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專度過兩周後的某一天夜晚。
【警報!係統正遭受不明攻擊。】
【警報!係統正遭受不明攻擊。】
【警報!係統正遭受不明攻擊。】
“啊!好痛!”
夏油傑雙目漲紅,抱著頭在床上痛呼打滾,他原本正睡得好好的,腦子裡卻猛然響起了這尖銳的警報聲,錘子似的不停在敲打他的神經。
好痛,他覺得自己的頭快炸了。
與此同時,許多零碎又連不成線的畫麵一股腦兒地塞進了他的腦腦子裡。
人來人往的繁鬨街頭,五條悟竟然對他比出蒼的手勢要攻擊他,但非常得躊躇不決,直到他走遠了都沒有出手。
“這是什麼?五條為什麼要攻擊我?”
“他又為什麼是這幅不可置信的神情?”
夏油傑在疼痛的間隙中掙紮著想,他和五條這是鬨矛盾了嗎?
畫麵一黑又一亮。
昏暗的小巷子裡,他拖著斷了右臂的殘軀無力地癱坐在牆下,渾身是血,側麵迎著光走來一個人,他扭頭一眼就認出了,居然是長大後的五條悟,穿著高專的教師製服,臉上的神情卻不好描述,總之是帶著痛。
“這……又是什麼情況?”
“我為什麼會穿這麼奇怪的衣服?”
五條悟在他麵前蹲下,冷著臉,嘴唇張張合合對他說了什麼,他想豎耳仔細聽,但畫麵一轉又來到了某個地鐵站。
這時他的斷臂居然奇跡般地複原了,狀態也看著十分的強健,但額頭上卻多了道奇怪的縫合線。
依舊五條悟站他在麵前,整個人怒氣衝天卻又十分悲傷,但夏油傑依舊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隻是莫名覺得心裡很難過,很想去抱抱對麵的人。
就在此時,畫麵裡的夏油傑居然詭異地抽掉額頭上的縫合線,然後掀起了自己的天靈蓋,裡麵赫然藏著顆可怖的腦子。
“不,這不是我,這是誰?”
“我,我的腦子呢?”
夏油傑驚懼地怒吼出聲:“你究竟是誰?滾出我的身體!”
但畫麵裡的人物自然是聽不見他的話,劇情依舊在無情地在繼續著,夏油傑眼睜睜看著五條悟被封印在了“他”所召喚出了的一個小匣子裡。
不!
不可以!
夏油傑不知道這是真是假,但內心卻霎時間湧上一股濃重的憤怒,他不停怒吼著,
“不,悟!”
“你把他放出來!”
“啊!好痛!”
腦海中的畫麵光怪陸離,萬花筒般的又閃過好一些他不曾經曆過的事情,他進入了一個小山村,他收養了兩個女孩子,他和一名咒術高專的學生對戰。
以及換上了黑色眼罩的五條悟對那名學生說他是他的one and only。
而這也是夏油傑唯一聽見的話。
“呃…啊啊啊啊啊啊!痛!”
現實中的夏油傑則跪在床上抱著頭一下一下磕牆,他真的頭好痛,要裂開了。
但緊接著他就覺得自己進入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有人把手放在他的額頭上阻止他磕牆,耳邊也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夏油,夏油,你怎麼了?”
倏地,腦海中的警報聲停止了,那些奇怪的畫麵也隨之消散了。
夏油傑靠在來人的胸膛上好好地歇了會兒才氣虛地問了聲:“悟?”
“嗯,是老子。”
“你怎麼來了?”
“誰讓你叫得那麼大聲,老子被你吵醒了。”
兩人的寢室僅僅一牆之隔,鬨出什麼動靜都很容易被對方知道,更何況夏油傑還喊叫得如此淒慘。
剛才來得匆忙沒開燈,現下見夏油傑情況穩定了下來,五條悟才空出一隻手來啪地打開了床頭的燈。
“喂,要開燈先和我說一聲啊……”夏油傑被燈光閃得下意識抬手擋在了眼前。
“老子靠起來是不是很舒服?”
“……”
夏油傑這才反應過來他還靠著五條悟的胸膛,尷尬之餘趕忙往旁邊狼狽爬了兩步,“咳咳,不好意思。”
“哈?”五條悟眯眼看他,“老子問你靠得舒不舒服,你回答就好了,跑什麼?”
問題的關鍵在這嗎?!
但的確是舒服的,五條悟的身材鍛煉得很到位,雖然才是少年人,但卻絲毫不骨感,該有的全都有,咳,靠著一點都不硌。
夏油傑誠實道:“舒服…”
“這還差不多,你還是第一個有幸能靠在老子身上的人呢!”五條悟無緣無故得瑟兩下後突然臉色嚴肅了起來,問道,“你剛才怎麼了?叫得那麼淒慘,老子一開始還以為見鬼了。”
“……”
夏油傑不想告訴他具體情況。
五條悟擁有六眼,感知實在是太敏銳,曾經就差點被他發現係統的存在,但係統的來曆實在是太可疑了又很神秘,能給予夏油傑威力巨大的咒具,而它又把五條悟當成了敵人。
再加上剛才莫名其妙出現在夏油傑腦子裡的那些奇怪的畫麵,他無法確定這些是真是假,是否是他和五條悟的未來。
但不論如何,這個係統很危險是個事實。
所以,在未弄清這個係統的信息之前,為了保護五條悟,夏油傑決定隱瞞下係統的存在。
他揉揉頭道:“沒怎麼,我做噩夢了而已。”
“真的嗎?”五條悟懷疑道:“你做的什麼噩夢?夢裡怎麼還有老子,你還喊老子悟。”
夏油傑一怔:“我喊你悟了?”
五條悟道:“對啊,你喊了老子悟好幾遍呢!”
“……”夏油傑思索了片刻,覺得他應該是受到了畫麵裡的那個“夏油傑”情緒的影響。
畢竟畫麵中的五條悟和夏油傑看起來似乎是處於不死不休的敵對麵,但又有一種奇怪的氛圍在,讓人不覺得他們很仇視對方,就比如那句one and only。
“你聽錯了,我說的〈sato〉不是〈satoru〉,sato是我小時候養得狗,我剛才夢到它死前的樣子了,所以有點悲傷。”
“……”五條悟瞪大了瞳孔道:“你覺得老子看起來很好騙嗎?”
“是挺好…咳咳,沒有,我說的是真的。”夏油傑麵不改色道。
宿舍裡忽地靜了下來,靜得能聽到二人清淺的呼吸聲,夏油傑抓著床單的手指不由得收緊,難道五條悟還是發現了什麼嗎?還是他在意識不清的時候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眼前飄來一片陰影,是五條悟湊到了他耳邊。
“你…你要乾嘛?”
五條悟看著身前長發散亂,眼尾還泛著紅的少年,嘴角一牽,“你的秘密真的很多,老子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
“……”夏油傑看著他,沒說話,但其實已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了。
五條悟跳下床,打了個哈欠道,“夜蛾給我們發了第一個任務,明天就得出發。嘖,半夜被你吵醒了,老子明天早上可起不來了,你記得過來喊老子。”
夏油傑腦子還有點懵,便有些越線地脫口而出道:“夜蛾老師是我們的老師,你不可以直呼其名,還有,老子這個稱謂真的很沒有禮貌,你可以改成〈我〉嗎?”
五條悟站在門邊回頭衝夏油傑道:“老子最討厭這些大道理了。”
“……”
等五條悟離開後,夏油傑才終於放鬆了下來,他癱倒在床上喊了幾聲係統,想和它好好聊聊,但係統一直沒回應他。
???
夏油傑從床上倏地坐了起來,難以置信地想到難道係統就這麼被不明攻擊給消滅了?
這係統這麼脆皮的嗎?
話說這不明攻擊到底是什麼?是有人在操縱嗎?那又為什麼要來攻擊他的係統呢?今天晚上出現在他腦海裡的畫麵到底是係統故障導致的?還是對方故意讓他看見的?對麵又是敵是友呢?
“啊!”
謎團實在是太多,而信息又實在是太少,夏油傑尚未理出頭緒來,頭已經開始痛了,隻好躺倒在床上準備休息,等以後在慢慢處理。
[滴,任務下達,請尋找特級咒具天逆鉾。]
“嗯?係統,你回來了?”
[係統正在維修中,暫時無法回應宿主,請宿主認真完成任務,任務結束後將會獲得獎勵。]
“……”
行吧,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現在那些事情都沒發生,他還有時間能去搞清楚一切。
夏油傑關了燈想睡覺,但五條悟最後被封印在那個黑色小匣子的畫麵卻再度浮了上來。
“……”
靠,夏油傑你以後究竟是會做什麼啊?怎麼會讓五條被封印啊,他那麼活潑愛動的性格被封在那麼小的匣子裡該多難受啊?!
夏油傑不自覺地握了握拳,他一定不會讓這件事發生的。
*
第二天上午9點,兩人穿著上衣款式相同的校服站在了校門口,五條悟把頭擱在夏油傑的肩頭上眯著眼睛在小憩。
而夏油傑因為昨天晚上吵醒了他,作為補償隻好站在這充當人形枕頭讓五條悟靠,為了防止他睡沉了摔跤,還用手牢牢攬住他的腰。
一旁的夜蛾正道看得連連搖頭,拍了拍手把五條悟喊醒,向他們介紹了此次任務。
“這次需要你們祓除的任務對象是橋姬。”
嗯?
夏油傑忽地抬起了頭,他想起第一次完成係統的新手任務後所下發的獎勵其中之一就是橋姬處於東京的線索,他還以為他沒這麼快能找到她,沒想到居然和高專的任務重合在了一起。
“……”
但卻這讓夏油傑的內心愈發凝重。
係統來自未來的可能性又大了幾分,以及夏油傑確定它真的一步步在引導他往昨晚畫麵中所展示的未來走去,他可是注意到了,畫麵中的夏油傑身上穿得正是一套袈裟,這不就表明他的確成為了盤星教的教祖嗎?
夜蛾正道繼續道:“橋姬是準一級假想咒靈,由人們對傳說中會害人的橋姬的懼意幻化而來。最近在淺草區出現,她經常潛伏在橋邊,如果晚上有男子過橋,就會出現,把其引到水中溺死,如果有女子過橋,就會強行拉其入水,現已經導致5人喪生。”
夏油傑眉心一擰,這個橋姬咒靈的信息確如他在古籍中所看到那樣。
“淺草區有很多座橋,橋姬出現的地方很隨機,我們也無法確定她究竟會在哪座橋出現,所以你們的工作量很大,需要一一排查每一座橋。”
“你們也清楚自己的評級,雖然說這才是你們的第一次任務,主要目的是為了讓你們了解任務流程,練練手,但其難度絕對不亞於一位一級咒術師的正式任務。請你們認真對待,不可掉以輕心。”
被打擾到的五條悟大言不慚道:“嘖,聽起來也沒有很難嘛,老子一拳就可以把她打飛。”
夏油傑則認真地點了點頭:“知道了。”
“現在過來吧。”夜蛾正道拍拍手向門衛室道。
除了我們外還有其他人?
在二人疑惑的目光中,一個20多歲男人從門衛室中走了出來,個子不高,身材瘦削,版型不大的西裝穿在他的身上也略顯寬鬆,戴著副眼鏡,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斯文。
他微微傾了傾身:“你們好,我是殿山寬文。”
五條悟在他身上看了圈,說,“你沒有咒力,不是咒術師。”
“沒錯。”夜蛾正道向他們兩介紹道,“殿山先生是學校分配給你們的輔助監督,你們出任務的時候他會跟著一起出去,他沒有咒力,並不參與戰鬥,但會用簡單的結界術「帳」和式神為你們提供支援,並且監督你們的任務完成情況。”
五條悟&夏油傑:“……行吧。”
是個人都不喜歡在外出的時候有人一直跟著自己,但他們二人明白,作為一名咒術師,他們擁有普通人所沒有的強大咒力,為了防止他們會傷害到普通人的那一丟丟可能性,輔助監督員也是必要存在的。
*
“請上車。”殿山寬文站在高專配備的轎車旁對著二人道。
“一定要坐車過去嗎?”五條悟問,夏油傑斜眼看他,知道他一定又冒出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想法。
殿山寬文不僅人長得斯文,聲音也是如出一轍,讓人聽著很舒服,“不坐車的話你想怎麼過去呢?咒專離任務地點很遠,我開車送你們是最快的。”
“老子有更快的辦法可以到。”
“請問是什麼辦法呢?”
五條悟拍了拍夏油傑的肩:“我們坐你的虹龍去吧?飛過去可酷了,還快!”
“……”夏油傑白他一眼,“不可以,被普通人看到我們倆在天上飛很驚悚的好不好?”
五條悟想當然地說:“沒關係的,我們飛快一點,他們就看不到了,隻會覺得是一道光閃過。”
夏油傑無語道:“你當我們倆是螞蟻嗎?在天上飛怎麼可能不被彆人看到。”
殿山寬文也阻止道:“不可以的,不按照規章製度執行任務的話,任務結束後會受到咒專的懲罰。”
“沒錯,彆想打我虹龍的主意。”夏油傑率先坐進了車裡。
“……”
五條悟見兩人都拒絕了他,而他又不可能從夏油傑那把虹龍掏出來,隻好垂頭喪氣地進了車,然後氣鼓鼓地和夏油傑隔了老遠,嘟嘟囔囔道,“真是兩個好無聊的人。”
夏油傑聽到這句話,臉上反而浮現出了淡淡的笑意。
五條悟一個犀利的抬眼:“怎麼?老子沒坐上虹龍,你好像很開心?”
“沒有。”
“明明就有,你的嘴角都是翹起來的。”
“你看錯了。”
“你還在笑!”
夏油傑板了板臉想收回翹起的嘴角,但五條悟這炸毛貓貓的樣子實在是讓人舒心,他想收也收不回,“可能我是天生微笑唇吧。”
五條悟:“……”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講什麼鬼話啊?
好氣好氣好氣好氣好氣!!!
在駕駛座開車的殿山寬文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五條悟盯住他的側臉:“你也是在笑老子嗎?”
殿山寬文從內後視鏡看了坐在後排的兩個小少年,笑著說道:“沒有,我隻是覺得你們兩的關係很好。”
五條悟持續炸毛:“怎麼可能,老子最討厭他了。”
夏油傑淡然回擊:“嗯嗯,我也最討厭你了。”
然後嘴上說著互相討厭的人卻在車內頭靠著頭睡在了一塊。
殿山寬文見狀隻得搖頭笑了笑,儘量把車開穩些不驚擾他們兩。
等到達淺草區時已是中午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