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2014.10.15（周三）

“上杉，這件事先放放吧。”望月千瀨有些頭疼地看著眼前這個異常出眾又頭鐵至極的青年。

“……哪怕現在明知道他們有問題？”

“哪怕現在明知道他們有問題。”望月千瀨示意姬辭彆激動，“烏丸，鈴木，跡部，大岡，這四大財團掌控了全櫻花的經濟命脈！也許鈴木家根基稍淺，但他們無一不與政界、學術界等社會各界牽扯頗深，烏丸集團更是在二戰之前就已經是櫻花數一數二的家族了。想要針對這樣一個跨越世紀的家族……”

更何況，他們的勢力不局限於白道，也不局限於國內。馬自達說的沒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想要徹底覆滅這種龐然大物，得想辦法拉幾個體量足夠的勢力下水……姬辭一個人能做到才有鬼了，龍傲天小說都不敢這麼寫！

“行，這個先放放。”姬辭這麼輕易鬆口讓望月千瀨有些傻眼。

他小心翼翼地問：“……那，下一個？”

“關於我提出的建立指紋庫和DNA數據庫的提議，你們商討的怎麼樣？”

在這個連監控都不能普及的、極其注重隱私的國家，建立全民指紋庫和DNA數據庫？！你還是想想怎麼在30歲之前當上首相都比這靠譜！！！

“……從我的辦公室滾出去。”望月千瀨麵無表情。他都不知道自打姬辭入職以來，這話自己說了多少次。

17.

姬辭走出望月千瀨辦公室後，就看到不知何時等候在此的織田雲也。

“老大，你交給我的那個□□，我破解了。”這個邋裡邋遢的大叔一襲白大褂倒是乾淨異常，“真是堪稱完美的助燃劑與可燃劑！分開儲存性質穩定，稍一接觸就能立刻爆炸，爆炸當量竟然高達3.26TNT當量……”

“停。”姬辭製止了這位有些脫線的大叔，“到這裡就可以了，再說下去就涉及到你專業的炸藥研究領域，我可聽不懂。也許你可以直接告訴我幾個好消息？”

織田雲也得兩個大黑眼圈宛如隔壁國家的國寶。他得意洋洋地說：“但是，隻要往助燃劑或可燃劑中按比例加入我所研製的中和劑，它們哪怕接觸也不會爆炸啦！”

“乾得漂亮，織田。”二人一起向櫻組公共辦公室走去，織田雲也稍稍落後姬辭一步。“既然是一種你都覺得‘完美’的炸藥，可能為我們所用嗎？”

“唔，從生產原料、工藝、汙染與成本方麵考慮，完全沒問題。”織田早就考慮到這一方麵，“但是，它爆炸後產生的火焰非常麻煩——是紫紅色的特殊火焰。”

除了應用於黑洞的霍金輻射原理意外，其他大多數發光物體的原理都可以用【熱輻射】與【電子躍遷】來解釋。從【熱輻射】的角度來判斷火焰溫度的話，大致可根據以下標準：紅色(200℃-350℃)，橙色(350℃-460℃)，黃色(460℃-570℃)，黃白色(570℃-740℃)，白色(740℃-1150℃)，藍白色(1150℃-2500℃)，藍色(2500℃以上)——紫色的火焰是不存在的。

從【電子躍遷】角度出發，當堿金屬及其鹽在火焰上灼燒時，原子中的電子吸收了能量，從能量較低的軌道躍遷到能量較高的軌道，但處於能量較高軌道上的電子是不穩定的，很快躍遷回能量較低的軌道，這時就將多餘的能量以【光】的形式放出。而放出的光的波長在可見光範圍內（波長為400nm～760nm），因而能使火焰呈現顏色，即“焰色反應”。根據焰色可以判斷某種元素的存在：如洋紅色含有鍶元素，藍綠色含有銅元素，黃色含有鈉元素，磚紅色則含有鈣元素等。

“可燃劑裡含有大量鉀元素？”姬辭挑眉。

織田雲也打了個響指：“沒錯，而且是一種奇跡般含有【巨量】鉀原子的絡合物，一旦氧化會瞬間釋放巨量能量。但其火焰具有極強的粘附性與燃燒性，如果沒有第一時間進行限製，它會逐漸蔓延開來……直觀點說，咱們這一樓食堂要是有一張桌子那麼大的火源，它能以尋常火焰10倍的速度蔓延到整個公安大樓。”

“鉀元素相當活潑，遇水也會發生爆炸。”姬辭想了想，“還不能用最方便快捷的水進行撲滅。”

“不僅如此，助燃劑裡的其他成分致使泡沫滅火劑與乾粉滅火劑都會引發二次爆炸，隻能用沙土蓋滅。所以，應用這方麵相當受限……不過也許有時候會有奇效？”織田雲也嘿嘿一笑，“我製作了幾個小玩意兒，待會分給大家防身——放心，隻要不主動觸發，安全性相當有保障！”

“你的中和劑能滅火嗎？”

“……我這就滾去研究滅火劑。”

18.

三天後，10月18日，周六14:20，天氣晴，微風。

“淺野彆墅區，A棟公寓2001號房間……”天空低頭看了看手機，抬頭對姬辭說：“上杉哥哥，阮阮同學的家就是這裡了！”

白襯衫、黑西褲、長風衣，衣著萬年不變的姬辭點頭，一手拎著一兜零食，一手按響了門鈴。

哢噠——

開門的是一對頭發斑白的女士，神情憔悴、精神不濟，但還是露出一個溫柔禮貌的微笑：“請問你們是？”

“阿姨你好，我是百鬼院天空，是阮阮的同學。昨天我收到了阮阮同學發的簡訊，所以知道她出院了。”天空舉了舉手中的禮物盒，“我這才拜托哥哥帶我來看望阮阮同學！”

“您好，我是這孩子的監護人，上杉雪辭。”姬辭正色道。

“真是可愛的孩子。”原杏子讓開房門，“快請進，阮阮正在客廳看動畫片。”

“是！打擾了！”天空禮貌鞠了一躬，快速換下鞋子抱著禮物盒跑進屋內，“阮阮，我來看了！”

“打擾了。”姬辭微微欠身，也換下鞋子走了進去——原江鯉的靈台就那麼直接地撞入他的視界。

“這是我家的長女，原江鯉，小名喚作錦鯉，因為她一向運起很不錯！但……也許是用掉了太多好運吧，幾天前因為車禍去世了。”原杏子走過來，發覺姬辭的視線落點後，歎氣道，“天空這孩子可以喝橙汁嗎？抱歉，因為錦鯉和阮阮特彆喜歡這個，家裡沒準備彆的飲料。”

“無妨。天空也很喜歡橙汁。”姬辭眼瞼低垂。

“那，上杉先生要來點茶葉嗎？”

“白水就可以，不用麻煩了。”姬辭抬了抬手，“我帶了一些零食，是適合孩子與病人的無添加健康零食。”

原杏子一愣，抿嘴笑道：“有心了，上杉先生。”

從布局上可以明顯看出，這是幸福的四口之家，父母非常寵愛姐妹倆個。當姐姐的有些男孩子氣，妹妹的性子更軟一些。抱枕、拖鞋、果汁杯……什麼都是一藍一粉的款式相同的一對兒。

算算年齡，原杏子身為母親，年齡大概在50到55歲，但她看起來起碼有六十多歲。姬辭的視線從在廚房切水果的原女士身上離開，落在了兩個孩子身上。

可以看出天空在很努力地逗原江阮笑了，原江阮也很配合地露出一個又一個笑容。彆說姬辭，天空都可以一眼看出這孩子的勉強。

“……阮阮，不想笑就彆笑了。”天空揉了揉自己的卷毛。

“……抱歉，天空。”阮阮一愣，悲傷瞬間攀上眉頭，“不過你送的畫像，我真的很喜歡！”

“那就好！”天空眼睛一亮。

“呐，天空，你這麼聰明，知道什麼叫‘死掉了’嗎？”原江阮望向姐姐的黑白照片，“大人們都說，姐姐‘死掉了’。”

百鬼院天空一愣——在原江鯉的車禍現場，他問了上杉哥哥同樣的問題。上杉哥哥說得很直白，不像學校裡的老師那樣委婉。他當時有些沒想明白，所以拜托鬆田哥哥帶他去醫院的急診坐坐。現在……

“阮阮，你和錦鯉姐姐是誰先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天空嚴肅地問道。

看著一本正經的天空，阮阮也暫時收斂了情緒，認真道：“是姐姐，她早我17年來到這個世界上！”

“而‘死掉了’的意思，就是前往另一個世界。”天空解釋道，“我們人類是不可以在同一個世界待太久的，就像你是女生，我是男生，不同的人可以停留的時間也不同！”

阮阮似懂非懂：“所以，姐姐在這個世界的停留時間到了？”

“沒錯！”天空撩了一把劉海，“大人們在時間到了之後，就會前往下一個世界，為自己在意的人準備好溫暖的大房子！”

“所以姐姐現在去另一個世界、準備大房子去了嗎？”阮阮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從在醫院醒來開始，我再也沒見過她，還以為她不要我了！”

“才不會，錦鯉姐姐那麼好一個人！”天空癟了癟嘴，“不過，我姐姐去的比你姐姐還早哦！將來我在另一個世界的房子肯定比你姐姐給你準備的大！”

“我姐姐才是最厲害的！”

“哈？我姐姐才是櫻花第一棒的姐姐！”

“那、那我姐姐就是世界第一棒！”

“……”

姬辭走到窗邊，20層樓的高度讓他將附近的風景儘收眼底。淺野彆墅廣場人頭攢動，路上車輛川流不息。日頭西斜，陽光照不進姬辭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