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中情花毒 無人注意,在公孫綠萼轉身……(1 / 1)

無人注意,在公孫綠萼轉身的這一刻,沈知憂微微抖了下衣袖。

一條斑白的小蛇以極快的速度從沈知憂袖中滑出。

眨眼間,小蛇便沒入了那鮮豔的花叢之中。

絕情穀火浣室內,一口巨大的火爐旁,一個紫衣道姑盤膝而坐運著功。

熱汗浸濕了紫色的道袍,手腳也被一條長長的鐵鏈束縛著。

李莫愁極為不舒服,但她卻不敢亂動。

因為在李莫愁身邊竟開滿了帶刺的紅花!

李莫愁隻要一動,這些紅花的刺便會劃破她的衣物,深深紮入她的皮膚之中。

李莫愁沒想到自己橫行江湖那麼多年,居然也有一天會陰溝翻船。

那小小的一張漁網看似平平無奇,實則是用軟牽絲製作而成。

網子裡的人越掙紮,這網子就會越有韌性,而且這漁網內竟藏有軟筋散。

李莫愁毫無防備,在漁網鋪開的那一刻,她措不及防猛吸了兩口。

也不知道這軟筋散究竟是用什麼製作的,藥效竟是比一般的軟筋散大了一倍有餘。

李莫愁這一路都沒鬨騰,就是因為她在瘋狂運轉內力,想要把藥效排出體內。

可惜李莫愁吸入體內的軟筋散實在太多了。

她努力了一路,也隻排出了一小部分,現在依舊渾身疲軟乏力得緊。

“該死!”低聲恨罵了一句。

李莫愁心中是說不出的憋屈,按理來說這種低級錯誤她不該犯的,可是....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這幾年李莫愁確實被沈知憂保護得太好了。

以至於現如今李莫愁都對江湖失去了本有的戒心和謹慎。

有沈知憂在時李莫愁可以肆意妄為,沒有人能在沈知憂麵前傷了她。

李莫愁從不需要去擔憂自身的安危。

所以如今一離了沈知憂,李莫愁便落得這般狼狽。

當真是可憐又可笑呢!

想到這兒,李莫愁不由眸光微暗,苦笑一聲。

心口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就仿佛是有萬根毒針在紮一般。

痛感密密麻麻湧來,疼得讓人險些喘不過氣來。

李莫愁兀然煞白了臉色,大滴大滴的冷汗從額間滴落,她蜷縮著身子控製不住發抖。

疼!太疼了,為何會突然這麼疼?

“情之一字,肝腸寸斷。”

“相思之苦,萬蟲噬心。”

“中情花毒者,十二時辰內若動情,則受肝腸寸斷之痛。”

“若相思,則受萬蟲噬心之苦。”

“若兩者皆有,則痛不欲生。”

一道溫潤的男音響起,李莫愁抬頭看去。

隻見來人約莫四十左右,身著一身暗綠錦袍,頭戴玉冠,看著沉穩又儒雅。

許是被這人所說吸引了注意力,李莫愁此刻並沒有方才那般痛了,卻還是眉頭緊蹙。

她疑惑問道:“情花毒?”

“是毒也非毒,隻要不動情不相思,便可安然無恙。”

動情...相思...想起方才自己所想,李莫愁不由臉色一紅,心中又羞又怒。

簡直是一派胡言!

沈知憂就是個混蛋,她李莫愁就算是對條狗動情相思,也絕對不會是對沈知憂。

可就在這時,一陣劇痛又突然傳來,就像是一個個巴掌,打得李莫愁啞口無言。

待到劇痛稍緩,李莫愁陰沉著臉沉默了一會兒,隨後便咬牙切齒問道:“此毒何解?”

公孫止聞言輕笑一聲,可笑意卻不達眼底:“那就要問問姑娘何故要傷我穀中弟子了。”

“嗬~原來你與那些人是一夥的。”

李莫愁冷笑一聲,看向公孫止的目光就仿若是在看一個死人。

如果不是體內還殘留著軟筋散的藥效。

李莫愁怕是早一巴掌把公孫止給拍死了,又豈會容他在此質問。

公孫止也不惱,反而點了點頭,承認道:“在下乃絕情穀穀主,公孫止。”

“死在姑娘手下的那些人,皆是我穀中最為出色的弟子。”

“所以....姑娘不該給在下一個交代嗎?”

“交代?”

李莫愁冷笑一聲:“嗬~我倒是想要穀主先給我一個交代。”

“我與你穀中弟子素不相識,可他們非要來插手我的閒事。”

“他們不僅無故對我動手,打不過還使陰招將我綁了來。”

“我看穀主也是個懂理的,怎得教出的弟子是這般模樣?”

“現下你居然還有臉來問我要交代,穀主不覺得可笑嗎?”

公孫止被李莫愁說得麵色青紅,朝門外怒喊道:“柳長中!”

一腰間拴著長鞭的綠衣少年應聲而進,恭敬對公孫止行了一禮,問道:“師父喚長中何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不是綠萼那丫頭?”

公孫止指了指李莫愁,柳長中隻是一瞬便明白了師父想問的是什麼。

“師妹嫉惡如仇,見這道姑在鎮上胡亂傷人,這才....”

柳長中自小和公孫綠萼一起長大。

他雖不敢在公孫止麵前有所隱瞞,但話裡話外卻都在偏袒公孫綠萼。

然而公孫止對這兩人何其了解啊,柳長中話未說完,公孫止便開口怒斥道:“胡鬨!”

“穀中有訓,凡是穀中弟子皆不可插手穀外之事,更不可在穀外鬨事。”

“綠萼年紀小不懂規矩,難道你也不懂嗎?”

“你不好生教導師妹,竟還幫著她一起胡鬨,你這師兄是如何當的!”

柳長中被斥得麵色發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卻咬牙不肯認錯,顯然是心裡不服。

公孫止冷著一張臉,不說罰,可也不叫柳長中起,兩人就這般僵持著。

若在平時李莫愁樂得看戲,但此刻她身上還有毒未解,哪兒有心情管這師徒倆的破事啊!

這不一開口,李莫愁的語氣中便不免帶上了不耐:“我說你倆可真有意思。”

“有何事非得當著我這麼個外人解決的?”

“作為一個徒弟,就算心中有再多不滿,你在外人麵前好歹裝一裝啊。”

“你如此不給師父麵子,嗬~當真是個好徒弟。”

說罷,李莫愁又指了指公孫止,諷道:“而你!”

“你作為一個師父,卻毫無威嚴。”

“就連自家徒弟都奈何不了,也當真是夠窩囊。”

“不過仔細想來,你們這幅模樣我李莫愁竟還能落到你們手裡,也真是夠丟人的。”

李莫愁自嘲一笑,心口卻兀然一痛,她不由臉色劇變。

這該死的情花毒!當真是霸道不講理。

剛剛她明明沒有刻意去想沈知憂,隻是思緒恰好到了那裡。

腦海中不免晃過了一下沈知憂的麵容,可僅是這般,依舊讓李莫愁心口發疼。

雖然這種程度的疼和方才的疼比起來算是小巫見大巫。

但這疼卻像一個個巴掌一樣抽著李莫愁的臉。

讓得李莫愁不得不承認這情花毒發真的是因為沈知憂。

李莫愁麵色鐵青,心中十分不甘,似自虐又似發泄般狠狠抓上胸口。

鋒利的指甲陷入肉裡,鮮血浸出道袍染紅了指尖,可越是這般李莫愁就越疼。

這不是從身上傳來的痛楚,而是來源於心底。

李莫愁著實恨極了這情花毒,但她更恨的卻是那個不爭氣的自己。

“啊!”就在此時,變故突起。

隻聽一聲慘叫,一股難聞又有些熟悉的味道彌漫進鼻中,李莫愁抬眸望去。

原先柳長中所站之處竟空無一人,隻餘一件染血的綠色衣袍和一灘泛著惡臭的血水。

這一幕太過眼熟,李莫愁瞳孔驟然緊縮,一股劇痛從心臟蔓延,讓得她嘔出一口鮮血。

一條斑白的小蛇不知何時滑到了李莫愁腳邊。

它焦急地拱著那把李莫愁拴住的鐵鏈,一雙蛇眼陰毒又森冷。

而那邊,沈知憂隨著公孫綠萼穿過了一條種滿花的走廊,來到了一間整潔又雅致的房間裡。

房間雖然不大,但布置得極為漂亮。

在房間外還有一片小花田,花田裡種滿了和曼陀羅極為相似的紅色花朵。

沈知憂也算是閱曆不淺,可她卻從未見過這種花。

或許是沈知憂的目光在這紅色的花朵上停留了太久,公孫綠萼突然開口發問。

“這花兒美嗎?”

沈知憂點了點頭,毫不吝嗇誇道:“甚是嬌豔。”

公孫綠萼聞言淺淺一笑,語氣卻頗為惆悵:“是呀~很嬌豔。”

“我從小在這穀中長大,見過奇花無數。”

“但我依舊覺得這花是我見過最美最誘人的。”

“可惜越美的東西便越是有毒。”

“此花名為情花,就如感情,誘人卻又傷人。”

沈知憂聽得好笑。

公孫綠萼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怕是連絕情穀都沒出去過幾次,怎麼還倒是愁起感情來了呢?

想沈知憂十六歲的時候,追她的小夥子雖不說排滿校園,但十來個還是有的。

可讓沈知憂發愁的依舊隻有早上吃什麼、中午吃什麼、晚上吃什麼。

她哪兒像公孫綠萼這般過呀!

“人生在世不過短短百年,且活且行樂。”

“所以在我看來,既是誘人在前傷人在後,那我勢必會忍不住采摘一朵。”

“畢竟誘惑就擺在眼前,我難以抵抗。”

“而這代價卻是未知的,我無需恐懼。”

沈知憂說著便彎下腰,她折了一朵情花拿在手中把玩。

尖銳的花刺紮破了皮膚。

指尖溢出點點鮮血,隱隱有些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