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我要打你(1 / 1)

走出電影院時,已經是晚上九點鐘了。

北方的城市,特彆是到了這個季節,一般晚上的時候人都是很少的。

但燕京不一樣,九點的夜雖然隨著深秋以及即將到來的初冬而冷了很多。

但外麵的街道上依舊是人聲鼎沸,燈火通明。

這家商場的電影院距離華清不遠。

程行沒有打車,薑鹿溪也沒有要打車回去。

兩人出了商場,便很有默契的向著華清大學走去。

隻是走在路上時,薑鹿溪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停下腳步說道:“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程行有些不解地望向了她。

“趕我走,覺得我煩了,還是剛剛有什麼話把你給惹生氣了?”程行看著她問道。

“不是啊!”薑鹿溪搖了搖頭,道:“現在都已經九點多了,你送我回學校,差不多就得到十點了,你明天還要趕飛機回杭城呢,現在得趕緊回酒店好好休息了。”

“而且你這段時間,應該是挺累的。”薑鹿溪道。

這段時間程行一直忙著在各大學校講課,一講就是一個上午。

這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飛機是明天上午八點的,來得及。”程行看著路邊處一道昏暗的路燈,在路燈的照耀下,他們兩人的身影被拉的很長很長。

“這些天雖然在燕京的各個學校來回奔波,但並不覺得怎麼辛苦,因為我來燕京就是為了見你的,你陪我去了長城,爬到了山頂,又陪我一起看了電影,這些對於我而言,都是憾事,因此,也就都是喜事,既是喜事,便沒有累不累辛不辛苦這麼一說。”程行道。

前世,在電影院裡看到那些相互依偎的情侶。

在街道上看到那些年輕男女手牽著手。

去長城時,但凡是年輕一些的人,也都是成雙成對的。

對於這些,程行也曾羨慕過。

就跟沒有上過大學,是前世的遺憾一樣。

這些,也都是遺憾。

薑鹿溪正在幫他一一彌補。

薑鹿溪聞言沒再吱聲,她向著程行剛剛一直在看的地方看了過去,然後也看到了不遠處那一道昏暗的路燈,也在那昏暗的路燈下,看到了那一對身影。

薑鹿溪愣了愣,隨即將目光轉向了其它地方。

兩人繼續向前走著。

路邊的車輛川流不息,車燈與更遠處的一些商業街的霓虹燈交相輝映,在這人潮洶湧的大城市裡,如果沒有薑鹿溪在,程行會感覺到不少冷清。

他向來不喜歡人多的大城市。

因為大城市裡的人雖然多,但無一知己,又沒有什麼交心的朋友。

城市再過繁榮,人再多,也隻會感覺到冷清。

特彆是在秋冬的季節裡。

兩人又向前走了一會兒,一陣深秋時的寒風突然襲來,薑鹿溪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她身上並沒有穿著什麼外套,上身隻穿了一件粉色的衛衣。

這件衛衣,在去年安城的深秋裡,也曾見她穿過。

或許在安城,裡麵穿個t恤,外麵穿個衛衣,在深秋的季節裡不算冷,但燕京要比安城更靠北,也要比安城更冷一些。

程行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然後在她的身上披上,看著她那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子向著自己望來,想要將身上的外套脫下,程行道:“彆脫,到了華清門口,你再給我。”

“我裡麵穿了一件秋衣,外麵還穿了一件毛衣,不是很冷。”程行道。

程行剛剛的那句話說的很認真。

語氣裡還帶了許多不容置疑。

不知道為什麼,有時候很喜歡反駁程行的薑鹿溪,在看到了程行身上穿的那件毛衣後,這一次卻沒有再去反駁。

程行身上穿的那件毛衣,是自己給他織的。

薑鹿溪沒想到,過了那麼久,程行還會去穿。

她可以一件衣服穿許多許多年。

但程行跟她不一樣,他是有能力可以一個季節就換許多套的。

所以薑鹿溪沒有想到,這件毛衣,程行會留那麼久,也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會再穿。

那些有錢的人,特彆是像程行這般有錢的,不是都不會再穿舊衣服的嗎?

程行剛剛看到了薑鹿溪在自己毛衣上停留的眼神,於是說道:“燕京下了那場雨後,天氣轉涼,我本來帶的衣服就不夠,我媽知道了這邊的天氣之後,非要給我寄幾件厚的衣服過來,我就讓她把這件毛衣寄了過來。”

鄧英打電話要給他寄衣服時,程行最開始是沒有讓她寄的,家裡又不是很窮,以程行現在的身價,一天換一套衣服都行,因此程行便不想讓母親為此操勞,他隨便去商場裡買幾套就行,但母親堅持要寄,說這些衣服又不隻是在燕京能穿,等伱回到杭城的時候,也是能穿的,還說這些都是你喜歡也很合身的衣服,在外麵買不一定穿的舒服。

可能在母親的心中,隻有自己親自寄過去的衣服,穿在自己的兒子身上,才是真正溫暖的吧,最終程行沒再堅持,不過在母親給他寄的衣服裡,多加了一件毛衣。

“嗯。”薑鹿溪點了點頭。

“我很喜歡這件衣服,就是隻一件有時候會沒得換的。”程行笑道。

“哦。”薑鹿溪哦了一聲,沒再吱聲。

從他們看電影的商場,到華清大學大概二十分鐘的路程。

他們走了一會兒,沒多久就到了。

到了華清大學門口後,薑鹿溪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遞給了他。

程行接過了衣服,然後道:“時間不早了,快回宿舍吧。”

“嗯。”薑鹿溪點了點頭,卻沒動。

“你,一路順風。”薑鹿溪道。

“嗯。”程行點了點頭。

隻是此時的薑鹿溪還是沒走。

“外麵天氣冷,彆站著了。”程行道。

薑鹿溪用她那在深秋的夜晚特彆明亮的眸子望著程行,她問道:“作為朋友,你是不是有什麼話忘了說了?”

“什麼?”程行不解地問道。

薑鹿溪沒吱聲。

她沒動,隻是看著程行。

程行終是不忍她在校門口秋風瑟瑟的冷風裡挨凍的,於是道:“晚安,記得晚上不要再看書那麼晚了,從明天早上開始,一日三餐記得拍照拍照發給我。”

“你是故意的?”薑鹿溪看著他問道。

“嗯。”程行點頭道。

他隻是想知道不說這句話,她會不會發現。

“我們是朋友嗎?”薑鹿溪又問道。

“嗯。”程行道。

“哦。”薑鹿溪皺著鼻子哦了一聲。

這一嗯一哦,讓兩人忽然都有些恍惚。

仿佛又回到了去年那個深秋。

“回去吧,小心著涼。”程行道。

“嗯。”薑鹿溪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華清校門口的燈與天上清冷的月光同時灑在了她的身上。

薑鹿溪走進校園,消失在華清校園的門口。

程行抬起頭望了望這異鄉的清冷明月。

兩處明月,照的都是同一個人。

安城與燕京的薑鹿溪,也總歸都是同一個人。

沒什麼兩樣。

程行轉身離開了這裡。

打了輛車坐上回酒店的車裡。

程行的手機上便收到了薑鹿溪的晚安。

依舊用的是英語。

程行在想,什麼時候薑鹿溪能把這句英語的晚安,換回的晚安。

那麼他們的關係,就會真正的再進一步。

程行回了個早點睡,便關上了手機。

雖然他的確很想跟薑鹿溪繼續聊下去。

但知道,想讓薑鹿溪真正睡覺,關上手機是最好的。

華清大學裡的薑鹿溪,在回了個嗯後,久久沒有任何消息發來後,便放下了手中的手機。

才十點多,宿舍裡的其她人都還沒睡。

她們剛看完書或者是學完習,在看到薑鹿溪坐在床上拿著手機發了一會兒呆,又看了眼她旁邊的那桶爆米花後,段茵說道:“我總算是知道你為什麼會拒絕楊澤了,原來是真的有心上人了,真在跟你那個同鄉的朋友談戀愛。”

段茵的家庭情況還算可以,所以她並沒有朱敏那麼極端。

她更像是一個正常人,因此也想談一個正常的戀愛。

對方家庭條件好那肯定是最好的,但要是喜歡,對方家庭條件不好也沒事。

不過對於薑鹿溪真在跟人談戀愛,段茵還是有些驚訝。

因為在剛認識薑鹿溪時,她們許多人都覺得薑鹿溪不像是會在大學談朋友的人。

她當初也跟她們說了,不會在大學跟人談朋友。

要談,也得大學畢業後工作幾年,在差不多三十歲的時候談。

這種情況,在華清大學的女生裡,其實還算是普遍的。

因為很多人都以學習為主。

等把學習學好,自己的事業成功之後,再去想著組建家庭。

能考上華清的學生,學習心和事業心都是很重的。

“沒在談啊!”薑鹿溪搖了搖頭,道:“我們是一個學校的同學,是很好的朋友。”

“那你今晚去做什麼去了?你回宿舍之後,我們都以為你在宿舍裡學習或者是看書呢,係的那個劉曼曼過來找你,我們都說你在宿舍裡,結果她去了宿舍根本就沒有找到你,還有你旁邊放著的這種爆米花,隻有在電影院裡才能買得到哦。”朱敏說道。

“下午放學的時候,楊澤邀請你去看電影你沒去,你卻跟彆人一起去看了電影,要是楊澤知道了估計要被你給氣死。”朱敏道。

她還是覺得薑鹿溪拒絕楊澤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華清大學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喜歡楊學長,但楊學長從來不假以顏色,這還是楊學長主動邀請一個女生看電影,但是卻被薑鹿溪給拒絕了。

朱敏總覺得這件事情很不可思議。

那可是楊澤誒。

薑鹿溪那個同鄉的朋友,彆說十個了,就算是一百個能比得上楊澤一個嗎?

以楊澤的背景身份,如果成為楊澤的女朋友,那麼就能立馬邁入上流圈子。

薑鹿溪沒有去回答朱敏的話。

因為對於薑鹿溪來說,有些話是根本就不需要去回的。

況且她本來就不喜歡跟人說話。

楊澤是誰,他是否因為自己跟朋友看電影生氣,跟她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沒有任何關係的事情,自然就不用回。

隻是朱敏不知道的是,幸好她隻說了楊澤,沒有把她剛剛心裡想的那番話給說出來,否則薑鹿溪是真會生氣的。

但人有時候說出去的話越被人無視,就越是會更加惱怒。

看著薑鹿溪並沒有理她,朱敏說道:“要是彆的寢室的人,我才懶得管,但我們是一個寢室的,家庭條件又都不好,我們可都聽彆人說了,你在觀疇園的食堂裡與你那個朋友一起在三樓食堂吃過飯,你平時吃的什麼難道我們不知道?你平時隻去清芬園吃飯,帶他吃飯的時候卻去了觀疇園三樓,而且最後給錢的還是你,你這不是怨種是什麼?”

“彆怪我說話難聽,你這朋友,連楊澤學長的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你要是還要繼續喜歡他,跟他在一起,錯過了這個機會,以後有你哭的。”朱敏道。

本來聽前麵還感覺沒什麼的薑鹿溪,在聽到最後一段話後愣了愣,她抬起她那清澈的眸子看向了朱敏,她道:“你可以說我,可以罵我,但不該說他的。”

“怎麼,說他就不行了?我就說他了,怎麼了?”朱敏聞言,脾氣頓時也上來了。

對於朱敏而言,她對薑鹿溪是特彆能感同身受的。

因為宿舍裡就她們兩人是來自貧窮的農村。

即便是薑鹿溪再不合群,有時候雖然她也跟著魏珊她們附和幾句,說一聲薑鹿溪的不是,但在內心深處,她並不覺得薑鹿溪做的有什麼問題。

因為她們到底是跟魏珊她們這些大城市裡的人是不一樣的。

而且有時候朱敏其實也挺佩服薑鹿溪的。

因為她的學習成績確實很好,在這相處的一段時間裡,她不會的去問,薑鹿溪都會給她解答出來,也都會幫助她,雖然大多時候都是把答案寫在紙上,不怎麼說話。

所以,朱敏是真的希望,她們這些貧困家庭出身的子弟,都能夠擺脫貧困的家鄉貧困的命運,甚至擺脫貧困家鄉裡的那些親戚和朋友。

“周六上午我們都有時間,我要跟你約架。”

“我要打你。”

薑鹿溪看著朱敏,很認真的對她說道。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