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福客棧天字三號房,沈知憂因著心情不佳,所以今日在洗漱後早早就入了睡。
一道人影摸黑撬開了天字三號房,沈知憂耳朵動了動,腦子迅速清醒。
斷生就在枕邊,沈知憂指尖微動,還沒來得及有什麼動作就感知到了赤練的存在。
強壓著那快翹起的嘴角,沈知憂一動不動,儼然是在裝睡。
隻是這房中寂靜,寬衣的聲音窸窸窣窣,著實擾人得緊。
沈知憂睫毛顫了顫,心裡灼熱,強忍著沒有睜開眼睛。
李莫愁隻著中衣,輕手輕腳爬上了床,從後摟住沈知憂的腰,埋在她頸間蹭了蹭。
這下沈知憂徹底裝不下去了,她冷哼一聲,頗為陰陽怪氣:“什麼癖好啊?”
“怎得大半夜爬人床呢。”
李莫愁把人摟緊了些,柔聲哄道:“莫要生氣了。”
“嗬,我哪兒敢生氣啊?”
“某些人怕不是得打死我。”
“我知道你會躲的。”
“若是我沒躲呢?”
沈知憂情緒激動,顯然對李莫愁下死手一事十分介意。
李莫愁並沒有回答,隻是撐起身欲要吻沈知憂。
沈知憂推搡了兩下,被李莫愁捉住手壓在了身下。
輕柔的吻從眉心一路向下至唇,漪眷又溫情,沈知憂漸漸失了抵抗的念頭。
一吻畢,前所未有的長,兩人都大喘著粗氣。
李莫愁趴在沈知憂懷裡,緩了會兒,這才道:“若你沒躲,傷的也隻會是我。”
沈知憂聞言險些被氣笑,懲罰般拍了下李莫愁的屁股:“恃寵而驕。”
“你就是仗著我疼你,吃定了我。”
李莫愁悶笑一聲,有些得意:“你樂意。”
“對,我樂意,誰讓我愛你。”
沈知憂無奈笑了笑,但不知想起了什麼,笑容忽而一凝,問道:“李莫愁,你愛我嗎?”
李莫愁聞言臉色瞬間變冷,直視著沈知憂的眼睛,似有些生氣。
“沈知憂,你不信任我。”
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這口大鍋沈知憂可不背,她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一樣:“不是,不是。”
“你可彆冤枉我!”
“明明是你自己這幾日怪怪的。”
“如果你不是膩了我,那你為何要分房睡?”
“而且你都好久沒抱抱我親親我了,還特彆特彆凶。”
沈知憂越說越委屈,淚眼汪汪地盯著李莫愁。
仿佛李莫愁不給她個滿意的理由,沈知憂就會哭一般。
李莫愁輕歎一聲,捏了捏沈知憂的臉,扭捏道:“我這幾日來了葵水。”
“那你還來招惹我!”
沈知憂瞪大了眼睛,一把將李莫愁從身上推開。
李莫愁麵頰通紅,湊到沈知憂耳邊,小聲道:“今日緩了些。”
“伺候你還是不成問題的。”
沈知憂挑眉:“你能忍得住?”
李莫愁遲疑了兩秒,咬牙點頭道:“能!”
“嘁~拉倒吧。”
沈知憂翻了個白眼,直接趕人:“快些回去睡,我困了。”
倒不是沈知憂不想和李莫愁同房,而是她舍不得。
要知道來葵水的這幾天最容易動情,兩人同房鬼知道會發生些什麼事兒。
這種情況下若行房事,在上對李莫愁來說是一種折磨,在下又怕是會血流成河。
沈知憂是貪歡,但還遠沒喪心病狂至此。
次日,沒有香香軟軟的夫人抱著,沈知憂起了個大早。
獨自在房中練了一個時辰的功夫,沈知憂換了一身淡雅的青色羅裙,掐著點兒到了客堂。
不出所料!此時李莫愁和洪淩波已經起了,兩人正在一樓用著餐。
沈知憂問店小二要了副碗筷,十分自然地走到李莫愁身邊坐下。
“仙姑賞口飯吃?”
李莫愁眸了沈知憂一眼,指了指手邊的空碗,笑道:“看來今日要添客。”
沈知憂頗感意外,不過心情卻十分愉悅:“原來你給我備了碗筷呀~”
“嗯。”
李莫愁點點頭,打趣道:“不然某人又該說我待她不好了。”
沈知憂麵色微紅,輕咳一聲:“誰說的啊!”
“反正絕對不是我。”
“哦?是嘛~那可能是淩波吧。”
正在吃包子的洪淩波一噎,無辜看向李莫愁,苦道:“師父,冤枉呐~”
早飯在三人的歡聲笑語中用完。
沈知憂吃飽喝足就有些犯懶,撐著下顎,懶洋洋道:“我上樓歇會兒。”
“我陪你。”
“你不去找陸無雙了?”
李莫愁挑眉,反問道:“怎得,不想我陪你?”
沈知憂一聽這話瞬間來了精神,一掃先前那副困頓模樣。
她點點頭,興奮道:“想!想到命裡去了。”
李莫愁好笑,揉了揉沈知憂的腦袋,正欲牽人上樓,卻被沈知憂拉住。
“怎麼了?”
“沒事,隻是覺得這麼大好的時光用來睡覺太過浪費。”
“那你想如何?”
“莫愁陪我逛街吧,你付銀子!”
此話一出,李莫愁還沒說什麼呢,洪淩波就先不樂意了。
狠瞪了沈知憂一眼,洪淩波氣呼呼罵道:“你個摳門的。”
“你說你平日裡,吃我師父的,用我師父的,那也就算了。”
“你怎得要我師父陪著逛街,還得我師父出銀子?”
“你自己說說你好意思嗎?”
沈知憂沒臉沒皮慣了,聞言直接抱住李莫愁的胳膊,挑釁道:“我自是好意思的。”
“而且莫愁也願意養著我,對吧?”
李莫愁笑笑,寵道:“對。”
洪淩波被這狼狽為奸的兩人氣得半死。
但誰叫她哪個都打不過呢,有氣洪淩波也隻能獨自受著。
沈知憂見狀得意極了,欠了吧唧炫耀道:“我憑本事吃夫人的軟飯,你就嫉妒吧!”
洪淩波切了一聲,沒有搭理沈知憂。
畢竟沈知憂沒說錯,她是真嫉妒啊~
逛街而已用不著特意收拾,所以一行三人商量好後直接便出了門。
或許是惡意報複洪淩波沒有眼力勁兒硬要湊進來當電燈泡的舉動。
這一路,沈知憂的消費就沒有停過。
作為赤霞山莊管賬的,看著銀子嘩啦啦從自己兜裡飛走,洪淩波那叫一個心疼啊。
而且沈知憂就是個混蛋!
仗著有師父寵愛,沈知憂大手大腳花著她們赤霞山莊的銀子就算了,竟還把東西全扔給她拎。
洪淩波就沒見過沈知憂這樣的人,簡直是欺人太甚。
或許是感受到了洪淩波那濃濃的怨念,也或許是突然良心發現。
走到一處賣胭脂的小攤前時,沈知憂挑挑揀揀了許久,最終選了個粉色的脂粉盒。
“辛苦了,送你的。”
洪淩波有些懵,接過脂粉盒愣愣地付完銀子,這才反應過來:“嗯?送我的?”
“對啊,你不喜歡嗎?”
“不喜歡就....”
“喜歡!”
沈知憂話未說完就被洪淩波打斷。
說著洪淩波還把脂粉盒往懷裡藏了藏,一副生怕沈知憂搶的模樣。
沈知憂看得好笑,她就知道以洪淩波的審美,應當對這種死亡芭比粉毫無抵抗力。
“這胭脂可真好看,怎得就沒人送我呢?”
陰陽怪氣的話在耳邊響起,沈知憂笑容一僵,不可置信道:“這色兒好看?”
李莫愁冷哼一聲,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有些人可真是厲害得很!”
“當著我的麵兒,花我的銀子買胭脂送我徒弟,真當我死了不成?”
這話聽著就酸酸的,沈知憂心裡笑開了花:“你怎得連徒弟的醋都吃啊?”
李莫愁瞪了沈知憂一眼,不想理她。
沈知憂見狀忙湊到李莫愁耳邊,小聲解釋道:“她是你唯一的徒弟。”
“也是除了我以外常伴你身邊的人。”
“若是哪天我惹你生氣了,還指望著她能替我求求情呢。”
“我這不得預先討好討好她嗎?”
沈知憂這麼一說李莫愁確實舒心了不少,連著臉色都沒那麼冷了。
但想了想,還是有些介意:“怎的,你竟還打算著以後惹我生氣啊?”
“沒有沒有!”
“我這隻是未雨綢繆。”
“而且...誰說我沒東西送你呀?”
說著,沈知憂就像變戲法一樣,不知從哪兒變出了一根玉簪。
玉簪白而透亮,簪身雕刻著精致的玉蘭花,看著大氣又典雅。
“你何時買的?”
李莫愁喜出望外,接過玉簪愛不釋手的把玩著,難掩心頭愉悅。
沈知憂得意地挑了挑眉,笑而不語。
她才不會告訴李莫愁,這是她昨日在與李莫愁鬨矛盾後,特意尋了好幾家頭飾店買的。
如果昨晚李莫愁沒有摸進她的房中來,那麼今日沈知憂也會帶著這玉簪主動去哄李莫愁。
“我幫你戴上?”
“嗯。”
李莫愁把玉簪遞給沈知憂,微微俯身,以方便沈知憂給她彆簪。
可就在這時,一把飛刀從遠處射來,直朝李莫愁腦袋而去。
沈知憂麵色一冷,洶湧的內力爆發。
不見沈知憂有任何招式,那枚飛鏢卻是憑空被震碎。
一群拿著鐵爪鉤身穿藍色布衣的人迅速聚集,隻是一瞬便把沈知憂三人給圍了起來。
“李莫愁!你個女魔頭,還果真是你啊。”
“沒想到啊沒想到。”
“我們正愁苦尋你不得,你竟是自己出現在了我們的地盤。”
為首的人哈哈大笑一聲,看向李莫愁時滿眼都是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