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顧有枝聽著……(1 / 1)

顧有枝聽著便同弄弦打了聲招呼,隨著丫頭一道去了林管事那處,剛進門兒就見林管事的妻子傅春正在整理行囊,便走上前去。

“傅姐姐正忙著呢?”

“顧家妹妹,稍等等。”傅春聞聲轉了身來,就瞧見顧有枝從門口進來,連忙將手裡的東西放下,走到一旁架子上的水盆裡洗了洗手,朝顧有枝走去,挪了挪門口的雜物將人請了進來。

“你可彆嫌棄,這不明兒個就要離開了,這家裡大大小小的東西還沒來急收拾乾淨。”

顧有枝順著空隙進屋,左右一看,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隻差大件還沒來得及搬:“說些什麼話呢,這會兒子哪處不是亂糟糟的,對了,你家那口子回來了嗎?怎的沒瞧見人?”

“嗐,這人才剛剛進院,前腳叫你的丫頭剛走,後腳又被碼頭的人喊走了。”傅春倒了杯茶遞給顧有枝。

這幾日為了上京的事情忙裡忙外的,找不著閒,他們家還好也就林辰隨船護送姑娘,完了還得回來照料南邊的生意,像顧家妹子算是一家大小都得漂泊去了。

“原本想的叫人跑去給你招呼一聲,想了想還是算了不差這幾步,正好嘮幾句閒嗑,下次見麵不定什麼時候去了。”

顧有枝一聽將懷裡的兩封信件拿了出來,找了個椅子坐著,將信放在桌上遞給傅春:“不就是這個理兒,我想著快出發了,所以想托林管事在外方便,幫著帶兩封信,一封寄京城我家那口子,一封還得麻煩傅姐姐交給我家老大。”

“這有何難,等著,我這就喚個人來先將這封信送出去,免得誤了時辰。”說罷傅春就起身拿出寄往京城的信件出了門,招手喚了個小廝,叫他趕緊給送出門去,見人跑遠了才轉身回屋。

看著桌前的顧家妹子,傅春從一側的廂房端了盤點心出來:“快嘗嘗,新鮮做的桂花糕。”

顧有枝瞧著精致可人的糕點也不客氣,拿了一塊嘗了嘗,連連點頭:“口感好極了,姐姐這門手藝還真彆說,尋常人可比不了。”

傅春聽了好笑的搖了搖頭,好話儘數彆她們說完了:“我想這你們這一路行船,今早做了不少,待會兒叫人給你裝些回去,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算個心意罷了。”

“還是姐姐想的周到,那我可就厚著臉皮收下了。”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林管事就從外回來了,傅春瞧著起身上去給他絞了個帕子,抹了把臉,便出了門去院子裡收拾東西了。

“顧媽媽久等了。”

顧有枝起身回了個禮,笑著說:“哪有,還沒說給林管事添麻煩了呢。”

林管事給顧有枝添了杯茶,才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了幾口才說道:“哪有什麼麻煩,不過順手的事。

歇了幾瞬才說:“剛剛去碼頭走了一圈,大差不差的都裝好了,剩下的體己之類的東西明兒一早上船就行。”

“後院的也理的差不多了,今晚王嬤嬤她們就去船上守著了,出不了岔子。”顧有枝看著院兒裡忙碌的傅春,對林管事說道:“今早璉二爺那處如何了?可還有變動?”

林管事理了理袖子,揉了揉太陽穴疲憊的說道:“怕是妥了,那些都是上等良田,哪怕是他轉手也值好幾千兩銀子了,再說這幾船的東西,去到榮國府怎麼也不會沒了顏麵。”

顧有枝也點了點頭,這次帶進京的著實不少了,再說外麵還有進項,好好經營夠給姑娘謀劃一份體麵的嫁妝了,突然想到什麼,抬頭看向林管事,朝外院點了點,高深莫測的問:“人呢?今兒一天不見人。”

林管事清了清嗓子,隱晦的說了一句:“咳咳,說是遊船去了。”

顧有枝一聽皺起眉頭,不用細想也知道怎麼回事了,遊船?這會兒子遊哪門子船去,怕是上了哪艘花船吧?

二人也就不再談論那些,隨意說了幾句,顧有枝就起身道彆: “那行我去趟姑娘院兒裡。”

走到院門口,回身對送客的林管事夫婦開玩笑的說: “對了,你們可彆忘了晚上那事,少了你們可都開不了席的,彆讓我們久等啊。”

林管事夫婦笑著對視一眼,傅春無奈的扶著顧有枝的肩膀說道:“放心吧,等著點弄完我們就過去,放心,隻會早不會晚,行了吧?”

“行啦,那還差不多。”顧有枝揮了揮手帕,轉身離去。

到了姑娘院兒裡見桑安正在費力墊腳將八哥籠子取下來,顧有枝走了上去扶了一把:“小點心,可彆摔了。”

“嘿嘿,謝謝顧媽媽。”桑安小心的將籠子放在地上,換了吃食。

顧有枝送一旁拿了罩子,仔細給罩了起來,提溜起來,左右看了看遞給桑安:“要送船上去嗎?”

“是呢,趁著會兒跟著門口那車東西一起送過去,明兒早也少個事項。”

顧有枝看著桑安出了遠門,便轉身回屋,屋裡的東西大件兒的都已經搬走了,隻剩下零碎的東西夠使就行。

轉去書房一瞧,果然看見黛玉正埋頭描著字帖。

從一旁沏了杯桂圓紅棗茶,看著泡開了就添了勺蔗糖進去,攪了攪送了過去。

看著這不省心的姑娘,嗔聲說道:“想叫姑娘莫費這些心神,你也是不會聽的,罷了,來喝點東西補補氣血。”

黛玉瞧著賊不好意思了,低了低頭,好不容易逮著顧媽媽不在的時候手癢了想練練,就被抓個正著:“媽媽可莫怪,我也剛寫沒幾個字呢。”

說完便將筆擱下,接過顧媽媽沏的紅棗茶喝了喝,大抵是覺得膩味兒,微微皺著眉,抬眸疑惑看向顧媽媽:“可是太甜了些?”

“添了點蔗糖進去。”顧有枝也不懂什麼中醫啊養生的,但她覺得黛玉麵色發白、氣喘這種娘胎帶出來的病根兒,大夫開的大多也是養身的藥材,這些滋補的東西吃著總歸不會大錯。

“沒事兒,慢慢喝,實在喝不下就算了。”顧有枝見這孩子嘴上雖說,還是喝了下去,很是心疼,又端了一杯清茶,“姑娘快抿點,漱漱口。”

黛玉接過微抿了一口,解了解膩,遞給顧媽媽,抬手在胸口順了順:“剛入口是膩了點,這會兒感覺好多了,胃裡挺舒服的。”

顧有枝聽了心下高興,將茶盞收了起來,進嗚拿了見外衣披在黛玉身上,握了握肩膀,溫聲說道:“雖然現在身體大好了,但是明兒起可是要走一個多月的水路的,這會兒寫會兒,晚上可不能熬夜了,得早點休息,好好養足精神。”

黛玉聽著顧媽媽沒有阻止她寫字,開心的時候緊,抬頭看著顧媽媽點點頭,眼中滿是笑意。

顧有枝坐在一旁的矮凳上陪著,端了個針線筐放在膝上,從裡麵挑了幾根繩子,放在眼前左右看看,拿不定主意。

於是抬起頭看向書案前的黛玉,將幾根繩子提高,慢聲說:“姑娘瞧瞧,喜歡什麼顏色,媽媽給你編個結。”

讓她拿針怕是不可能了,幫忙串個線還行,刺繡啊這些,兩輩子她都沒繡過那玩意兒。

黛玉抬頭,手中的筆抵在下巴上,點著頭歪了歪頭,仔細瞧著:“那條雲水藍挺不錯的。”

是嗎?顧有枝收回手,端詳了一番,暗暗點頭,笑著說:“那行,就這個了,它是個榮幸的,可被我們姑娘瞧中了。”

黛玉聽著不好意思的低垂頭,不理顧媽媽了,看著麵前描的佛經,咬了咬唇,輕呼一口氣,複又仔細寫著手裡的東西。

顧有枝悄悄看了一眼,見姑娘心情不錯,就認真編著手裡的結,編了半天,顧有枝狠狠閉了閉眼,手殘黨請問怎麼破?

從一旁的筐裡拿出個雪雁編的絡子,仔細研究了一陣,太難了,古人都是這般七竅玲瓏心嗎?

整了大半個時辰終於編了個像樣的平安結,顧有枝甚慰啊,又配色了幾顆珠子,將其搭配好串了起來,做了個玉佩鏈子。

嘎吱一聲從門口傳來,顧有枝伸了伸胳膊,慢悠悠的從凳子上起身,探頭望去,見是春心跟雪雁端著晚膳正在擺弄。

看了看時辰,已經申時末了。

將針線筐放置好,走到黛玉身旁,見她還在專心寫著就沒打擾,等她落筆寫完這篇最後一個字才開口:“時辰差不多了,姑娘歇歇,待會兒該吃晚膳了。”

黛玉左手捂著脖子扭了扭,將筆擱在架子上,拿起寫的紙輕輕吹了吹,放在案邊晾著。

起身走出書桌前,雪雁從外麵絞了個帕子給姑娘淨手。

“今兒晚媽媽你們不是要去後廚房那邊嗎?”黛玉在桌前坐下,吃了一口熬的碧梗香米粥,味道清甜剛剛好。

顧有枝在一旁夾了一筷子山藥放在黛玉麵前的碟子裡:“嗯,還早呢,到酉時去了。”

黛玉聽了點點頭,挑著東西,吃了一會兒覺的飽了,便放了碗筷。

顧有枝見狀,連忙盛了碗烏雞湯來:“喝點雞湯,加了老參一大早就熬著了,撇了油沫的,這會兒正夠味。”

黛玉瞧著微微偏頭,哀求的目光看向顧媽媽,實在是吃不下了。

顧有枝見她那可憐模樣,端著湯,絲毫也不妥協,坐在身旁舀勺仔細吹了吹,溫聲細語的說:“就這點兒,喝了就媽媽就撤,算是看出來姑娘是嫌棄我了。”

端著湯,用帕子抹著眼角,一臉故作傷心的說道。

噗呲,黛玉見著也不顧自己吃不吃的下了,忍不住笑了,看著顧媽媽挑了挑眉,大方的說道:“那行吧,就喝一口。”

華燈初上,顧有枝等人伺候完黛玉洗漱入睡之後,由春心守著夜,便離開前往後廚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