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斷她的腿?沈知憂聞言笑笑,不甚在意。
“以我的醫術,隻要師姐還給我留口氣,那便不礙事。”
“師父,我想這些都不該是您不接受莫愁的原因。”
“您也用不著試探我。”
“我對莫愁一往情深,並非一時興起。”
“此生除了她以外,徒兒誰也不要。”
“所以,您也用不著兜圈子。”
“您打了什麼主意就和徒兒直說吧。”
黃藥師聽罷,心裡無奈又欣慰,他這徒兒當真是聰慧得很,隻是....
一抹惋惜自眼底閃過,黃藥師意味不明地瞧了程英一眼。
想了想,黃藥師心裡還是覺得有些不甘。
他故又問道:“這幾日裡,你和阿英相處下來覺得她如何?”
這!老頭子此話是什麼意思?莫不是....
沈知憂臉色大變,猛退了兩步,滿臉防備地看向黃藥師:“我與程姑娘不熟,不妄加評論。”
“不過有一事徒兒還希望師父能明白。”
“徒兒並不喜好女子。”
“我心悅莫愁,隻因她是莫愁而已,與她是男是女無關。”
“所以師父不管有什麼心思,徒兒勸你還是就此打住。”
“以免....傷了咱們師徒情誼。”
沈知憂著重咬重了師徒情誼四字,直把黃藥師氣得紅了臉,怒斥一聲:“混賬!”
“你把為師想成了什麼人?”
“竟還胳膊肘往外拐,為了一個女子威脅為師。”
“阿英天賦雖非絕佳,但也尚可。”
“而且阿英品性不錯,細心又乖順。”
“為師本欲讓你收她為徒,可她與李莫愁有著難解的仇怨在身。”
“你執意要與那李莫愁在一起,收阿英為徒一事便隻能作罷。”
“但是....阿英年歲雖小,可這些年老頭子也多虧了她照顧。”
“為師便也應了她所願,讓她拜入了桃花島。”
黃藥師說到這兒麵露難色,而沈知憂卻是鬆了口氣,隨口道:“你收了她便是。”
反正在電視劇裡程英本就是黃藥師的關門弟子,沈知憂並不介意多個師妹。
而且等黃藥師再老一些,不想浪跡江湖,想回桃花島養老了。
屆時有個程英幫著沈知憂照顧黃藥師,她何樂而不為呢?
哪知黃藥師聽後卻有些生氣,就差指著沈知憂腦門戳了:“胡鬨!”
“你已是我關門弟子,我豈可再收徒?”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都不在意,您老介意什麼?”
“再說了,有個小師妹挺好的,您也多了個陪伴不是?”
“要不然待您老一些了,師姐有家庭要照顧,我也要和莫愁四處遊山玩水,誰來照顧您?”
黃藥師被沈知憂這個逆徒氣得心臟疼。
但徒弟大了翅膀硬了,黃藥師打又打不過。
罵呢,沈知憂又不會聽,黃藥師能如何?
最終黃藥師也沒有收程英為徒,隻是把程英掛在了桃花島名下。
不過黃藥師不愧是沈知憂的師父,他對沈知憂還是極為了解的。
怕沈知憂這偏心眼的對程英下手,黃藥師臨了還不忘警告她一句。
“以後阿英便是我桃花島的人,得我桃花島庇護。”
“阿英與李莫愁的事,你不可插手。”
“行行行。”
“你認真些!莫要敷衍為師。”
“要是讓為師知道你幫著李莫愁欺負阿英。”
“為師可就把你偷養的那些毒物給你扔海裡去。”
沈知憂一驚,好家夥!黃藥師竟知她私養毒物。
但還真彆說,要是黃藥師當真把她那些毒物給扔了,沈知憂確實得心疼好一陣。
畢竟它們雖然不如赤練,但那可都是能在沈知憂的折磨下還依舊存活的精英。
反正程英是鬥不過李莫愁的,而且沈知憂本就沒有打算插手這些事,那答應黃藥師也無不可。
不過沈知憂也不是喜歡吃虧的人,該討的利息她還是得要的:“行,我不插手。”
“不過師父也不能偏心啊。”
“莫愁以後也是咱桃花島的人,師父不得表示表示?”
“徒兒前半輩子都在島上呆在,無甚積蓄。”
“若讓我兩手空空去赤霞山莊提親,這難免丟了咱桃花島的麵子,平白叫人笑話。”
“徒兒記得師父的院中藏了好些寶貝。”
“那徒兒的親事可就全權拜托給師傅操勞啦~”
坑了黃藥師一筆,沈知憂心情大好,拎著楂梨酒當天便離了島。
絕情穀,情花盛開之地,一紫衣道姑出神地望著遠方。
一條斑白小蛇自花間爬出,緩緩纏上了道姑的腳踝。
李莫愁回神,蹲下身把赤練接到掌心,玩笑似的道:“她走了十日了。”
“她是不是不要你了呀?”
赤練吐了吐杏子,安撫般在李莫愁掌心拱了拱。
李莫愁勾唇一笑,也不知想起了什麼,突的變了臉色,惡狠狠道:“走了便不要回來!”
“若是再叫我看見她,我定要....”
定要如何?李莫愁說不出來,說出來怕也辦不到。
其實早在十日前沈知憂離開後李莫愁就打算走的。
可是人都到穀口了,李莫愁卻始終沒有踏出那一步。
因為她怕,怕某人回來後找不到她。
可是說好的最多五日便回,那人卻失了信,而她卻還在這傻傻等著。
越想越氣,李莫愁鐵青著臉冷哼一聲,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
她不等了!她憑什麼要等沈知憂?
現在陸無雙還沒抓到,而赤霞山莊也還有那麼多事等著處理。
李莫愁不準備再在這絕情穀耗廢時間了。
轉身正欲離開,卻猝不及防撞入了一雙含笑的眼中。
李莫愁被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隻見沈知憂雙手藏在身後,正在笑眼盈盈地望著她,也不知是來了多久。
李莫愁心頭火大,還當這人是幼稚想嚇她,不由嗬斥道:“鬼鬼祟祟作何!”
“沈知憂,你有病不成?”
“確有病,名為相思,唯莫愁可解。”
沈知憂嬉皮笑臉回了一句,獻寶般把藏在身後的酒捧出:“猜猜我帶了什麼回來~”
酒?李莫愁蹙眉,一些不好的回憶湧入腦中。
時間似乎回到了最後在蒙古的那晚。
眼眶兀然酸脹,李莫愁目光危險地盯著沈知憂,語氣近乎冷冽:“滾!”
沈知憂被吼得一愣,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出口聲音卻因委屈而略顯哽咽。
“這酒...是給你的。”
“不要。”李莫愁揮袖欲走。
沈知憂忙擋住了李莫愁的去路,通紅著眼眶,執拗的把酒捧到李莫愁麵前。
這是不接酒不讓走了?
李莫愁被沈知憂這無賴的舉動給氣笑,凝起內力一掌轟出。
“嘭!”
酒壇應掌碎裂,冰冷的酒水灑了沈知憂滿手。
李莫愁不耐煩道:“滾!莫要擋路。”
“嗬~”
沈知憂輕笑一聲,低垂著頭,緩緩握緊了手。
酒壇碎片紮破皮膚,猩紅的血液自指縫間流出。
一滴滴淚砸落,落入掌心與血水混合。
李莫愁被嚇了一跳,她不明白沈知憂這是在發什麼瘋。
但心裡終歸還是擔憂的,李莫愁急忙上前,捉過沈知憂的手想要查看。
哪知麵對李莫愁時素來好脾氣的沈知憂這次卻冷了臉。
她一把甩開李莫愁的手,盯著滿地的楂梨酒殘汁悶聲不語。
李莫愁指尖輕顫,不敢置信地望向沈知憂,卻猝不防瞧見了半顆被泡發的山楂。
這是...
似想到了什麼,李莫愁心口一窒,不由上前一步。
“沈知憂,我...”
道歉的話到了嘴邊,可不知為何莫名說不出口。
李莫愁梗著脖子,憋紅了臉。
她的心裡明明是愧疚的,卻死要麵子嘴硬道:“一壇酒而已,大不了我賠你便是。”
沈知憂聞言猛然抬頭,一雙哭得紅腫的眼死死盯著李莫愁,語氣是難掩的怒意。
“一壇酒而已?”
“嗬~是啊,於你而言不過是一壇酒而已。”
“你不要,摔了便摔了。”
“一直是我,是我自作多情,是我不要臉死活纏著你。”
李莫愁被凶得紅了眼眶,眼中蓄著淚似要哭。
密密麻麻的疼意攀上心口,沈知憂最見不得李莫愁難過的,可她這是在乾什麼?
沈知憂搖了搖頭,苦笑一聲:“罷了....”
“是我的錯,我朝你發什麼火啊。”
“你既不要,那便算了吧。”
是酒算了,還是我們算了?
李莫愁不知道,因為沈知憂已經走了,而她也不敢去問。
四周靜得可怕,連赤練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離開了。
孤寂和恐慌一瞬間籠上了心頭,淡淡的果酒香味爭相湧入鼻中。
李莫愁失神地蹲下身去,撿起一塊還盛有酒水的碎片,嘗了一口。
楂梨酒的味道酸酸甜甜的,並沒有太大的酒味,但意外好喝。
可是...心中為何這般苦澀呢?
淚水沒忍住還是滑出了眼眶。
李莫愁心臟抽疼,她渾身都在發抖,卻緊緊咬著唇,努力不讓哭聲溢出喉間。
一聲輕歎自頭頂響起,一雙有力的手臂從身後環住了李莫愁,把她緊緊圈入懷中。
聞著熟悉的藥香味,李莫愁再也控製不住情緒抽噎著哭出了聲。
她說:“沈知憂,我明明是要的。”
沈知憂聲音哽咽,悶聲道:“僅此一壇,你想要也沒有了。”
“所以,你不要我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