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玩偶的洋洋自得簡直表現的不能更明顯了,安德魯的腳步越來越快,越接近那間偏僻的房子,他的心跳就越快,瘟疫中毒和女巫聯係在一起簡直是再合理不過了,他堅信一定是找到了逃生的正確方法。
越往小鎮邊緣走,沿著緩慢升高的坡道,兩側的樹木越來越茂密,一座二層小樓安靜的佇立在山崖邊,不同於其他的橘紅色屋頂,女巫的房子是屋頂是藍色的,側麵的牆壁布滿了一片片的爬山虎,一直到最頂上的窗戶處才繞開,密密麻麻的葉子遮蔽了原本的牆壁顏色,安德魯隻覺得陰森森的,一個普通的玩偶怎麼會住在這種地方呢,他越來越確信自己的猜想。
“嘟嘟嘟——”是敲擊木門的聲音,安德魯敲門的聲音並不暴躁,反而是徐徐有禮,就像是隔壁鄰居上門的拜訪,然而現實中的場景卻絕不友善,男性玩偶整個都趴在了門上,像一隻巨大的昆蟲,正在陰暗的窺視獵物,他側耳仔細傾聽房裡的一舉一動,另一隻手絲線早已啟動隨時準備好見血的捕獵。
然而一切卻超乎想象的順利,房間裡的偶似乎毫無防備,安德魯能聽見門內逐漸靠近的腳步聲,他臉上的笑容擴大,手上的絲線彙聚,打開門的那一瞬間,細細的絲線迅速的纏上了女性玩偶的手腳,先發製人,讓對方根本無法反抗,安德魯順勢閃身進了房子。
房子裡,他用目光掃視全局,根本沒有客廳,一層窗戶要麼是被爬山虎擋住,要麼是緊緊的拉著窗簾,光線無比昏暗,明明是大白天,也給人一種有冷氣浸透骨子的感覺,在這樣陽光燦爛的日子裡,他打了個寒顫,咒罵了一句:“果然是邪惡陰暗的女巫,住的地方都這麼惡心。”
他並沒有看到,當他提到女巫兩個字時,一直低著頭的玩偶突然抬起了頭,頭發落下遮擋那隱約閃著紅光的紐扣。
被線牽住的玩偶一言不發,安德魯不必費力就可以輕鬆的控製住對方,那是一個年輕的女性玩偶,纖瘦的身材,她穿著寬寬大大的白色棉布裙子,裙角有著讓人看不懂的彩色花紋,紅棕色的毛線團和綠色的紐扣,象征著她的發色和眼睛。
她就這樣安靜的站立在房間中,像是一根乾瘦的白色蠟燭,腦袋上同樣是鮮紅的數字,那也是他們頭上催命符一般的死亡倒計時。
安德魯厭惡的看了一眼她的頭上,那個時間怎麼會變得這麼短?該//死的,時間流逝的痕跡,就是代表著他的逃生時間在減少,就是這個女人害得!
他有些不耐的踢翻了旁邊的矮桌,抽屜裡滾落出來一些曬乾的植物,一看就是被人炮製過的材料,他毫不在意地一腳踩碎,收緊了手中的絲線,並沒有之前謹慎的試探,而是煩躁的問道:“解藥在哪兒?”
玩偶不說話,那雙綠色的大紐扣轉向安德魯的方向,纖瘦的四肢已經被勒出了血線,可她卻連掙紮的動作都做不出來,隻能被動的承受著痛苦。
她越不說話,安德魯的反應就越不耐煩,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毫不猶豫地扯進一根絲線,玩偶的手腕已經被隔斷了一半,然而她卻隻是緩緩地低下了頭,散落的紅色毛線遮住了臉頰。
對方的毫無反抗終於讓安德魯放下了戒心,這就是所謂的女巫?地上滴落的鮮血對他而言,毫無意義,反正隻是玩偶而已,而且還是沒用的玩偶,他開始自顧自的在房間裡翻來翻去。
這裡沒有一般用來待客的茶幾和椅子,隻有長條的桌子,上麵零星散落著一些工具,而那角落裡的櫃子,安德魯一腳踢過去,各種的瓶瓶罐罐滾動出來,裡麵的液體色彩各異,仿佛還閃著極其不科學的光芒——他的眼睛亮了!這裡肯定就是這個女巫配的魔藥了!
那麼接下來......他眼神發亮的望著地上滴落的紅色,手上的絲線仿佛也透明的發亮,是的,隻要動動手指,他就可以掌控彆人的命運,安德魯的心臟在急速的怦怦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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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雜在玩偶中間,傑森沒有辦法,隻能跟隨所有玩偶的舉動,而他們都死死的盯著安德魯離開的方向,許久,被按下了暫停鍵的世界才重新運轉。
真是詭異至極!傑森決定回去就把那個幼崽的玩偶擺遠一點,如果他哭的話,就把那隻奶牛貓的貓窩挪近一點,傑森是一點兒也不想再看見那些玩偶了。
控製著腳步速度,不引人注意的退出了人群,沿著安德魯離開的方向,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傑森皺著眉,這裡越來越偏僻了,周圍終於沒有那些其他玩偶了,但是他一點也不信任這個所謂的隊友,直接全速奔跑,傑森看到了他們的目的地——一座隱藏在森林山崖邊的藍色小屋。
傑森的嗅覺很靈敏,隻是靠近,還沒有進門,就已經有濃重的血腥味傳來,OH SHIT!這麼濃重的血腥味,必然是有人受了重傷,傑森扔出卡片,乾脆利落的接住了空中的槍,抵著牆邊,門沒鎖,也沒有聲音。
“哐——”毫不猶豫地撞開了大門,傑森一手托槍瞄準,然而房間裡的場景卻完全不是他想象的戰鬥。
纖瘦的女性玩偶被綁在了房子中間的椅子上,腳下的一大攤血液就是他聞到的血腥味來源,以傑森的視力能看到對方手腳上束縛的透明絲線,事實上,現在也不透明了,因為上麵沾染著鮮紅的血液,這些絲線深深的陷進身體裡,甚至將四肢都幾乎割裂開,隻剩下一點棉花和布料粘連,換成人類,這就是用刀子一點點的淩//遲。
傑森的眼神越來越暗,這樣的場景他很熟悉,這不是一場戰鬥,這是一場單方麵的虐殺。
玩偶低低的垂著頭,一聲不吭,同樣鮮紅的倒計時數字在一秒一秒的跳動。這樣的場景無疑讓傑森有種人在哥譚的既視感,同樣一言不發,他的反應也很哥譚,他舉起了槍——
“砰!”乾脆利落的槍聲,紅頭罩的槍法當然是極準的。
“奧!”一聲痛呼,安德魯捂著手腕痛苦的倒地,那些絲線也終於從玩偶的身上收回,混合著怨恨和不可置信的目光從男性玩偶發出:“奧!痛死我了!你瘋了嗎?”
傑森的槍依然沒有放下,這次直接瞄準了安德魯的太陽穴,男性玩偶顧不上手腕,慌忙地後退,幾乎是語無倫次的解釋:“她才是邪惡女巫,我這是在要解藥救所有人,誰讓她死活不肯開口的,我這是——”
“解藥呢?”槍沒有放下,傑森繼續問道。
“這裡!在這裡!我一瓶瓶的指過,隻有這瓶她有反應——“安德魯忙不迭地把手上泛著綠色光芒的玻璃瓶遞給了傑森,生怕這個催命鬼一會兒真的開槍了,手腕上劇烈的疼痛告訴他,這個高大的惡魔沒再開玩笑,他發抖的按住自己的手腕,瘋子!這個瘋子!這些不過是玩偶而已,他就算是用了虐殺的手段又怎麼樣?!
安德魯眼中混合著深深的怨恨和隱隱的害怕,如果不是礙於對方手中的槍,他恐怕連解藥都不會交出來。
“這是解藥?“傑森一隻手接住對方拋過來的藥,又隨手拋了出去,安德魯不顧自己手上的傷,急忙撲上去接住了這脆弱的玻璃瓶,咬牙,他就說這是個瘋子!
如果他是玩偶世界逼瘋的,那這個男人,他本來就是個瘋子!精準的槍法,冷血的表情,他才是個嗜血的瘋子!安德魯在心裡咒罵,真想知道什麼樣的地方才能養出這種人!
“那你喝吧。”冷冷的帶著嘲諷的聲音響起,傑森舉著槍,漫不經心的盯著對方說道。
“你——!”安德魯咽下要出口的謾罵,在槍口的威脅下,慢慢的拔出木塞,隻小小的喝了一口。
傑森嘲諷的笑了,不是這麼確定這就是逃離的方法嗎?不是確定這就是邪惡女巫嗎?怎麼這個時候不比虐殺的時候更有勇氣了呢?
“你頭上的倒計時還在。”目光移向對方的頭頂,鮮紅的數字仍然在一刻不停歇的跳動著,傑森直接開口說道。
安德魯不可置信的看著手上的瓶子,怎麼可能?!
真是蠢貨!傑森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走向了玩偶,這麼大的出血量,在人類身上幾乎是不可能活下來了,那女性玩偶的頭微弱的動了一下,頭發遮擋住了玩偶的臉,但是她竟然還活著!
“刺啦——”高大的玩偶伸手一扯,輕易的撕開T恤的下擺,迅速簡單的給玩偶做了一下包紮,玩偶本來就沒有呼吸聲,此刻隻剩下偶爾動一下的頭,才能看出一點活著的痕跡。
傑森的動作很快,脫下身上的夾克,包裹住四肢都搖搖欲墜的纖瘦玩偶,鮮血根本無法快速止住,還在流著洇濕布料。儘可能地平穩托住玩偶,傑森大步奔跑,那是診所的方向,他得去找幼崽,既然這個玩偶還活著,那麼就有可能被救回來。
“堅持一下。”傑森隻來得及匆匆的說了一句,當然是無偶回答,在未觸發關鍵詞的情況下,這些玩偶是不會自由回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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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簡單的而且撕破T恤的高大玩偶在街上奔向診所的方向,傑森根本就沒時間低頭,自然也注意不到那一直低垂著頭的玩偶竟然抬起了臉,露出了一雙綠色的紐扣,不同於其他的玩偶,隻是一瞬間,那雙紐扣似乎隱約閃過了光彩,那種光彩......很像是人類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