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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放下手中的餐碟,他就瞥見安德烈拿著一疊厚厚的報紙匆匆進門,差點連鞋都忘了換下。“早上好啊!”他眉目含笑,隨手指向桌上的餐點,“我已經加熱過三明治了,不如先來吃早飯?”
安德烈重重扯開椅子,在他身旁坐下,發泄般地把報紙丟在桌上。
“這些媒體簡直就是在瞎寫!”安德烈眉頭緊皺,嘴裡不住地抱怨,“他們居然說朱塞佩生來就是個瘋子,莫非當所有人都忘了當初發生了什麼嗎?”
眉毛微微蹙起,他拿過那疊報紙,快速翻閱起來。隻見他站在球場的身影占據了大半個封麵,一旁印著父親曾經的芭蕾演出照片。黑體加粗的大標題讓人難以忽視,他不敢相信媒體居然能如此顛倒黑白。
“父親他……”喉嚨仿佛被堵住,他發聲都變得困難起來,“不會有記者找到父親那裡去吧?”
安德烈忿忿不平地翻了個白眼,將報紙一把搶走揉成團:“誰知道那些吸血鬼呢?朱塞佩永遠不應該被他們這麼汙蔑!”
心中咯噔一下,他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難以置信地注視著安德烈。他還以為對方不會對朱塞佩抱有好感——要知道,關於父親的話題一直是家中的忌諱。
“你可彆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對上他詫異的視線,安德烈得意地揚起眉毛,“他可是我年少時的芭蕾偶像呢!那時候劇院裡沒有孩子不崇拜他……我和洛蕾娜在你麵前不提他,那是因為怕惹你難過。”
哦。
他麵無表情地啃了口手中的三明治。
安德烈到底以為他有多脆弱啊?每次遇到困難,安德烈總是把他護得死死的,仿佛他還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小孩。有時候就連洛蕾娜的保護欲都沒他強,明明安德烈還比母親小八歲呢……
暗自吐槽起西班牙人的戀母情結,誰能猜到這個看似大大咧咧的家夥,最後竟能憑借厚臉皮追到自己的母親。
剛想起母親,洛蕾娜就從樓梯走下來,對他們倆的早起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寶貝,你們在談什麼呢?”洛蕾娜拿起那皺巴巴的報紙,耐心地把它平鋪開,“哼,意大利的媒體永遠是這樣……朱塞佩的事你們不用擔心,我聯係到了美國的醫生,他很快就會離開歐洲。”
醫生?母親從來沒在家裡說過這個。
自從朱塞佩徹底瘋癲,他就開始輾轉於歐洲各地的精神病院。曆經多年不見好轉,奧蘭多早就放棄了父親能夠痊愈的希望。
“……這次的醫生怎麼樣?”他支支吾吾不敢開口詢問,生怕再次得到不好的結果。
洛蕾娜的語氣轉了又轉,最終還是平淡地給出了答案:“我也不知道,但他已經是這個領域最頂尖的了。”
嗯……沉默地喝了口手邊的果汁,他思索著治療可能產生的開支。
以前這些花銷都是從父親先前遺留的財產出,但如今那些錢也所剩無幾。母親即將到芭蕾演員的退役年齡,安德烈隻不過劇院的一個普通舞者。他自己在裡競的工資也並不高,起碼抵不上世界頂尖醫生需要的報價,畢竟他才升上一線隊一年。
“媽媽,治病的錢要怎麼辦?”他抬起眼,卻發現洛蕾娜瞳孔微微擴大,兩人麵麵相覷。
洛蕾娜神色古怪,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你莫非不知道?門德斯告訴我,裡競給了我們一大筆獎金。你若是不願意動用這筆錢……”
哈?
裡競到底有沒有獎金,他自己還不清楚嗎?
又是門德斯……匆匆打斷母親的胡思亂想,他立刻掏出手機解鎖。屏幕剛亮起,最上方就跳出了一條消息提示。
克裡斯蒂亞諾:喜歡就好,你戴著很好看。
信息的發送時間是昨天半夜。而他一下飛機就從機場直奔家中,壓根沒想到會當天就收到回複。他是收看自己的采訪直播了嗎,但他不應該還在美國度假嗎?低垂下眼眸,他快速敲著手機鍵盤,發出了一條回複。
奧蘭多:之前忘記恭喜你了,迷你羅很可愛[愛心]
這個夏天,克裡斯蒂亞諾宣布兒子出生,引發了全世界的軒然大波。他不知道對方這麼做的原因,他也不知道對方為何要通過門德斯幫助自己。
他們至今早已七年沒見麵了,而他們的相處時間才僅僅一年。
去年他剛升上一線隊,門德斯就前來自薦。葡語係的球員大多被門德斯壟斷,選擇他作為自己的經紀人自然沒什麼不好,他很快接受了這一切。原本以為這隻是門德斯與裡競的合作關係,現在想來也許背後還有對方的參與。
或許,是自己的家庭讓他想到了酗酒早逝的父親?
下意識頂住腮,他不覺得這兩者有什麼相同點,但他也並不排斥克裡斯蒂亞諾的好意。隻要他還在歐洲足壇一天,與這位葡萄牙巨星打好關係就有百利而無一害。
何況,對方是引領他進入足球世界的人之一。
望向窗外,天空隱約開始露白,薄霧在微弱的陽光下泛著金光,籠罩著遠處的樓房。一大早就給門德斯打電話未免太不近人意。
他還是留言拒絕了門德斯的“獎金”,沒有透露自己已猜到了是克裡斯蒂亞諾的資助。至於醫生……母親能接觸到頂尖的醫療團隊,細想也處處是漏洞。
不再多想,他起身收拾好餐具,挎著背包與家人告彆。醫療資源就當是欠了對方一個人情,不過他相信金錢很快就會找上門來。
時間還太早,訓練營的大門還沒開,但是他早就提前和教練打過招呼。從包中翻出鑰匙,他打開一旁的側門,從狹窄的小道溜進基地。
“奧蘭,你今天怎麼和往常一樣,來的這麼早?”費爾南多剛換好球衣,還沒來得及走出更衣室,“我還以為你會睡個懶覺呢,昨天你可是大出風頭了!”
他方才光顧著在報紙上看關於父親的內容了,倒是沒怎麼注意自己。敷衍似的隨意應和了幾句,他穿上球衣,小步跑到球場上熱身。
眼下,他隻需要保持好競技狀態。
與費爾共同完成熱身,隊員們也都陸陸續續到達球場,加入了他們的訓練行列。金燦燦的陽光灑在草地上,葡萄牙的夏天未免太過炎熱。不一會兒,球衣就被汗水浸濕,黏糊糊地貼在他身上。
“隊長怎麼還沒到?”不知是誰先提出這個問題,他才忽然發覺找不到隊長的身影。
無故缺席或遲到隊內訓練,可是要被罰款的。一線隊的隊長怎麼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他心中升起一絲疑惑,豎起耳朵關注身後隊友的討論,想探究球隊裡是否發生了什麼大事。
“誰知道呢?或許是被教練叫走了吧,我剛看到門口有一輛沒見過的豪車。”
“昨天的比賽太成功了吧,也許是討論給我們的獎勵?你說主教練會給我們放假嗎,賽季可還沒正式開始呢!”
“想什麼呢!你還是乖乖訓練吧,不然到時候被發現偷懶誰都救不了你。”
“好吧……畢竟不是誰都是奧蘭多和費爾南多的。”
不再關注他們的話語,他扭頭望向遠處的大門,欄杆外停著輛黑色的法拉利。難道是有什麼大人物來俱樂部了嗎?他很確定,這並不是裡斯本當地的車牌。不過由於距離太遠,即便他眯起眼睛,也看不清更多信息。
放下思緒,他繼續與隊友進行傳接球訓練。直到臨近中午,隊長才穿著常服,跟隨在主教練身後姍姍來遲。
隊長並未先前往更衣室,而是徑直走向人群中的他。“主教練讓你跟他去辦公室,意大利那邊有人找你。”隊長上下打量著他的身材,最後目光停留在他臉上,“奧蘭多,你長得真漂亮……為什麼還要選擇踢球呢?”
心下一沉,隊長以前從未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他仿佛回到了八年前,剛進入青訓營的時候。哪怕有教練和克裡斯蒂亞諾的關注,但是他還是因為外表和年齡被隊內的大孩子們排擠。
這句話,是他那時候聽過最多的言論。
“謝謝隊長……我知道了。”他避開隊長的視線,匆匆離開原地,小跑到主教練身旁。
一夜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隊長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嘴角似笑非笑。奧蘭多年紀還這麼小,怎麼就已經威脅到他在隊內的前鋒位置了呢?想到那些報道上的大肆誇讚,以及被完全忽視的自己。如今就連意大利的名導都……
說不嫉妒是不可能的,但是他早就領悟過競技體育的殘酷。
足球隻需要第一名。
奧蘭多小步緊跟在主教練身後。一隻腳剛踏進辦公室,他就聽見熟悉語言的問候。
“小比安切蒂,很榮幸能見到你。”一位滿頭華發、西裝筆挺的老人摘下頭頂的禮帽,用純正的意大利語向他自我介紹,“我是貝納爾多·貝托魯奇,對你父親的故事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