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針線包,幼崽試探著打開了門,走到樓下才發現,他這裡竟然真的是個小診所的樣子,前台配合他的身高放了爬上去的腳蹬,擺著小盆的綠植和那個顯眼的黃銅大鈴鐺,現在知道自己臥室的鈴鐺是連接什麼了,接待室後麵是一道簾子,應該是所謂的處置室了。
幼崽默默的把手背在了身後,咳了一聲:“你先把他放在病床上,然後就出去吧。”因為接下來他要獨自研究探索了,不能暴露出本質隻是0級菜鳥的事實。
然而現在的一切卻進行的出乎意料的順利,那農婦玩偶順從的將奄奄一息的男孩玩偶放在了床上,然後就退了出去。
幼崽鎮靜的走進了處置室,轉身把簾子拉上,實不相瞞看著床上的玩偶,真的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尤其是為什麼一個玩偶會有這麼多血,棉花不斷地從腹部翻出來,他緊緊的捏著手裡的針線包,幼崽的額頭沁出密密麻麻的汗水,他的手太小了,隻能先用旁邊的綁帶固定住那巨大的裂口,然後捏著針穿梭縫合。
衛斯理地縫合技術當然不會很高超,但是幼崽卻很認真,針線留下的痕跡整齊,然而就在他的每一針落下之後,那原本針線地痕跡突然泛出了綠色的熒光,然後消散,再看到那撕裂地傷口已經是完全平整如初,布料就像最開始一樣完整,除了還在表麵沾染的鮮血,幾乎看不出之前慘烈地痕跡。
神……神醫?連幼崽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外科聖手竟是他自己?
不過還是鬆了口氣,雖然隻是玩偶,可是當他們表現出了活人的特征——他根本沒有辦法漠視玩偶的生命,輕輕的呼了口氣:“……還好。”
玩偶的情況穩定下來了,他才看到那半空中突然浮現的文字,逃離死亡小鎮?他看了眼現在自己身上的白大褂,幼崽的白大褂也是量身定製的一樣,很是合身,然後是手上非常專業的針線包,既然是玩偶小鎮,那拿著針線包的當然就是著名醫生了,這很合理。
所以彆說逃離了,他現在好像是在死亡小鎮成功就業了……現在是如假包換的高超外科醫生一枚。
而提示是死亡倒計時,衛斯理鼓起白嫩的包子臉,事實上他的臉上還濺上了剛剛手術時的血液,所以現在是一隻血腥包子,這是什麼提示?他怎麼什麼都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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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被揍了一頓的男性玩偶顯然是老實了很多,一言不發的跟在後麵。
幾人順著彎彎曲曲的田間小路前進,隨著道路變得開闊,路邊出現了木頭圍成的柵欄和一人多高的石牆,顯然馬上就要到小鎮的入口了,小鎮建在山坡丘陵地形之上,層層疊疊的橘紅色斜坡屋頂房子,兩側有著高大的樹木投下樹蔭,還有著裝飾的天使雕像,仿佛古老又寧靜。
小鎮裡的玩偶正在走動,形狀顏色各異的玩偶忙忙碌碌,有馬車從他們身邊路過,好像所有活物都是玩偶的形態,連馬也是布偶的形狀,趕車的馬夫玩偶目不斜視地越過他們走向了那塊巨大的木牌,木牌上碳化的文字寫的是小鎮的名字,然而當人閱讀時就會發現,隻剩下了一個單詞“Town”而前麵的名字被重重的打了個叉,紅色的液體順著筆畫的痕跡留下,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想起了任務地內容:“逃離死亡小鎮。”
兩個玩偶的腳步不自覺地停下,誰都能想到,眼前的這片地方就是死亡小鎮了,聽名字這必然不會是個和平的旅遊勝地,所以——沒人想做第一個冒險的倒黴蛋。
露娜也遲疑的後退了一步,傑森瞥了兩人一眼,很自然的往前了一步,紅頭罩還不至於會因為害怕這其中的古怪而停滯不前,手握在腰側的槍上,傑森想到如果他的軍火庫還在,剛剛就直接把那些怪物都崩了,他煩躁的揉了揉頭。
就在踏入這木牌分界線的一刻——
傑森的動作停住了,嚇得身後的兩個玩偶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再往前一步,以為下一秒就要看到血腥慘劇發生了,結果卻是無事發生,安德魯低聲的咒罵了一句,意思是對方在搞什麼鬼。
“你們自己看吧。”
原來就在踏入的那一瞬間,他們終於知道了任務提示是什麼意思,整個小鎮目之所及之處,所有的玩偶頭上都有著鮮紅的倒計時,那個數字還在隨著時間變化精準的跳動。
“死亡倒計時…….”露娜倒吸了一口涼氣,那雙紐扣眼睛盯著傑森的頭頂,是的,這鮮紅的恐怖數字在他們的頭上也有,這是什麼意思,踏入這座小鎮就已經是必死的結局了嗎?
傑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和她的判斷一樣,更重要的是:“你們看,所有人的死亡時間都是三天後,這也就意味著,我們的時間隻有三天。”
死亡在身後追逐的感覺在滿眼的倒計時數字之下更為緊迫,傑森的目光銳利,所以籠罩在這樣一座看似平和的玩偶小鎮的死亡之謎,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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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這位女士,請問——”露娜選擇了一個農婦打扮的玩偶,對方頭上包著藍色的頭巾,眼睛是棕色的紐扣,手上還逼真的刻了勞作的痕跡,看上去是個樸實的女性。
可還沒能說完,露娜就驚愕的停住了問詢的語言,那農婦從手上的篩子中轉移注意力,抬頭,僵直地脖子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們,這完全不象是活人的反應了——周邊的玩偶仿佛也一瞬間被吸引住了一樣,所有的玩偶整齊劃一的放下了手裡的活計,脖子以各種各樣的姿態扭轉,布偶的靈活性被徹底體現,還有扭轉了一周看過來的視線,整個玩偶小鎮瞬間靜止,所有玩偶都盯著這幾個闖入的外鄉之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些玩偶無機質的紐扣眼睛裡隱約泛起了紅色的反光。
傑森已經在心裡一萬次的問候了這個破地方的祖宗,並且拔槍了,一旦有任何不對,就會直接暴起。
露娜的腦子飛速旋轉,已經是病急亂投醫了:“我們……我們昨晚從小鎮出去打獵受傷了——”她不能暴露出他們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事實,既然現在都是玩偶,那賭一把!
受傷?這個關鍵詞竟然成功觸發了他們的回應,那農婦縫線的簡陋嘴唇發出機械的聲音“受傷,受傷可以去找醫生。”
她開口回答的一瞬間,像是得到了世界線的認同,周圍所有的視線消失了,被按下暫停鍵的玩偶世界終於重新運轉,玩偶們低頭開始繼續忙著自己的事情。
說完這句話,玩偶重新低頭開始篩自己的麥粒,就像回到了既定的程序,露娜道了聲謝謝,不敢再問,傑森卻突然開口:“醫生現在在哪?”
那玩偶突然又猛地抬頭,傑森放在槍上的手一刻不敢放鬆,但是他也在賭,賭這段對話是附和世界線邏輯的。
機械化的聲音再次響起,農婦不再看向他們,而是轉頭,自然的指路被不自然的動作顯得詭異:“醫生現在——現在在診所裡。”
終於遠離了人群,露娜靠近傑森,小聲的抱怨了一句:“這玩偶世界好像真的升級了,我之前那個副本,隻要跑就可以了,現在這個也太嚇人了。”
還有上個副本?傑森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麵,表麵十分鎮靜:“確實。”確實個屁,這破玩意兒,有上個,不得有下個!而且這些人都是誰啊,他也不能問,不然就暴露出來了,他才是三個人裡純純的新手。
傑森遺憾的表示自己怎麼會沒有竊聽器+審問技巧+哥譚甜心偽裝這麼好用的東西呢,這個不知道什麼路數的玩偶世界,真的很適合。
沒錯,人都是這樣的,質疑蝙蝠俠,理解蝙蝠俠,成為蝙蝠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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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偶診所,很簡單的招牌,兩層的小樓,擠擠的生存在中心廣場旁邊的小巷子裡,看上去一點也不氣派,還有點小巧的感覺。
起碼對於傑森來說是這樣的,不僅如此,這個世界也在變得越來越真實,明明隻是由玩偶構成的世界,卻仿佛在自顧自地運行一般,他過門框時下意識地低了低頭,可走進去,接待處卻空無一偶。
這次他們不敢隨意的開口了,露娜敲了敲身後的木門,試圖以聲音來提醒是否有人。
答案是有的,木板輕敲了幾聲,接待處立馬傳來了響動,不是從外麵傳來的,也沒有腳步聲,而是——從裡發出的聲響,幾個偶的視線集中,接待台背後,一個幼崽頭緩慢的升了起來。
那是我們的幼崽醫生因為身高不夠隻能一節節爬上腳蹬,再站上來,穿著白大褂也不能掩蓋三頭身的情況,這是貨真價實的一個幼崽玩偶,而且是——黑色的毛線團頭,大大的藍色紐扣,莫名的礙到了傑森的眼。
?黑發藍眼審美已經統一世界了嗎?怎麼哪哪都是?
不同於傑森的想法,剩下兩個玩偶都毫不猶豫地後退後退再後退,開什麼玩笑,在這樣詭異的玩偶世界,他們都看過無限流的小說或者電影,很清楚碰上了一個三頭身的玩偶幼崽,還好像是個重要線索人物,這代表什麼?
他們都不敢想,他得有多難殺,不會開局就遇上了大BOSS了吧?!
幼崽看著眼前的三個玩偶,看上去沒有胡亂飆血,胳膊腿也都還在,他歪了歪頭,藍色的紐扣大眼禮貌親切:“有什麼事嗎?”
兩個玩偶打了個寒顫,好詭異的畫麵,那藍色的大紐扣好陰森,感覺自己的雞皮疙瘩已經在全身報警了,接收到了來自地獄的問候,這句有什麼事在小孩boss的嘴裡,分明就約等於準備怎麼死呢。
此刻,一個完全沒有接觸過無限流,更加沒有既視感的傑森不明所以的回頭,這倆乾嘛呢?怎麼在那裡一副抖得要原地去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