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窩闊台這個老不羞的,總是用他那雙色眯眯的小眼睛或有意或無意地看李莫愁。
真真是像極了某個慘死破廟的渣男。
但作為被冒犯的主人公李莫愁,她對此卻並沒有太大的感覺。
因著李莫愁此刻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宴席中間的那群男子身上。
這還是李莫愁第一次看見男子跳舞呢!
嬌媚的姑娘們舞起來是柔美勾人魂,而健壯的男子們舞起來卻是熱烈有力量。
特彆是這蒙古的男子,各個長得人高馬大,瞧著還當真是彆有一番風味。
“有那麼好看嗎?”
“眼珠子都快落到人家身上去了。”
沈知憂突然幽幽出聲。
李莫愁看舞的雅興被打擾,沒好氣地瞪了沈知憂一眼,懟道:“自是好看。”
“不然我在這兒看什麼?”
沈知憂聞言嘖了一聲,卻是沒再多言,反而抓起了麵前的羊排鬱悶地啃了起來。
她就不明白了,李莫愁的審美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的問題。
沈知憂不敢說自己是天下第一美,但好歹五官端正清秀可人。
而且洪淩波在第一次見到她真麵目的時候,可是沒忍住當著李莫愁的麵就流了口水。
瞧洪淩波那誇張的反應,沈知憂就不信她這張臉能差到哪裡去。
可李莫愁先是覺得阿三那種膘肥體胖的人有氣概,現在又看幾個辣眼睛的肌肉男看得目不轉睛。
以前那個陸展元渣歸渣,還小眼睛,但平心而論他其實長得並不賴,白白淨淨的還有兩分小帥。
所以李莫愁到底是從什麼時候換口味了,不喜歡小白臉喜歡那種腰粗膀子圓的壯漢了呢?
沈知憂想不通,反而越想越鬱悶,不知不覺間盤中近十塊羊排竟全被她一人給悉數吃完。
“有那麼好吃嗎?”
一塊羊排被夾到了那才空掉的盤子裡。
李莫愁不知何時把目光從那群跳舞的男人身上收了回來。
她正撐著頭津津有味地看著沈知憂乾飯。
沈知憂的臉兀然一紅,看著桌上那一大堆被她吃剩的骨頭,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還...還好,你試試?”
說著沈知憂便把李莫愁才夾到她盤中的那塊羊排夾起,喂到李莫愁嘴邊,滿眼期待。
一股濃烈的烤羊肉味猛地鑽入鼻中,李莫愁忍不住皺緊了眉。
下意識想把嘴邊那塊肉推開,但看著那雙晶亮的眼睛,李莫愁卻又怎麼也動不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知憂夾肉的手舉得有些發酸,可也不見李莫愁有絲毫要吃的意思。
好像...有些尷尬呀!
沈知憂訕訕一笑,強壓著心頭的失落,正準備收回筷子當做無事發生。
可李莫愁卻在這時突然俯下身,就著她投喂的動作咬走了那塊羊排。
!她...她吃了?
沈知憂有些詫異,但更多的卻是開心。
一股甜滋滋的感覺變成了一個個粉紅的泡泡在沈知憂心尖打著轉。
讓得沈知憂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傻乎乎的無聲癡笑著。
得寸進尺的笨蛋!
李莫愁小聲嘀咕了一句,而後便低下頭繼續吃著那塊兒又柴又辣一點兒也不好吃的羊排。
隻是她的目光在偷偷瞥向那個笑得和朵花兒一樣的笨蛋時,耳根不知為何莫名發紅。
李莫愁覺得自己一定是中蠱了。
不然她怎會對沈知憂一再容忍,放縱著這人一次次得寸進尺呢?
先是許他同桌吃飯,後是容他給她夾菜,現是縱他喂她吃肉。
李莫愁難以想象再這麼下去沈知憂會有多麼無法無天。
可是...她對此好像也並不感到厭煩。
所以果然是中蠱了吧!李莫愁暗暗想著。
“你生得真俊俏,塔娜喜歡你。”
一陣金銀碰撞的脆響傳來。
十六歲的少女年輕明豔,身著一襲紅衣,戴著滿身昭顯尊貴身份的銀器。
她手持酒杯,笑看著沈知憂。
穿到這個世界已經太久太久了,麵對的還是保守內斂的中原女子。
沈知憂都忘了她有多久沒聽到過這般直白熱烈的表達方式了,一時有些愣神。
可本在一旁暗自出神的李莫愁卻是被少女這嬌俏的聲音與直白的話給喚回了思緒。
李莫愁緊皺著眉頭,看著沈知憂與少女互動。
見沈知憂久未有表態,塔娜也不惱。
塔娜竟徑直走到了沈知憂旁邊坐下,眼睛亮晶晶的,似很崇拜。
“聽阿布說你叫沈知憂,是個武功很厲害的人。”
“你還打敗了金輪國師。”
沈知憂被塔娜的眼神看得怪不好意思,默默往李莫愁身邊挪了挪。
她輕嗯了一聲,便不再與塔娜多言。
可塔娜就如看不出沈知憂的冷淡一般,把手中的酒遞到沈知憂麵前,問道:“喝嗎?”
“謝謝,我不飲酒。”
沈知憂搖了搖頭。
“這是楂梨酒,酸酸甜甜,不醉人的。”
少女單純可愛,笑起來還有兩個小酒窩,眨巴著眼睛滿臉期待地看著沈知憂。
作為一個顏狗,沈知憂雖然不太能get到甜妹。
但麵對著這樣一個女孩子的期待目光,誰又能拒絕呢?
而且這隻是一杯果酒而已,喝一點兒沒事吧?
這般想著,沈知憂道了聲謝,接過塔娜的楂梨酒打算嘗一嘗。
可身旁一道灼熱的目光似刀般割了過來。
隻見李莫愁麵色鐵青,眼睛緊緊盯著沈知憂手中的酒,一副想要乾架的模樣。
我又怎麼得罪她了?沈知憂感到十分莫名。
但李莫愁的眼神著實嚇人,沈知憂生怕她要是敢喝一口這酒,李莫愁下一秒就敢把她給噶了。
想了想,沈知憂把酒杯遞到李莫愁唇邊,試探道:“看起來應該是好喝的,你嘗嘗?”
李莫愁沒好氣地白了沈知憂一眼,一巴掌把酒杯揮開,罵了句:“不知廉恥。”
這也不知道是在罵誰。
但那杯中的酒卻實實在在被李莫愁打得倒出去了大半,隻留了淺淺一口。
塔娜瞬間黑了臉,眼中盈著淚水,氣憤又委屈地瞪著李莫愁。
而李莫愁也不知道犯什麼軸,一點兒打翻人家酒的愧疚都沒有。
她甚至還得意洋洋的朝塔娜挑了挑眉,看起來欠揍極了。
沈知憂左看看李莫愁,右看看塔娜,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但這事兒總得給人個交代不是?
“抱歉,我沒端穩,浪費了你的酒。”
塔娜聞言幽怨地眸了沈知憂一眼,賭氣道:“我都看見了!”
“明明是她故意的。”
“這又不關你的事,你乾嘛和我道歉?”
“這...你看錯了,她不是故意的。”
“!!她明明就是!”
塔娜瞪大了眼睛,聲音因為氣憤而顯得有些尖銳。
若不是親眼所見,塔娜是真不敢相信世上怎麼有人能睜眼說瞎話到沈知憂這種地步。
這人都不會心慌羞臊的嗎?
沈知憂其實也很尷尬,她不好意思的輕咳了一聲,但還是繼續為李莫愁辯解:“真的!”
“她就是脾氣不大好,沒有惡意的。”
“那她乾嘛打翻我的酒!”
“可...可能是我擋著她看跳舞了?”
沈知憂自己也有些狐疑,但越說她卻越覺得就是這樣。
要不然沈知憂也想不通李莫愁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和一杯酒過不去。
至於李莫愁為什麼打翻那杯酒....
沈知憂覺得,還真可能是因為她把酒杯舉高了,擋著了李莫愁看猛男跳舞。
無可救藥!太無可救藥了!
塔娜從來沒這麼生氣過,虧她之前還對沈知憂很有好感,現在...
算了!氣死人了,她再也不想看見沈知憂,她要去告訴阿布她不想嫁給沈知憂了。
塔娜氣呼呼地跑了,沈知憂搖了搖頭。
心裡對少女感到有些抱歉,沈知憂便端起那杯隻剩一口的楂梨酒欲飲。
可酒杯才剛碰上唇,便聽李莫愁輕飄飄道:“我就是故意的。”
“嗯?”
“打翻那杯酒,我是故意的。”
沈知憂一愣,呆呆地看著李莫愁。
李莫愁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眸光低垂正欲再說些什麼,卻聽沈知憂輕笑一聲。
她說:“我知道呀~”
“那你...”
李莫愁抬眸,神情複雜地看著沈知憂。
她想問問這人明知她是故意的,那為何還要這般偏袒她。
可卻不曾想就是這一抬眸,她便對上了一雙滿滿都是她的眼睛。
沈知憂看著李莫愁,笑得溫柔又寵溺。
“莫愁,人心都是偏的。”
“我又不是聖人,我幫親不幫理。”
沈知憂是這樣回答她的,李莫愁的心如擂鼓,撲通撲通跳得煩人。
人心都是偏的,多麼簡單又醉人的一句話呀。
原來她李莫愁也是被人偏心著的啊!
李莫愁眸光漸暖,甚至染上了點點水霧。
她想....今晚她可能是醉了吧。
不然她為什麼會甘願自己的心在這一刻飛速沉淪在這個名為沈知憂的人身上呢?
“諸位!都靜一靜。”
蒙古可汗窩闊台突然端著酒杯起身。
眾人聞言都安靜了下來,那些本在跳舞的壯漢也知趣的紛紛退下。
“本汗今日設宴目的有二。”
“一是為了兩位來自中原的江湖高手。”
“二是為了本汗的小公主塔娜。”
窩闊台目光灼灼地看著沈知憂與李莫愁,眼中皆是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