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村的路上顧逸遇到樊臘梅和她的女兒江雪蘭,頓住腳步揚聲道“樊大娘,你今天可犯了個錯誤”。
“啥錯誤啊,我這做了啥錯事啊?”樊臘梅臉色一僵,心裡卻是有點心虛,她今天要說錯誤也就是說了幾句難聽話,其他沒做啥事啊。
“主席說過,我們要解放自己的思想,一切封建迷信殘留物都是社會的毒瘤,像狐狸精這種話往後可再也不要說了,萬一被人舉報我也幫不了你”顧逸一臉嚴肅的神色。
“我媽隻是一時說錯話,並不是有心的,你說的這麼嚴重乾嘛”江雪蘭嘟著一張嘴,伸手去拉顧逸的袖子,被顧逸一抬手躲開,又忍住心裡的一點怒氣抱怨“你乾嘛這麼維護那些知青,你是看上她們了,是那個新來的知青?”
她黝黑的臉上露出嫉妒的神色,心裡更是不岔,她對顧逸一直都有些意思,他看見她卻是一直都躲的遠遠的,如今卻為一個剛認識的知青來教育她媽,心裡頓時覺得更生氣了。
江雪蘭她其實長得並不差,一雙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個子高挑,除了膚色有點黑也算的上是一個美人。隻不過性格卻太過跋扈,如果說程嬌嬌的是家裡寵出來嬌蠻任性,這位就是生的是天生的刻薄心腸。
顧逸聞言臉色一冷開口“說出口的話是要負責的,你這樣散播謠言是想被公開處決嗎?”
“你,你太過分了!”江雪蘭一聽這話心裡又是氣又是急,心裡對喬書妍更是多了幾分嫉妒,這嫉妒裡又夾雜了一絲恨意。她臉色鐵青重重一跺腳跑開了,樊臘梅見此連忙去追女兒。
樊臘梅一路小跑著追上自家姑娘,雖然她連喬書妍那樣的長相都能雞蛋裡挑骨頭,但是卻覺得自家姑娘無一處不好。
她一把抓住江雪蘭的手,急聲道“你這丫頭跑這麼快做啥子,累的我快斷氣了喲”,一邊說一邊叉著腰喘著粗氣。
“媽,你看顧逸!我一直喜歡他他每次都躲著我,如今還這麼維護一個新來的知青,我實在是氣不過”江雪蘭對著她媽一臉委屈,一邊說還一邊擰著她媽的手,越想越氣手裡的力道更是大了三分。
樊臘梅捂著手氣急敗壞“哎喲喲喲,你這死丫頭你乾啥呢你,你真能耐你去把顧逸追到手,你在這生氣能頂什麼用?走,跟我回家”說完扯著江雪蘭往家裡去。
“我會搞定顧逸的,而且喬書妍等著瞧吧,我一定要她好看!”江雪蘭眼裡露出一抹陰狠。
下午幾人把另一半澆水的活做完,這時太陽已經落到山腳下了,田裡的眾人吆喝著“下工了”拿起鋤頭擔著扁擔籃筐都三三兩兩的回家了,喬書妍見狀也喊了另外兩人一起回去。
喬書妍一邊走一邊看著遠處的大山,高高的山峰直通雲霄,巍峨挺拔,心裡忽而想到火車站遇到的軍裝同誌,男人在一身軍裝之下,散發著如鋼鐵一般堅毅,鐵骨錚錚,又神聖的氣息,這兩者之間的氣質也是頗為相似,都是如此威嚴,莊重,屹立於天地之間。
“吉省的山物產豐富,人傑地靈,是個好地方啊”喬書妍一邊走一邊笑著對兩人說道,不時觀察著腳下的路,鄉間田裡的小路可不好走,若不小心些踏進坑洞裡崴了腳,那滋味既不好受還耽誤事。
走在三人旁邊的幾位老大爺聽到喬書妍的話一起笑出了聲,穿著一身黑色的破舊棉襖的大爺臉上露出和藹親切的笑容“女娃子這話說的好,彆看俺們吉省冷的很,俺們吉省山裡好東西可多著哩”,另幾位大爺也跟著點了點頭。
程嬌嬌一臉疑惑的開口“大爺,山裡有啥好東西?野果山雞兔子嗎?”
喬書妍卻是知道的,吉省白山的特產種類繁多,常見的除了鬆茸菌還有人參,這兩樣可是好東西,被譽為菌中之王的鬆茸不僅味道十分鮮美,價格也是不便宜,就後世來說一朵野生鬆茸甚至能賣出萬元的價格,人參就更不用說了,不僅有醫用價值,要是能采到一棵也能賣出不少錢,能抵現在工人一個月的工資呢。這山雖然不是白山,但是同在吉省,裡麵想必也有不少好東西。
果然老大爺一臉神秘“女娃子,你猜一猜有啥”
“你這老頭子還打什麼啞謎,告訴人家就得了,捉弄女娃子乾啥?”旁邊的另一個老大爺滿臉皺紋的臉上露出看不慣的神色嗆聲道,他最煩這老頭子沒個正經樣,從年輕時就這樣一直愛捉弄人,平日裡他可沒少被這老頭子捉弄。
“咳,咳,這山裡好東西可多了,比如野生鬆茸和人參啊,都是好東西,不過現在那片山外圍都被人找遍了已經不剩啥了,好東西都在深山裡麵,不過你們幾個女娃子可不要去山裡麵,要是碰到吃人的大蟲那可不是好玩的”老大爺清了清喉嚨滿臉笑容看著幾人。
幾人連聲答應“大爺曉得了”,到了去知青宿舍的路口,幾人和老幾位大爺揮手告彆。
幾人一邊走一邊聊天,程嬌嬌思索了片刻看著兩人“我們要不要改天去山上轉一下?”
林娟聞言臉上猶豫了一下小聲道“老大爺不是說山上有老虎嗎?而且山上蛇蟲鼠蟻多,遇到危險了怎麼辦?”
她在浙省家裡的時候也是在農村生活過的,她爸媽雖然都是市裡麵工廠裡頭的職工,但是爺奶卻是一直住在農村的,每年寒暑假的時候她和哥姐也會回老家去看望爺奶,山裡頭自然是去過的,每次去也是在山腳處摘一些野果蘑菇之類的,從未深入過山林子裡麵。
“去水邊都有可能落水呢,我們不去深山裡麵不就行了,書妍你說呢?”程嬌嬌翻了一個白眼看著喬書妍,她是看出來了這個林娟就是個膽小怕事的,隻是程嬌嬌不知她的一張嘴仿佛被開了光似的,說啥來啥。
“林娟說的也有道理,山上蛇蟲鼠蟻多要是被蛇咬了可不是好玩的,不過山上當然要去,就算不能找到人參鬆茸,去采一些蘑菇木耳改善夥食也是好的,我們去的時候去衛生室借一些雄黃粉帶在身上能驅趕蛇蟲鼠蟻,至於有老虎我們不去深山裡麵,在外圍找一找就好了”喬書妍淺笑著開口,想了想又接著說道
“過幾日就是秋收了,得等秋收結束後才能進山。”
其實她早就打算要去一趟山裡,仔細找一找如果能挖到人參就能賣個好價錢,也是一處進項,雖然不缺錢但是總不能坐吃山空吧。
“那好,等秋收後我們一起進山”程嬌嬌和林娟對視一眼一臉喜色道。
幾人到了知青宿舍,推開院門明敏正在洗手,看見三人臉上露出一個微笑“回來啦,今天怎麼樣辛苦嗎?”一邊說著一邊倒了盆裡臟汙的泥巴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把盆遞給了喬書妍。
“還行,我們今天做的澆水的活兒,任務不算重”喬書妍嘴角一揚,說著接過盆去水缸裡打了幾瓢水,三人一齊洗了手跟在明敏身後往屋裡走去。
屋裡另外幾個知青也已經回來了,正坐在凳子上休息聊天,看見幾人進來,忙遞過來幾個凳子,李岩三兩步走上前看著程嬌嬌一臉擔憂“嬌嬌,你今天怎麼樣累不累?”
“你怎麼就關心她累不累,怎麼不問我累不累啊”明敏看著兩人揚眉一笑打趣著。
程嬌嬌看了一眼笑著的眾人,抿唇一笑“當然累啦不過也還好,我才沒有那麼傻呢,我都是乾一會活就偷會懶,反正彆人也是這樣”,見他這麼關心自己,程嬌嬌心裡如吃了蜜一樣甜,兩人已經處了對象在父母那裡也已經過了明麵,隻是沒結婚不好太過張揚。在下鄉名單出來的時候,她爸就去找了關係,讓兩人分到一處也好有個照應,也是因為如此在火車上見李岩看了喬書妍幾眼她才會生氣,不過現在想一想也正常,喬書妍那張臉她暗地裡也沒少瞧,長的那副模樣,很難讓人不注意到她,和喜不喜歡無關,當然有人是看上了喬書妍的,想著她看了一眼錢國政,心裡湧上了一陣不屑。
這邊王麗的晚飯也煮好了,她端著碗筷來到吃飯的屋裡,幾人見狀連忙去廚房裡幫著端飯菜。晚飯煮了一鍋大亂燉,各色蔬菜放在一起燉成一鍋,就著貼在鍋邊的玉米餅子也彆有一番滋味,喬書妍見了這種做法倒是覺得不錯,既簡單又方便,飯菜一鍋搞定。
大家吃了晚飯收拾好後都回了房間,喬書妍先換了一身衣服拿著盆去打水洗漱。從上了火車開始她就沒有洗過澡,都是簡單的擦洗一下,今天上了一天工不洗澡她可受不了。
喬書妍打了一桶熱水來到茅房旁邊的簡易洗澡間,倒了一些熱水到盆裡又從旁邊的缸裡兌了一些冷水,她澆了一瓢水到頭上抹上洗頭膏,緩緩的搓揉著一頭濕發。這天是真冷,還不到十月,氣溫就已經差不多降到十度左右,這個簡易洗澡間裡沒有取暖的設備,還是一層泥巴糊著木板搭成的,冷的讓人直打哆嗦,她快速的洗完,用毛巾包著頭發回了屋裡,房間裡的另外兩人見她洗好了也連忙拿著盆去打水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