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邸 哎,可惜我的手不好,不然…………(1 / 1)

在此之前,他們需要有一個落腳的去處。

而皇帝賞的黃金百兩,正好解決了這一燃眉之急。

裴湛走到樓見語麵前,與她並排站著,並且姿態端正地代樓見語行了一個大禮:“相爺和夫人多日對拙荊的照顧,裴湛在此謝過。”

竇夫人泫然欲泣,“你們就這麼走了?”她覺得自己與樓見語投緣,“姑娘,你不如做我的乾女兒吧。”

樓見語思慮了一下,婉拒了。

二人就此拜彆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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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樓見語是有些舍不得竇夫人的,不同於薑嬙她姨母的利用,竇夫人是真的對她好,為她安排住處,也並不拘著她,以女子那一套行事的框架來鎖她,出門時也未曾阻攔過。她是真的感念著竇夫人的好。

“我們去哪裡?”裴湛問她。

“小樓?”裴湛聲音低而微,好像呢喃,聽起來又像一聲輕哼,帶著幾分繾綣。

“你說什麼?”樓見語從自己的思緒裡出來,隻是恍惚間知道裴湛在叫她。

“沒什麼,”他神色如常,似無事發生一般,“我說我們去哪裡?”

樓見語指了指遠處那一座最高裝飾最華美的建築,“去找杏姑。”

他隻是笑笑,“好。”

二人相伴而行,這一路樓見語把自己跟杏姑的相處講給他聽。

或許是心情很好,樓見語的話比平日裡要多許多,也或許是這幾日經曆太多,需要找一個人傾吐,多日的煩擾,多日的擔心,在再次見到裴湛時,一吐為快,使得她平日裡本來偏清冷的聲音,也變得有些粘糯。

而裴湛隻是安靜地聽著,偶爾提問一兩句,樓見語便繼續說下去。

街上的雪似融非融,有些地方化了卻結成了冰,有些地方的雪已經被掃儘,今天是個晴日,簷下的掛著的冰柱已經開始往下墜,屋頂的積雪也漸趨消融,雪水順著房屋的簷角落下,滴答滴答聲不絕。

街上也有了往來的行人,來來往往,好不熱鬨。

這大概是樓見語第一次好好地端詳這餘陽城吧。

樓見語想起自己初到大堇,餘陽城的呼吸聲所驚,而她現在已經確定,隻有裴湛參與建造的建築或者是繪製過圖紙的建築,才能聽見這棟建築的呼吸。

這讓她不由得好奇,“裴湛,你之前參與過餘陽城的修建嗎?”

走在她身旁的男子,聽聞後有些詫異,“沒有,為何出此一問?”而後,他又想了一下,”家父還在世的時候,曾經帶我來過餘陽城,那時候城牆還在修葺,父親的圖紙放在桌上,我因為貪玩,將墨汁暈染在父親的圖紙上。”

樓見語有些好笑,“沒想到你看起來成熟穩重,還有這麼淘氣的時候?”她有些好奇,“後來呢?”

“後來啊,因為我實在怕父親罵我,就憑記性還原了那張圖紙,還稍微把一些不妥之處改了改。”

樓見語聽聞,心中道果然。

“那你父親後來沒有發現嗎?”樓見語接著問。

“他沒有說我,”裴湛露出追憶的神色,“我猜我可能剛好解決了他的一個難題吧。”

二人就這樣說著,便到了瀾廈閣。

“你獨自一人進去可好,這木材的味道實在令我不喜。”裴湛對著樓見語說到,他在瀾廈閣門口駐足,不願意進去。

“好,我進去找杏姑問問該在何處買宅邸,畢竟她是有些門路的。”

裴湛頷首,不多時,樓見語便出來了。

見她出來,裴湛問:“她給你推薦了?”

樓見語點點頭,但很是愁苦的模樣,將手中的圖紙攤在裴湛麵前,“瞧,她給我推薦的宅子,都是三進三出的大院落,我們兩個人需要那麼大的地方嗎?”

裴湛提醒她:“你不是有黃金百兩,買個宅子綽綽有餘啊。”

“那怎麼行,這做人要細水長流,不能一下把錢都花光啊。”

裴湛點點頭,“你說得對,所以我已經問好了,在隔壁那條街上,有一家人的宅子很不錯,不大不小,人少,清淨,最主要的是,收拾收拾就可以住下。”

來到那家宅院,果然不錯,屋舍整潔,是一進院落,不臨街,確實如裴湛所說,十分清淨,但是也不偏僻,兩間廈房,穿過過廳,就是正廳,可做議事接待親友之用。

那屋主拿著地契房契出來,“是你們夫妻二人要買我這院落?我這可不便宜。”

裴湛點點頭,與樓見語對視一眼,伸手指向屋頂,“不過,你這院落不是我的首選,畢竟木材用料一般,防蛀做得不大好,恐會招蟲蟻,屋頂的瓦片年久,也許會漏雨……”

樓見語心裡明白這是要殺價了。

便故作驕縱,“夫君,你就這麼舍不得給我買一進好一點的宅院嗎?”樓見語嘴一撅,雙手抱臂,說罷,生氣要走。

那屋主眼看著到最嘴邊的生意要飛,隻得連聲討饒,“彆彆彆,這位夫人,我給你們少些錢,你們簽下吧。”

幾人便進了正廳,簽契。

寫姓名的時候,樓見語犯了難,裴湛對著落契的地方與她說,“就寫你自己的名字。”

樓見語心領神會,這就是說她不用寫薑嬙了。

於是她在上麵大筆一揮,簽下了樓見語三個字。

這屋舍算是定了下來。

“我們把這屋子修葺修葺,讓你住的舒心些。”他發現樓見語對著自己的手看,卻不語,他坦然一笑,“不過修葺我會請人來,圖紙嘛,我說你來畫便是,對不對,見語?”

“哼,我若不答應呢?”樓見語故作姿態,竟然是起了戲弄他的心思。

“那我們就隻好與蟲蟻為伍,頂著漏雨的屋頂了。”他感歎一句,“哎,可惜我的手不好,不然……”

說到這裡是戳到了樓見語的痛處,他自己倒不甚在意,還處處打趣,可見這人壞透了。

“好,你說畫便畫,畫什麼?”樓見語隻能甘拜下風。

她本來以為裴湛會為這屋子加許多裝飾,熟料他的第一句話是:“先畫地道。”

樓見語恍然大悟,這屋子雖然不臨街,但是離洛水確實不遠,怪不得他想著買這樣一進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