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奔跑，蝙蝠俠便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沉重了許多，速度完全達不到他訓練後的程度，他朝著目標全速的奔跑，然而——所以這也是這個奇怪世界的約束嗎？

不，不是約束，這是一種平衡，平衡是為了能夠讓爭鬥繼續下去，所以他們的目標和陣營又是怎麼設置的呢？

隻要獲取到信息，蝙蝠俠就會立即開始分析，而且無時無刻不在計劃planb，短暫的奔跑瞬間，他仍然不停的在思考，如果是這樣的情況，那麼武力值是否同樣也會被削弱，腦中描繪出健碩的怪人模樣，身形並不是普通的健身能解釋的，似乎是達到了兩米多高，拚接的肢體意味著異常，還有看上去殺傷力巨大的電鋸武器。

這就是這個奇異世界所設置的對抗陣營？

醫院的地形似乎同樣很奇怪，並不是普通的現代走廊和科室設置，而是環形的回廊，一扇又一扇的門，似乎被刻意的隔成了一條條短的走廊，兩側房間裡是廢棄的儀器和病床，上麵鋪著的白色床單上還有著沉積已久的血跡。中心處的大廳是空的，隻有一個破損的大洞，是什麼樣的情況下，讓一座診所成了這樣的廢墟？

越來越近了——心跳聲也被調控的越來越大，蝙蝠俠覺得這不是錯覺，他幾乎能透過凱拉夫材料的戰衣感覺到自己心臟的形狀，這樣的古怪，讓他對於能力限製的猜測可靠性極高的增加，換而言之，他將以限製之後的常人之軀對上這幾乎已經變成怪物的奇怪人類。

但是一萬種計劃中，也沒有任何一種計劃的內容是放棄救援，他的速度一點也沒有放慢，不知道這個古怪空間的限製究竟是如何想的，是想要通過限製人類的能力從而削弱嗎？

但是無論這個世界的本意如何，這樣的限製對於蝙蝠俠沒有任何意義，事實上，蝙蝠俠從一開始就沒有過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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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身影快速的掠過這層層的回廊，透過大廳的破洞，蝙蝠俠可以看到那巨大的怪物，他背後的手舉起了水桶，裡麵的液體尚且不明，抓鉤猛地擲出，尖銳的刺入那怪物的手腕，卻沒能阻擋它的動作，那怪物將水桶裡的液體倒在了自己的身上，出乎意料的是，從視覺上來看，那液體不是蝙蝠俠設想的什麼腐蝕性武器，那似乎就是水而已。

背後的兩隻手動作，完全不會影響那提著電鋸的手，那怪人已經高高的舉起了電鋸，電鋸落下，被切開的金屬發生巨大的轟鳴，然後折斷，暴露出躲在那病床下的醫生玩偶。

她低垂著頭，似乎在瑟瑟發抖，這一攻擊雖然被病床擋下，然而她的手上仍然被折斷的金屬直接割開，潔白的棉花中突兀的流出了鮮紅色，玩偶的身體也能流血嗎？肩膀處裂開的棉花是雪白的，但是卻憑空開始往外滲出血液，看上去怪誕恐怖。

而更加讓人注目的是，蝙蝠俠的眼神落在了那醫生玩偶的頭頂，在低垂著的頭上出現的是一個吊高的時鐘虛影，指針準時的一格格挪動著，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更讓蝙蝠俠警惕的是，時鐘倒計時這一象征味道濃厚的元素，很難不讓人想起哥譚的那幾位搞事反派，尤其是倒掛在人頭上的時鐘，如果此刻那幾隻小鳥在的話，已經在聯絡頻道裡嘰嘰喳喳的吵翻了，為這樣的設計有沒有給哥譚反派專利費而吵到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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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突兀的出現一行字，似乎是直接出現在空中。

“逃生遊戲測試模式倒計時00：10：10”

逃生遊戲？這意味著，這場遊戲的目的是逃生，那麼是誰在逃生，怎麼才算是逃出去，測試模式說明尚且不完善，而倒計時結束會發生什麼？各種猜測在腦海滾動，蝙蝠俠動作卻絲毫不停。

他雖然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樣的怪異世界，但是卻已經在思考遊戲的核心機製了。

電鋸已經續好了下一次攻擊，那醫生完全不顧自己受傷的狀態，事實上，她似乎目標非常明確，毫不猶豫地爬起來跑！

而能看到的是，她跑向的方向很清楚，是蝙蝠俠的方向——看來受傷並沒有傷害她的意識，她在毫不猶豫地將攻擊目標引向彆人。

那怪人果然也轉變了方向，看不清麵目的正麵對著蝙蝠俠衝了過來，電鋸運轉的滋滋聲逼近，而蝙蝠俠沒有減速更沒有躲開。

無論那纖瘦的醫生玩偶出於什麼目的，蝙蝠俠不會看對方在眼前被暴行殺//害。

那怪人的眼睛透過繃帶，不是紐扣，而是兩顆鑲嵌進去的紅色石塊兒一般，石塊兒不符合物理規律的閃著通紅的光，呈放射狀，他的腳步沉重，一步一步，扭動了頭，脖子發出機械一樣的哢哢聲，手上開始蓄力，高高揚起的電鋸直接衝著蝙蝠俠劈砍而來。蝙蝠俠敏銳的繞過對方，借力蹬高，帶著風聲的全力劈砍在對方最脆弱的脖頸處！

得到的反饋隻有手被震顫的發麻，對方的攻擊落空了，但是蝙蝠俠迅速的拉開距離，他的攻擊也沒有任何效果，這個怪人在他的全力一擊之下也沒有出血，而是動作一頓，似乎是腳步踉蹌了一下，是他的攻擊被削弱了還是對方的防禦機製？

激烈的戰鬥也影響不了蝙蝠俠的思考，測試，這個遊戲正在測試，也就是說雙方的限製都是經過設計的，再打下去，結果也很有可能是僵持。

在他和這怪人的交手之際，那醫生迅速的逃跑，頭也沒有回，消失在了診所的回廊之中，而隨著醫生的消失，這怪人顯而易見的焦躁了起來。身上的繃帶被水浸濕，臉上的黑灰沾著水拖出長長的痕跡。

他的眼睛紅光更甚，卻不是對著蝙蝠俠，他突兀的轉變了方向，順著他的動作，蝙蝠俠的視線處又出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蹲著挪動的玩偶，對方的心跳聲也是毫無掩飾，同樣穿著白大褂，但是男性的醫生玩偶。

並不止一個怪物！

那個男性醫生玩偶的背後突然出現了一個黑灰色透著不詳紅色血肉的身影，比起這個怪人，那更像是從火焰中心爬出來的活死人，已經失去了基本的肌膚紋理，它拿著一根鐵棍，直接衝向了那個突然出現的玩偶，蝙蝠俠擲出鉤爪，想在那怪物之前擋住這一攻擊：“小心！”

可那個突然站起的玩偶卻沒有跑，他似乎在牆壁上摸索著尋找什麼，蝙蝠俠的視力足夠看見那玩偶臉上裂開的笑容，是的，他找到了，玩偶直接將按鈕按下。

整個房間都急速的塌陷了，蝙蝠俠的鉤爪轉變方向，鉤住了牆壁上的壁雕裝飾，磚塊沙土隨著塌陷而彌漫，除了借力貼著牆壁沒有隨之掉落的蝙蝠俠，剛剛站在這裡的玩偶和那兩個怪物全部都消失在了房間。

低頭望去，即使是透過沙土塵灰的遮掩，仍然是一片黑暗，這是距離導致的，也就是這個診所並不是簡單的幾層結構，那下麵深不見底的黑暗昭示著地下的空間極大。

沒有聲音，也沒有慘叫，他們就像這樣憑空消失了一樣。蝙蝠俠鬆開了鉤爪，他想象中的墜落卻並沒有發生，一眨眼，蝙蝠俠就落在了一層的地麵處，剛剛深不見底的黑暗就像是他的錯覺一般。

“！遊戲地圖限製！遊戲地圖限製”黃色的大字帶著感歎號出現在空中，蝙蝠俠蹲下觀察著一層的地麵，手指碰到的地方是堅實的水泥，雖然有裂縫但是和之前的空洞黑暗絕不相同，這就是所謂地圖給的限製嗎？

那麼掉落下去的三個玩偶呢？那個男醫生又是怎麼知道這個按鈕的，蝙蝠俠下巴緊繃，這裡究竟有幾方陣營呢？

是的，很明顯那一高大異形人偶和女醫生玩偶不是同一個陣營，不然不會下殺手，後麵出現的怪物同樣在追殺男醫生玩偶，但是他的反應行動目的不明，而且，即使不需要頭盔上已經失效的紅外掃描，他也能知道，他第一個遇見的那個小男孩和後續碰到的玩偶似乎又不一樣，那些玩偶似乎不會主動與他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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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俠耳朵敏銳的捕捉到了一個悉悉索索的響動，他握住了自己現階段唯一的武器，肌肉緊繃，那是一個進攻的姿勢。

“蝙蝠俠，我想去樓下看看。”從診所大門處後麵突然冒頭一個幼年玩偶，那是躡手躡腳的衛斯理，當然迎接他的是標誌性的蝙蝠俠不讚同的眼神，雖然從一個布偶的臉上看出眼神顯然是機器不科學的，但是…….

他默默的舉起手，企圖擺出誠懇的狗狗眼，同理，兩粒藍色紐扣也真的從任何意義上都談不上誠懇，可惜他們現在是玩偶對玩偶，紐扣對紐扣，彼此彼此。

“我看到隻有那裡有亮光，我覺得那可能是出口的標誌。”不用蝙蝠俠拷問，衛斯理已經自覺的坦白：“而且，外麵的世界塌了。”他攤開小手，不是他想這麼故弄玄虛，而是，他說的就是簡單的事實。

蝙蝠俠再次看了他一眼，手裡還拿著槍，看上去也沒有出血，額頭上全是汗，浸濕了布偶娃娃的膚色布料，看起來——是短毛茸茸的布料。

不過，這幼崽應該是乖乖的聽話躲好了，想起家裡不省心的幾隻小鳥，蝙蝠俠第一次懂了阿福的欣慰之心，感同身受了。他點了點頭，示意知道了，快步地走到布偶娃娃身邊，把偶護在自己地披風後，兩人一起看向大門外……

衛斯理沒有誇張，外麵的世界確實是塌了，不止是地麵，除了這座診所所在的地方，最後一層外沿台階處就是參差不齊地切割痕跡，再走一步，就像是踏進了深淵，什麼都沒有。

而且，天空也是如此，台階所對上的天空同樣是被撕裂的痕跡，這對於三次元世界顯然是不可思議的，這簡直就是不講道理的將世界撕開，然後一分為二，在核心區外粗暴的縫上了一塊兒黑布，敷衍的告訴所有人，此地封鎖，此路不通。

所以，就像他們倆看到的——這座醫院成了一座孤島，一座唯一的戲台，而唯一亮著光的地方，就是那通向地下室的樓梯處。

“哎——哎——哎——“來自於被極快提溜起來的在醫院裡裡被夾帶著奔跑的衛斯理，很快，幼崽就發現，蝙蝠俠的速度之下，他這麼傻張著嘴大喊隻能是灌一肚子風，於是他非常識相的閉嘴了，安安靜靜的當一個掛件。

越靠近地下室就越感覺到心臟怦怦跳，蝙蝠俠愈發沉默，這可能是危險來臨的征兆，當然結合剛剛的測試來看，這甚至更像是一種簡單模式下的特殊提醒。

等到蝙蝠俠趕到的時候，他看到的卻隻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房間了，布置上，一張手術台，一盞燈，一個盛放工具的小推車，空無一人。

衛斯理忍不住從蝙蝠鬥篷下探出頭來：“這是哪兒？”這裡是那座診所的地下室，根據一層的麵積也可以推知這地下一層的麵積絕對不會這麼小，這樣一個房間完全對不上。

陰冷的風從骨頭縫隙裡吹過一般，一隻小手默默的抓住了蝙蝠鬥篷的下擺，然後將寬大的披風蓋住，企圖保暖。

並沒有理會正把自己包成墨西哥玉米卷的幼崽，而蝙蝠俠則直接一個閃身靠近了那扇牆，對準其中的一個磚縫，用鉤爪充當撬棍，用力一擊，磚塊兒飛出，暴露了一扇木門。

而這扇木門，可不是什麼森林小屋的童話木門，因為從門的最底部開始，鮮血就浸潤了進去，而且更加新鮮的血腥味傳出。

幼崽安靜的被攜帶，當一個掛件，並且合理利用蝙蝠鬥篷隔絕這濃重的血腥味。

“砰！“一聲巨響，蝙蝠俠毫不猶豫地直接踹開了門，映入眼簾的是那沾著血的鐵棍，已經掉落在了地上，地麵的血有沉積的黑色，同樣也有新鮮的紅色，一旁是倒地的女性玩偶，她身下的血簡直彙聚成了小小的湖泊，這樣的失血量下極難存活，她痛苦的捂住頭——

滋滋滋，電鋸的聲音仍然在響起，越來越近，而那電鋸逼近的顯然不是他，而是那趴在地麵的玩偶，蝙蝠俠呼吸一凜，低沉的嗓音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開槍！”

衛斯理毫不猶豫地按動了手裡的扳機，他不會對準要害處，隻能麵對著那電鋸的方向，而子彈也確實命中了，以他們都沒有預料到的方式。

這根本不是常規的子彈，它並沒有打在那壯碩電鋸怪人的身上，而是在碰到他的瞬間爆炸開來，沒有傷害，沒有血液，隻是打斷，那電鋸怪人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扶額痛苦的哼了一聲。

隨著他的停頓，那醫生玩偶的血越流越多，紅色似乎受到了某種指引，流向了更深處的房間，一直蜷縮在角落的男醫生此刻隻剩了一隻手臂，此刻，他瘋狂的順著血流的方向跑著，那裡一點微光似乎在逐漸擴大。

“跑。”蝙蝠俠直接把衛斯理向著那微光的方向拋了出去，他判斷那處是最有可能的出口處。

“等等——”衛斯理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被拋到了靠近微光處，那裡似乎慢慢拓展出了一道門的形狀，那斷了一隻手的男醫生，頭也沒有回，一路的血腳印延伸，進了那道光門之中。

可衛斯理卻回頭了，他沒有走，反而是對著蝙蝠俠說道：“你怎麼辦？”

“救她。”蝙蝠俠言簡意賅，並且投來你怎麼還不跑的非常不讚同眼神。

這次衛斯理卻沒有心虛，他望著那道光門，剛剛的玩偶跑出去就消失了，其實他也直覺能感受到，那裡好像是脫離的地方，但是矮矮的三頭身玩偶，同樣有自己的堅持，兩隻短手交叉在胸前，用來表示自己堅定固執的態度，也言簡意賅：“我要等你。”

蝙蝠俠一邊朝著那地上的醫生玩偶奔跑過去，一邊在腦海中的幼崽玩偶檔案記下一筆：乖巧程度-1，不省心程度+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