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這天,初月和Mia兩人從早上開始就為招待朋友做準備,連禮服都沒來得及換上。
Deven遭遇Mia的奪命連環call來的最早。
因為要在Elena跟前露麵,Mia叮囑他一定要好好打扮,所以他穿的很正式,頭發也抹了發膠梳起來了,看著挺精神的,就是說話還是容易臉紅,看賓客都還沒有到,很不好意思地向初月道歉,說自己失禮了。
“沒關係,”初月說:“這裡正需要人手,提前過來給我們幫忙可太棒了。”
Deven笑笑,“那現在有什麼是需要我做的嗎?”
Mia抱著一捧花過來,前麵才剛送到的,上麵的水漬將她的襯衫都浸濕了,她邀功一般大聲嚷嚷道:“這些都是我弄過來的,後麵修剪插瓶的事情就看你的了。”
幾人說說笑笑在院子裡忙活著插花擺放,臨近中午的時候尹雪尹霖和傅澤宇一起到了。
尹雪學姐一身酒淺色禮服裙子,剪裁得很合身,上麵是手工刺繡的荷花,襯得她清雅出塵,很漂亮。Mia羨慕的不得了,圍著她看了一圈,總覺的自己準備的禮服遜色,懊悔道:“我應該多花費心思挑一挑的。你這是哪一款的高定嗎?”
尹雪學姐說不是,“是一款小眾設計師品牌,設計靈感大部分來自我們國家的傳統文化元素,像剪紙、竹文化,水墨畫之類的,我挺喜歡的。”
初月也知道那個品牌,他們家旗下品牌也做漢服,她訂製漢服認識的一位小姐姐就是那邊的設計師。
女孩子們的話題便自然而然聊到了服裝上,而這邊三位男生圍坐在旁邊略微有些尷尬。
尹霖怕冷場,一直規規矩矩找話題和Deven聊天,兩個靦腆的人湊在了一起,原本以為會冷場,卻沒想象到越聊越熱絡。
而傅澤宇仍舊那副拽樣子,板正的禮服都被他穿出一種不羈的感覺。初月招呼侍者給他們送茶點酒水過去,他便朝她走了過來。
“不跟哥哥打招呼?”
“前麵不是打過了。”初月低聲和他鬥嘴。
他微眯著眼睛打量初月一眼,笑笑,“打扮一下還挺可愛,沒給我丟人。”
“你好無聊。”初月懶得理他,揮了揮手道:“隨意吧,我要幫我姑姑他們招呼客人去了。”
“嗯,去吧。”
初月轉身,想到什麼又回頭,叮囑他:“你多和朋友們聊聊天,他們都挺好相處的,不要不合群。”
傅澤宇歪頭挑眉,拽得二五八萬的,隻看他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初月讓他仙人下凡一趟呢,他說:“勉為其難吧。”
切,挺大個人了,怎麼還這麼中二。
午後賓客陸陸續續到了,Elena從機場過來有些匆忙,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一見麵就捧住初月的臉,結結實實吻了下她的臉頰,“想我了嗎小甜心?”
初月又被她搞得臉紅,“今天客人很多,你收斂一點。”
Elena愉悅不已,好像逗的初月害羞她就很有成就感一樣,鬆開擁抱,漂亮的瞳孔微縮,狐狸盯小白兔般上下打量著初月,不吝稱讚:“好漂亮,我的小公主。”
“彆肉麻了,才不是你的小公主。”
初月帶她去休息換衣服,“一路上順利嗎?是不是很累?”
Elena說:“還好,從機場睡了一路過來的。”
她摟著初月往樓上走,視線掠過幾位年輕男孩,問:“哪位是你在交往的?感覺都不賴啊。”
初月生怕被人聽見,忙搖頭低聲道:“他在國內來不了。”
“哦,那真是遺憾了。”
送Elena去了房間後,初月經過卡莉姑姑的起居室,門半開著,姑姑坐在梳妝台旁邊穿著白色的訂婚禮服補妝,一邊和旁邊的人交談著什麼。
初月不便打擾,路過時卻聽見她說的是中文,好像是問對方家裡長輩的健康狀況。她沒太聽清,有些好奇,猶豫著要不要敲門進去,Mia卻沿著旋轉樓梯上來了,看到初月便抱怨道:“Elena好煩人,我和朋友們正聊天呢,她打電話給我,說是化妝師的手法她不習慣,讓我上來幫她做造型。”
“彆抱怨了,她趕時間趕得好辛苦。”初月安慰Mia,“我跟你一起去吧,很快就整理好了。”
“好,走吧。”
初月帶著Mia和Elena重又回到宴會廳,賓客都已經到的差不多了,但是埃文還沒有來,初月有些著急,卻又不好問,與幾位朋友一起聊天,視線頻頻看向門口的位置。
不多時費恩暫停了與友人的閒聊,起身往前麵去,路過的時候扶了下她的肩膀,微笑招呼:“小月亮,要不要跟我去迎接賓客?”
初月放下手中的酒杯,跟上他,好奇問了聲:“是哪位朋友?”
費恩調皮地眨了眨眼,“馬上就知道了。”
他們出去沒一會兒,初月就看到了那輛熟悉的普爾曼——是埃文到了。
這個費恩,又調侃她。初月腹誹,乖乖跟著走近前去。
車門打開,埃文卻是從副駕上下的車,隨後又拉開了後座的車門。初月似有所感,不由緊張起來,視線牢牢定在那裡。
“蕭先生,歡迎您來。”
費恩已經上前握手問好了,初月腳下卻似是被凝固了一般,還站在原地久久未挪步。卡莉姑姑和伊莎還有幾位女士也都走了過來。
初月又驚又喜,隔著眾人並沒有上前,一雙眼睛愣愣望著他,與他視線交彙。
蕭北辰應付著眾人的問候,餘光卻始終落在後麵那道清麗纖瘦的身影上。
女孩一身很保守的淺粉色上繡薔薇花禮服裙,裙擺籠著一層薄紗,包裹住她纖長的身姿,長發在腦後挽了發髻,耳邊彆著一隻小巧的鑲鑽銀色羽毛發卡,額角的碎發蓬鬆,被陽光籠上一層光暈,化了很淡雅的妝,水靈靈的小鹿眼看向他,眉眼俱笑,又帶著羞赧顏色,嬌怯怯一小把,像一株楚楚綻放還凝著露珠的小白玫瑰。
費恩是善解人意的,此時剛好又有朋友到了,他便拉著初月上前,一本正經對蕭北辰和埃文說:“讓我家小月亮帶你們先進去休息吧。”
埃文道:“那就有勞初月小姐了。”
初月依言領著蕭北辰往裡走,埃文跟在後麵。兩人並肩而行,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他的手似有若無地擦過她的小臂,進入門廳的時候,皓白一截手腕就被他握在了掌中。
初月一下子紅了臉,垂首含笑,低聲問:“距離宴會開始大約還有半個小時,需要去樓上休息一下嗎?”
蕭北辰溫潤含笑,點了點頭,初月便反拽了下他的手指,帶他往樓上去,還不忘招呼埃文:“要不要一起上去?”
埃文心道:這會兒我可不敢沒眼色跟著你們一道上樓。微笑頷首,“您帶先生去吧,我想我還是留在廳上比較好。”隨後目送他們進了電梯。
初月早就紅透了臉,略一猶豫,按了三樓,勉強解釋說:“二樓更衣室裡麵這會兒人肯定很多……”
話音未落就被蕭北辰拉進了懷中,“有想我嗎?”
初月額頭抵在他胸前,隻一味笑著,不作答,手臂回抱他的腰,小狗一樣嗅著他身上熟悉的香味。她羞赧回避他的目光,卻又大膽地將人帶去了她的起居室,一進去便隨手關上了門,仍不放心似的,還上了鎖。
“你來怎麼沒有告訴我呢?”話問的有些嗔怨的意思,人卻忍不住又往他身上貼,聲音軟軟的,“好想你。”
蕭北辰輕笑,手臂鬆鬆將她圈在懷中,解釋說:“前幾天沒有確定下來,怕跟你說了到時候來不了你會失落。”
“那確定了之後呢?也不跟我說。”
她輕拽著他的衣襟,仰臉,眼睛亮晶晶的,小巧的唇瓣微張,塗了口紅,看起來瑩潤嬌憨。
她大有些不依不饒地問:“費恩是知道的吧?他特意喊我出去,我看著埃文下車去後排開車門,就有預感了,但是不大敢相信,特彆緊張。”
蕭北辰抬手輕輕捧著她的臉,太可愛,太想念,實在沒忍住便吻在了眉心。
“登機前跟費恩先生溝通了,原本要發消息給你的,怕你知道了就翹首等著,會著急。而且也想給你驚喜。”
“我喜歡驚喜。”初月嬌俏笑著與他對視,調皮問:“那以後我想你的時候,你都可以突然出現給我驚喜嗎?”
眸底卻是殷殷期盼,讓人難忍憐愛。話音落,還未及他回答,又小心翼翼說:“我是不是有些貪心了?”
蕭北辰心疼成一片,輕刮了下她的鼻尖,“女朋友是可以對男朋友貪心的。”
她想要的,他都願意給。
滿足了。
她忐忑不安的,小心翼翼的情緒如一葉在風浪裡飄搖的舟,現在安穩依泊在他給的港灣。
賴在他懷中就不想分開,指尖點了下他衣領上的鉑金鑲鑽石的山茶花胸針,這時候才想起來問:“你落地就直接過來了呀,會不會很累?可以在這邊休息幾天再回去嗎?”
一連串的問題,話音裡有關心,有不舍,神情中都帶上了些許不自知的急切。
蕭北辰目光溫柔,一手托著她的後背,安撫著,輕哄著,耐心回答她的問題。
“也還好,並沒有很累。”他說:“大約可以在這邊待一周左右。我問過費恩先生了,他同意你回國玩一段時間,那就等你征求了姑姑的同意,做好準備,咱們就一起回去。”
“所以你這次臨時趕過來是因為不放心我自己乘航班呀?”
他的周全體貼像是一片柔軟的,泛著暖意的雲,輕輕將她托住,密不透風地護住。
“費恩先生說你一緊張容易暈機,我想著我來接的話就會好一些。”
“那我晚上就去跟姑姑聊。”
她眉眼彎彎的,拉著他的手指輕輕晃,總感覺有說不完的話,但是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不能再耽擱,便提議說:“不早了,估計賓客都到齊了,我們下去吧。”
“稍等一下,我有東西給你。”
初月這才注意到蕭北辰上樓前從埃文手中接過來的袋子,“是什麼?”
他說:“過來給你帶了禮物。”
他從中拿出一個深藍色的首飾盒,“你前幾天給我發了試穿禮服的照片,我就覺得這款首飾很相配。”
盒子被打開,裡麵是一隻手鐲和一對鑲嵌藍寶石的同款山茶花雙夾領針。
“好漂亮,”初月拿起胸針打量,與他佩戴的比了比,欣喜道:“和你的是同一係列!”
“是一套。”他說:“喜歡嗎?”
“嗯嗯,喜歡。”初月點頭,“設計比較複古,花瓣線條也很自然流暢,有點像Art Nouveau那個時期藝術上追求有機線條的那種美感。”
蕭北辰將手鐲戴在她纖細白皙的手腕上,又從她手中接過胸針,細心幫她夾戴在禮服的衣領邊上。
“當時在拍賣場上也是這麼介紹的,但我覺得應該比它要略晚一些,看針的切割線條已經有些傾向於幾何線條的工整,設計中也使用了對稱,大約是向Art Deco過渡時期的產物。”
佩戴好之後,他牽著初月的手端詳著。
“好看嗎?”初月問。
“和我想的一樣。”他輕笑,一個珍重的吻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初月永遠好看。”
這般撩人的情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