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3.12.3

“……”

姬辭此時一臉懷疑人生的表情。

櫻組原來有十二人，在職時間三到十年不等。今年新入職的除了姬辭以外，還有一位因傷從特戰組那邊退役轉過來的，“據說”在原本的小隊內是技術擔當。

為什麼用“據說”還加雙引號？這也是姬辭懷疑人生的原因。

“十六夜君，冒昧問一下，你們以前出任務在技術方麵遇到過困難嗎？”姬辭看了眼手表——很好，這次在自己“放海”後的攻擊下堅持了三分二十八秒。

十六夜遊司瞬間從辦公椅上站起來，立正敬禮，大聲道：“報告長官！有！”

姬辭半月眼：“那該怎麼辦呢？”當然是提升自己的能力啊混蛋！

“報告長官！申請場外支援！”

“……找誰？”

“報告長官！櫻組！”

姬辭一巴掌拍在臉上：“……你小聲點我頭疼……”

十六夜遊司把自己的大嗓門調成了小嗓門：“對不起，長官！需要我去給您買藥嗎？”

姬辭將自己的額頭砸在了辦公桌上。雖然說，每位櫻組成員除了超越常人的【信息技術】外，還有各自擅長的、甚至更加擅長的【其他技術領域】，但十六夜的信息技術顯然談不上“超越常人”——他就是“常人”！

“噗……”

“原來無所不能的組長也有應付不過來的時候啊。”上條北荒端起一個被盤得包了漿的保溫杯籲了一口。

“出現了！金眸の衍天使的克星！”神裡星星子一本正經地推了推眼鏡。

“十六夜君真是……天然克一切啊！”風見昭也從辦公桌抽屜裡摸出一袋奶糖：“或許有人想來點零食？”

“我我我！”

“嗚哇，出現了，風見君的美食口袋！”

上條北荒舉了舉保溫杯：“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溫杯裡泡枸杞——我這個老人家就算了。”

2.

姬辭想在組內挑選一人作為自己的副手，或者說是直屬下屬，除了自己以及自己的頂頭上司，無人可以命令他。但組內其他人豐富的經驗和成熟的技術反而成了減分項——姬辭需要從新人起，培養一個符合自己各方麵習慣的“工具人”。自己不在時，他可以全權代表自己做出任何決定，所以選人再慎重也不為過。

把十六夜遊司帶在身邊一個月了，姬辭的低血壓倒是治好了（不是）。

根據笑容學第一定律，笑容不會憑空消失，也不會憑空產生，它隻會從一張臉轉移到另一張臉上！姬辭看著不遠處嬉笑打鬨的成員，嘴角扯起一個猙獰的弧度。

滴滴——

“唔？”風見昭也的注意力放在了電腦上，“老大，警視廳組織犯罪對策部、組織犯罪對策第二課發來【信息技術】協助申請。該部門職責是負責國際犯罪事件和國際搜查共助。”他瞳孔一縮：“還是紅標加急的！”

技術協助申請分為一般申請和加急申請。一般申請，顧名思義，事態較為緩和，一般都是轉接員收到申請後，和對方詳談協助內容，確定合適的人選，然後根據人選的空餘時間同申請方約定協助時間；加急申請一般是任務途中的某支隊伍發起，需要立即處理，根據緊急程度和難度分為紅標、橙標、黃標和藍標。藍標一般組員即可解決，黃標則需要五年齡以上經驗豐富、技術高超的乾員，橙標則需要資深者出手，至於紅標，需要組長立即放棄手頭任務，第一時間接受，全員待命！

“風見，轉給我！”姬辭起身，帶上藍牙耳機，拿起椅背上搭著的風衣大步出門，“最擅長【信息技術】的幾位就是你們了，不需要終止其他正在執行任務的人。上條注意一下其他人的任務進度，做好處理緊急情況的準備；風見在這裡時刻待命、居中策應。神裡，十六夜跟我走！記住，出了這座辦公室就隻能喊代號！”

“是！”

神裡星星子拎起自己的背包，戴上一頂鴨舌帽，八公分的細高跟絲毫不影響她從椅子上翻身上桌。一躍而起撲向門口，甚至在半空中來了個前空翻。

十六夜遊司迅速整理好姬辭可能用到的設備，將三十公斤重的越野包甩在背上，追著姬辭的腳步而去——雖然技術不儘人意，但在與姬辭習慣磨合方麵倒是異常順利。

“夜，開車……你再怎麼看我也不會讓你摸方向盤的，星。”無視神裡星星子可憐巴巴的眼神，姬辭坐進副駕駛，從十六夜遊司手中接過自己的筆記本“衍天使”：銀灰色的外殼，電路板一般的金色紋路，以及中央那枚絢麗繁複的金眸logo……她每一個零件都是特彆定製的，姬辭嚴格把關她被製造出來的每一步。他們完美契合。

當然，“衍天使”不僅是一台筆記本，她還是一個超算AI——就是姬辭向望月千瀨申請的那台超算。姬辭在原本的基礎上，插入了自己編寫的AI源代碼，根據自己的使用需求修改、編寫了後續程序。其實衍天使在警校集訓時就已經初步成型並進行了第一次實踐，效果不錯。

姬辭敲了敲耳機。

【記錄】

【行動編號20131203-S01】

【行動成員：衍，十六夜遊司，神裡星星子】

【臨時通訊頻道建立，加密等級S】

【風見昭也申請接入】

【十六夜遊司申請接入】

【神裡星星子申請接入】

“通過。”

【風見昭也申、十六夜遊司、神裡星星子已進入頻道】

風見昭也首先報出一串兒地址，再將一道信號發給姬辭讓其追蹤，然後道：“他們前日收到線人的消息，今天會有一個M犯罪團夥入境進行交易，交易對象、交易物品、交易地點均不明。”

“一問三不知？”姬辭指間一頓，“他們要是讓我查這個，我就讓衍天使在全警察廳係統播放他們係的黑曆史。”

神裡星星子在後座笑噴。姬辭在職兩個月，這種事兒已經乾了三次了。

“咳咳！”風見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趕緊為同僚解釋：“這幫人自稱‘上帝之愛’，是一個滿口愛與和平的教團，源自M國，在那邊有一大票死忠。它創立於上世紀五十年代，靠特殊手段收攏信徒，可能跟藥物有關。二十年前開始向世界各國擴散，十年前試圖進入種花家，結果差點被連根拔起。”

姬辭的嘴角勾起一個傲然的弧度：“碰瓷種花？確實是找死的最佳捷徑。”

“是啊，近乎/邪///教還可能涉///毒，”神裡聳聳肩，“踩著種花死線蹦迪，明目張膽撩虎須哦！”

“上帝之愛在種花受挫後元氣大傷，又不敢回M國，便在櫻花潛伏了下來。大約是已經休養過來了，近三年他們開始逐漸活躍。”

“生意都做到M國去了，三年……不對，我懷疑他們剛安頓下來沒多久，生意就開始了。近三年隻是再次做大做強了而已。”姬辭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眼睛盯著數據流，腦子裡分析著情報，一心三用。

“您與組織犯罪對策部二課一係的長門警部所見略同。”風見昭也看了眼地圖，“您將在下個路口與他見麵。”

三分鐘後。

“我是警視廳組織犯罪對策部二課一係的長門井。”這是一個看上去就很“警察”的三十來歲男人。

“警察廳公安櫻組，夜。”十六夜遊司朝著長門伸出手。

“警察廳公安櫻組，星。”神裡星星子甩了甩栗色高馬尾，俏皮地眨眨眼。

長門井直接進入正題：“那幫家夥一共四個人，一入境就被我們盯上了，但他們非常敏銳，半路發現了我們的跟蹤。恰逢途徑一家正在放學的小學，他們便挾持了一母一女開始明目張膽的逃亡。”

“四個人，也就一輛車吧？讓他們跑了？”

“顯而易見。”

神裡掃了眼停在這裡的七八兩警車：“出於禮貌，我對你們的追蹤技術不做評價。”用老大的話就是……跟屎一樣。

長門警部臉色怪異：“他們開的改造版布加迪威龍。”

神裡星星子：“……請允許我向鈔能力者道歉。”

大略巡視一周的十六夜遊司走過來：“長門警部，那邊的爆//炸痕跡和大量肉渣是怎麼回事？”

“嘔……！”十六夜一頓，尋聲望去，四五個新人好像被他說的某個詞刺激到發生劇烈嘔吐。

長門警部揮手，示意前輩們將後輩帶遠些：“我不知道他們在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裡對那位被挾持的母親做了什麼。她下車站在路邊，抱著炸彈攔在我們麵前。我們隻能看著那輛布加迪威龍揚長而去。”這位奮鬥在一線十幾年的老前輩罕見的流露出一絲恐懼：“她在笑，我完全看不出半點遭受脅迫的樣子，嘴裡喊著奇怪的口號，有些含混不清……我形容不出那副畫麵給我的衝擊感，總之，她瘋狂大笑著按下起//爆//器。”

這種事兒十六夜倒是見多了：“人//肉//炸//彈嘛，現在那位媽媽已經平均分布在那片十六平米的草地上了。”

長門警部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是。他們放下那位母親後，向外界發了一道信號。我組的技術人員將其捕捉後，發現無法破解，這才聯係了你們。怎麼樣，有結果嗎？”

十六夜和神裡同時看向他們開來的車。

一個戴著墨鏡、黑發過肩的青年施施然走下副駕駛，白襯衫，黑西褲，暗紅色領帶，黑色挺立的長風衣在風中獵獵作響，右手拿著一枚鎢鋼硬幣拋啊拋的。

“長門警部，恭喜啊。”那位青年的聲線乾淨冷冽如山澗寒泉，“警察廳公安部櫻組，衍。”

“哦？喜從何來啊？”長門看著這個跟自己隊裡新人一般無二的青年。

“這都不能用‘大魚’來形容了，簡直就是捅了亞特蘭蒂斯了！”青年從風衣口袋裡抽出一根巧克力棒叼在嘴上，看起來吊兒郎當的。

姬辭將筆記本的屏幕展示給眾人，白色地圖上的黑點密密麻麻叫人眼暈。

長門看了眼在三人組中明顯處於主導地位的姬辭，不恥下問：“衍，請解釋一下？”

姬辭掃了眼神裡星星子。

神裡心領神會，主動開口：“貴方攔截的信號是一封郵件，這些紅點都是潛在的收信人。”神裡指了指無數黑點中唯一一個紅點：“這是此次的聯係目標。”

“潛在收信人？”

“就是曾經與郵件主人有過郵件來往的郵箱地址。”神裡解釋道，“至於郵件的內容，”神裡看了看衍天使發送到自己手機上的文檔：

“我們是此世真理的守護者，我們是此間靈性的繼承者，我們是虛無，我們是萬物，我們從未存在，我們無處不在——我們是上帝播種於人間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