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迎著眾人紛雜的目光，姬辭還是下了絕殺令：“代號零，派人乘坐武/裝/直升機前往北阿爾卑斯山山麓的那家私/礦，不出意外，會有一個叫降穀由恒的瘋子、邪//教//頭子在那，私/礦下可能埋藏了巨量//硝//銨//炸//藥。詳細定位與前因後果我會讓風發給你，現在立刻找人遠程狙了他，確認目標死亡後，檢查一下有無炸藥埋藏。”

“我知道了。擊殺目標後我會通知你的。”

姬辭掛掉通訊，衝著眾人挑了挑眉：“這段時間辛苦大家了，案件報告請在一周內完成並上傳電子文檔。當然，公安隻是負責收尾，該是你們的功勞我們分毫不動。夜，把保密協議拿出來。”

“hagi，馬自達，你們完成案件交接後就可以先回京都了。唔，這邊的牡丹餅不錯，可以當伴手禮帶回去一些分給同事。小天空還要麻煩你們照看一下了，我這邊有的忙咯。”

29.

兩個小時後，代號零發來消息，目標已擊斃。此外，私礦現有礦坑13個，1~12號礦坑的支撐結構處均埋有大量//硝//銨//炸//藥，初步估計總量約100噸，相當於10噸TNT當量。由於位置巧妙，一旦引爆，足以導致一場生靈塗炭的大災難，甚至會引起附近火山地震帶的活動，造成地震、海嘯甚至火山噴發等一係列足以波及半個櫻花國的地質災難。

第13號礦坑裡，發現346具燒得焦黑的屍體，有明顯的汽/油燃燒痕跡，不排除集體自焚或他殺的可能。

由於降穀由恒被500碼開外的狙擊手一/槍/爆/頭，存有大量信息的電子設備等保存完好。公安根據這些資料，順藤摸瓜，曆時兩個月，終於將該邪//教在長野的37家據點如數摧毀。除了第一批死去的137人、13號礦坑中的346人、以及降穀由恒本人以外，抓獲狂熱分子108人、外圍教徒477人，共計1069人。至此，這場震驚全國的長野/邪//教案終於落下帷幕。

30.

2014年6月27日，東京警察廳辦公大樓頂層。

“……外圍教徒還沒被忽悠瘸呢，以教育為主。但剩下的這108人麼，”代號零頓了頓，“我不是很想承認他們是人類這件事。”

“巧了，我也是。”姬辭坐在專屬辦公區的椅子上，看著衍天使即將到達儘頭的升級進度條，“還有那些被組織洗//腦的女孩女士們。我問過結城空時了，他說……”

“治不好，沒救了，等死吧。”代號零在耳機那頭歎了口氣，“這是一種非常殘忍徹底的洗//腦手段，機器、藥物、人為/馴/服……噢喲我要是落在他們手裡還是死了比較乾脆。”

“話粗理不粗。我不認為‘意誌’這種虛無縹緲的、相當唯心的東西，能抗住藥物與大腦神經突觸的結合。”姬辭腳一蹬地，讓椅子轉了一圈，“畢竟人類思維的本質，就是電信號與化學信號。”

“不要這麼悲觀嘛，現在對大腦的研究才到哪兒。比如那位忘記自己患有阿茨海默症的老人痊愈這件事，怎麼想都無法解釋吧！”代號零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抓狂，“畢竟致病機理就是神經元發生不可逆的損傷，難道忘了損傷就可逆了？”

“……”這姬辭確實沒辦法回答。

“最近與你的同期相處得怎麼樣？”代號零突然問。

“……你很像擔憂自己兒子交友狀況的中年老父親誒。”姬辭半月眼，“挺好的，除了有兩個混蛋失聯，我們有空就會去聚餐。”

“咳咳咳。”代號零繼續轉移話題，“我有個看好的後輩，不過是個加入還沒一年的新人，就已經相當出眾了。唔，我有讓他接班的打算。不過還是太年輕，太過正直和衝動，接觸的黑暗麵太少，對窮凶極惡的犯人抱有善意……真是傷腦筋。”

“是降穀零吧。”姬辭冷不丁道。

“……誒嘿？”

“不用裝傻，還沒畢業時，因為某個意外，他在我麵前自爆卡車了。”姬辭笑了笑，“年輕人嘛，朝氣蓬勃，一腔熱血，敢打敢拚，心懷正義，擁有犧牲自我拯救他人的覺悟，哪怕對待犯人也會堅守自己的底線，希望對方能改邪歸正……”

“你等等。”代號零怪異道，“你比他們還小兩歲吧？思想觀念怎麼跟我這個四五十的大叔似的？”

“……誰知道呢……”

【全麵自檢完畢，代碼更新完成，程序升級完畢】

【新增組件156道，新增對接數據庫1,780座】

【正在重啟中】

【重啟成功】

“你轉移話題的手法一如既往的爛。”姬辭看著升級完畢的衍天使笑了笑，“所以，這些失去自我的‘活死人’將會去往何方呢。”

“……”

“唔，起碼在他們不得不死之前多創造點利益哦？”

“……你到底是怎麼通過警校的心理問卷調查的？”代號零覺得，自從認識這小子後，自己的母語就變成無語了！

“我很清楚正常人會怎麼回答，那玩意兒簡直就是侮辱我的智商。”

31.

一個月前，姬辭終於恢複了三色視覺。嚴格來說他隻是失去色覺不到四年，卻感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好好看過這個世界了。

“天空，弘樹，要吃冰激淩嗎？”姬辭推了推墨鏡。

“我要芒果味！”“我要抹茶味！”兩個孩子紛紛舉手。

“娜塔莉小姐，班長，hagi，馬自達？”

“唔，我和航要香草味好了。”

“研二醬要草莓味！”

“我沒什麼所謂……這麼多你拿不了，我跟你一起去。”鬆田陣平也推了推墨鏡。

“出現了，墨鏡二人組！”天空擺出一副酷酷的姿勢，假裝抬了抬“墨鏡”。

弘樹笑得非常開心。

……

“唔，沒想到兩個孩子的生日是同一天。”姬辭和鬆田在冰激淩車前排隊。

“放心，我們都安排好了，保證孩子們會大吃一驚。”鬆田抬起墨鏡，那雙鳧青色的眸子簡直在閃閃發光。

姬辭忍不住嘴角微翹：“很期待小鬼們的反應。話說，爆處組的王牌雙子星同一天休假真的沒問題嗎？”

鬆田半月眼：“想我倆點好行不行？”

……

“……所以，到底是孩子們想坐摩天輪，還是班長和娜塔莉小姐想啊！”萩原研二嘴角抽搐。

姬辭歎氣：“來都來了……”

“讓他們倆一個車廂好了，反正我是絕對不會湊上去當電燈泡的！”鬆田陣平抬起雙臂，在胸前惡狠狠地比了個“×”。

澤田弘樹搖頭晃腦：“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親。”

“震驚！一對情侶竟然丟下一起來的玩伴獨自登上愛の摩天輪，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百鬼院天空此時又變成了《走近XX》的主持人。

姬辭：我不知道班長的人性有沒有扭曲，他的表情倒是扭曲得很！

“可是我們五個不可以在同一個車廂吧？上麵寫著核載四人誒！”弘樹指了指一旁張貼的《乘坐說明》。

“沒關係的吧，我們兩個是小孩子誒！加起來隻能算一個大人！”天空撓了撓下巴。

“沒關係，排到我們時可以問問工作人員。實在不可以的話，我和小陣平一間，你們和姬子醬一間。”萩原研二揉了揉天空的小卷毛。

……

終於五個人還是擠在了一間車廂裡。

兩個第一次來多羅碧加遊樂園孩子非常興奮，兩個小腦袋擠在一塊，恨不得在窗戶上貼成餅子。樂園飼養的白鴿會成群結隊從近處飛過，姬辭甚至能看清羽毛根根分明。晴空萬裡，陽光普照，隔壁是會在不久的將來不如婚姻殿堂的兄弟，腿邊是兩個暫時無憂無慮、前程未定的孩子，對麵是一對勾肩搭背的幼馴染，也是警視廳警備部爆處班冉冉升起的超級新星。

他們都沐浴在萬丈光明之下。

守護他們，就是自己這類人的使命。

32.

“好了，可以把遮住眼睛的手帕摘下來了。”姬辭拍了拍兩個小腦袋。

入目是一片冰天雪地。眾人仿佛站在一塊巨大的浮冰上，四周是冰冷深邃的極地海洋與大小不一的冰山。浮冰上有一桌子美食，冰山上有可可愛愛的企鵝。

“哇！是企鵝餐廳！”天空恨不得一蹦三尺高，“據說超超超級難訂到的！上杉哥哥好厲害！”

用衍天使搶位子的姬辭：咳……

“好啦，我們的小壽星們。”娜塔莉給孩子們拉開座椅，“請上座！”

“謝謝娜塔莉姐姐！”X2

“話說這不是熱帶樂園嗎，為什麼會有冰雪和企鵝啊？”鬆田陣平左瞧右看。

“這個我知道！”弘樹舉手，“馬達加斯加就有企鵝哦！還有一部以他們為原型創作的動畫，相當有趣呐！”

“還記得桔梗神社麼。”姬辭挑眉，“海拔每升高1000米，氣溫下降6度，所以桔梗神櫻的開花時間遠遠晚於其山腳下的櫻花。同理，隻要山的海拔足夠，哪怕在赤道，也是會有冰雪覆蓋的，比如非洲的乞力馬紮羅山。唔，據說從下往上爬上去的話，能看到從赤道到極地的風景。”

“奇怪的知識增加了。”萩原研二聳聳肩。

“不過，現在是小壽星的時間。”姬辭拍了拍手，兩位打扮成美人魚的小姐姐從一座冰山後麵出現，小心翼翼地推著一張漂浮在水麵上的桌子，上麵赫然是一個三層蛋糕，頂層還插著兩個孩子的Q版亞克力小人立牌。

“生日快樂，天空，弘樹。”五個大人拉開□□，彩色塑料紙漫天炸開。

姬辭和弘樹悄悄對視一眼，無聲道：生日快樂，諾亞方舟！

像是得的什麼指令一般，三隻海豚突然躍出水麵，在半空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強勢圍觀的企鵝們也下餃子般撲通入水，繞著眾人所在的浮冰環遊。兩個孩子驚奇地蹲下來，嘗試著把手伸出去，海豚就會突然出現，用鼻尖碰一碰柔軟的掌心，發出歡快的鳴叫。

……

“喜歡的話，下次再來好了。”姬辭看著戀戀不舍的天空，“煙火大會就要開始咯？”

哪怕多年之後，姬辭仍然記得“生日快樂”的漢字煙花炸開時，兩個孩子的眼睛有多麼明亮，尤其是各種主題的樂園遊行車隊的“車頭”把他們像小王子一樣請上去時，簡直興奮地像是追著自己尾巴轉圈的小狗。當然，“伊達航永遠愛娜塔莉”的漢字煙花炸開時，那對情侶的豆豆眼與大紅臉被鬆田陣平抓個正著，周圍全是陌生日善意的笑聲與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