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時速 給我活下來啊混蛋!(1 / 1)

鬆田陣平趕到第二現場,不顧身上被防爆服捂出來的汗還沒乾,跳下車就想往樓上衝。這時他餘光看到不遠處的街道對麵有人在向他揮手。

是那家夥!

鬆田陣平沒有意識到自己頓時產生了一種找到主心骨的安心感。他向隊員們示意原地待命,小跑著到對方麵前。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對麵的鬆田就說:“你去支援伊達,他去抓炸彈犯了,在那邊那棟旅館。”

鬆田陣平一句多餘的話也不問:“好!”然後臨轉身又隨意囑咐一句:“你見到萩的話記得把自己掩飾得好一點。”

鬆田陣平一想就知道他這個便宜哥哥是在守株待兔,於是任他留在原地,自己邊跑邊拿出手機給班長發消息,對方沒有回複。他跑進旅館直取前台:“剛才有沒有警察來過?去幾樓了?”

前台小姐一驚,害怕得目光左右亂飄,顧左右而言他:“啊、這個,我不知道……”

鬆田陣平把手伸進製服內袋,前台小姐尖叫一聲舉起雙手。

他凶惡地抽出自己的警察手帳展示:“我是警察!警!察!上麵那位的搭檔!快點告訴我,時間很緊!”

前台小姐捂住臉:“警察先生要走了9層最裡麵左側的兩間房的房卡……”

鬆田陣平轉身拔腿就跑。

電梯門在8樓打開,鬆田陣平走樓梯上9樓,走出樓梯口看到走廊儘頭的伊達航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從一個房間門裡退出來。

他走出兩步,確認地毯吸聲很強,快速跑過去,正好聽到伊達遞話式地說:“你給的時間太短了,我不會拆彈。”

鬆田陣平看到隔壁房間門也是敞開著的,心生一計。

他順著窗戶來到外牆,踩在空調外機上迅速撬開隔壁窗戶鎖,透過窗玻璃看到犯人手中舉著的遙控器時怒火瞬間燃起,推開窗戶跳進房間,頃刻間卸掉犯人的拇指,奪過遙控。

伊達配合他將犯人製服。他鬆開人,快準狠地對著人臉就是一拳。打完後他看了看手裡的遙控,發現很好解決,心情勉強平複,聽著班長的誇讚還能回複:“看樣子我來的正是時候啊。”

他摘掉墨鏡放到一邊,三兩下拆碎手裡的遙控,盤腿坐到床上開始拆彈,這種簡單的炸彈他連一回合的時間都用不上。他拆到一半,忽然聽見犯人大聲威脅:“如果我被抓了,我的同夥就會立刻引爆彆墅區的炸彈,上麵那些拆彈的警察一個也彆想活!”

鬆田陣平抬頭,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伊達露出一個“犯人真是不要命了敢這麼激怒鬆田”的牙疼表情。

他回頭看向犯人囂張的倚仗:“信號擴散儀?拆掉就好了。”

“你……!”

伊達火上澆油道:“沒關係,你的同夥也會被抓的。”

就是,神奈那家夥還在外麵蹲守呢,不可能掉鏈子。

倒計時到一分五十三秒,鬆田陣平拆掉了床上已經啟動的炸彈。他轉了轉手腕,下床用手中的多功能鉗敲敲信號儀:“拆完這個我們就押犯人下去吧,或者班長你先帶人下去也行。”

伊達此時正在看電視直播。他看了眼滿眼血絲的犯人,點點頭:“我下去吧,順便看看神奈。按理說那邊應該已經抓到人了才對。”

鬆田陣平低頭拆儀器。這東西裡麵沒有□□,也不直接控製爆炸,根本不需要像拆炸彈那樣小心謹慎,在不考慮保證零件完整無損的情況下,趕時間他半分鐘就能把它拆到罷工。這麼一想,趕快拆完然後和班長一起下去也行。

他剛暴力卸掉儀器外殼,身後伊達忽然喊:“你做什麼?現在想逃已經晚了!”

鬆田陣平回頭,看到犯人正在劇烈掙紮,目眥欲裂地瞪著電視直播中忽然變得嘈雜驚慌的景象:“你、你們!!”

“這是怎麼了?同夥被捕了?”

伊達按住犯人的掙紮,皺起眉:“啊……我沒有看清,現場封鎖線外麵剛才過去一輛卡車,好像出了事故撞到人了。”

鬆田陣平看向炸彈犯:“……被撞的是你的同夥?”

“……”犯人低下頭,逐漸發出陰沉的笑聲,笑完了低聲吼道:“你拆了這個也沒用,我在路邊的電話亭裡做了手腳,要是我的同夥沒有在拿到錢後按時接聽到那裡的電話,樓上的炸彈照樣會爆炸……”

鬆田陣平唰地站起身,猛地揮出破空聲,一拳打裂了手下的信號儀,斷裂處滋啦蹦出兩顆火星,工作指示燈熄滅。不顧手指關節滲出的血點,他轉頭奔出門外:“班長我得下去!”

“喂鬆田!”伊達的聲音被甩在身後,“——加油啊!”

他邊在走廊奔跑邊給外麵的鬆田打電話,然而電話對麵始終是冰冷的嘟嘟聲。沒時間等電梯,鬆田陣平順著樓梯跑了兩步,直接單手撐過扶手翻到下一層。他如法炮製、靈活得像個體操運動員,硬是把8層樓梯縮減到四十多秒垂直跑完,衝出旅館大門。

電話亭、電話亭,過來的路上看到過一個……在那!

遠處的街道上斜停著一輛卡車,卡車背後十幾米的街對麵立著一座電話亭。鬆田陣平離那邊還有大約兩百米遠,以他剩餘的體力跑過去差不多隻要一分鐘。

奇怪的是,雖然以班長和犯人的說辭,電視台的直播目擊了這場車禍,街道上卻乾淨無比,沒看到傷者,周圍幾乎沒人圍觀,卡車車身也沒有破損。除了這輛卡車無故停在路中間、周圍遊蕩著幾個便衣之外,沒有任何發生了車禍的跡象。

被車撞的犯人在哪?神奈延平呢?

再跑快點,不差這幾十米!

一個黑色卷發的黑衣男人忽然從卡車背後出現,衝向電話亭。他整個人幾乎是撲向電話亭的門,卻在握住門把手後僵住,驟然轉頭,死死望向安放著炸彈的高樓。

鬆田陣平心跳漏了一拍,轉瞬間意識到什麼,也跟著轉頭看向高樓。

沒有動靜。

他轉回頭跑著橫穿街道,向著不遠處大喊:“神奈、什麼情況!”喊完定睛一看,電話亭門前的人竟然就在他抬頭那兩秒消失不見了,動作快得像是他的幻覺。

鬆田陣平嘖的一聲,用力拉開電話亭的門進去。他一眼就看出麵前的公共電話被人改裝過,於是沉下心迅速調整自己劇烈運動後的呼吸,活動自己冰涼僵硬的手指,按壓受傷的指關節,掏出隨身的工具拆掉了電話的外殼。

和電話線路連在一起的遠程遙控和信號增幅。狀態是已經觸發。

體內的血液仿佛忽然凝固了,變得冰冷刺骨。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但腦袋感到缺氧般的暈眩,耳鳴聲充斥腦海,自知曉萩原研二將在今天死亡起懸在他頭頂的那重如千鈞的陰霾,隨著命運的注視的消散,在此刻如雪崩般壓下。

手中的工具脫手掉落,鬆田陣平脫力般緩緩跪倒,靈魂仿佛脫離了身體,眼前漆黑一片。

……萩,我……

……

……怎麼,

沒聽到爆炸聲……?

他捂住嘴巴,用力閉了閉眼睛,再度睜開,仍然是模糊的黑色,混著迷蒙的暗紅。

腦袋忽然好痛,耳膜一鼓一鼓的,他勉力抬頭,看到漆黑的地麵上生長著扭曲尖銳的樹木,尖端刺向深紅凝固的天空。

……這裡是……哪?!

鬆田陣平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副難以被大腦理解的場景,隻覺得思維難以維持地變得混沌。頭痛欲裂下,隻有一道思緒清晰地從腦海中浮現:

萩怎麼樣了?!

一隻手抓住他的臂膀,有誰裹挾著寒冷的鐵鏽氣息靠近,另一隻手捂住他的眼睛,傳來很明顯的顫抖。

“彆看,彆問,也彆告訴他們。”一道耳熟又有些陌生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聲音低低的,喘著粗氣。

為什麼陌生來著?

啊,因為我很少用這種輕飄飄的語氣說話。

鬆田陣平反手抓住他的衣袖:“…萩……”

“他還活著。”那聲音不大,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他活下來了。”

“真的?”

“真的。”

鬆田陣平如釋重負。

他鬆開手,身體徹底放鬆下來,心神緊繃後的驟然放鬆讓他的腦中被抽痛和嗡鳴的雜音占據。隱約還能聽到不遠處有人聲和金屬碰撞聲,意識到自己正半坐半躺在另一個自己懷裡,有點尷尬、有點輕鬆,忍不住快樂地笑出聲。

他笑了一會,感覺方才壓抑的情緒一掃而空了,還能忍著劇烈的頭痛說話:“這裡是哪?旁邊有人?”

“咳咳,說了彆問。”

鬆田陣平高興地說:“抱歉,我忘了。”

他一時半會兒壓不住自己猛烈高漲起來的情緒,頭痛也阻止不了自己的興奮,索性說起彆的話題:“晚上一起去聚餐吧,慶祝萩活下來了,我替你請上次的客。”

“再說吧,我這幾天在忙……忙完了再去找你們,請幾次都行。”

“怎麼樣,頭疼嗎?”他問。

鬆田陣平小聲嘟囔:“疼。——難道你經常頭疼是因為這裡?”

“你又問。彆想了。”鬆田說,語氣有點模糊,似是困了,“越想越頭疼。”

“那我們聊什麼,都這麼知根知底了。”

他知道對方是在幫自己轉移注意力才和他說話。之前的幾次見麵,也不知是太彆扭還是太默契,他們兩人有意無意間都避免了一些關鍵問題上的交流,正常交談也不如和彆人來的頻繁,似乎維持著一種熟悉的陌生人的狀態。

並非是他們之間存在隔閡,隻是互相知道自己不想劇透和被劇透而已——那足足四年沒有某人參與的生活,一旦想去探究,落進眼裡就太過明顯,鬆田陣平不想知道,現在也沒必要知道了。

鬆田說:“待會兒會有人帶你回去,哈……除了我們兩個之間的兄弟關係之外,你什麼都不知道。”

“那你?”鬆田陣平感覺自己和對方都快痛暈過去了,於是用眼睫毛掃掃對方的手心。

“我先走了,萩那邊就交給你了。”

話音剛落,他頸邊一痛,乾脆地斷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