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空曠的禮堂裡,女孩獨自起舞著。昏暗的燈光下,層疊的紗質舞裙紛飛著,仿若一隻輕靈的鵲鳥。
她忘情的躍動、旋轉著,作為伴奏的樂曲卻戛然而止、她也因這一瞬的滯澀而失衡摔倒。
【這段舞可不屬於你的角色。】致使這一切的不速之客如是說。
她咬著牙,不甘與憤怒在其胸中堰塞。她想怒斥對方的行為,想證明自己的能力,想詰問這不公的境遇——
但她什麼也沒說。隻是緊咬著牙,沒能發出任何一聲對這遭遇的不滿。
她沉默著,像是一尊死去的塑像。
在長久的寂靜中,她幾乎要被翻湧而出的負麵情緒所吞噬。
她想把自己的臉抓爛、想把自己的腿打斷、想將所有她所厭惡的人亦或是厭惡著她的人同她本身一並燒死、想將所有她認識又或者是認識她的人儘數抹煞以求獲得心靈上永恒的寧靜。
可她什麼也沒做。就像她什麼都不曾說出口那樣,她隻是靜默著。
她像是一隻早就被折斷鱗翅的蝶,隻是直直的下墜、那樣決絕的墮落幾乎使她迸發出怪物般奪目的光彩。
她最終在沉默中,近乎虔誠的傾聽著對方的話語。
祂說:【去做自己。】
於是她站起身。全然忘記了身上的傷痛,再次於舞台之上起舞。
沒有伴奏,也不再需要伴奏。
她將不屬於她、卻本該屬於她的角色肆意演繹著,身與心已然被迅速攀升的快意所裹挾。
她說:【去做自己。】
*
校園祭演出結束的那個晚上,她的母親死去了。
被不具名的利器切割成了一個個斷麵平滑的塊狀物,死亡都不得將從四散的碎塊中傾瀉而出的血與脂阻斷。暗紅色的血液同米黃色的油脂混雜著、幾乎鋪滿了整個客廳。
即使她親眼目睹著這一切的發生,她對殺人凶手相關的記憶,卻都悄然從大腦中消失了。即使是這樣可怖的事件,也完全升不起任何的恐懼或僥幸。
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的她,出神的看著窗外停駐於花朵上的蝴蝶。
刹那間,她如渾身過電般的抽搐著。同生鏽的齒輪一樣艱澀的念出腦子對那凶手的最後印象:
【Who is i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