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島佳子癱坐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麵讓自己不至於因為全身發軟而倒下。她顫抖地盯著眼前麵帶微笑看著她,仿若修羅的女子。
“你、你到底是誰?”綠島佳子顫聲問道。
桃原花梨歪著頭看她,聽到她的問題突發奇想,如果現在回答她“江戶川柯南,是個偵探”會怎麼樣。
她被自己的無厘頭想法逗笑了,殊不知這笑容卻讓對方更加恐懼。
“呐,你跟他合作乾這種事多久了?”
“沒、沒多久,你是第一個。”綠島佳子害怕地看著她。
“哦,那我運氣還不錯。”桃原花梨點點頭,轉過身去踢了踢地上的屍體說,“他恢複能力還挺好,上次被我踢斷了一根肋骨,居然這麼快就重操舊業了。”
綠島佳子不敢說話。
“你們倆原本打算抓到我以後要乾什麼?”
“沒、沒什麼……”綠島佳子本想含糊過去,被桃原花梨攝人的目光看著,不敢隱瞞,一股腦全說了出來,“是、是打算把你賣掉的,他最近很缺錢。”
聽到這個回答,桃原花梨不感興趣地把頭轉回去:“哦,賣到哪裡去?”
“聽、聽說是賣到國外去。”
“你們還有這種門路?”
綠島佳子搖頭:“不是我,是他,聽說他最近認識了一個中介,對方說有辦法把女孩賣給一個國外黑團夥,好像是俄國。”
桃原花梨扒拉屍體的手頓住,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什麼黑團夥,叫什麼名字?”
“我、我不知道……求求你彆問我了,我就是負責把女生騙出來,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綠島佳子淚水漣漣地望著她,模樣好不可憐。
“我也是被他逼著才乾這種事的,他第一個找上的女生就是我,我被他拍了不雅視頻,他威脅我如果不幫他做事,就把視頻發到網上,我、我實在沒辦法了!”
桃原花梨盯著她梨花帶雨的臉蛋半響,突然笑了:“好吧,看你也不知道什麼,這樣吧,你過來幫我把他的屍體裝進袋子裡,我一個人抬不動,然後你就可以走了。”
綠島佳子連連點頭:“好、好的!”
桃原花梨從男人身上翻出一個很大的蛇皮袋子,估計是這倆人原本打算用來裝她的,現在變成自己的裹屍袋,也算因果報應。
桃原花梨背對著綠島佳子,將蛇皮袋子展開,雙手用力抬起男人的肩膀位置把他往袋子裡拖。
“快來幫忙抬他的腳。”
“好的。”綠島佳子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像是正在靠近朝這邊走。
桃原花梨穿著一件白色的荷葉邊半袖,露出一段白皙柔軟的脖頸。綠島佳子將刀藏在袖子裡,輕輕靠近她。
走近她身邊時,綠島佳子伸手抓住男人的腳,兩個人合力將男人拖進袋子裡。就在即將大功告成之際,綠島佳子的腳下突然一個踉蹌,身體不由自主地朝桃原花梨的方向跌去。
“小心——”桃原花梨連忙扔下男人,過來扶她。
“呃……”桃原花梨突然睜大眼,不可置信地低頭看向自己的小腹位置。那裡深深地插著一把尖刀,正汨汨往外冒血。
綠島佳子用怨毒的眼神看著她,早已不複剛才柔弱的模樣。她陰陽怪氣地說:“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幫我處理了那個蠢貨,要不是他,我早攢夠錢出國逍遙去了。”
桃原花梨震驚地看著她:“你、你不是……”
“哈哈哈哈,那種臨時編出來的瞎話,也隻有你這種同情心過剩的蠢貨會信,實話告訴你吧,我才是團隊的主導者,他?他充其量不過就是給我賣命的!”
綠島佳子快活的臉孔都要扭曲了,平日裡可愛溫柔的臉被一張惡毒奸詐的壞人臉代替。
桃原花梨平常隻在動漫裡見過這種反轉,怕控製不住自己好奇的表情破壞計劃,乾脆雙眼一翻暈了過去。暈過去前,她心裡想,姐姐,你怕是不知道,反派通常死於話多。
綠島佳子這次很謹慎,她先是繳了桃原花梨的槍,又找來繩子將她的手腳都捆上,將她也拖進蛇皮袋。
瑪德,她晚上應該再多吃一點的!桃原花梨在心裡破口大罵。這個團夥也太摳搜了,明明她剛才看到男人帶了很多蛇皮袋,綠島佳子卻還要把她跟男人的屍體裝在一起!這一路上難道她就得跟一具惡心的屍體貼貼嗎?
桃原花梨費力地抬起頭,看到男人死不瞑目的雙眼正瞪著她。暗罵一聲晦氣,雙腿並攏膝蓋用力將男人的身體頂的離她遠一些。
綠島佳子正把裝有他們兩人的袋子拖到車上,突然覺得袋子好像動了,她停下動作,貼近袋子仔細去聽,裡麵安安靜靜什麼聲音都沒有。
大概是自己的錯覺吧。綠島佳子嘀咕一聲,她那一刀捅得挺深的,對方也流了不少血,她還把人嚴嚴實實捆起來了,怎麼樣也不該再讓她逃掉。想到這裡,綠島佳子放下心來。
她被裝上車差不多有兩個小時了,桃原花梨感覺到車子一直在顛簸,像是行駛在山間未修的小路上。她睜開眼,心裡默念著發動技能,透視之眼開啟,所有物理屏障在她眼前逐漸褪色直至透明。
透過袋子和車廂,桃原花梨看到外麵茂密的樹叢,夜色正濃,小路上一個人一輛車都沒有,隻有她們乘坐的這一輛破舊的麵包車吱嘎吱嘎地慢悠悠行駛中。
綠島佳子坐在駕駛位上,小聲地哼著歌,任誰都看得出她心情很好。桃原花梨看了一會,本想通過星星的位置判斷一下自己現在所處的大致方位。但這門學問太高深了,她做不到,隻能悻悻地收回目光,繼續躺屍。
沒關係,有人會找到她的。她心裡想。
大約又行駛了二十分鐘,汽車終於緩緩停下。桃原花梨聽見綠島佳子熄火開車門下車的聲音。但她沒有第一時間來開後備箱,而是先走了。
桃原花梨悄悄往外看去。這裡是一間堪稱豪華的山間彆墅,鄰崖而建,山崖下是洶湧的海水,這個高度跌下去一定粉身碎骨。綠島佳子把車停在院子裡,自己去按門鈴。
不大一會,從對講機裡傳來一聲粗糲的男性聲音,綠島佳子嘰裡呱啦跟他用外語交流了一會,桃原花梨聽不懂,但她能確定肯定不是英語。
兩人說了一會,房門突然打開,從屋內走出來一群五大三粗的外國男人,各個肌肉健壯,一身迷彩裝扮,腰間懸掛著刀子,形狀跟市麵上普通的刀不同。每個人大腿處都綁著槍套,裡麵鼓鼓囊囊。
桃原花梨咂舌,比起綠島佳子這半吊子團隊,這隊人馬顯然更專業,連配槍都有,這種配置的黑團夥,綠島佳子他們是怎麼搭上的?
幾個壯漢中,為首的那個皮膚呈深紅色,蓄著大胡子,跟綠島佳子說了幾句後朝桃原花梨的方向走來,像是要打開後備箱。
來了!桃原花梨連忙閉上眼,將身體擺成一個自然的姿勢,繼續躺屍。大胡子打開後備箱,單手將裝著桃原花梨兩人的袋子拖下來,袋子隨著重力作用重重摔在地上,桃原花梨一口血沒忍住差點被這一摔摔噴出來。
男人解開繩子打開蛇皮袋,看到袋子裡裝著的二人,要去抬屍的手頓了頓,抬頭跟綠島佳子又說了什麼,桃原花梨聽不懂,但綠島佳子的語氣明顯帶著憤懣。男人點點頭,吩咐手下將袋子往屋裡拖。
桃原花梨忍著腹間的疼痛,被拖拽著下樓梯,一卡一卡的顛簸讓她本已經凝固的傷口再次破裂,血液噴湧而出,浸透了袋子,在地上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
男人把她拖到地下室以後,將她和袋子裡另一具屍體拖出來平行的擺在地上。這個擺法讓桃原花梨覺得自己好像也是一具屍體。
她悄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到大胡子男人背對著她走到對麵單人沙發上坐著的男人麵前,畢恭畢敬地說了什麼。由於被他的背影擋住,桃原花梨看不清男人的長相。
沙發男聽完彙報,似乎十分感興趣,語氣愉悅地說了什麼然後起身,大胡子連忙給他讓出一條路,恭敬地候在一邊。
桃原花梨看到男人逆著光朝她的方向緩步走來。比起其他人的荷槍實彈,他的穿著堪稱隨意,一身白色帶條紋的緞麵家居服,腳上是一雙毛絨拖鞋,手裡還端著一杯紅酒,隨意地放在手下呈過來的托盤上。
這時候再不醒就有些假了。桃原花梨把握著時機,在男人站定之前迷茫地睜開眼,對上一道含笑打量的視線。桃原花梨這時候才看清男人的長相。
他身上有很明顯的西方男性特征,白皮膚,深眼眸,高鼻梁,薄唇。最吸引人的當屬他那雙湛藍的眼睛,帶著笑意看人的時候會讓人恍惚覺得自己是不是穿越到某部國外純愛電影裡。
那是一個堪稱好看的年輕男人,整個人的氣質看起來跟周圍的手下格格不入。但閒適的神態,略帶倨傲的表情,讓人能感受到他上位者的氣息。
男人看桃原花梨醒了,笑意更濃,他蹲下身子,將手覆在桃原花梨小腹的傷口上,用不甚流利的日語說道:“你好,小姐,初次見麵,我叫安德烈,哦上帝他們怎麼把你傷得這麼重。”
聽到這個名字,桃原花梨的第一反應是想起安室透,如果他在這裡,桃原花梨一定要對他說:想不到吧,安德烈是會日語的,你的俄語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