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許知念就把目前平台流量高的幾類綜藝拿出來，接連排除了密室，戀綜，演綜，音綜，團隊把目光放在了職業觀察和旅行類綜藝。

都晶晶道，“我還是投職業觀察一票，旅綜成本太高，拍攝難度太大。”

“我也投職業觀察。”翁璿也舉手道。

“那你們目前有人選嗎？”

許知念一邊在紙上寫著一邊抬眼問。

“職業觀察....”

“我能想到的就老三樣了醫生警察教師 ”

“不行這些都快拍爛了 。”

“你們想想你們身邊的人有從事什麼職業的嗎？”

許知念依舊保持思考，冷靜地引導。

“我身邊...”

許知念同時陷入思考，目前周邊接觸的基本都是一個圈子的，如果跳脫出來...

許知念不免想到即將住到自己家樓下，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人...

“律師！”

晶晶忽然想到，和許知念重合在一起。

“律師，這個職業充滿神秘感，感覺他們非常自由，像個超級英雄拯救世界那種。”

晶晶說著還舞動手臂，激動得仿佛下一刻就騎著掃把飛出去了。

許知念隻好笑笑，她不是沒有想過，但是他是顧淮，她不想讓顧淮出鏡。

更自私來講，網絡是把利劍，不想讓顧淮身處風口浪尖。

“你在律所有認識的人？”翁璿問。

“誒那個顧神不就是學法律的嗎？”晶晶忽然看向許知念。

“顧神？”翁璿似乎很好奇這個稱呼

“顧淮！”

晶晶向翁璿解釋，

“清城中學校草，在我們那一屆雖然他已經畢業了，但他的神話一直被反複傳誦！還有他那張證件照一直被貼在宣傳欄上，很多學妹見不到他真人隻好和證件照合影。”

晶晶轉向許知念，

“那要是顧神來我們節目火了，那得是多少人的白月光啊！”

聽到什麼白月光，許知念想都沒想趕緊打住。

“他不行。”

“為什麼不行啊”

晶晶擺著手指頭細數，

“顧神首先吧帥氣這個就是一個看點了，誰不喜歡看帥氣律師。其次，他還在清城律所，那可是四大律所之一啊，業務水平肯定杠杠的，再者...”

“念念姐，我都看到了，上個月在公司樓下等你的帥哥就是顧神吧。”

許知念啞口無言，還以為她沒看見，那天和她周旋那麼久。

都晶晶一手撐桌，

“還有啊，上周送你來公司的也是顧神吧。”

許知念頓時啞口無言。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近水樓台先得月啊念念姐。”

都晶晶還在勸說著許知念。

最後連不明事理的翁璿也加入進來，

“念念姐，我們這檔節目能不能成就靠這嘉賓了。”

被兩人磨得不行，許知念暫且答應下來，

“行行行，我問問他。”

小組協作的好處就是上班時間自由，周末也不加班。唯一缺點就是，工資拿得少了。

為了平衡，許知念還主動包攬些公眾號素材剪輯和文案，有時候還會更新一下大學時候養成的博主號。

做博主這件事倒是說來話長。

高中都不怎麼愛說話，不愛拍照的人，許知念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有天會做上傳媒影視行業。

大一作業要求養成一個粉絲超500的博主號，許知念那時候還很靦腆，設備也有限，舉著個手機上街上拍，憑著感覺把家常一樣的片段拚接剪輯，竟然有瀏覽量，還有粉絲催更。

然而最近日夜不思正業，許知念忽然不知道該剪些什麼。翻翻相冊，幾乎沒什麼正經能用的素材，而自己的賬號從九月已經斷更2個月了。

許知念正愁眉不展心煩意亂，樓下忽然乒乒乓乓各種敲擊，許知念甚至覺得床板都在晃動。

“怎麼回事啊！抖得我眼線都畫歪了！”薑青一邊罵一邊從房間衝到陽台往下

許知念立馬跟上去，兩人腦袋湊到一起往樓下張望。

院子裡停了一輛大卡車，不停有工作人員往裡麵搬東西。

許知念一眼瞄準小區外停著的黑車，恰好，下一秒顧淮就出現在視野裡。

命中注定他會抬頭似得，許知念做好一切準備，和他對視。

許知念揮了揮手，八樓看下去，隻能看見他仰起臉也朝自己揮了揮手，至於說了什麼完全聽不見。

顧淮拿出手機，右手指了指手機屏幕。

許知念意會後趕忙會房間拿來了手機，顧淮果然發了消息，

【新鄰居，晚上能否有幸請你吃飯？】

許知念的嘴角不經意地上翹，想到自己剛好有事問他，想著答應下來。

【好。】

許知念撤回。

這樣會不會太積極了一點。

【那個...我能問問為什麼嗎？】

許知念往下望了望顧淮，發現他在低頭打字。

很快手上確實收到消息，

【賄賂你。】

明明是絲毫不講邏輯的話，許知念卻像聽了情話一般揚起嘴角，

她回道，

【好吧，我接受。{笑臉} {笑臉}】

發完信息，許知念才抬頭，看見薑青表情怪異地盯著自己。

“你們...談了？”

“沒有！以天為證，日夜為鑒，我沒有！”

薑青忽然放鬆表情，笑道，

“你緊張什麼...沒有就沒有唄。”

許知念也不解釋了，趁薑青不注意溜回房間。

許知念也沒什麼睡意，這會兒恨不得一下天黑到晚上。

*

顧逸本來知道顧淮租了房打算來“視察”的，被顧淮以

“我媽這兩天輪休。”搪塞過去。

陳香工作忙，值班周連著一周見不著人，上手術台打不通電話，好不容易輪到休息周，顧逸總想著停了中醫館也要好好給陳香補補。

此話一出，顧逸立馬掉頭回家。

對於房子，牛阿姨搬得乾淨，顧淮也不用花功夫把舊沙發老式桌椅清除，直接請家具公司上門安裝，另外重新貼了牆皮，把之前發黃發灰的牆皮換掉，整個房間都高級了不少。

顧淮個子高，窗戶幾乎伸手就夠著。幾個人忙活一天，夕陽西下，餘暉照進房間時，總算完工。

顧淮送走家具公司的人，回來站在擦得明亮如鏡的窗前，，半麵臉浸潤在金黃的落日下，連發梢都格外溫柔細膩。

五點半，這裡是老小區，老人在院子裡悠閒踱步，榕樹投下金黃碎影，孩子放學成群結隊地飛奔，背影快成稀碎的殘陽，煙火氣隨著溫度一同上升，西邊，夕陽正在慢慢墜落。

顧淮保持同樣的姿勢看了很久很久，小時候一個人在家的時候，窗戶對麵，千家萬戶都亮著溫暖的光，小孩穿過廳堂鬨著要看電視，大人圍成一桌，煙火氣讓燈光柔和溫暖。

手機忽然響了一聲，打斷了思緒。

發現是許知念發來的消息，顧淮立馬點進去。

【那我們什麼時候去？】

顧淮撈起椅背上的外套，單手關門往外走，邊打字，

【我還在樓下，隨時。】

顧淮進電梯，按了樓層。

【那現在？】

許知念早已經蓄勢待發，發信息的時候已經在鞋櫃那兒穿鞋了。

薑青見了直搖頭，

“都是戀愛腦...”

【好。】

收到信息，許知念直衝電梯。

到一樓，許知念故意放慢了步伐，顯得不那麼著急。

顧淮早已經在車旁等候，見許知念來幫她開了副駕車門。

許知念沒想坐副駕來著，顧淮開了門，也隻好硬著頭皮坐。

心裡歎了口氣，看著他側臉還怎麼談事情...

薑青在樓上把一切儘收眼底，甚至拍了張照片發給許知念，

“你緊張什麼啊？能不能主動一點？”

顧淮才上車，許知念這麼就咚咚咚響了幾聲，許知念剛點進大圖看，一道陰影灑下來。

許知念猛回頭，顧淮的臉放大放大，近得隻剩下咫尺之間。

“你...你乾嘛？”

許知念瞪大眼睛，掩蓋不了緊張的痕跡。

這時候手機裡突然進了好幾條消息，許知念迅速瞟了眼，

薑青：【告白啦？告白啦？告白啦？】

許知念猛地一按關掉手機，眼神看向顧淮。

顧淮往回收了收，下巴抬了抬，道，

“你安全帶沒係。”

許知念幾乎下意識地抓住安全帶，

“噢噢，我...我自己係。”

安全帶係好後車子開動，一路上，許知念已經忘掉了要談合作的事情，滿腦子都是剛才薑青發來的告白。

他不會真以為我要告白吧？

許知念偷偷撇了一眼專心開車的顧淮，怕被發現，3秒後許知念就把視線準時收回來，盯著自己的膝蓋。

思想鬥爭了很久，許知念索性也不掙紮了，開口問道，

“那個...剛才那個....是我舍友...她問的是我那個綜藝...戀綜嘛...才這麼問的，不是說我。”

許知念說話的時候故意側向顧淮那側，便於觀察他的表情。

顧淮神色卻沒什麼改變，下個路口紅燈，他正好回過頭，嘴角帶著不經意察覺的笑，

“我說我其實沒看見，你信嗎？”

許知念看著顧淮亮晶晶的眼睛，下意識搖頭。

忽然她意識到什麼，點頭，

“我信。”

她把兩個字念得信誓旦旦，怕顧淮反悔似得。

飯店是顧淮選擇的。一家偏古典裝橫的酒樓，服務員帶著上了二樓。

兩人的餐桌靠窗，低頭看得見樓下車水馬龍。

許知念看看對麵坐著的人，又往下看了看，總覺得這麼明目張膽心裡發虛。

許知念不怎麼習慣點菜，顧淮問她的時候，她直接把菜單放下了。

顧淮也沒說什麼，自然地拿起來點了幾個菜。

其實許知念在想著找一個話口，聊出綜藝的事情。

“那個...你最近在清城律師怎麼樣？”

顧淮往後一靠，氣質和這優雅的環境融為一體。

他沒直接點破，反而順從，

“還不錯，你呢？”

“我啊”

許知念緊緊抓著話口，

“最近在準備一個新綜藝了。如果拍的好官方平台就會推送呢。”

許知念有些懊惱自己怎麼把這個都講出來了。

“那還挺不錯。”

“嗯？....嗯”

許知念忽然沒話說，剛準備好的說辭如鯁在喉。

眼睜睜看著幾道菜上了，許知念還找不著話說。

明明網上膽子那麼大，怎麼當著麵就慫了。

都敢答應來怎麼不敢說啊，許知念....

許知念掐了掐大腿，最後歎了口氣。

算了，先吃飯吧。

顧淮倒是饒有興趣的觀察著許知念，而她一直低著頭，沒發現這殷切的目光。

“你今晚住樓下嗎？”

吃著飯許知念倒是放鬆不少，隨口問問。

“今晚不住。”

顧淮抬眼看了許知念，和顧淮對上眼那一刻，許知念才覺得站在薑青的視角看自己和顧淮，真像老夫老妻下班前互問“下班沒？”

...

“噢。”

許知念點點頭。

顧淮的語氣都是有些不滿，

“你不問問我為什麼今晚不住？”

許知念一愣，這----是什麼意思？你住不住這和我關係很大嗎？

許知念咽了咽口水，沒把疑惑露出來，卻看見某人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那你為什麼不住啊？”

顧淮邪魅一笑，

“因為還差點東西。”

許知念注意力被他吸引，又覺得他像是在逗小孩，又有些好奇他說的話。

最後，許知念決定先扼殺自己的好奇心。

“哦”

兩人離開前，許知念都沒把事情說出來，一直憋到車上。

車裡的溫度高些，皮膚暖和起來後，連空氣都有些拔絲的曖昧。

許知念這輩子都沒這麼覺得副駕和駕駛位離得這麼近，近到許知念連呼吸都是熱的。

顧淮看了眼許知念，轉頭把窗搖下來點。

微涼的晚風吹過臉頰，心情也跟著舒暢一些。

當然，話還是要說的。

“那個，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嗯”

顧淮沒回頭，拐彎處他單手調出導航，一手控製著方向盤。

“就是我們那個綜藝，目前定位是觀察類綜藝，就是...反正不是戀綜。然後需要一些不同職業的人進行拍攝，時間不長，分三次拍攝，最後一次拍攝在年底。”

“不是戀綜啊？”

不是兩個字拖了長音，戀字像是忍不住笑，整句話都帶著戲謔。

“不…是啊”許知念甚至有一秒懷疑他這是遺憾還是…期待？

許知念深吸一口氣，卻被他一聲“嗯”打亂了思維。

突然改變想法，

“其實就是順道問問你，如果沒空就算啦，我們再找找其他人。”

顧淮卻突然回頭，車子停了。

許知念有些愣住，看向顧淮，他的半張臉埋在夜色中，看不清表情。

“我還沒回答，你怎麼知道我不去？”

這話放在其他人身上許知念都不會覺得心動，甚至會覺得他多事。

但他是顧淮，他自然有他的道理。

“那你，去嗎？”

顧淮這才滿意地彎了彎嘴角，

給出了肯定的回答。“去。”

“不過，”顧淮語調拉長，聲音溫柔綿長，像是在哄孩子，“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我答應。”

許知念怕他反悔，立馬回答道。

“我答 應 ”

顧淮忽然停住，許知念以為他沒聽清，刻意一字一頓地重複一遍。

顧淮隻是點點頭，“嗯”

隨後發動車子，許知念心滿意足地看著前方，心裡無比雀躍。