身就走,頭也不回。
離開武場,朝景停住腳步,望著來來往往臉色各異的行人,莫大的情緒擁堵在胸口,她覺得鼻子發酸。
她深深吸了口氣,低頭捂著臉,肩膀微微發抖。
“小姐?”
聽到聲音,朝景胡亂抹掉眼淚,抬頭笑道:“黎叔叔,我耽誤很久了吧?下次我一定早點。”
黎曉棠彎腰,看著她紅通通的雙眼,溫聲道:“小姐,你怎麼了?”
“啊,沒什麼事,”朝景拉著他的手往汽車走,“在訓練場的時候被異獸的攻擊傷到眼睛,有點疼,剛剛問了工作人員,沒什麼大礙,不要緊的,我們回家吧。”
黎曉棠嘴唇緊抿條直線:“好,我們回家。”
汽車向城市愈來深邃的夜奔去,窗外的路燈與城市暗金燈光相印稱,在飛速倒退中編織出絢麗的意識流畫作。
這樣燈光相映的畫作在朝景的眼中無限模糊了界限,變成一片片湧動的色塊,金色的、粉色的、暗紅色的……
後知後覺,朝景發現這是眼淚的緣故,她用袖子擦掉眼淚,揚起下巴,笑道:“黎叔叔,明天天氣怎麼樣?”
黎曉棠說道:“小姐,天氣預報報道,明天中心城可能有小雨。”
“啊,這樣啊,挺好的。”
她笑了笑,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回到家時天完全黑掉,因為黎曉棠不在,所以這頓飯由女傭做,朝景進屋的時候,書北橋也剛好下樓。
“爸爸,晚上好,今天辛不辛苦呀?”
朝景聲音清脆。
書北橋輕笑一聲:“有點辛苦,要給我捶捶背嗎?”
“好啊,沒問題的!”
朝景就要給他捶背,被書北橋抱起來:“好啦,朝朝今天訓練也夠累的,明天去不去?”
“還去的,”朝景說,“我想先去一個星期,適應武場修行,然後再調整時間,用來看書和學習。”
書北橋對此沒有看法,和她一塊吃完飯,聊了聊訓練時的一些事,朝景就上樓了。
但是她沒有睡覺,洗完澡就在個人麵板上研究東西,那個獲也沒和她發消息,應該是在忙。
淩晨的時候,朝景才覺得困,打了個哈欠,就沉沉睡去。
她定了鬨鐘,第二天早早起床,洗漱完,開門,發現書北橋靠在對麵的牆壁,似乎等待很久,見到她,微微一笑:“朝朝,早上好。”
朝景眨眨眼睛:“爸爸早上好,有什麼事嗎?”
書北橋注視著她:“昨天,你和人對戰了?”
朝景點點頭。
“對方孩子的家長來找我了,”書北橋輕歎一聲,“那個孩子重傷入院,至今昏迷不醒,”他的語氣儘量柔和,“為什麼你不告訴我這件事?”
朝景雙手背在身後,咬了咬下唇:“我贏了,而且也沒有提過分的條件,隻是要她道歉而已。”
“所以就可以在對戰的時候下那麼重的手?”書北橋挑眉,“朝朝,你不是這個樣子的,為什麼要這麼做?”
朝景忍不住後退一步。
書北橋眸色深沉,蹲下身,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和你對戰的孩子,她的同伴說,是你先挑起的事端,後來那個孩子聽不下去,便和你提出對戰的要求,可是你在對戰中咄咄逼人,連給她認輸的機會都沒有。”
朝景盯著他:“你相信了?”
書北橋:“如果我信了,就不會來詢問你。”
“是、是他們,”朝景揉揉眼睛,“他們堵在門口找我麻煩,我也沒有咄咄逼人,對戰就是這樣,不到最後一刻,必須拚儘全力,不給敵人反敗為勝的機會。”
書北橋皺眉:“朝朝,我看了對戰全程,你的方式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對戰。”
“你看了?”
“對,那個孩子保留了對戰錄像,從開局到結束,我都看了。”
朝景手指動了動,深呼吸,重重地推開他:“爸爸,我覺得,你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