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聚之後,眾人見賈母……(1 / 1)

眼見夜色暗了下來,眾人見賈母雙眼微眯,已然是乏了,便紛紛起身退了下去。

幾姐妹樂不思蜀的走到門口,寶釵拉著黛玉笑著說道:“今日可真熱鬨,等過些日子雪停了邀請妹妹去我那玩,咱們可以在亭子裡賞雪煮茶、吟詩作畫豈不快哉。”

“這個有意思,到時候用帳子將四麵圍起來,也不怕灌風。”迎春接過小丫頭遞過來的手爐,想了想比劃著對著身邊的姐妹們說,“到時候,咱們每個人帶一件東西,無論是吃的喝的、玩的看的,就像以往百花宴一樣,乾脆在化雪之前弄個賞雪宴如何?”

注意到幾位姐姐妹妹們都心向往之,寶玉原本就磨磨蹭蹭的走到最後,想找個機會冒個頭。

聽見迎春姐姐這話,連忙接過話茬,揮過襲人給他係鬥篷的手,自顧自的邊係邊走了上去說道:“我看這個提議不錯,正巧梨香院裡的那株梅花開的正燦,到時就以梅花為題,咱們鬥詩。”

說著目不轉睛的看著寶姐姐身旁的林妹妹說:“妹妹可去?”

黛玉在一旁含笑聽著,也不搭話,聽著寶玉的問話這才抬起頭,勾唇笑了笑,抬眸看向身側的寶釵,輕輕撞了一下,眸光一轉的對著探春說:“我聽寶姐姐的,既然是要正經的論詩,當然得先要主人家下帖子才行。”

寶釵一聽,這攤子越鋪越大,原本隻想著吃吃喝喝,這下子還得比個魁首出來,看向始作俑者的寶玉說道:“既然是你提的,那帖子該你下才行,我啊,就負責給姐妹們提供場地、吃喝一應俱全,保管讓你們滿意。”

幾人一聽互相對視一眼,紛紛看著寶玉笑了起來。

“諸位姐妹就且等著,過幾日就給你們下帖子去。”寶玉也不惱,接過婆子手裡的燈就迫不及待的出了門,一心想著該如何下帖子的事情。

走遠了才想起,轉身站在廊下對著對麵燈光籠罩的幾位俯身拱手說道:“還望姐妹們給個薄麵。”

說完跑著離開了,遠遠的聽著身後的嬉笑聲,自己更樂了。

“那我也回去了,諸位姐妹下雪路滑,夜裡慢點走。”瞧著人走的差不多了,黛玉也提出了告辭,對著寶釵等人福了福便帶著紫鵑回了後邊。

雪雁早就注意著前麵的動靜了,聽著老太太後門的聲音,連忙將院門打開提燈走了出去,扶著姑娘進了院子。

“姑娘可累了?我瞧著今晚前麵熱鬨的很。”看著姑娘神色疲憊,雪雁瞧著心疼壞了,以往在家裡,主子少哪有那麼多的應酬,傷神的很。

黛玉一路進了暖閣,閉著眼攤開手任由丫頭們卸了身上的東西,懶洋洋的歪在炕桌上,聞言點了點頭:“今兒前麵人多,就久了點,本來外祖母歇下就能回來的,恰巧寶姐姐提議過幾日去她那邊聚,就耽擱了會。”

將鬥篷掛在架子上,雪雁聽著忍不住八卦起來:“聽說寶姑娘是為了公主伴讀才進京的,這都那麼久了,裡麵還沒選嗎?”

說著抬起下巴朝上邊點了點,疑惑的問道。

“我也不知,也就寶姑娘剛來京城的時候,老太太、太太們時常說起。”紫鵑聽著也搖了搖頭,從一旁的盆子裡絞了個熱帕子,細細的給姑娘擦了擦手。

“我聽說了。”將手裡的衣服仔細掛好,雪雁偷摸的看了一眼暖閣外頭,一副怕被嬤嬤們發現的樣子,逗得黛玉跟紫鵑紛紛搖頭。

鬼鬼祟祟的湊到一堆,雪雁低聲說:“聽說落選了。”

黛玉大驚,輕拍了一下這丫頭,嚇唬的說:“這話可彆亂說,仔細被人聽到,又是一場官司。”

雪雁才不怕呢,老神道道的說:“府裡的主子早就知道,沒往外說而已,我前兒個去給璉二奶奶送東西,親耳聽見的,二奶奶問著二爺,說是府裡大姑娘晉了位分成了娘娘,若是寶姑娘也能進宮,日後真有本事,也算是一件幸事,你們猜二爺說什麼?”

黛玉看了一眼紫鵑,兩人對著雪雁搖了搖表示不知。

雪雁學著璉二爺的樣子,背著手原地走了一圈,搖了搖頭說:“翰林院的陳學士家早已收到宮裡的手信,咱們這邊如今還沒通知,怕是沒了。”

黛玉皺眉想了想今日見著寶姐姐的樣子,也不像是失落的樣子呀,眸光一轉想起她於寶玉的種種,思襯了一番,端起山楂茶喝了一口消食,對著雪雁跟紫鵑提醒道:“既然府裡的大人們未說明,你們也當不知道罷了,可彆到處囔囔的難看。”

“姑娘不說我也曉得,我也就跟姑娘說說罷了。”瞧著春心姐姐喚粗使婆子提了熱水進來,這才跟著一道服侍著姑娘洗漱就寢。

隔壁鳳姐的院子,鳳姐坐在梳妝台前,垂著眼取著耳墜子,不知想到了什麼,沒憋住笑了起來,看的身旁的平兒一頭霧水。

將鳳姐頭上的鳳釵取下來仔細放著,瞧了瞧鏡子,將頭發理了下來,對著鳳姐好奇的問道:“奶奶這是遇到什麼好事了,怎麼開心?”

鳳姐取了墜子在手裡轉了轉,手肘支在桌麵上,抬起手指點著臉頰轉著,一雙鳳眼雙目含情的看著裡麵的自己,瞟了一眼平兒說道:“瞧著我是不是老了?嘖,確實是過了那如花似水的年紀了。”

“哎,還是年輕好啊,看著就讓人高興,咱們府裡的這幾朵花,還不知便宜了誰呢。”說著轉身扶著平兒的手起來,取了一點香膏在手裡抹著,看著炕桌上的賬本,就著燈坐了過去翻閱著。

“放印子錢的利息可收了回來?算著日子也就這兩日了,可莫遲了,新年裡這一大家子都等著用錢呢。”鳳姐翻著賬本對一旁挑燈芯的平兒問道。

平兒聽著抿了抿唇,不自在的說:“今兒奶奶前腳去了老太太屋裡,來旺家的後腳就來了,說是得拖個幾日。”

鳳姐一聽,啪的一下將手裡的冊子摔在桌上,怒目看著平兒,怒斥道:“拖幾日?拖的是幾日?一日還是兩日?”

正在平兒為難的時候,賈璉從外頭回來,聽著外間婆子說話的聲音,鳳姐收斂了神色,將賬簿合了起來,起身交給平兒,平兒接過去就轉身放進來一旁的櫃子裡,收拾了炕桌上的東西,打簾離開了屋子。

正巧賈璉走了進來,正打算進屋就瞧著平兒走了出來,一雙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抬手刮了刮平兒的臉頰,輕笑著進了屋。

屋內的鳳姐瞧他這樣子,狠狠的瞪了一眼平兒,對著賈璉冷嗬一聲:“我還想說爺今兒個回來的挺早,沒被外頭的小妖精給絆住了腳,原來想的是屋裡頭的這個。”

“瞧你這話的。”賈璉走到鳳姐身旁想拉她的手,彆鳳姐側身給躲了開。

鳳姐一巴掌拍開賈璉的手,走到炕邊抱著手爐坐著,審視一般的瞧著那人說道:“少拿你那臟手碰我。”

“也就你這性子,換了旁的人,我才懶得哄呢。”賈璉甩了甩手,悠悠的走到對麵坐下,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皺眉吐了出來,“怎麼連個熱茶都沒?”

鳳姐笑著歪了歪身子,偏頭看著門簾外的影子奚笑的說:“還愣著乾嘛呢,還不趕緊的給你爺們兒倒杯熱茶,暖暖身子。”

說完好笑的看向對麵的賈璉,白了一眼,不再搭理。

平兒站在屋外,咬唇一雙手絞著帕子,眼淚要掉不掉的,聽著聲,擦了擦眼淚去東屋裡端了兩杯熱茶進去,也不敢抬頭瞧去,轉身就出了屋子。

賈璉端起茶滿意的抿了一口,搖晃著腦袋,瞅著對麵氣紅了臉的人兒,忍不住笑了一聲,柔聲問道:“還沒進門兒,就聽見你的聲兒了,今兒誰又招惹你了?”

鳳姐哪裡又不知道他的死性子,一隻偷腥的貓罷了,隻要不犯在她眼前來,她才賴得跟他計較。

歎了口氣,窩在一旁,揉了揉太陽穴懶洋洋的說:“這府裡見天兒的都要花銀子,前日采買才支了過年的幾百兩銀子走,今日又來支銀子,說什麼老爺宴請賓客,前院擺了好幾桌,過幾日的食材不夠,一個個的都是吞金獸,乾脆這家給你們爺們兒當算了。”

賈璉捏著桌上的杏脯吃著,聽著話,丟了果子擦了擦手說道:“我還當是什麼事兒,支就支唄,大姐姐封妃,本就是喜事,你又何必在這事兒上給自己找不痛快。”

“你倒是痛快,那你倒是往家裡帶銀子會回來呀,我看你也沒少往外扒拉。”鳳姐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當她不懂事是吧?難道她不想花銀子了?

“跟我有什麼乾係,又不是我給吃喝了。”這火怎麼還點到他身上了?說著賈璉起身就要出去躲風頭。

“好哇,你走,走了你就彆進這個門。”

賈璉站在門口,偏頭瞧著鳳姐狠狠地瞪著他,一副看他到底要作何的表情,於是放下簾子轉身去到床上,倒頭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