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彆哭,明天見(1 / 1)

你好啊!2010 不是乾扣麵 10536 字 2個月前

第207章 彆哭,明天見

“你一直盯著我看做什麼?”薑鹿溪抬起頭靜靜地看著程行問道。

程行站在門前看著她有一會兒了。

屋裡很靜,程行也不說話。

除了外麵的雨輕輕敲打紅磚發出的滴答聲外。

其它的聲音什麼也聽不見。

程行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的時間長了。

薑鹿溪就覺得這種氛圍很奇怪。

其實以前奶奶因為身體不好,不常下床。

薑鹿溪都是一個人做飯居多的。

和麵的時候基本上也是一個人。

但如果不是因為對吃的那個人重視,她又怎麼會去鑽這個牛角尖呢?

先不說她不會給彆人做飯了,要是做飯的那個人,她沒那麼在乎,麵裡有沒有頭發,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這麵快和好了。

是會頭暈心慌,連站都無法站立的。

要是隻是做給自己吃或者是奶奶吃,是不講究這個的。

但總覺得程行一直看她和麵有些怪異。

恐怕是怕用手捋頭發會讓自己覺得不衛生,或者是怕捋頭發的時候,有頭發落在麵團裡吧,要是彆人,是絕對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進退維穀不知道怎麼辦的,但薑鹿溪就會如此,她就會因為這樣簡單的一件小事去鑽牛角尖。

做飯,代表家裡有飯可以做,有東西可以吃。

那時候小鹿溪是知道真正的餓是什麼滋味的。

然後看著眼前望著他蹲過來露出呆呆表情的薑鹿溪伸出了手。

眼睛是程行的,她確實無法阻止程行去看她。

他把她落在臉上跟眼上的幾縷長發,給捋到了耳朵上。

薑鹿溪想把額前的長發給往旁邊捋一捋,但總覺得自己在和麵的時候用手去捋頭發不好,因為她覺得這樣會讓程行覺得她做飯不衛生。

村裡人做飯,因為做飯的大多都是女性,再加上女性的頭發又很長,做飯的時候就很容易把頭發弄進去,薑鹿溪也怕程行吃的時候吃到了頭發。

而且薑鹿溪也怕捋頭發的時候,有頭發掉進麵裡。

所以當頭發落下來遮住視野後,薑鹿溪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程行觀察的多仔細啊!

他此時看著薑鹿溪揉麵的手慢了下來,就發現她的頭發擋住她的視野了。

其實當年爸媽出事的時候,那筆賠償費是了很久的時間才要到的。

年幼時,父母離開了。

薑鹿溪沒吱聲了。

薑鹿溪啊,就是這麼一個實誠的人。

可能是跟之前一個人和麵做飯多了,現在旁邊多了一個人,有些不適應有關吧。

鄉下的村裡人是沒那麼多講究的。

因為做飯,代表馬上飯就要好了。

但偏偏老天不如她的意,連這簡單的幸福,都無法給予她。

程行走過去,蹲在她的麵前。

程行覺得好笑。

有親人在身邊,有口飯吃,就已經是很好的生活了。

薑鹿溪聽說城裡的人都是很在乎這個的。

相處久了,程行都能把她現在的想法摸得一清二楚了。

以前做好了,看著平時吃東西都吃不多,吃鹹菜餅子就能吃一兩個的奶奶,薑鹿溪也會很高興,對於她來說,幸福的事情其實很簡單。

工地的老板拖了好幾年的時間,奶奶趁她上學去的時候去工地要了好多次才要過來,當時那筆賠償款沒有給之前,他們家是連吃飯都成問題的。

稍微長大了一些時,到了現在,連唯一的親人也沒了。

這個姑娘啊,實在是太可愛太有趣了。

隻是因為額前的頭發太長,她平時不低著頭做事還好,這一低著頭和麵和的時間長了,額前的長發就落了下來,都已經擋住她的視野了。

所以薑鹿溪又怎麼會不喜歡做飯呢?

而且她麵和的很好,奶奶就很喜歡吃她疊的鹹菜餅子。

“怎麼,閒來無事,看看也不行嗎?”程行問道。

還未出生時,爺爺就去世了。

薑鹿溪繼續和起了麵。

但並不孤獨,薑鹿溪其實挺喜歡做飯的。

甚至小時候一塊肉要是掉地上臟了,奶奶還會拿起來用水洗一洗然後繼續吃,因為窮,知道食物來之不易的原因,知道臟,但說一句不乾不淨吃了沒病也就過去了。

然後她好幾次有抬手想要用手去捋頭發時,都又把手給放了下來。

這樣,薑鹿溪的臉上就沒有落下來的長發了。

那張精致的臉蛋,就完美無缺的展現在了自己眼前。

看著她那精致的耳垂在瞬間變紅,程行道:“我沒那麼多講究,我媽我姑她們都是長頭發,這次回家過年吃她們做的飯時,能吃到很多長頭發,包括我奶奶也是,她上了年紀,掉的頭發就更多了,但這並不妨礙我喜歡吃她們做的飯菜。”

程行看著她道:“不管是窮人也好,富人也罷,誰家的飯菜中,沒有家裡女性掉的長頭發啊?誰又在家裡吃飯的時候,沒有吃到過她們不小心掉落的長發呢?”

“我不否認,我們家的家庭條件比你好很多,但是在小時候,我也是過過苦日子,也是在鄉下農村待過許多年的。”

“而且,我喜歡吃你做的飯菜,也喜歡吃你掉了頭發的飯菜,因為掉了薑鹿溪頭發的飯菜,這世上彆人想吃可吃不到呢,也就我有幸能吃到了。”程行道。

薑鹿溪抿了抿嘴,然後道:“又在胡說八道了,哪有人喜歡吃彆人掉了頭發的飯菜的?”

“怎麼沒?我不就是?”程行問道。

薑鹿溪不吱聲了。

沒有了頭發的遮擋,她開始繼續和起了麵。

將麵和好,擀成薄薄的皮,往上放些肉丁和白菜,再加上鹽和味精。

這鹹菜餅子便疊好了。

薑鹿溪想要去燒鍋。

程行道:“我來燒鍋就行。”

他坐在鍋灶前,用打火機點燃了麥秸,然後燒起了鍋。

程行將鍋燒起來時,薑鹿溪便在鍋裡放了水和切成塊的紅芋,然後將蒸屜放上,將疊好的鹹菜餅子放在了蒸屜上,最後蓋上蓋子就好了。

等程行將鍋燒開,晚飯便能做好了。

將這些做好之後,薑鹿溪望了望窗外,發現窗外的雨已經停了。

停了好,這樣等下程行回家就能更好回了。

沒過多久,大鍋裡冒出了滾滾的煙氣。

鍋裡冒了大煙,這便代表著鍋燒好了。

薑鹿溪將鍋蓋給拿掉,然後將鍋裡的鹹菜餅子給拿了出來。

她拿到了桌子的案板上,然後給切成了一塊一塊的。

隻有兩個人,薑鹿溪並沒有做的太多,隻疊了一個。

但一個切成塊,也能切好幾塊的。

將鹹菜餅子放進罩子裡,薑鹿溪又拿出蒸屜,將鍋裡的紅芋湯盛出來了兩碗。

“就在廚房吃吧,端來端去也麻煩。”程行道。

“嗯。”薑鹿溪點了點頭。

程行弄了些辣椒油,放到鹹菜餅子上一卷,然後張嘴咬了一口。

就是這樣的味道,甚至於比兒時母親奶奶做的還要好吃。

薑鹿溪的鹹菜餅子,比她們做的好吃的一個地方,並不是餅子裡放的菜和調味料上,而是餅子本身,她的餅子疊的很薄,疊在一起吃著就很好吃。

“你怎麼不吃?”程行吃兩個兩個,發現薑鹿溪隻是看著他吃,自己卻一個鹹菜餅子都沒有拿。

“不餓。”薑鹿溪搖了搖頭。

她是真覺得不餓。

她這幾天都不是很有胃口。

“不吃東西是不行的,明天早上還要上學呢。”程行道。

薑鹿溪奶奶的喪事辦完了,明天他們就都得去學校上學了。

程行拿過了一個餅子,然後遞了過去,他道:“不用吃多,吃一個就行了。”

想了想,程行又道:“你應該是能吃辣的。”

程行又給她在餅子上放了些辣椒,然後對折卷在了一起。

“給。”程行道。

薑鹿溪搖了搖頭,道:“你吃吧,我不是很餓。”

“我手就放在這裡,你要是不吃,我就不拿回來了。”程行道。

程行的手就拿著疊好的鹹菜餅子,放在了薑鹿溪麵前,一動不動。

“伱又威脅人。”薑鹿溪清清的眸子看向了他。

程行沒動。

薑鹿溪最終還是把程行放在她麵前的那個鹹菜餅子拿了過來,然後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薑鹿溪吃了一個,程行把剩下的三個全都給吃了。

又喝了一碗甜甜的紅芋稀飯,這頓晚飯,要比中午的酒席吃的更要滿足。

吃過飯後,薑鹿溪又把鍋碗給刷了刷。

此時的時間,也已經快來到了七點鐘。

這樣的時間,很美好的,過得也很漫長。

看薑鹿溪和麵,做飯,然後燒鍋,吃飯。

這樣安靜而又溫馨的生活,看似過了很長,其實卻連一個小時都沒有到。

“如果未來的人生,也能如今晚這般就好了。”程行忽然說道。

“這麼喜歡吃鹹菜餅子嗎?吃多了也會有膩的時候的。”薑鹿溪道。

“不是鹹菜餅子,而是有你。”程行看著她說道。

薑鹿溪看了他一眼,然後又把目光瞥向了它處。

程行這句話,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回。

“你,是不是該走了?”薑鹿溪忽然問道。

“就這麼想我走?”程行問道。

“不是。”薑鹿溪搖了搖頭,道:“現在正好沒下雨,要是再過一會兒,要是下雨了就不好走了。”

“不是,所以你不想我走啊?”程行笑著問道。

薑鹿溪皺著鼻子,惱怒地瞪了他一眼。

“外麵戲班子的演奏開始了,請都請了,一起去看看?等看一會兒他們唱的戲,我再走。”程行道。

了一萬五千塊錢請的戲班子,程行還真想去看看他們唱的怎麼樣。

“嗯。”薑鹿溪點了點頭。

奶奶生前是很喜歡聽戲的,隻是近些年,唱戲的越來越少了。

這戲班子是給奶奶請的,她也想去看看。

“你先去,家裡的煙還剩了兩條沒有發完,我去拿給趙叔叔去,趙叔叔喜歡抽煙,平時都是抽旱煙,這煙那麼好,他應該是喜歡抽的。”薑鹿溪道。

“哪裡沒用了?我不是也喜歡抽煙嗎?留一條給我?”程行說道。

這煙對於村裡的人來說,確實算得上是好煙了。

因為程行買的煙都是玉溪。

除了逢年過節,11年的村裡人,抽這麼好的煙的人可不多。

所謂華子,許多人一生可都沒有抽過。

在這個時代,好日子,黃鶴樓,黃山,這種五塊錢一包的,可能才是最多的。

“不行,誰都可以抽,就你不行。”薑鹿溪認真地搖了搖頭,道:“你不能抽煙,以後酒也要少喝一些。”

“為什麼?”程行好笑地問道。

“因為我不喜歡抽煙喝酒的男生。”薑鹿溪看著他道。

說完,她從家裡拿著那兩條煙,走出了院子。

到了趙國富家門口時,她此時身上還穿著一身孝衣,她連趙國富家的門都沒有碰,而是站在門前叫了起來。

等趙國富從屋裡出來,邀請她進屋裡時,薑鹿溪也沒進,而是把手上拿的兩條香煙遞給了他。

將煙給了趙國富之後,薑鹿溪便離開了。

戲班子的舞台,是搭在薑鹿溪他們家門口的。

此時舞台已經搭好,上麵唱戲的人也都已經開腔開始唱了。

舞台下麵來了許多人,並且隨著精彩的戲腔一聲聲響起,向這裡趕來聽戲的人特彆多,等薑鹿溪找到程行時,周圍的有空的位置基本上都已經坐滿了。

薑鹿溪是在一個很靠後的地方找到程行的。

“唱的還是挺不錯的。”程行道。

貴有貴的價值,程行爺爺喜歡聽戲,他小時候跟著爺爺聽過幾次,這戲班子確實是有實力的,武生翻跟頭翻的也很好。

聽了一會兒後,程行回了院裡,薑鹿溪也跟著走了回來。

程行將摩托車推到門外,然後看著身旁的薑鹿溪,道:“我要走了。”

“我送你。”薑鹿溪道。

“不用。”程行搖了搖頭。

“你不是怕那些東西嗎?我送你你就不怕了。”薑鹿溪道。

“我是害怕那種東西,但是騎著摩托車一踩油門,很快也就過去了。”程行道:“之前之所以這樣跟你說,是因為我隻想找個理由不想走。”

程行停下車子,然後走到她的麵前。

將她被門口清風吹起的一些長發又撩到了耳朵上。

看著眼前傾國傾城,清純動人的女孩兒。

程行道:“彆哭,明天見。”

說完,程行騎上摩托車,離開了這裡。

而不久後,那鋪著紅磚的地上,又響起了滴答滴答的聲音。

而此時的天空,是沒有下雨的。

這一夜,薑鹿溪身旁沒了奶奶,也沒有了程行。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